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全家丁小天儿!我知道你喜欢万珊!”
“我喜欢万珊!我喜欢万珊!我他妈喜欢万珊!我喜欢她!一辈子都喜欢她!老子是个男人!老子喜欢她就要养她一辈子!老子要挣一千万!一千万!给她一场婚礼!跪在地上说爱她!”
旁边儿的人声音嘶吼如雷,声响震天摧人耳聋,恨不得把心脏肺腑全都倒出来碾碎扔撒到桥下的无边霓虹夜。
贺子兴耳膜都快要被这人喊的炸裂了,他捂着耳朵偏头,听着这人嘴里从来没说出过的话,有些怔愣的看着丁小天。
这是个喜欢一个女生喜欢了整整三年还没表白的人,这是个不善言辞一见到喜欢的人就不知所措的少年人,这是个被所有兄弟玩笑过说是天底下谈恋爱最优柔寡断的一个人,贺子兴从来没见丁小天这么喊过,但他知道这人一直都在憋着。
他以前也不知道这人究竟在憋着、等着,到底憋个什么劲儿?又在等个什么劲儿?丁小天比万珊小三岁,他刚上职高的时候,她就上大专了,他今年18,她今年21。但贺子兴知道,丁小天是个狂气的小子,他不在乎年龄,别人或许以为丁小天犹豫不决迟迟没有表白是因为俩人差着三岁就差出了天差地别了,但贺子兴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儿,所以他比谁都纳闷,丁小天究竟在干什么?
现在身边这人喊得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的,一下子就把贺子兴给喊明白了。
贺子兴一瓶酒见底儿,自嘲的笑了笑。果然,大他一岁就是有大他一岁的道理在的。
“贺子兴,”丁小天喊完了,大喘着气儿,看着他:“别告诉她。”
贺子兴又开了两瓶酒,跟他碰了碰,叹了声:“兄弟,她明年就毕业了,你上学的时候,她会遇见更多的人。”
“我知道,”丁小天仰头灌了口酒,偏头看他:“所以,你必须成功,我必须成功。”
“好,”贺子兴点头:“不会让你失望的。”
丁小天看着他。
贺子兴:“……”
他该说的已经说了,这人怎么还盯着他看?
丁小天依旧看着他。
贺子兴被盯的不自在:“你他妈老看我干什么!”
“贺子兴?”
“怎么了?”
丁小天挺稀奇的瞧着他,冷不防问了句:“你小子是不是恋爱了?”
!?!?!
贺子兴顺着丁小天的视线,这才惊觉自己下巴上创可贴早就不知道让风吹到哪个国去了,一排牙印就这么赤|裸裸的曝光在对面这人眼底,张牙舞爪无限放大,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着——快看快看呀!我一中小霸王贺子兴被人咬下巴啦!
贺子兴看到丁小天眼底笑意深深。
“操!恋你大爷!”贺子兴使劲儿搓了搓下巴,“这跟人干架干的,别乱想!”
“是么?”丁小天晃荡着酒瓶闲闲道:“你干架的时候不最爱护着你的脸了吗?怎么这回就送上去给人啃了?”
“天儿,”贺子兴磨着牙,恶狠狠道:“咱俩确实该干一架了。”
.
跟满脸煞气怒气冲冲的贺子兴不一样,史溟这两个星期过的,心情还算不错。
王建是个说话算数的,答应的事儿在不到一个星期就做到了,无论校内校外,没人再找他麻烦,没人再说那些不该说的,教室里风平浪静,虽然没人主动理他,但没人再刻意孤立他。
这一点很重要,史溟能觉出来。
不主动理他和刻意孤立他是两码事儿,就比如,从前上课往后传的卷子永远都传不到他这儿,他要做题或者拿作业,就得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下迈着全班最长的腿,自己去讲台上找卷子,顺便再感受一把老师看他的莫名其妙的眼神。
从前分小组讨论,他周围的几桌也都跟看不见他似的,人数凑不齐就朝着老师大喊没人,一群人蜂拥着拖着凳子,宁愿跑到第一桌去找人也不来找他。
体育课就更别提了,史溟最痛恨的就是这节课,就像故意针对他似的,要练习的运动项目全他妈是双人或多人,他就上了一节,然后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那个体育老师了。
就连上厕所,史溟都觉得这群孙子是故意的,一帮子人一帮子人的,他在外边儿等,那群人就跟连体婴儿似的,这个上完了那个上,那个上完了下一个上,仿佛他这个大个子站在门口就是个空气,全都他妈的看不见他。
人群中央,我是孤岛。
史溟有时候都觉得,连二中的苍蝇都在避着他走。
不过现在么,现在就连办公室,史溟也不知道王建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些爱嚼学生舌根子的一群不知道好歹的老师们都闭了嘴。
史溟还是挺欣慰王建这么懂事儿的,不过他并不感激,这些事儿从一开始就是王建搞出来的,他不能说王建给他带来了多大的痛苦,但心里面的不爽快还是有的。他刚到二中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要在一个全新的陌生的,没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重新做一个好学生,没想到开学没几天,他去上厕所的时候,就听见王建和他几个哥们儿在厕所说他闲话,暴力使然,他没忍住就动了手。
谁知道这根儿中二病棒棒糖是二中刺儿头们的老大哥?
