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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然黑白(近代现代)——左尔东陈

时间:2021-04-04 16:58:01  作者:左尔东陈
  指挥中心里,秦昂嘶吼到几乎破音的声音如同重锤地落在每个人身上。技侦人员盯着面前应微弱到消息的信息点,内心一阵心虚和难过,他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秦厅长将近发青的脸色,叹了口气,“信号已经消失了,秦队长。”
  这里卫星信号本来就不好,更不要说在深山老林中了,能靠着那点微弱的信号追到那片林区就已经是幸运的了。
  现在想要找到人就只能循着枪声去,但山林那么大一片,而且地势复杂,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能找到?到时就算找到的,会不会就是一具尸体呢?
  “秦昂!”秦厅长接过对讲机,声色俱厉,“你别慌神!枪声要是密集就不只是江白一个人开的枪,你现在赶紧找到人要紧!你要是慌了,怎么找人?!”
  风声从对讲机里一阵阵地传过来,与之相伴的还有秦昂粗重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他们终于听到了秦昂的回应,“好!”
  作者有话说:
  戚尧:想不到我被江白套路了???
 
 
第83章 夜行14
  深夜里的天幕被枪火映出了红光,深林中借着隐秘的天光依稀间可以看清脚下的路,江白踉踉跄跄地拨开杂草枝丫,竭尽全力地往远处跑去。
  呼啸的风迎面扑来,尖锐的枝桠刮过侧脸,小小的口子马上渗出鲜血,还没流下就被风吹着散开。他的大脑几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远一点,再远一点,他才能活下来,等到秦昂,等到回家的时候。
  可是——
  “砰”!一声枪响打在自己脚下,子弹的碎片擦着脚后跟而过,火辣辣的疼痛立即将江白钉在了原地,他微微弯着腰捂着腹部的枪伤喘息着,喉咙里又干又涩。
  身后传来杂草被踩过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个冰凉的枪口顶上了自己的后脑勺。
  “江、白!”
  戚尧目光在夜色中甚是瘆亮,他一边拿枪顶着江白,一边慢慢地走到江白的跟前,“我是真不知道原来你本事已经这么大了?”
  被人囚禁,身负重伤,还能敏锐地抓住他的计划软肋,知道秦杨岭不是他的地盘,如果他现在和玛鲨翻脸就是落得两边都不得好的下场。江白才会挑在这个时候在他和玛鲨的面前揭露他的计划,又在剑拔弩张的时候抓住机会开枪,造成局面的彻底混乱,他和玛鲨彻底翻脸,他也好趁此机会逃脱。
  要不是他伤的重,这会儿估计已经不见了。
  这一出挑拨离间的戏码,真是玩得好。
  因为失血过多,江白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几近透明,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依稀可见,嘴唇干裂而破皮,身体摇摇欲坠,好像大风一刮就能将他吹倒。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无不讽刺地看着戚尧,“还是你教得好。”
  戚尧许久地盯着他,忽然微微一笑,江白对于危险的意识猛然爆发,他飞快地往后退了半步。
  可戚尧比他还要更快,一把掐上了他的脖子,砰地一声就将他往粗壮的树上抡,窒息感和骨头的断裂一起袭来,几乎要了江白的半条命。
  戚尧冷冷地看着他摔在地上,痉挛着蜷缩起身子,大口的血沫从他口中吐出。
  他蹲下身子,枪口依旧抵上江白的太阳穴,“那我再教你,刚才那一枪你应该直接打死我比较好,不然那你也不会再落到我手里。”
  江白浑身颤抖着,每一次的呼吸都会牵扯着全身的疼痛。他缓了半天,忽然笑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说着,“那你在最开始也应该一枪打死我,这样我就不会搞那么多事情了。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现在都还不杀了我?”
  戚尧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江白眉头紧皱着,眼尾却勾着一丝的嘲弄和玩味,“我想想啊,你不会是想把我带到当初杀穆初的地方杀了我吧?还是说,你其实根本就没有想杀我的想法,因为你想把留在我身边,满足你对穆初的想念?”
  戚尧一怔,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了起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穆初的那点心思?说实话,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这么念着他,倒是很长情啊戚尧。”江白说,下一秒话音一转,“可是你觉得如果他知道了你对他的这份心思,会不会觉得恶心?”
  戚尧握枪的手一僵,他磨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你闭嘴!”
  江白置若罔闻,他可怜又讽刺地看着戚尧,说出的话犹如毒蛇一般直接咬在了戚尧的心口上,“他活着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杀了你,死了也一样,就算他的灵魂消散不去,那也是为了有一天为了亲眼看着你锒铛入狱。他恨不能杀了你,剥了你的皮,你的爱对他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
  戚尧怒吼出声,“我让你闭嘴!”
