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你还要忙店里的事,我这得休息几天,出门啥的也得自己走,真给我整了轮椅,我怎么出门。”
舒源懒得吐槽他,都半残了,还想出去瞎溜达,该不会是摔坏脑袋了吧。
犹豫了一下,见沈尘执意如此,也没有办法,只好拎着药在后面跟着。
沈尘走的很慢,左手扶着墙,右腿轻缓点地,踮着脚尖不敢用力,等他走到医院外面时,时间都过去许久了。
拦了辆出租车,两人一起去了沈尘的住处,车子启动的瞬间,透过窗户,沈尘恍惚间好像看见了郝韫的身影。
等他在看过去时,那地方又空无一人,沈尘觉得自己可能魔怔了。
跟郝韫待了一下午,奇怪却莫名和谐的相处关系,悄无声息的离开,与相貌性格不符的打架。
郝韫让人摸不透看不清,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让人忍不住去在意,去靠近……
想了解他!
车子逐渐驶向远方,沈尘的思绪却不知落在了哪里,平日里最能说的人,突如其来的安静让舒源很是担心。
几次都想询问,可见沈尘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怕是折腾了一下午,有什么事改天再说也来得及。
一路上无言。
与此同时的医院,郝韫站在外科诊室的门外,看着休息椅上三三两两的人,唯独少了沈尘。
黑眸微动,郝韫面上并无变化,也没有什么表情,迈步走进诊室。
诊室中还是那几个医生,没有病人时在闲聊着什么,感觉到有人走进来,身体条件反射的伸出手。
“哪伤着了?挂号了吗?”
手举了半天不见有人说话,那医生抬起头,当看到郝韫时,惊讶了一下,“你没回去啊!”
郝韫轻轻摇了下头,也不说话,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医生。
“你找你朋友?”
“……”
“你半天没回来,他可能以为你走了,管我借了手机,应该是让家里人接走了吧。”
闻言,郝韫把手伸进兜里摸了一下没说话,转身离开。
身后隐约能听到那医生跟其他人说话,“现在小孩真奇怪,说话都不搭理人的。”
郝韫不在乎那些有意无意的话,别人说什么,他都是那副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背着空电脑包走出医院。
外面明明有很多出租车,可郝韫却并没有坐,反而用手机叫车。
“文庭小区A栋是吗?”司机师傅转过头来冲郝韫核对信息。
郝韫没说话,只是点了下头,随即闭上眼睛假寐,直到下车付款给司机看了眼转账记录。
“呀,你这手怎么搞的?”司机露出诧异的表情,完全是脱口而出惊叹道。
郝韫身子一僵,将手机放回兜里,关上车门离开,他走的匆忙,给人一种逃离的感觉。
司机师傅一脸懵逼,车都忘了开走,愣了十几秒,原地感叹,“这大半夜真是什么奇怪的人都有。”
快步走进小区,刷了单元门卡,郝韫乘坐电梯到了门口,握着钥匙的手却一直发抖。
“叮”金属掉落在地的声音很是尖锐,郝韫有些茫然,手还维持着拿钥匙的姿势。
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钥匙插|进锁口,甚至掉在地上,郝韫愣了好久才弯腰捡起钥匙。
低头看了眼那平放在手心中的钥匙,郝韫用力握紧它,稳住心神,努力让手不在发抖,才缓缓打开房门。
纯白色的墙壁没有任何涂鸦或者挂饰,地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整洁到入目的客厅里,只有两件家具。
一把木制椅子,一张餐桌,就是客厅了。
郝韫换好拖鞋,将背包随意搭在椅子上,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将手伸进兜里,掏出两部手机。
一个是他自己的,另一个是沈尘的。
他在井边捡到的,一直没来得及给沈尘。
沈尘的手机已经关机了,郝韫只好找了充电器把它放在一旁充电。
目光触及到自己的指尖,郝韫黑眸清冷,只见他双手是被清洗过后的白皙,掌心处几条细微的擦伤并不明显。
应当是下午被谷飞羽他们推倒时在地上碎石划伤的。
