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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门生(古代架空)——磕谁谁BE

时间:2021-03-27 14:39:58  作者:磕谁谁BE
  他见寒柯不说话,弯腰拾起他脚下的一副镣铐,和自己手腕对比:“你要用这东西铐住我?”
  寒柯看一眼那东西,不做回答。他垂下眼睛,难辨情绪:“你为何要这么做?”
  侍卫总管原本已经听天由命看破红尘,似乎世间一切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能够再让他有悲喜。接过听到寒柯这么不咸不淡的口气,又冒出三分火。
  他冷笑道:“因为我想造反,你赶紧把我绑了砍头吧。”
  塞北不兴刀锯鼎镬那一套,株连九族之类的惩罚亦是极为罕见。一人做事一人当,犯事者人头落地已经是极刑。
  侍卫总管自称造反,倒也当得起砍头这桩罪。
  寒柯眼神锐利,盯着侍卫总管说:“大王对你不薄。木盛,你不是这样的人,休要信口胡言。”
  侍卫总管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寒柯,你少多管闲事。老子造反还要等你允准?”
  寒柯嘴唇颤了颤,说:“你跟我置气可以,我们......生死之交,我会尽力为你求情。可、可到了大王那里,你千万莫说胡话。”
  侍卫总管听到那句“生死之交”,不知为何忽然心头酸楚。他因此气势去了一半儿,再三犹豫过后,没有继续跟寒柯对着干。
  两个人站在月光下,一时静寂无言,隐隐能听到远处沙丘上狂风呼啸。
  “寒柯,我曾经向你下过战书,你知道么?”侍卫总管慢慢走到一旁的石桌子前,坐了下来。
  寒柯点头跟上,坐在他对面:“我知道。”
  他说:“这个宫里,恐怕也就只有你知道这事了。”
  寒柯微微讶然,抬头看他。
  “那时候你没应战,还有人说,是你怕了我,我还信了。”侍卫总管坐在那里,他知道这恐怕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晚,反倒格外放松,“现在若有人听说旧事,听闻我木总管曾向你寒大将军挑战过,恐怕不用问结果都会笑掉大牙。”
  寒柯摇摇头:“我本来就未必及你。”
  侍卫总管叹了口气:“我已经被人在笼子里关了太久,拔了爪子剪了獠牙,只配逗弄着玩儿,跟个猫儿没什么两样。你信不信,我现在连刀都举不起来,上马也会摔到地上。”
  寒柯露出茫然又悲伤的表情,侍卫总管并未留意,只顾自己絮絮叨叨:“人人羡慕我平步青云权势遮天,可他们怎知我志向。若我能死在战场上就好了,可我终究是没有那个命啊......”
  他声音渐低,最后黑暗中只剩下寒柯越来越剧烈的喘息声。
  “总而言之,明天到了殿前,我会向大王阐明个中曲直。你不要妄言,明白吗?”寒柯见有点焦急地再次嘱咐道。
  事到如今,寒柯也算是唯一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了。
  侍卫总管心里拿定了主意,语气也格外温和,仿佛他和寒柯从未有过龃龉,曾经的剑拔弩张从未出现过。
  “我明白。”
  侍卫总管毕竟是戴罪之身,还是要关在牢里的。寒柯没有给他用镣铐,只拿在手里,走进大牢的时候侍卫总管才发觉不对劲。
  “这里的守卫都到哪里去了。”
  寒柯打开牢门,说:“今晚由我亲自看守你。”
  侍卫总管有些意外,但还是笑了笑:“我能有几分薄面,让寒大将军来干这种小兵的活儿。”
  寒柯不吭声,将他推到墙边的床上,用手里拿了一路的镣铐绕过墙上的铁环,再分别拷住他双手手腕。
  “不至于吧寒大将军。”侍卫总管无奈地开口,“这大牢是你我一起商量着建的,我插翅难飞啊。”
  寒柯还是不说话,好像忽然哑巴了一样。
  侍卫总管艰难地抻动双手,挠了挠头,恳求道:“我不会跑的,看在咱俩的交情,就不能让我最后一晚睡得舒服一点吗?”
  他话音刚落,寒柯就皱着眉头给他解开了镣铐。
  侍卫总管心里一暖,还没来得及出言感谢。将镣铐扔到地上的寒将军就紧紧抱住他,两人双双倒在窄小的床上。
  “!”侍卫总管躺在那里,背后靠着寒柯的胸膛,好一阵还觉得脑子里发懵说不出话。
  身后的喘息匀称绵长。仿佛已经陷入熟睡,又仿佛炯炯有神地正盯着自己。
  侍卫总管看着面前大牢千疮百孔的墙壁,很久之后也没听到寒柯说话。
  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62章 负荆请罪
  殷宁也没料到,自己虽然罕少饮酒,竟是海量。
  他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除却四肢酸软,并无太大的不适。
  “成渊。”他闭着眼摸了摸旁边的被褥,已然没有温热气息,便睁开眼,又唤道,“阿风?”
