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不用。”晏恂一句话就堵住了晏明国的嘴。
晏恂大学毕业后就和几个同学合伙创业成立了一家公司,无视了晏明国让他去管家里公司的想法。现在公司发展得不错,晏恂自然更是不把晏明国的提议放在心上。
一顿饭吃得默默无言。
周末晏恂会放自己假,所以晚上晏岑安让他留下他也没有反对。只是在晏岑安站在他门口,理直气壮地提议他要和晏恂睡一起时抬了下眉,觉得很无言:“你几岁?”
“三岁。”晏岑安不要脸地说,“所以我......”
没等晏岑安说完,晏恂就冷声道:“滚回去。”
或许是最近晏恂对他包容太多了。晏岑安品了品,没从晏恂的话里察觉到火气,胆子更大起来,伸手抵着晏恂的门阻止他关上,硬要往里钻。
他滑溜得跟条泥鳅似的,晏恂没逮着他,一转头发现晏岑安已经爬到他床上去了,正拱在被子里,露出小猫偷腥得逞般的得意笑容。
晏恂:“......”
晏恂看着,发现自己居然并不生气。要是换作别人这么不知死活,他可能早就把人扔出去了。
晏恂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因为自己对晏岑安的耐心在他小时候就被提高了阈值。既如此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任晏岑安玩去,自己拿起平板靠在床头处理工作。
晏岑安的计划顺利得让他飘飘然,他暗搓搓地在被窝里拱,试图靠晏恂近一点。晏恂觉得热气都被他拱散了,不耐烦地推了他脑袋一下:“别动了。”
晏岑安哦了一声,觉得得寸进尺得够了,不太敢再过,便趴着玩手机。
他暗自数了数,今天晏恂对他说了八句话,还远远达不到目标。晏岑安试图让晏恂和他聊点什么,便又提起生日的事:“明天我和同学出去玩。”
晏恂没说话,拿过一边的手机操作两下。晏岑安这里正好收到消息,他低头点开一看,竟然是晏恂直接给他转了两千块。
晏岑安结结实实吓了一跳,都不敢下手收。晏恂看他:“少?”
晏岑安一阵摇猛头,晏恂说:“那就闭嘴。”
晏岑安老实了,不敢说话了。
晏恂这一举动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想范围,晏恂连生日礼物都不会给他准备,更别提平时给他钱。
惊讶之余,晏岑安又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塞得满满当当,溢出些甜滋滋的味儿,好像那盒草莓牛奶都灌到心里去了。
总是被晏岑安闹着,晏恂也没什么心思工作了。他干脆把平板一合,躺下睡觉。
晏岑安见状连忙跟着躺平,也不管自己刚过了十八岁生日,像小时候那样往晏恂胸膛靠。晏恂被他毛乎乎的脑袋拱得心烦,抬起手臂压在他脑袋上不让他动,低声说:“睡。”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妥。
晏岑安脑袋上横着手臂,却没觉得压迫难受,反而像被晏恂圈在怀里似的,让他几乎压抑不住内心喷涌的感情,想要靠得再近些。
但他终究是不太敢逾距,维持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晏岑安难得醒得晚,睁开眼时下意识往旁边靠,等待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半边被窝。晏岑安一下子清醒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懊恼地抓了一下头发,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下床洗漱。
弄好了下楼吃饭,晏明国和杨燕已经都在楼下。晏岑安问道:“晏恂走了?”
晏明国越过报纸看他一眼,复又低头,说:“走了。”
晏岑安没说话,心情不太好地低头去吃饭。
杨燕道:“晚上和同学怎么玩?”
“先吃饭,然后去KTV。”晏岑安恹恹道,明显没什么兴致。
杨燕倒是看起来挺高兴:“玩开心点。”说罢她的脸色倏地一变,提高嗓门抱怨道:“每年你生日晏恂都要回来,弄得大家都不高兴,你生日都过不好。”
晏明国没听见一样翻了页报纸。
这样的争执总是要发生,晏岑安觉得索然无味。
晏恂提前走了,晏岑安跟得了毒品戒断反应似的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连吃饭也不太想去。但他都已经请好了几个朋友,临时放别人鸽子不好,便不得不百无聊赖地写作业打发时间,等到了饭点再去赴约。
晏岑安请吃饭的地方是个挺大的饭店,一群临近成年的孩子还叫了几瓶酒,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是个大人了。酒足饭饱之后,一群人拖拖沓沓地去唱歌。
冬夜街头没什么人逗留,他们嘻嘻哈哈的声音几乎响彻街道。
“哎,晏子,”铁子拉了拉晏岑安的袖子,转头朝一个地方扬了扬下巴,“那边好像有人影?”
