顾成转头深深地看了林汐一眼，叹息着说道：“你说得对。”
林汐觉得顾成的变化非常大，除了心情上的变化之外，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变化，就连两个人之间的相处都变得困难了许多。
林汐本来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上的变化，但是顾成面对她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和宽和，林汐一面担心顾成真的要被送到改变性向的学校，另外一面又开始犹疑顾成是不是……
顾家父母非常紧张林汐和顾成的相处，两个人就只是站在窗外的屋檐下多占了一会儿，顾家父母就开始召唤顾成回去，顾妈妈像是害怕林家察觉出什么端倪来，急匆匆地朝着林汐笑了笑，便拉扯着顾成走了。
林汐也被林家父母叫进屋里吹暖气，北方的暖气干燥得很，有些时候甚至要开窗散去一些热意才会舒服爽利。
“对了，不知道冯教授会不会有什么办法。”林汐突然想到了冯教授，冯教授之前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冯教授说她在找美人师母的时候，也去了很多个地方，说是大千世界，她们所经历的不过是万万分之一。
林汐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大概不能与她原来所生活的世界相提并论，毕竟这个世界一开始展现的是一本书的形象，林汐是穿越进一本书当中的，这个想法在林汐穿越过来的那一天，便根深蒂固了。
那么这又是谁传输到林汐的脑海之中的呢，难道这些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局吗？
林汐不懂。
如果是一个局的话，又有谁有能力做这么大的一盘局呢？林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系统。
冯教授可能会知道一部分的真实情况，而系统，大抵就是掌握了这个世界秘密的人了。
系统之前说的积分啊和世界意识沟通之类的话也无法验明真假，林汐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想着系统到底隐瞒了一些什么。
她又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呢？她真的占了另外一个女孩子的身体吗？
“咔嚓咔嚓。”系统嗑瓜子的声音按时上线，林汐骤然听到，突然有一种系统终于回来了的感觉。
“这么多天你去哪儿了？”林汐杏目圆瞪，在脑海当中问系统。
第四十四章
“我还能去哪儿啊,”系统倒像是真的闲下来了，还有闲心嗑瓜子，“我去处理这个世界的烂摊子了呗,很多高手不讲究基本法，—个一个地把这个新手世界穿成了筛子,破坏了世界的平衡，差点酿成大错。”
“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林汐沉静下来问道,“有高手又有新手,有各种各样分级的世界,我是真的想知道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他们说我偏心呢，咔嚓咔嚓，”系统叹了—口气说道,“之前跟你说，等你长大—些你就知道了，其实是要你完成这个任务世界的主线任务之后你才能从新手世界脱出来，前往其他任务世界历练。
这个世界本身是被主系统创作、筛选之后的世界，每一个来这个世界历练的人都可以有自己相对应的新的身份,以自己的躯壳来参与到这个世界的运转当中去,直到达成世界关键人物成长值为百分之百的目标，就可以从筛选世界中脱颖而出。
这个世界再次轮回到很久之前，世界中每个人的轨迹都是固定不变的，直到原来的‘林汐’觉醒了。
她经历了几次轮回之后,自己作为与主神交易的物品，换回了这个世界的自主权，自此，这个世界的发展应该不受其他人控制了才对。但是偏偏，你作为一个bug出现在了这个世界里。”
“所以,原身其实是打开这个世界的钥匙？”林汐问道。
“是的，她跟主系统做了交易，主系统放开了这个世界的权限，让这个世界得以不再轮回，之前的那些所谓的悲剧也就不用一次又一次地重演，咔嚓咔嚓。”系统像是扫描了—眼林汐，说道，“你看看你，你现在的外貌是不是跟原来的自己八.九不离十了？为了消除原身突然消失的隔阂，我们才给你身穿的躯壳上了—层仿生保护膜，直到时间的流逝，你慢慢地会重新变成年轻时候自己——
你是被选中的、改变这个世界命运的人。”
“我……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命运？”林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实话，年轻的时候，大家都做过自己重要的梦，但是年纪过了之后，被生活渐渐打磨得圆滑得没有棱角的人，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是一个普通人。
没有谁离开自己活不下去。
地球不会停止转动，曾以为可以改变世界的自己，其实不过是一粒尘埃而已。
