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溟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怎么了?”史溟含笑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没上飞机啊?”
贺子兴最受不了史溟的这种温温柔柔的声音。
“哥,我误……”
贺子兴委屈巴巴的刚想跟人告状他广州有个欠揍犯浑的哥们害他误了机,他就突然想起史溟的手来了,他声音沉了沉,“你别管我,你手怎么回事儿?”
电话那头一默。
“那晚上回去,”贺子兴沉声问着:“我给你打电话的那晚上,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大出血?为什么戴那么厚的手套还能渗出来!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切水果,”史溟说:“半夜起来眼晕,不小心把刀刃当成了刀柄,没看清就握上去了,小事儿。”
“半夜?”贺子兴可不傻:“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还没到半夜!”
“在你打电话之后……”
“可你说!跑不了汽车那么快了!”贺子兴已经在低吼了:“你那时候就已经出事了!”
史溟低低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贺子兴,你福尔摩斯看多了吧?”
“滚你大爷的!别跟我扯东扯西的!”贺子兴火气又开始蹭蹭冒着:“史溟你给老子等着!你看我回去不收拾死你!我他妈干不死你我就不姓贺!”
史溟笑声不停,温声宠溺:“别,你还没成年呢。”
“我操?”贺子兴正怒着,冷不防被史溟这一句调戏给整得一噎,他偏头看了眼周围,然后低头捂着手机对着那人咬牙切齿道:“我他妈没成年,也能干死你!”
史溟一笑:“所以,你是想了吗?”
“想什么?”
“做。”
“……”贺子兴脸上腾得一红,乍然之间,就火燎燎的烧得全身发烫。
这混蛋!太不要脸!
“贺子兴,”史溟挺惆怅叹了口气,语气安抚着:“别着急,再忍两个月,行么?”
“滚滚滚滚滚!谁他妈想了!你自己想你别扯我!”
贺子兴典型的自己撩别人无动于衷,别人撩自个儿浑身不自在!尤其对方还是史溟,这狗操的玩意儿!太特么无耻了!他俩还没正式在一块儿呢!他还没表白呢!
史溟那边儿低笑了几声,贺子兴刚想再骂他几句,就听见手机又另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喊了句“史溟”,史溟笑声就淡了下去,“我先挂了,你下飞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别接了!”贺子兴说:“你手都他妈残成那样了,我自己打车!”
“我也可以打……”
“打你大爷!明天周一你他妈不上课啊!”
史溟笑了声:“行吧,那挂了。”
贺子兴愤愤的挂了电话。
又不告诉他!还不告诉他!还转移话题调戏他!真当他看不出来!?
“贺子兴!”
正怨愤着,不远处一道清亮的女声就传了过来,贺子兴抬头,就见一身连深蓝衣牛仔衣的万珊挎着包踩着高跟鞋大步矫健的往他这边迈。
“姐!”贺子兴收了脾气,冲她招了下手,满脸笑意的迎了过去:“怎么大晚上的就过来了,天儿后天就回去了。”
“他呢?”万珊一过来就四处瞧着:“上厕所去了?”
“额……”
“还有你,”万珊挺不爽的看他:“你不早就该走了么?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误机了。”贺子兴挺诚实的回道。
“那你什么时候走?”万珊瞥了也他手底下拉的箱子,挑眉问着:“一会儿应该不会再回酒店了吧?”
“……”得,贺子兴挺尴尬的四处瞧着,他今晚应该是回不去了。
“他呢?”万珊又问。
“他……他……他在酒店诶呀那什么姐你饿不饿你要饿的话我带你先去吃顿饭去?”
“他没来?!”万珊声调逐渐升高,眼神犀利的审问着贺子兴,贺子兴明显的感受到天哥自己犯下的罪孽已经被株连到自己的身上。
“他在酒店洗澡呢!”贺子兴被盯的大喊一嗓子:“刚才他去升套房去了!两人间的!”
“嗯?”
万珊一听这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撩了下自己的头发,瞟眼看了眼贺子兴:“真的?那冷小子会干这种事儿?”
贺子兴大力点头。
丁小天当然不会,但是你会,你来不就是趁这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干这种事儿的么,但是现在我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谁先干这种事儿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俩别吵架了赶紧在一块儿也好让我安生安生吧!
“那行,”万珊掏出镜子照了下自己的脸,涂了个口红,然后转脸冲贺子兴整理了下发型,眨眼问着:“怎么样怎么样?”