晏岑安回头看了一眼。路边竖了根路灯,几个黑影隐没在半人高的绿化带里,见他回头看,往里缩了缩,引得绿化带的植物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
“可能是流浪汉?”晏岑安皱着眉很不上心地思考了一下。
“这么冷的天睡外面不冻死。”铁子嘟哝着,但也想不到更恰当的解释,很快就把这一事抛到脑后。
晏岑安也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一群人齐齐走进一家KTV。
晏岑安在前台开了个包厢,然而带着众人寻找的时候居然迷了路。一干人肆无忌惮地嘲笑他,晏岑安恼羞成怒,正要回怼,一个不慎撞到了别人身上。
“啊,对不起。”晏岑安连忙回头道歉,抬头一看,是个长相普通的男人。男人的脸没什么辨识度,估计扔在人堆里也找不出来。
男人笑了笑表示没关系,盯着晏岑安多看了两眼。晏岑安对这样的目光感到不适,匆忙撇开了视线,正想绕过他走时,忽然被男人伸手拦下了:“你们迷路了吗?”
晏岑安只好退开两步,点了点头。男人笑了一下,说:“在哪里,我带你们去吧?”
没等晏岑安开口,铁子便心直口快地报了包厢号。晏岑安不太情愿,但也只能跟上。
他本能地想要避开这个男人,他刚才看自己的目光像蛇一样湿冷粘腻,让他很不舒服。
所幸男人带他们到包厢门外就走了,没有多作停留。晏岑安舒了口气,总算放下了心里的疙瘩,随众人一股脑拥进包厢。
虽说是晏岑安的生日,但兴致比他高的也大有人在。好像所有人都自动忘记明天还要上课的事,就图着今晚爽了再说。铁子一进包厢就立刻进入状态,霸着话筒不放手,逼得好几个同学和他抢,闹得不行。
众人唱了一会儿,包厢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包厢内昏暗得厉害,五颜六色的灯光晃得眼睛疼,因此晏岑安并没怎么看清对方的脸,看他端着托盘,估摸着是服务生,便道了声谢。
服务生一直低着头,脸埋在阴影里。他没说话,微微点了下头,先把几杯啤酒分给坐着的几个人,随后把剩下的啤酒放在桌上,拿着托盘走了出去。
晏岑安喝了几口,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几个同学群魔乱舞。
铁子拿着话筒狂吼乱叫,整个包厢充满了放肆的气氛。不知是酒喝得有点多,还是空调调高了,晏岑安有些热,脸颊也微微发烫。
他晃了晃脑袋,晕晕乎乎的,可能还真是酒精上头。于是他起身对几个同学说:“我去下厕所。”
铁子抽空回了他一下,又投入了演唱会。
晏岑安笑着推开门走了出去。厕所就在走廊左拐,晏岑安这次没有迷路,在头脑发晕的情况下都能很准确地找到位置。他在洗手台洗了把脸,依旧觉得浑身发热,便打算出去吹吹冷风。
然而正当他要离开时,门口忽然多了个人影。晏岑安眯了下眼,迟钝地反应了好几秒才想起来面前这个男人是领他们去包厢的那个。
男人友善地笑了笑,并无意外:“怎么了?”
“头晕,吹风。”晏岑安控制不住情绪,拨开男人就往外走。他感觉身体里有股冲动横冲直撞地叫嚣着,但死活找不到出口,让他十分焦躁。
晏岑安的感知里只剩下热和头晕,他一路走到KTV门外,被冷风吹得一激灵,好歹算是稍微清醒了一些。紧接着他便懊恼没有带羽绒服出来,然而当发现自己手心滚烫,身体也持续发热时,便无所谓了。
晏岑安站不太稳,踉跄了两步。他扶着路灯使劲儿晃了两下脑袋,还没等抬起头,忽然后脑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意识坠入一片黑暗。
第5章 神祗
晏岑安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在宇宙间漂浮。身体的失重让他踩不到实地,周围仿佛所有事物都死去一般的寂静包裹着他,巨大的孤独感与恐惧让他忍不住发出喊叫,然而出口只是沙哑至极的几声呓语。
似乎有光。晏岑安向光的地方踩了一步,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一下子带回了现实。
身体的控制权逐渐回归,晏岑安费力地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灰暗的空地。
这是个少有光发现的地方,靠着尚未坍塌的柱子撑起。周围布满灰尘与蛛网,角落里堆放着庞大的杂物。细细看去,似乎是废弃的机器,被遗忘在时间里,全身都锈得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晏岑安动了动,后脑的疼痛让他猛地瑟缩了一下身体。他被绑在一根柱子上,麻绳勒得不算太紧,但他挣不开。
晏岑安喘了一下,身体无法忽视的燥热让他明白并不是单纯的酒精上头。
“操!”晏岑安狠狠低骂一声。那股横冲直撞的欲望此刻清晰明了地直攻下腹,晏岑安额角淌下汗水,他难堪地想要屈起腿,然而虚软的肢体已经撑不起他的任何行动。
晏岑安脑子里闪过那个男人的脸,眼神骤然阴翳。他感受到阴茎不受控制地勃起,巨大的厌恶感让他连碰自己都反胃。然而强烈的本能冲动让他头脑发晕,失控地夹起双腿,不住地磨蹭。
他的心理防线在被一点点攻破。
晏岑安无力地垂下头,眼角有泪,发出小兽般痛苦又掺杂着愉悦的啜泣。
“老李,他好像醒了。”一个低低声音忽然在另一边角落响起。
“醒了?那快去,去让他打电话!”老李声音粗粝,宛如喉咙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于是一阵脚步杂乱,晏岑安再抬起脸时,面前已经多了三个人。
绑匪?