“我之前将高级世界来的人都清除出去了。”系统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之前受到的攻击跟高级世界的人有—些联系，但是更多的，其实你心里也有数——
你们应该好好谈谈。”
“等等！”林汐发觉系统好像要离开了，她突然有种恐慌感，她问，“我以后能遇见……她吗？”
系统知道林汐说的是原身，原身作为打开世界轮回的钥匙，不知道跟主系统做了什么样的交易，就连系统也没有权限知道，系统笑着说道：“或许吧。”
“你要走了？”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拥有系统的，我会预留—个系统小助手给你，系统商店也常年对你开放。”系统说道，“你既然要跟这个世界的人在一起了，那么你就要……好好守护这个世界啊。
因为你其实在某总程度上来说已经将原来的吴泽楷绳之以法了，所以已经完成了这个世界的筛选任务，你的初始世界评级是A++，积分十万，不错的开始，之后每隔—段时间你会被系统小助手征召到其他的世界——
守护这个世界，凭现在的你，还远远不够。”
***
林汐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系统留下的话让她有—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不仅如此，她也有了想要快速成长的动力和勇气。
林汐脚下的雪被踩得嘎吱嘎吱响，她突然很想、很想见到陆寒霜，不—定要见到，只要跟陆寒霜说一句话，听见陆寒霜的呼吸，她都能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林汐拨通了陆寒霜的电话，陆寒霜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林汐？”
“寒霜。”林汐的声音闷闷的，她有些无助，她其实并不知道怎么将自己的处境跟陆寒霜说清楚，也并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情绪，她就是很想、很想听到陆寒霜的气息，哪怕只是一句话。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陆寒霜感受到了林汐的无助，她的心都快揪了起来，陆寒霜连忙问道，“在京城过得不愉快？还是发生了其他事情？跟我说说好吗，林汐。”
“……没什么，就是，”林汐垂眸，“就是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陆寒霜的声音温柔得过分，她成长得很快，很久之前她还只是一个冷漠对待这个世界的、疏离的影子，但是现在，因为有了林汐，陆寒霜变得真实了许多，“很想你。”
“……”林汐低声含糊地说了—句什么，陆寒霜像是捉住了什么—般连忙追问：“你刚刚说了什么？”语气之间是浓浓的期待和认真，“乖，再跟我说一遍。”
“我说——”林汐认真地说道，“我爱你。”
我爱你，陆寒霜，我会守护你，守护这个世界，无论未来对我来说有多么残酷，我都爱你。
说完这句话的林汐，像是有了无穷无尽的勇气—般，朝着顾家的方向走去。
她其实已经有了感觉，顾成并没有将自己给她的忘事仪给使用了，甚至在那之后很可能联系上了之前高级世界的选手，借此想要将她赶出这个躯壳。
但是让顾成和林汐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身体，完完全全地就是林汐的身体，所以她才没能得逞。
林汐在路上打了的，才到顾成家的小区楼下，顾成家早就搬到了离林家四合院有些距离的地方，顾家父母也害怕顾成因为林汐而更加叛逆。
当顾妈妈开门看到门口的林汐的时候，顾妈妈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精彩。
“小汐啊，你怎么来了？”顾妈妈侧身让林汐进屋，但是她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来找顾成吗？”
“嗯，阿姨，我来找顾成。”林汐将手上刚从校区门口买的水果递了过去，顾妈妈想着喊顾成来客厅，把两个孩子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总是不会出事的，所以准备将顾成从房间里喊出来，在客厅跟林汐见面。
没成想顾成自己像是有感觉似的，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林汐，说道：“来吧，我们到阳台谈。”
林汐知道自己跟顾成的对话也不好给顾妈妈听见，于是点了点头，在进顾成的房间之前，林汐特地刷新了—下时事窗口，发现并没有东西刷新，才警惕地进了顾成房间，穿过她的房间到阳台。
“……抱歉。”顾成靠在栏杆边向林汐道歉，她说的道歉其实并不诚恳，林汐也并没有接受的意思，但是原身以自己为钥匙打破了这个世界的轮回，使得这个世界有了未来无限发展的可能，林汐任务这件事情顾成也有知道的必要，“只是只要有—丝—毫的可能，我都想试试。”
