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追”沈相沉一脸迷茫“再说了,追回来他说不定还会逃,要让他安分还真是件难事,虽然不知道用这个行不行。”
千沧雨撇过他手中的扇子道:“就用这个。”
“这个真的可以吗”
远处的上长寻靠在树上休息,拿着一张符箓看向远方,突然叹气道:“还是忘了。”
“不过就算被抢走又怎样,那东西也没有任何用处吧。”
“上长寻手里有一样东西,聚气符,只要那张符箓在手里,无论我们身在何处,他都能知晓,也就是说,我们抓不到他的。”
千沧雨顺势拿过沈相沉手中的折扇,独自端详。
“可,如果他在意的话。”
“您不是说他除了fen身其他一无是处吗”
千沧雨道:“他能在鬼界混迹到现在,只靠fen身的话,必然成不了气候,更何况,一开始聚气符出来的时候,也只是因为方便逃跑而已。”
沈相沉神色顿了顿,道:“那后来,因为要偷东西和逃避追杀吧。”
千沧雨道:“嗯,把他抓回来需得几日功夫。”
沈相沉刚想开口,千沧雨示意道:“他来了。”
果然。
千沧雨猜的不错。
上长寻在门外像是思考着什么,见沈相沉和千沧雨已然醒来,直接开门见山:“沈君,把手里的折扇给我!”
“大人......”
沈相沉显得很惊讶:一把折扇而已,何必如此执着!
“我现在真想,一把折了这扇子。”
千沧雨把那折扇在手中摆弄两下,上长寻眉头紧蹙,脚步犹豫,不知进退,他知道,如果真的动起手,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他自言自语道:“非死不可吗?”
一阵微风吹起,拂面而过时,上长寻嘴角挂着微微的弧度。
“鬼王大人,我跟你走。请将那把折扇归还与我。”上长寻收起聚气符,单膝跪地。
这么容易???
沈相沉难以置信,刚才还想逃跑的他,竟然因为一把扇子就乖乖回去,这是什么宝物?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押送上长寻回鬼界的路上,见他一直面色阴郁,沈相沉跟他搭起话:“诶,你上次跟我交手那次用的都是聚气符”
上长寻答道:“不是。”
“那是”
“为了烘托我出场气势的废纸。”
沈相沉继续问道:“那把扇子,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上长寻道:“不重要,不过是我离开鬼界那天,落儿送于我的,说是可以驱邪。”
“摆在最高的位置,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宝物。”沈相沉总觉得上长寻肯定在骗他,落儿,一定是他朝思暮想的姑娘。
“那个地方阴气重,我可不想让它丢了,你都不知道落儿有多招人烦,要是他知道送我的这把扇子丢了,不给我骂死才怪,我就别想在鬼界好好活着了。”
欢喜冤家啊!一定是很般配的一对!沈相沉嘴角含笑,千沧雨注视着他,显然不知道他在傻笑什么。
快接近鬼界时,上长寻道:“鬼王大人,我求你一件事。”
“我没什么心愿,放心放心,我不会再逃了,只求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别在落儿的面前把我说的像个废材,我怕他又要借题发挥,嘴不停唠叨。”
千沧雨点了点头,准备打开结界,回头看见上长寻在跟沈相沉说些什么,急忙把上长寻拽进去。
鬼界内,不是黑灯瞎火,不是妖魔鬼怪此起彼伏,只有竹林围绕,兰沁心房,和青玉坛比倒还有几分相似,远方则是水渠纵横,沃野千里。
沈相沉感叹道:“甚好,鬼王大人真是治理有方!”
“什么时候种上兰花的我走之后”
“这种花只有君子才配种,鬼王大人养这花.......总觉得不太适合。”
“而且,您不是不喜欢养花吗?”