  他拉动了枪栓,抬高了枪口对着江白的距离,恼羞成怒地就要一枪打爆江白的脑袋。
  就在这么一瞬间,江白忽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抬手握住枪管用力地往上掰。
  砰——子弹冲破枪管的灼烧感几乎要使江白掌心的皮肉绽开,鲜血滚滚。但他顾不上这些,只见他腰身一挺,剪刀腿钳上戚尧的脖子,反身一拧将戚尧翻身锁在身|下。
  戚尧对他这一动作始料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天旋地转,脑袋已经砸在了坚硬的沙地上,眼前一片眩晕。
  江白已经起身用腿压住他的喉咙,钳住他的手就是一劈,将戚尧手中的枪支摔落在地,一拳揍在了戚尧的脸上。
  这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却几乎用尽了江白全身的力气。他苍白的唇微微地颤抖着,冷汗一滴一滴地从下巴滴落而下。他咬紧牙根正要去够戚尧的枪,然而下一秒,一把刀捅入他的右肩。
  江白闷哼了一声,腿上的力气一松,戚尧马上抓住机会一挺,一把将江白掀翻在地,反身压制住江白。
  他报复性地一把握住还插在江白肩上的匕首,用力地一扭刀身。
  江白痉挛地挣扎了起来,痛苦的闷声从他牙缝里溢出,慌乱中他竭力地握住戚尧的手,企图阻止他。
  但伤痕累累的他的力气压根比不上戚尧的,戚尧反手就将匕首抽出,锐利的刀身割开了江白的掌心,掌心鲜血淋漓。
  江白全身痉挛,咽喉里咳出了血沫。
  杂草上洒了一地的鲜血,黏稠地像是死亡跟在身边。
  戚尧宛如死神一般地盯着江白,眼里勾着嗜血的光,“好啊,你这么想死,那就满足你!”
  他高高地手中的匕首,刀尖森寒的光落在了江白紧缩到极致的瞳孔里。
  哒哒哒哒,枪火的声音震耳欲聋,脚下的泥土被溅得乱飞。阿库借着车身的掩护之下换着弹夹,一堆的脏话破骂出口,他端着冲锋枪,几近杀红了眼地扫射着玛鲨的人。
  林子里枪声哒哒哒不断,硝烟滚滚地升上天际。
  这时,头顶上刮起了一阵大风,直升机的呼啸声响彻在阿库的耳边,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上去,只见头顶上有穿着彩色泥彩服的人降落下来。
  靠!阿库从极度震惊中缓了过来,沉重的石头堵在胸口,他大吼出声,“跑!警察!”
  他再也顾不上对面玛鲨的人,带头就往身后要跑, 然后就是一阵阵的枪响,另外一群穿着泥彩服的人如同魅影一般突然从山林中冲了出来。
  “不许动!中国警察!”“不许动!”“放下枪,别动!”
  ......
  砰!
  一声枪响忽然在耳边响起,江白被戚尧的血溅了一脸,他听见戚尧痛苦地惨叫了一声,紧接着就震惊地看着戚尧忽然捂着自己中枪的手倒在自己身边。
  即便还没意料到到底是谁来救他,江白忍着伤口的痛快速地翻身一滚,彻底地远离了戚尧的攻击范围。然后他就看到一道身影飞奔而上,掐着戚尧的脖子按着头就往地上狠狠一砸。
  江白艰难地抬着眼皮,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终是扬起了一抹笑意,声音虚到听不清,“秦昂。”
  秦昂面无表情地像个修罗杀神,拖着枪托二话不说地直接砸在了戚尧的太阳穴上,戚尧眼前一阵发黑,还没缓过来就又是一通砸,打得脑门上鲜血爆喷。
  “啊!”怒火以及屈辱让他积蓄着力气忽然爆发,一把反握住秦昂的手,用力地将人掀翻。
  秦昂动作快速地翻身一滚,倏地站起身子,举着枪看着对面跪倒在地的戚尧。
  戚尧捂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掌心糊了一手的血。他看着那满手的鲜血,低低地笑了起来,慢慢地,笑声逐渐地尖锐,山林里回荡着他那毛骨悚然的笑声。
  他的胸口剧烈地喘息着,阴寒的目光在秦昂和江白身上梭巡一圈,“有本事杀了我啊。”
  “杀了你?”秦昂冷冷地开口,声音低沉地可怕,“你想得倒是很美。”
  戚尧眼皮一跳,只见眼前虚影一晃,秦昂已经到了眼前,一个下劈腿朝着他的脑门呼啸着而下。
  他凭着多年来打斗出来的经历往旁边一滚,同时捡起掉落在旁的匕首,往上一刺。
  秦昂眉心一蹙,刀尖擦着他的衣袖而过,切齿拊心让他连给戚尧收回手的机会都不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钳住戚尧的手腕。
  戚尧只觉得自己手腕一阵冰凉,目光难掩震惊,这家伙竟然就拿出了手铐?