手指的伤才最触目惊心,修剪整齐的指甲尽数碎裂,由于总是活动,隐约有红色的血丝渗出。
郝韫并不在意,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着,直到双手僵硬冰冷感觉不到疼。
不是他不扶在地上无法站起的沈尘,而是十指连心,动一下就是难忍的疼。
他也根本拿不住棉签,更别说帮沈尘上药了。
指甲是在移动井盖时伤到的。
城市中的井盖,少说也有50公斤,且贴个严密,成年人都很难抬起,郝韫也只是勉强挪动。
用手指一点一点去抠井盖缝隙,直到可以将手放进去,然后,50公斤的重量,全部压在双手上。
受伤是难免的。
后面他又用这受伤的手,抓住沈尘,在医院帮沈尘取药时,他的伤被发现了,窗口的护士告诉他。
手伤成这样,最好去处理一下,不然发炎感染是要拔甲的,所以他才会在沈尘上药时,转身去了其他诊室。
可当他处理了伤回去时,沈尘已经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心疼郝同学,他在上大学,手可是要拿笔的。
不过,两人一个伤腿,一个伤手,也是绝配。
第16章 大蒜是个好东西
回到家以后沈尘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吃东西,瘫坐在沙发上像个大爷一样,连拖鞋都懒得换。
“舒源,点份外卖吧,我要饿死了。”
“清汤面怎么样?”舒源挺为沈尘着想的,知道沈尘有伤吃不了油腻荤腥,打开外卖软件仔细看着。
“不行,汤面送过来就坨了。”
“那粥呢?”舒源耐着性子,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一样一样询问。
“吃不饱。”沈尘无语,谁家大晚上喝粥的?就算他喝,人家粥铺愿意开门吗?
“炒菜呢?”
“炒的太慢,等不了。”
“……”这是病患,这是病患,不能打,舒源,你要控制你自己!
强忍着没把手机摔沈尘脸上,舒源走过去抬手在沙发上狠拍两下,算是出气了。
随后将自己手机往沈尘怀里一丢,一副暴发户的模样,“事B,别说爸爸不疼你,拿去随便点,别来烦我!”
沈尘挑了挑眉,没怼舒源,舒源有钱,舒源给饭吃,舒源是大爷。
他点餐很快,三两下就点好了自己想吃的,把手机还给舒源。
舒源本来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可当看到沈尘点的餐时,双眼圆瞪,忍不住怒骂,“沈尘,你脑子掉坑里忘捡了吧?”
“我是腿先着地,不是头,脑子掉不出来,不会丢,更不需要捡。”沈尘淡定回道。
“你能不能正经点,腿都什么样了,你还点炸鸡?医生没告诉你多吃水果补充维C,忌油腻荤辣吗?”
舒源被好友‘自|虐’的行为表示,叹为观止,甚至老父亲形象上线,准备给他科普一下,什么叫做认真对待自己身体。
脑海里组织了无数措辞,没等说,就看到沈尘无所谓的抬起头。
“中国有句老话听过没?”
舒源一脸懵,不知道老话跟吃炸鸡有几毛钱关系。
然后就听到沈尘缓缓道,“吃-啥-补啥。”
“呵呵。”
如果这就是你点了一堆鸡腿的原因,那一会吃鸡翅,爷看你能不能原地起飞!
猜到舒源想的什么,沈尘坐正身子,从舒源手里将手机抢过来,扒拉了两下,滑到最下面,然后递给舒源看。
“别说我不尊重医嘱,这不是点水果了嘛!”
是水果,还是十几种水果呢。
只不过,那东西叫水果捞,瞧瞧,人家还点了水果茶呢,两杯,连他那份都点了。
我他妈的谢谢你啊!
拿我钱给我点喝的。
后来,舒源取了外卖,抱着炸鸡坐到沈尘旁边,咬一口炸鸡喝一口果茶,表示,真好吃!
沈尘腿不方便,更是直接搭在桌上,戴着一次性手套啃炸鸡,俩人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舒源手里拿着鸡骨头,咽下嘴里的食物,关心道,“冰箱里有冰块不,你这腿是不是得冰敷两天?”
不说别的,就那黑紫色的瘀血,看着就够渗人了,当事人倒好,哼都没哼一声,还吃炸鸡呢。
“我昨天刚住进来,冰箱里能有什么?里面就一头大蒜,还有点发芽了。”
“大蒜好啊,消炎又杀菌,在过去战争年代,可是能救命的,你把大蒜放哪了?”
沈尘停下吃炸鸡的动作,慢慢转过头看向舒源,“你要干嘛?”