......不像。这三个人穿着一看就很廉价的衣服裤子,肩膀手肘一些地方还磨破了,打上了补丁。他们无一例外都皮肤黝黑,身体精瘦。三个人连一点伪装都没有,作为绑匪来说,太不专业了。
为首的老李直勾勾地盯着他,用恶狠狠的口气威胁道:“别想跑,你敢跑我们就弄死你。”
晏岑安无力地点了点头。
仅存的清明让他判断出绑他的和给他下药的男人不是一伙的。他们明显没有察觉到晏岑安的异样,就算此刻他们解开绑住他的绳子,他就是连爬出去的力气也没有。
晏岑安眼神迷乱,喉咙焦渴,勃起的阴茎硬而烫,让他感觉下腹那团火要烧至全身。他吐出一口灼热的呼吸,有气无力道:“水......”
三人面面相觑,老李粗声恶气道:“没有,忍着。”
“老李,快点吧,快点拿了钱就好了。”旁边的男人劝道。
“你的手机呢?”老李问。
晏岑安抬了抬右腿。性器在衣料上一阵摩擦,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老李从他的裤袋里掏出手机,在边框摸索一阵,摁下了电源键。
“密码?”老李问。
“911128。”晏岑安虚弱道。
是晏恂的生日,他想。
老李解锁了手机,三人凑到一起不再管晏岑安,兀自捣鼓了一会儿,拨出了电话。
...
“这是他们公司发来的合同,但是我看......”
办公室里灯光明亮,秘书把一份文件放在正加班的晏恂面前,向他汇报合同。晏恂在桌后听着,余光瞥见静音中的手机进来了一通电话。
他拿起看了一眼,忽然蹙起了眉。
“怎么了晏总?”秘书问了句。
“没事。”晏恂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继续听汇报。
...
“他怎么不接?”老李听完了一整首铃声都没听见对方接通,不由得烦躁起来。
“老李!”背后有人惊慌地叫他。
“干什么?”老李不耐烦地回头。
“这小孩怎么回事?身上那么烫,要烧死了吧?”那人蹲在已经倒下去的晏岑安身边,手足无措地说。
晏岑安已经迷糊了,迟迟没有疏解的药效愈演愈烈,他不住地蹭着腿,脑海中充斥着欲望,像一只没开化的发情期幼兽一般只想着交媾。
“他娘的!”老李骂了一句,“你去给他找点水来呀!”
...
夜深了。
“明天见啊!”聚完餐的同学们在KTV门外道别。
“哎,晏子呢?”一个人忽然问。
“哦,刚才不会有个服务生来说他要提前回家吗?说是喝的有点多。”
“哦。”铁子看了眼表,牙痛地似的抽了下脸,赶紧叫了个车打的回家。
坏了,这么晚了,回去他爸妈非得把他的皮给扒了。
...
“晏总......”秘书瞥了一眼又开始发亮的手机屏。
晏恂叹了口气起身,朝她点点头示意等一下。秘书很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晏恂在手机屏上显示的“晏岑安”三字点了两下,随后滑过接听。
寂静的废弃工厂在郊外荒地无人问津,空旷而破败的工厂内部把一点点铃声响放大至电流嗞响都清晰可闻。
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无奈语气:“干什么?”
...
电话对面回音很大,晏恂脸色猛地一变。
“我们要十八万,现金,懂吗?”对面男人的声音粗粝沙哑,“别报警,不然就杀人!”
没有用变声器。晏恂下颌线绷紧,手指紧紧蜷起,骨节泛白。他对声音听起来尚且镇定:“谁知道真假?”
对面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男人小声道:“扶他起来!”
手机似乎被转移,急促的呼吸声窜入听筒。“说话!”男人在对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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