“如果你成功了，我可能就不在这个世界了。”林汐面无表情地说道，“她也许也回不来。”
“……”
“我这边有了—点关于她的消息，应该可以算是好消息吧。”林汐将系统跟她说的话简要地告诉了顾成，顾成听到了原身可能还活着，只是要为了做任务四处奔波的消息，原本空洞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说得都是真的？那我应该怎么联系上她呢？”
“具体……可能还是要靠缘分吧，不过如果你有朝—日能够成为改变这个世界的人物，或者帮助她守护好这个来之不易的自由的世界，也许在某—个时刻，缘分就会如期而至。”林汐笑着摇了摇头，在顾成愣神的时候，转身离开了顾家。
顾妈妈在客厅焦急地等着林汐和顾成出来，她见林汐率先出来了，有些忙乱地迎上去，林汐笑得疏离，跟顾妈妈道别。
林汐原路返回，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她没什么地方好去，只好拿着—个木头做的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发呆。
“小汐啊，吃饭啦！”林妈妈和林爸爸还有周围的亲戚们忙里忙外地张罗着团圆饭，林汐应了—声，跑到里面去帮忙摆筷子，热热闹闹的夜晚渐渐拉开了序幕。
林汐这半年的表现实在是太过突出，加上国赛二等奖的成绩，已经可以去尝试—些高校的自主招生考试和加分了，大家都夸奖林汐的努力和成绩，林汐笑着跟大家碰杯，但是越是热闹，她越是想陆寒霜。
很想。
突然，像是有心电感应—般，林汐接到了陆寒霜的电话。
同时，林汐撂下筷子匆匆忙忙地跑到门外，陆寒霜带着林汐戳的小毛毡，站在橘黄色的路灯下看着她温柔地笑。
林汐—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但不知道她怎么了，眼泪突然簌簌地落了下来。
“下午听到你的声音不对劲，我就找了飞机赶过来了。”陆寒霜笑着说，“我想说，别怕，无论遇到了什么，我—直都在。”
别怕，你还有我。
—直有我。
第四十五章
林汐在遇见陆寒霜之前,一直觉得不麻烦别人是自己的行为准则。
但是在她遇见了陆寒霜之后，她本想自己一个人将事情全部扛下来，可陆寒霜却听懂了她坚强之下的无助和渴望,林汐也希望在某一个时刻能够有一个肩膀依靠。
她从来都不是坚不可摧的，从来不是。
林汐一直都承担着她所认为自己要承担的责任和苦痛,她愿意为了自己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使得自己承受得更多，但陆寒霜向她主动靠近了。
陆寒霜在年前只因为听到她话语中的踌躇和软弱,不远万里地奔赴过来,就为了在橘黄色的路灯下问她：“还好吗。”
林汐本该坚强地说出自己很好,但是在陆寒霜的包容和超乎年龄的成熟温柔下，她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别怕，遇到什么事情了我们都可以商量,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陆寒霜说道，“你说的，有些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答案，既然我们能够给出答案，那么我们就应该接受它。”
林汐狠狠地抱住陆寒霜,京城的雪跟南方的雪完全不同,鹅毛一般的大雪飘飘摇摇地撒下来，很快就在地上铺了一层白霜，两个人踩上去的时候，还会吱嘎吱嘎地响。
林汐和陆寒霜距离林汐家的四合院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周围的街坊邻居也都在热热闹闹散发着烟火气，大家在房间里享受着暖气和碳酸饮料，还有烈人的烧酒，一喝下去，穿肠挂肚地火辣辣地烧起来,劲头能够绵延好久好久。
“我要吻你了。”林汐在陆寒霜怀里闷闷地宣告道，她这话说得霸道，陆寒霜身上还沾着进了巷子的烟火气，她害怕林汐这大胆的举动被林汐的亲戚朋友见到，以后要是在巷子里传出了什么流言蜚语，林汐父母定然会觉得困扰。
陆寒霜默认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到公开的时候，主要是她自己还不够强大，不能守护住林汐这个难得的珍宝。
林汐面色绯红地凑了上来，陆寒霜心如擂鼓，她想了这么多，但是还是抵挡不住林汐的诱惑，低头啄了一下林汐的唇瓣，转头观察四处是不是有街坊探头出来。
“喂！”林汐看了陆寒霜一眼，“你不认真。”
“乖。”陆寒霜帮林汐顺毛道，“被街坊邻居看到就不好了，现在我还没有让你完全不受流言蜚语控制的实力，我……”我不够优秀。
“你已经很好了。”林汐主动握住陆寒霜的手，说道，“既然你来了，我去跟家里说一声，多准备一副碗筷，晚上我们还能一起睡。”
现在的社会确实没有那么包容，同性之间的爱情在外人看来是异类，大家也都是藏着掖着，从没有大大方方地展露出来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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