“拍蒜给你敷腿消肿啊!”舒源说得一脸认真,完全没有故意要整沈尘的意思。
沈尘咽下嘴里的鸡肉,突然就觉得炸鸡不香了。
他目光呆滞,看了眼自己的腿,脑补了一下舒源用刀把蒜拍碎,然后敷在自己腿上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哆嗦。
“舒源,除了宰你一顿饭以外,我没得罪你吧?”
“哈?我问你蒜放哪了,你说啥呢?”舒源茫然。
咽了口口水,沈尘端起桌上的水果茶猛喝一口,酸酸甜甜的,带着一股淡淡的茶味。
挺好喝的,里面还有四五个冰块。
沈尘莫名就觉得有点害怕,纠结的开口,“蒜……在床头柜摆着呢……”
舒源不解,“你把蒜放床头柜干嘛?”
能干嘛,供起来驱邪行不行?沈尘没好意思说这屋里‘不太干净’。
看着舒源愣了两秒,沈尘眼皮子跳了跳,不自然道,“它发芽了,我就试试能不能浇水养大点……”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沈尘就收到了舒源的白眼,那一眼中包含太多,用两个字来概括的话,就是,“智障。”
此话一出,也打消了舒源要拿蒜给沈尘消炎的念头,舒源低头专心吃炸鸡。
他不想说话了。
心累。
脑瓜子嗡嗡的。
别人在屋里养花养草,沈尘竟然种大蒜,美不美观不说,你丫的不觉得味挺冲吗?
并没有种蒜的沈尘也表示无奈,自己为了让好友放弃用大蒜消炎,付出太多。
吃饱喝足以后,舒源也颓废了,跟沈尘一样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
“不知不觉我爱上了ta……”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两人谁都没有动。
“舒源你电话,快去接!”沈尘用胳膊撞了下舒源。
舒源不情愿的起身,“喂?行,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回去。”
挂断电话,舒源冲沈尘笑了一下,摆摆手准备离开,“家里查岗,我先走了,明天来看你。”
“顾驰?”
舒源早就不跟家里人住了,大晚上查岗的,也就只有顾驰了,只不过,沈尘总觉得舒源的笑容有些勉强。
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就是直觉吧。
“嗯,平时挺好的,就是管我的时候烦得要死。”舒源打了个哈欠,不在意道,低头看了眼时间,确实挺晚了。
“又腻了?”沈尘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对象之间腻歪跟腻了中间的转变。
“还没。”舒源摇摇头,已经走到了门边。
不过看舒源这副样子,估摸也快了,沈尘有心拉好友一把,可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话到嘴边也说不出口。
算了,顺其自然,各人各命。
舒源走后,沈尘简单收拾了一下垃圾,换下|身上的衣服,手接触到衣服布料,质地柔软。
忍不住轻揉了一下。
这衣服,是郝韫付的钱,四舍五入下来,也算是郝韫给自己买的衣服。
又想起舒源在医院的那几句玩笑话。
他都给我买衣服了,应该……不讨厌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蒜:我,大蒜,包治百病!
第17章 让人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沈尘很害怕在郝韫那双清冷平静的双眸中看到厌恶的情绪。
毕竟,那是一个不嫌弃他脏,给他递纸的人……
活了19年,沈尘倒霉的次数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就连舒源都会时常吐槽。
可让他最深刻的,是第一次有人接纳他的那次。
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聚在一起打闹,玩捉鬼的游戏,一个人蒙眼扮鬼,追其他人,抓到人以后,换那个人当鬼。
再简单不过的游戏,沈尘却从未玩过,他总是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其他小朋友玩。
小孩子的心性最为单纯,他们什么都不懂,只是听着大人们的话,但实际上对‘灾星’‘扫把星’这些词汇,并不清楚。
心里虽然记得家长的叮嘱,离沈尘远一些,可还是忍不住好奇的打量沈尘。
他似乎有些营养不良,皮肤苍白,很是瘦小,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总是乖乖的站在旁边,什么都不说,当你看到他的时候,他又会冲你露出甜腻的笑容。
“喂,你要不要过来一起玩?”终于,有一天,一个小孩子邀请了他。
小孩子看起来有点傲娇,表情酷酷的,好像是这里的孩子王。
小沈尘露出惊喜的笑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都忘记了回应。
“你过不过来?”
“来了来了。”他小跑过去,好似怕这人会突然改变主意一般。
站在一群孩子中间,小沈尘有些手足无措,不安的攥着自己衣服,听从安排,其他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有人抱怨着。
“我不想当鬼,抓人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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