“我姐真美!”贺子兴满脸堆笑拍着马屁。
“净放屁!”万珊冷哼一声,不过嘴角已经扬了起来,她扇了下贺子兴,转身摆着手:“拜拜,我去找他了!”
“诶,姐!我送送你吧!”贺子兴有点不放心的跟上去:“大晚上的,怪不安全的。”
“不安全也是别人不安全,”万珊头也不回:“我泰拳棕段白打的么?”
“行吧,”贺子兴在后边挥挥手,小声叨念着:“去吧去吧,最好把丁小天也打死算了。”
目送万珊上了出租,贺子兴又回候机厅去等,然后给丁小天发了个赶紧让他升套房的消息串通一下。
“你疯了!”丁小天一个怒气冲冲的电话炮轰过来:“我叫你接她!没叫你胡说八道!”
“啧,”贺子兴今晚被整的也真是没脾气了,他去自动售卖机里买了面包啃着,然后懒洋洋的坐倚在座位上,语气悠悠:“天儿,我是为了你好,不然珊姐真能把你打死。”
“我宁愿被她打死!”
“嗯,那你被她打死算了,”贺子兴一口一口的咬着面包,口齿不清:“我不管你饿不饿,反正珊姐饿了,我也饿了。”
丁小天:“……”
“哦,对了,我今晚回不去了,没人救你了,”贺子兴看了下时间:“预计珊姐还有半个小时抵达你房间门口。”
“贺子兴!”
“你叫我也没用,天儿,今天像个男人点吧,卡,在你手里,钱,你随便花,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哄,珊姐是个好女孩儿,你别让她哭。”
那边静了一会儿,然后说:“知道了。”
贺子兴今晚电话打得有点多,跟丁小天聊完之后,他面包也啃的差不多了,贺小少扔垃圾袋的时候突然就想,为什么他难得有钱一回?还要把卡扔给别人自己到机场啃面包睡冷板凳?
为什么?
贺子兴站在饮料贩卖机前头扫了个码,拿着一瓶红牛起了盖儿仰头喝了一口,他看着玻璃镜前映着的那个一身休闲装的身姿完美身高腿长的大帅逼,挺严肃的想了下,最后摆着pose侧身昂头,伸出手指对着镜子挺豪横的指了几下,“因为,朕、太、帅、了!”
“噗嗤——”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是个熟悉的声音。
贺子兴挺不爽的转头:“你他妈怎么还没……”
话没说完,贺子兴就愣住了,他看到了潮拽混旁边站着的那个人——
Blue hair没错,狂气十足的灰霾蓝大背头,光看发型就知道这人是最拽的一批。
Red dress没有,但这人穿了一件长款的亮色橘红风衣,长腿跟史溟那身高简直不分上下。
高鼻梁上架着一副RayBan墨镜,耳洞左三右二,都闪着黑钻的光,奢华耀目,高调而不失端稳,手上也是,左右十指共有七指戴着粗细花纹样式不一的钢戒,虽繁杂,但戴在他的手上就愈发赏心悦目。他身形正直背笔挺,姿态倨傲,左手散漫的转着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像是也在打量着贺子兴。
貌似这是一个……比潮拽混还要拽的潮拽混?
“诶,淞,”潮拽混拿胳膊肘怼了下他身边站着这人,指着贺子兴笑着,用英文跟他说了句:“这就是我刚给你说的,溟的男朋友。”
潮拽混真正说英文时语速超快,贺子兴听不太清,但“淞”和那后半句“Ming’s boyfriend”他听见了,虽然他挺讨厌自己被人这么当动物似的打量围观,但贺子兴还是忍不住皱了下眉,问对面那个红色的潮拽混:“你就是韩淞?”
红色潮拽混朝他笑了声,漫声轻怪道:“叫什么韩淞?你应该叫我,韩淞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韩淞出来啦~
感谢不知道哪位小天使为我投的营养液,鞠躬!!
☆、第七十五章
“溟哥!”身后人声恭敬又胆怯的讨好着:“刚才李教授讲的那些笔记你记下了吗?”