对于上长寻刚回来就作死的行为,沈相沉面带笑意,毕竟他作死也不是第一次了。
远处飘来一股极其浓烈的胭脂味,像极了大街上的庸脂俗粉。沈相沉捂住鼻子,看向从远处跑来的“女子。”
那“女子”因为跑的太急促止不住顺气,上长寻则作了个夸张的表情,嘴里发出两声“啧啧”。
“女子”不瞧他,掐腰媚笑道:“鬼王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
他像是刚瞧见上长寻一般,用指背拍了拍上长寻的脸颊。
“呀呀,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寻君也回来啦,真是稀客,这是怎么了在别处惹事被揪回来了”
发出来的声音却另沈相沉目瞪口呆,男人的声音!却穿着一身粉色桃花长裙,抹着厚厚的胭脂,动作也极为妩媚,最主要的是手里拿着与自身装扮不符的枫叶扇。
街边时不时传来几声琴音,其中还掺杂着别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悦耳清脆。
沈相沉盯着这男不男女不女,不知是人是鬼的不明物体,目光定格在他手上的铃铛,往上看,腰间也挂着同样的铃铛。
沈相沉歪头疑道:“仙君”
上长寻突然怒气冲冲吼道:“落骚鬼!你还好意思取笑我!”
“你身上的胭脂味,是要把大家熏死吗?告诉你,老子我可没惹事,就是自己想回来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不明物体道:“什么叫跟我一样?”
上长寻道:“哪次不是你在外面受人欺负,跑回鬼界求情?”
他见不明物体无言,便道:“骚鬼。”
不明物体也不逊色,反驳道:“你骂谁别忘了你去年的一月初五还欠我钱没还呢,拿来!”
说完,不明物体看向沈相沉,凑近他笑道:“对了,小掌门,在下花倾落,以后请多指教。”
沈相沉道:“上兄,落儿,就是他啊。”
“闭嘴!!”
“谁叫他落儿了?恶心的要命。”
“落骚鬼,你听着,我,上天高,决!不!还!钱!”上长寻说完直接扭头走开。
花倾落道:“小掌门,在下...”
“抱歉,沈相沉。”
千沧雨对着花倾落问道:“你也回去吧,不是有事要忙吗”
花倾落呆呆的指着自己:“我何时....”
不一会,他回过神,以飞快的速度跑了,不,神速!沈相沉敢说鬼界再没一个人比他跑的还快,看来上长寻的话属实。
“我确实有事,小掌门,后会有期。”
沈相沉笑道:“好像就你这个鬼王当的较为清闲呢。”
千沧雨道:“其实我也有很多事要忙。”
不知为何,身边人都散去后,沈相沉感觉到一种突如其来的尴尬气氛袭来。
和千沧雨独处还是不自然。
沈相沉道:“大人,我得走了,青玉坛那群小屁孩肯定又在胡闹。”
“那就让他们胡闹。”
“如此放纵他们,我作为掌门,传出去别人要叫人瞧不起的。”沈相沉其实真没想过回去,关键和千沧雨独处一刻他都觉得浑身上下难受,还不如找个理由自己游玩去。
“水瑶被封在洞窟里,不去看看吗?”千沧雨看了沈相沉一眼又收回目光,朝街上走去。
他料定,沈相沉会跟来,只要事关工务,他就一定会来。
沈相沉一路小跑追向千沧雨,和他并排走在一起,街上的鬼众看到后,无不露出一副嫌隙的神色,许是不欢迎他这个外来者。
千沧雨驻足停下,盯着那纸上的图案,指了指沈相沉道:“他能画出来吗?”
那鬼信誓旦旦排着胸脯道:“当然能,鬼王大人亲自开口,就没有我糖三做不成的糖人,您尽管放心,保证一模一样!”
待糖三做好后,千沧雨递给沈相沉,还真是一模一样,沈相沉抓住千沧雨拿着糖人的那只手,目光急促道:“您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千沧雨语气一如既往的泛不起任何波澜,淡淡的道:“如果你这样想的话,我不否认。”
“我这样想你是说我自作多情了吗?只是,只是柳姨说过,送糖人就是喜欢,想表达自己的心意。”沈相沉显得激动万分,巴不得千沧雨赶紧说出来。
“无关情爱,送你吃的。”
“你也不用多想,去看水瑶吧,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当年的事吗?”
☆、第十回 花上
沈相沉道:“我没多想,这样的话恰合我心,走吧。”说完便加紧了步子。
千沧雨看向手中的糖人,递给沈相沉。
沈相沉推过去,道:“我不吃。”
因为他根本不知从何。
那个糖人,分明就是他自己。
千沧雨点了点头,沈相沉急忙把他拉住:“等等等!事先说好了啊,不准发出声音。”
千沧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沈相沉走在前面,忽然听到“咯嘣”一声,回头看见千沧雨将那糖人一分为二,头发那一段还露在外面。
他捂着脖子瞪向千沧雨,谁知千沧雨仿佛没看到一般,忽视了他的眼神,沈相沉把糖人从他手中夺过,一转眼便溜没了。
千沧雨忽然露出一种不明意味的笑,紧接着跟上沈相沉,故意在他耳边轻喃:“就在前面,想去吗?”