  可还是无人应答,殷宁有点烦躁低将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忽然想起自己昨晚......
  他双眼猛地睁开,穿着单薄里衣跳下床去,急匆匆抓起旁边架子上的一件披风搭在身上就往外冲。
  “哎!”塞北王正好在门口进来,被他迎面扑来,欣喜若狂地张开手要迎接,“宁儿醒了?”
  殷宁差点就要撞到他身上,连忙止步,终于在塞北王跟前一寸之遥的地方停下。
  塞北王不满地抖了抖伸出去的袖子,一把将殷宁拉入怀中抱起,板着脸顾左右而言他:“宁儿是和鞋子有愁么,天寒地冻的就喜欢这么光着脚在地上跑。”
  殷宁骤然双脚悬空,本能地抱住塞北王脖子以求平衡,这姿势实在亲昵,反应过来之后他已经满面通红。
  塞北王见殷宁耳垂泛红、一言不发摆明了是害羞的样子,蹬鼻子上脸调戏道:“今天必须老实交代,为何总不穿鞋子?堂堂塞北王妃,走路连鞋都不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你小鞋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塞北国库空虚,连双鞋都拿不出来给王妃。”
  殷宁忍俊不禁,搭在他颈后的手顺势轻轻拍打了一下。
  塞北王哪里肯息事宁人,当即抱着殷宁转了两圈,趁他头晕将脸凑过去,咬住那双唇瓣抢夺气息。
  殷宁心里藏着事儿,乖乖地任凭发落,等塞北王满意地放开自己,还凑过去主动亲了两口。
  塞北王思潮起伏,生了一点疑心。他将殷宁的手臂从自己肩上拽下来攥在手心,严肃地盯着他的脸。
  “你......”塞北王沉沉发声,一双眼像是鹰隼捕获猎物,想要从殷宁装作无事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来。
  殷宁咽了口口水,装作并不心虚的样子。
  “......是不是酒还没醒?”
  殷宁大大地松了口气,笑着说:“怎么会。”
  稍作停顿后,他旁敲侧击开问:“我酒量虽差,也不至于至今未醒——话说回来,昨天夜里,我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奇怪的事?”
  醒来之后,他对于昨晚的印象是自己似乎一直滔滔不绝,但具体都说了些什么东西,他却记不太分明。
  他只对一点印象深刻,自己曾说了些让塞北王悬崖勒马早日回头、别再和自己纠缠之类的话。
  殷宁心里焦急,塞北王却不着急,他和殷宁面对面坐着,漫不经心地把他的长发顺在自己手心把玩:“宁儿说了许多,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殷宁更慌张了,他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塞北王的手顺着头发摸到肩膀又伸进衣襟里去都没有反抗。
  “这会儿酒醒了倒是乖。”塞北王冷哼一声,不顾殷宁瑟缩着忍耐他的抚弄喘息都乱了,变本加厉地占便宜,“昨晚可是哭着喊着抛妻弃子,要赶我下堂。”
  殷宁被踩住小尾巴,理亏只能忍气吞声,任由他另一只手也顺着腰往下探,往前凑了凑抓紧他的袖子道:“我那都是喝醉了胡言乱语,你不能当真的。”
  塞北王惶然将手抽回,踉跄着后退两步:“你果真说过要赶我下堂?!”
  他失魂落魄,刚才只不过是跟殷宁开玩笑,却是万万没想到殷宁昨晚说的那些话真的是这个意思。
  殷宁这才知道他在套话,后悔不迭。他也不顾得纠正“下堂”这个词用在这里是否恰当,赶紧踩着鞋子过去哄人。
  “我是一时糊涂,并非真心要离你而去。这世上,我还能找到一个人像你这般对我好么?”殷宁急得满头大汗,自打他早晨睁开眼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过,嘴唇都起皮了,“我只是怕你后悔。你如今大张旗鼓要娶我,闹得世人皆知。可你儿时只见过我一面,又怎知我这十年是狼是虎?万一婚后几日,你发现我早已不像你记忆中那般美好想要再娶,岂不让人以为你塞北王朝令夕改,有损威严......”
  “宁儿,我们塞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但认准了人就不会变心。少年相遇,我心里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那时候你说话我听不太懂,回来后便日夜学习。可我再怎么寒窗苦读,学中原风花雪月,终是东施效颦。”塞北王有点伤心,打断了他的话,垂头丧气地连成语都用错了。
  他从柜子里搬出一个木匣放在桌上,打开来取出一沓纸,认真地一张一张摊开。
  “每年塞北和大熙之间使臣往来,或有部下秘密进京,我都命他们雇画师,描一幅你的画像。”他指着最左边的一张已经泛黄的纸,“后来两国战事吃紧,来往中断,我急得掉头发——好在有一个画师愿意一次多收些银子,以后可以每几个月寄一幅画来。”
  他拿起那张画,感慨道:“这是你我刚分开的那一年,使臣头一回带回来的。我最喜欢这一幅,也最像你。可惜我抱着睡了好几天,有些皱了......”