他运气果然从小到大就没好过。
不过现在把人给驯服了,他心情还是很舒畅的,环境好了,史溟也就能在位置上坐得住了。
安安稳稳的上课下课,安安稳稳的写作业背单词记笔记,安安稳稳的补那该死的落下一堆的数学。教室是个挺神奇的地方,神奇又神圣,当史溟静心坐下来,跟所有同学一块儿抬头看黑板,看着一个又一个老师声情并茂的在讲台上唾液横飞的讲着一条又一条知识点,看着一张又一张满满一黑板五颜六色的粉笔痕迹,他的目标好像也就越来越明确。
什么是他真正想要的?
这就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要考大学,考一个好大学。
史溟龙飞凤舞的在他的笔记本首页立下了他的目标。
.
这周末,史溟是在自己卧室里写的作业,因为有个小女佣跟他说,今天是史灿灿被接回家的日子。
史平的夫人叫宋叶。宋叶不怎么喜欢史灿灿,连带着底下照顾史灿灿的人也都不上心,但宋叶的娘家人很重视这个小外孙女,宋叶的父亲是S市前首富,这一辈子也就宋叶一个女儿,女儿生的女儿,就算自己女儿女婿不在乎,当老人的,还是会疼爱的,所以每隔一阵子,事业依旧繁忙的宋老总,就会把史灿灿接走住上一段日子。
史溟没法干预他们家的事儿,他也没法命令这群照顾史灿灿的保姆们再多用点心,工资不是他给开,而且他自己都是个新来的,史平宋叶什么角色?他又是什么角色?悬殊对比这么强,大事上,他根本就做不了主。
他今年十七岁,他只能把握住可以把握的事,欢喜那些可以欢喜的人。
五点多的时候,楼下就有几辆车开着进来了,底下的一群保姆保镖们正在说着话,史溟听着,赶完了最后一科数学,匆匆的把卷子作业都全塞书包里,然后走到窗户口又往楼下看了看。
小孩儿一般都长得很快,这才一个多月不见,史灿灿就又大了一圈,个头蹿了,人也圆滚滚的,撑的身上的小衣服都快挣开了。这个人不老实,一直都四处乱动着,好奇的扣着正抱她的男保镖胸前的铭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滚圆的小东西突然仰头瞧了眼,正对上史溟瞧她的脸。
史灿灿全身都是粉色的,连头上的小熊毛线帽都是粉色的,更衬得她粉雕玉琢的圆脸蛋儿纯净可爱,她仰头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在看见史溟的时候就咯咯的笑着,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两只脚也蹬蹬的踩着保镖就往上爬,伸手就要抱。
史溟冲她笑了下,然后趁这个格外亢奋欢实的小家伙还没把人给折腾死,他就快步走下楼出门去接她。
他也想她。
保镖是宋家人的保镖,但也认识史溟,只不过身为史家正妻的娘家人,在这个姑爷弄进来分他们小姐财产的私生子面前,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院子里人车拥挤成一片,史溟向来习惯忽视他不在乎的人,眼里有谁就只看谁,他忍不住面上含笑,嘴角不受控的弯着,心情很不错,他大步过来伸手接她,却被那个保镖生硬着避过。
史溟伸手抱了个空。
“你是谁?”那个保镖看着史溟,冷声问着。
你是谁?
不是真的在问这个人是谁,而是在警告他,你这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够不够格儿来抱我们金尊玉贵正房所出的大小姐。
史溟身后的一群史家的佣人们也都齐齐低下了头去,没一个人敢说话。
关于史溟,他们一向习惯装成透明人。早在这个从外地接回来的少爷回家前,史平就放下了他的要求,即满足史溟一切物质上的需求,别的倒没交代,好像史平以为史溟只是单纯的很缺钱。宋叶倒没说史溟什么,轻描淡写一句“史家的一大半,姓宋不姓史”,就让他们这群底下人知道风往哪边儿吹,他们这些人该往哪边儿倒了。
平常宋叶不在家,史溟跟史灿灿玩一会儿就玩一会儿了,他们也全都当看不见,但现在,在本就占理的宋家人面前,一群人都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埋头低眼只看着脚底的一分三寸地儿,好像这地儿被他们多看两眼就能在下一秒长出花来似的。
史溟的胳膊在半空里顿了一下,他看了那人高马大长挺强壮的保镖一眼,然后低头自嘲的笑了声,放下了手。
还被保镖抱在怀里的史灿灿早就急不可耐的蹬着保镖的衣服要扑向史溟,却依旧被保镖抱的死死的,史灿灿发怒了,她气急败坏的咿呀乱叫着,对他又踢又踹,直接上嘴就咬,但保镖素质极高,哪怕史灿灿牙再尖下嘴再狠,他也一动不动。
他就这么冷眼瞧着史溟,居高临下的用余光瞥着他,就和这些年所有冷眼瞧史溟的那些人一样,神情蔑然,不屑,鄙夷,像是看到了什么肮脏恶心的垃圾一样,冰冷的眼神就像一支又一支泛着寒气森然的箭,直逼被厌弃的那个人的心口。就算看到这个人痛苦的要吐出血来,他们也仍旧不满意。
这个人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人,既然见不得光,那他生来就该和灰尘一样湮灭在地底,受尽人的唾弃和踩踏。
史溟没说话,他很少说话。
他早就被盯得麻木无感了。
但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很不合时宜的走思。
他瞧着那保镖手上被史灿灿咬出来的牙印,他就突然想起那天自己咬的贺子兴那口了。
他想着,贺子兴下巴上的那牙印下去了没?贺子兴在每天洗脸刷牙吃饭的时候,下巴会不会跟那天早上一样的疼?疼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他来?如果贺子兴想起他来,那一定是在骂他,贺子兴的声音很好听,就算骂他,那他的声音也很好听。
他喜欢他的声音,他也……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溟爱得可真是卑微啊,还“就算骂他,那声音也好听”,诶呀,我这个老母亲都快看不下去了!