  秦昂连个眼色都没给他,反手一拧,活生生地绞断了戚尧的腕骨,戚尧剧痛地蜷缩起来。
  秦昂将拷着戚尧的手臂按在了戚尧的胸前,抓过另外一只手,咔哒一声,将两只手拷在了一起。
  戚尧仍不死心,忍着痛怒吼着抓着匕首反手一刺,被秦昂空手夺下刀刃。电光石火之间,秦昂眼睛都不带眨地直接将刀刃送进了戚尧的肩膀处。
  “啊——”戚尧将痛哭声压在嗓子里。
  秦昂手起刀落,深渊一般的瞳孔里一点波澜都没有,犹如举刀而来的死神,“这是还给你的!”
  “呵呵哈哈哈哈哈,”戚尧疼得龇牙咧嘴还是丧心病狂地笑了起来,“杀了我啊!!”
  秦昂脸色铁青地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猛地将人脑袋往地上砸,“你特么想得美!你先上了法庭再说!”
  他忽然发了狠,拼尽全力地一拳一拳地如暴雨般砸下,他的拳骨上血迹斑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血还是戚尧的血了。
  鬼知道他刚才看到江白被按在地上,高高举起那一刀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几乎魂都要吓没了。如果他再晚来一步的话,那一刀是不是就直接送进了江白的心脏中?他是不是就不能带着江白回家了?
  戚尧脸上血肉模糊,意识消失在最后的挣扎里。
  秦昂却没有停手,他的双眼通红,红血丝缠绕在他的眼球上,拳头连着血沫飞溅,仿佛都落在他的眼里。
  “秦昂。”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虚弱的声音,拉回了秦昂的一丝理智。他终于松开了昏迷的戚尧的衣领,垂下了手,虚脱一般地坐在地上。
  他喘息着回头,一眼便对上了靠在树下的江白。
  那个傻子,竟然还有心情对他笑。
  秦昂撑着手爬了起来,箭步地走到江白身边,看着他几乎被鲜血染红的全身,尤其是被浸红的手腕上、肩上的和腹上,喉咙里顿时泛起一阵酸涩。
  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江白的脸,“对不起,我来晚了。”
  江白虚虚地笑了一声,“不......没有晚,你来得很及时。你知道......知道吗?我为了等来你,做了好久的努力。”
  秦昂难过地笑了声,“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抹掉自己眼角的泪水,将江白小心地扶了起来,“没事了江白,我来带你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江白虚虚地揽着秦昂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声音断断续续,“那你......到家了,就把我叫醒,好不好?”
  我有点累了,想睡会儿,等到到家的时候你就叫醒我。我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乖乖地醒了,我一定不叫你难过的。
  天幕撕扯着拉开一道月光,大片的乌云终于被风吹散,月儿隐隐地露出了一个角,月光的余晖艰难地落在这片山林里。
  秦昂按着江白的后颈,眼泪倏地再次落下,“好,那我喊你起来的时候你记得醒。”
  江白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梦到过穆初真正的样子。就算偶尔梦到,那人面目也总是模糊的。
  起初他以为或许穆初是在怪他杀过人,做过坏事,不想认他这样的儿子,才不肯到自己的梦里来真正地见见他。
  他有时候半夜惊醒,会觉得难过,忽然很想念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父亲。
  后来他偷偷摸摸地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医生告诉他或许就是他自己本身在逃避着这件事,才会没有办法和穆初好好地在梦里见一面说句话。
  江白其实也知道或许就是自己的问题,他怕的事情太多了,对秦昂是,对穆初更是。怕穆初责怪他,说他不是自己心里的阿恒。他怕心里委屈不能说,更怕在穆初面前无地自容。
  直到有一次,他梦到江老师,他站在自己面前,还是对他笑得一脸和蔼。梦里的他和江老师哭诉,他想穆初了,可他不敢去见他,穆初也不来找自己。
  江老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或许他在等你做成一件事情。
  那时他不懂,穆初想要等他做成什么事情呢?
  可他现在懂了。
  昏迷不醒的时间里,他反复做了好几个关于穆初的梦。他虚无的灵魂飘荡在半空中,静静地注视着自己脚底下的一幕幕。
  院里的木棉花开了又落,火花的花瓣给院子铺了一层地毯,穆初抱这小阿恒在树底下玩。三十好几的人,却像个小孩拿着木棉花别在了阿恒的衣服上。他高高地抱起阿恒,阳光下小孩的毛发稀疏,闪着金光,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孩子。
  穆初在阿恒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如日之升,如月之恒,以后你就叫做穆之恒好不好。你就是爸爸心目中的光,只要你好好的,爸爸无论身处何处,就能抓住你这道光。”
  小孩脱胎换骨地成长,从襁褓中到蹒跚学路,小小的身影子啊石板路上跌跌撞撞,肉乎乎的小手张开,奔向了尽头的穆初。
  穆初还年轻,眉眼和长大后的江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底藏着走过的风霜,但在孩子面前除了笑意就是爱意。他欢喜地将阿恒拥入自己的怀中,笑得眼角都是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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