  殷宁哭笑不得,被人时刻窥探的感觉并不算好,他也没打算跟塞北王计较,只一张张翻看着那些画。
  有几张似乎是像自己小时候的样子。
  殷宁想,也许是跟父亲出席一些宴会,被有心人画了去。
  塞北王找的画师必然不差,混入这些文人风骨的宴会趁机描摹也不是难事。
  往后翻了翻,却不太对劲了。
  殷宁看着逐渐走样的画稿,心情复杂。
  他哪有这么好看。
  殷宁想着自己上了私塾之后便少在外抛头露面,那画师何来机会见自己。应该是随便乱画一气,怎么好看怎么来。
  他算是知道屋里挂的那一幅惊为天人的画像是怎么来的了。
  还有几张脸几乎一模一样,都冲着一个方向,有的图在写字有的图在骑马,马还只有三条腿。
  画残了的稿子也拿到塞北王这里来骗钱。
  殷宁忍不住有点心疼地看着塞北王。
  他没多久就翻完了这些画稿,深以为塞北王见到自己之后没有转头就走,颇显露真心。
  “父王登基之后,我便是塞北王储,再不能随意走动。这中间千里迢迢,我比你恨。”塞北王也有些激动,他闭了闭眼睛,手指抵在胸口平复这过于汹涌的情绪,“但我重任在身,父王急于让位、好逍遥山水,又无兄弟姐妹助我脱困。塞北七七四十七部、千万条人命......”
  殷宁忍不住提醒:“七七四十九。”
  塞北王哽了一下,挥挥手从容略过:“就算我想你想得再怎么辗转反侧,我不能去啊,宁儿。”
  殷宁紧紧回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地说:“以后我在这里,你一下就能找见我了。”
  门廊底下送水进来的阿风听到里面情意缱绻,偷笑着轻手轻脚地退下,往外走去。
  “阿、阿风?”
  阿风抬头看去,揉了揉眼,拐角那儿站着的......那是个啥?
  寒柯和他不熟,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柔和一些:“你是不是叫阿风。”
  “是!”阿风本要去小厨房盯着他们给少爷做早膳,半路跳出个铁面阎王,造型还这么诡异,吓得差点跪倒在地。
  “大王和王妃,可起来了?”
  阿风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也不敢看他,小声说:“是、是已起了。您......您、您您您有事要通传吗?”
  寒柯点点头说:“不必,我自去请罪。”
  他话音落下,阿风只觉得一阵风扇过来,面前掉下两根半截的干枯树枝,抬头看去,寒柯已经步履蹒跚地走远了。
  寒柯艰难地背着十几丛连夜拔起的荆条,这东西耐寒耐碱,在塞北大地上长得如鱼得水,冬天也不枯萎。
  他早晨迎着露水拔了许多,一股脑绑起来背在身上,看起来活像是背着一把比人高两倍的巨大蒲扇,一走就往下掉叶子。
  他走到塞北王和殷宁寝殿门前的空地上,慢慢维持着平衡跪下来,声音洪亮:“罪臣寒柯求见!”
  他连喊三遍,塞北王阴着脸和殷宁一起从屋里出来了。塞北王踏出门槛张口就想骂,结果被寒柯震住:“你这是做什么?”
  他从台阶上下来,在最后一个台阶上停住,居高临下地看了寒柯半天才走过去,从他身上背的枝条上扯下一串失却水分的小花:“你这是孔雀开屏吗?”
  寒柯上身赤裸,后背已经被荆条磨破,见塞北王责问他的头越发低下去,声音却坚定不移:“臣来负荆请罪。”
  他十分恳切地道:“木盛糊涂,犯下大错,皆因我而起。”
  塞北王轻轻松松地扯着那一大丛荆条将寒柯弄得东倒西歪,不一会儿就玩腻了,将他放倒在地,自己则走上台阶到殷宁身边说:“一人过错一人当,宁儿因此事受了伤,他的罪责,谁都不能替代。”
  寒柯狼狈地爬起来,荆条的尖刺已经刺进了血肉之中,他却丝毫不觉一般:“屡次伤及王妃,木盛难辞其咎,属下作为守卫王城的大将军更是该死。大王要杀要剐属下绝无怨言,只求大王将我们一同关押。我将以死谢罪,告慰王妃所受之苦。木盛年轻,您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第63章 内部矛盾
  “你这是想拿命来威胁我?”塞北王似笑非笑,又看了看跟着出来的殷宁,用他听不懂的塞北话说,“寒柯,我已经给过他三次机会,自认为仁至义尽,他三次都选择让我失望,你以为我不觉得惋惜吗。”
  寒柯站在寝殿的大院里,一时间气氛凝滞,奇怪的是远处下人窃窃私语他却能听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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