我看了下我之前的字数啊,还有之后存稿箱里的字数,基本上都是在三千加的基础上加加加~,兴致高了可能当天更的就多了,因为越写吧,我就发现区区三千字一章完全不够我发挥的,这本书就先这样了,三四五六七八啥样开头的都有,但我脚得我身为一个强迫症,要是字数最先开头不都一样的话,看着还是有点膈应的(嗷,这该死的强迫症!)
等下本应该就是六开头的了,因为三开头……它实在写着不够爽啊!扣手手(T_T)
哎呀,坏了,这个作者好像有个叫自虐的病……
☆、第三十七章
宋家的那个保镖站在史溟面前又说了些什么,史溟没理,他走思的时候特别认真,他要想一个人,想一件事儿的话,那周围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左右不过都是骂他的那些话,这么多年了,他早就听烦了听腻了。
那保镖最终冲他冷哼一声,然后把史灿灿交给史家领头的保姆,冷着声音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宋老总的亲外孙,虽然现在还不会说话告状,人也一直很精神活泼,但身上的有些小伤还是能看出来的。小丫头还很小,肉乎乎的上臂内侧就有好几块儿那么大的结了痂的指甲印,要说是她自己挠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宋灿灿回姥爷家一趟,宋叶的父亲还把宋叶召回过好几次,对发生在史灿灿身上的这些事儿大发雷霆,宋叶无动于衷,史平也不在乎,宋老总又没法过多干涉史家的事,所以这回派这么多人回来送孩子,就是给史家一些不长眼的底下人们看看,就算孩子的父母都不在乎这个女儿,史灿灿的背后还有个S市前首富姥爷在那震着,谁敢动下小姐,那这群保镖也都不是吃素的。
史灿灿越大,能折腾搞破坏的能力就越强,她现在已经能自己摸着家具和墙壁蹒跚着步子自己走了,简单的一些声音也会发,但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喊的不是爸爸妈妈,她喊的是姥爷。宋家的人刚走,史溟也一直在家里待着,底下的人也都不敢吭声,就这么一群人,跟着咿呀乱叫乱喊的史灿灿乱跑的步子后头捡捡拾拾,还得盯着这个小祖宗不要碰着磕着。
史灿灿貌似对刚才史溟没有抱她怀恨在心,又或许小孩子的记忆实在是太浅了,一个多月过去,每天跟在姥爷的身边儿,被姥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对史溟的依赖已经不是那么强了,等保镖走后,史溟又伸手想要抱她的时候,史灿灿直接扑上来对着他的虎口就是狠狠一咬,她牙长得很快,用劲儿又猛,史溟的虎口处直接就冒了血。
“你跟我,”史溟也不恼,他点了点史灿灿的小鼻子,笑道:“都是小狗。”
史灿灿瞧见史溟笑了,怔了一下,她扶着一楼大厅的软沙发站在地上,好像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傲娇着撅着嘴甩头撇过脸去。
史溟不说话,就这么蹲在她旁边儿看着她。
史灿灿发现史溟竟然没有哄她,她等了一会儿,慢慢的斜眼偷瞄了史溟,肉嘟嘟的大半边脸几乎占满了整个脑袋,也遮住了她想要偷瞄的小眼神,于是她来回偏脸偏了几下,发现偷看依旧失败,就直接气呼呼的转过身,一巴掌扇在史溟的身上,冲他嚷了一声。
“你要我抱你吗?”史溟看着她问。
史灿灿瞪着大眼珠子瞅他,伸手就要抓他的脸。
史溟赶紧护住,他两手挡住脸,眼睛从指缝里露出来看着史灿灿,教导着:“别的地方可以打,脸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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