史溟回头,就见宋朴和三宋们跟四条哈巴狗似的苦哈哈的坐在位置上瞧着他,眼神希翼。
果然,有时候拳头,比讲道理好说话多了。
“没有。”史溟简言意骇,转身就往书房外走。
他和四宋的课有重复的,他自己上课就在自个儿房间里,有重复的课就来书房跟着四宋一块儿听。授课的人是年近七十的老头儿,姓李。李教授是史平早先入行的恩师,也是某所知名大学的院士,早先在电视新闻上社会经济频道经常出现,现在退休,史平为了让史溟尽早熟悉一下S市首富接班人的业务,亲自跑到李老头儿家里把人给请了过来,别的不说,就事业心这块儿,史平长期短期两手抓的都很紧。
四宋过来也是沾着史溟的光,蹭课来的,怎么说都是豪门少爷,家族熏陶,从小耳濡目染,稍微再大点就跟着家里的老子兄弟出去应酬喝酒,对金融圈的大部分事儿还是挺上道儿的,但一涉及到文字类的东西,念书啦,背诵啦,老教授留给的课下必读书籍啦,那就是三字全否。
我不会我不会我不会我不会……
“别啊,”宋朴起身招呼着身后三个人跟上,凑上史溟:“溟哥,借我们抄抄呗,姑姑月底要看我们的成绩的,就当帮个忙了!”
“帮忙?”史溟回头,挺稀奇挑了下眉:“你算老几?”
宋朴面上一尬,随即讪讪笑道:“就不能看在我给你赔了个新手机的份儿上嘛!最新款的,还是限量发行的呢!”
“所以?”史溟问:“你踩坏了我的手机,还要我感谢你?”
“那哪儿能呢?”宋朴挂着一张苦脸:“但李教授讲的真的太快了,我们真的跟不上啊!”
“你们跟不上关我屁事儿?”
史溟挺烦,自从上了这破课,他手机都被没收了,贺子兴给他打的第一个电话都没接着。
那李教授也严苛的要命,这么老了还这么犀利,四宋上课打瞌睡都不带提醒一句,就眯着一双老眼紧盯他,史溟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史平肯定跟李教授特地交代过要“多多关照”他。
“那、那李教授总是夸你!他引用的那什么《国富论》《资本论》里面的句子你都能背下来!那笔记就是那上面的!”
宋朴越是吵吵起来没完,史溟就越暴躁,他拧眉瞪了他一眼,宋朴见势立刻捂脸噤声。
他鼻梁骨还没好全。
宋朴鼻子上粘着膏药,史溟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打架向来都不会顾忌什么,那晚扔瓷瓶的时候,他手上的刚有点要愈合伤口又裂开了,随后当晚十点就是第一堂课,史平派过来看守他的助理孟东见他有点不太对劲儿,一个电话就传唤过史平的私人医生崔景给他包扎了伤口,然后尽职尽责的站在书房门外盯着他看书听课。
“你这手心割开的肉皮底下都见骨了,”崔景低头给史溟换着药,“及时打破伤风了吗?”
“打了。”
史溟坐在沙发上,伸手任由崔景在他手上折腾着抹药绑纱布,他感觉不到疼,他只瞧着桌上那堆给准备拼起来的木质小零件。
图纸他已经看明白了,因为手始终不怎么方便,他那天下午鼓捣了好几个小时也没拼多少,贺子兴要他给他念课本,他也挺庆幸自己买的是拼装黑胶唱片机,念了以后还可以放进去播。唱片机最近这个月是拼不起来了,但他可以先给他录着课文。
他喜欢听贺子兴的声音,没想到贺子兴也喜欢他的声音,贺子兴说他的声音好听,说他说过的话,他听一遍就记住了。
史溟嘴角弯了弯。
他之前从没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什么,但贺子兴说喜欢。
贺子兴喜欢,他就给他念,他就要讲话给他听。
贺子兴想要什么,他都要给他。
“好了,”崔景处理好了伤口,就看见史溟对着那堆拼装的小零件浅浅的笑着,他收拾着药箱,随口问着:“那是礼物吧?要送人的?”
史溟收回了思绪,仰身叠腿,姿态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伸手进裤兜摸了根烟叼上点燃,淡淡“嗯”了声。
崔景挎起箱子,瞧着史溟这么老派流畅的抽烟姿势,苦笑着摇了下头。
史溟吐了口烟儿,抬眼皮扫他一眼:“笑什么?”
“宋家那几位少爷也抽烟,”崔景看了史溟一眼,叹了口气:“但他们给我的感觉……跟你完全不一样。”
“一群不晓事儿的混小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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