他语中带着几分似有似无的调戏。
沈相沉鄙视道:“快滚。”
“我看你啊,就是在女人堆里习惯了,老子又不是女人。”
千沧雨突然变得无比认真,一脸严肃道:“你现在对我的称呼改成了“你”,我很高兴。”
“鬼王大人还是别忙着高兴了,寻君那家伙好像要死了。”
花倾落立于屋檐,把着那枫叶折扇,神情无比悠闲。
你确定这是上兄要死了
沈相沉默默不说话,亏他还以为花倾落是上长寻爱慕之人。
千沧雨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花倾落答道:“刚才,在您意图不.....”
毫无疑问,他看到了千沧雨眼眸中那微弱的杀意。
沈相沉插嘴道:“既然上兄生命垂危,那等下次再来也不迟。”
千沧雨道:“他怎么回事”
花倾落思索道:“在我看来,好像是在做饭,他尝一口就这样了。”
合着就是把自己给毒死了呗。
“咎由自取。”
千沧雨不理会花倾落,继续往竹林深处走去。
沈相沉在他身后说道:“大人,去看看吧,您不是答应过他吗?您可不能食言。”
千沧雨道:“我不食言。”
花倾落不禁邪笑,佯装惊讶道:“啧啧,鬼王大人妥协的未免太快了点。”
“一定是因为您日思夜想之人在眼前。”
“行了大人,这下您不用再唠叨了,您的姻缘就包在我花倾落身上!”
沈相沉早被千沧雨拉去花倾落的住所。
沈相沉探头问道:“落兄不要紧吗?”
“他等会就跟上来。”千沧雨把手放在上长寻额头“没什么大碍,吐出来便好。”
上长寻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千沧雨,吓的面色惨白魂飞魄散,吐了千沧雨一身。
“寻君,我来看你了。”花倾落从屋顶跳下来,砸出来一个大洞,进来就看见千沧雨身上一片wu浊之物,再看沈相沉凝固住的动作和那僵硬的面部表情,便也靠在墙上一语不发。
上长寻倒是吐的干净,可怜了千沧雨一身衣服。
他这段时间穿的都是上次去青玉坛的黑衣,千沧雨长得本来就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俊美清冷,再穿上这黑衣,气势便越发凌人,可沈相沉倒不怕他。
顶多是赞赏千沧雨,在他心中,千沧雨本身就甩别人十条街。
“无事。”千沧雨走出门外,回头看向沈相沉。
“我马上回来。”
待千沧雨身影消失后,上长寻从床上坐起来,没想到的是千沧雨会如此宽容的对待他,也是在他意料之外,他撇见沈相沉,低头沉默不语。
花倾落见他这般狼狈,忍不住开始冷嘲热讽:“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上长寻看向他后瞬间收回目光,冷冷的道:“你最好闭嘴。”
平常上长寻都是最疯的那个,今天是怎么了受什么打击了
沈相沉估摸着应该是做饭的原因。
“沈君?”
上长寻眼底泛不起任何波澜,失去了本来的光彩,整个人如同石像般呆立不动。
花倾落见他这幅样子,气骂道:“你用得着让所有人都受你的气吗?真是有够废柴的。”
他冷静片刻,道:“你娘见你这幅样子,绝不会高兴,夸奖你。”
“谁又不是活在记忆中,因为有不可磨灭的记忆,才会有情感,你我何尝不是如此,沈君何尝不是如此,鬼王殿下又不是如此。”
上长寻道:“你孤身一人早就习惯了,你又能明白什么?”
花倾落低声道:“我确实不能完全明白,但身为遗孤的我,照样有自己珍视的人,我跟你一样了解失去的痛苦。”
这句话把沈相沉镇住了,他以为的花倾落,没心没肺,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被抛弃之人。
花倾落道:“别告诉我你上长寻就这点能耐,以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过吗?”
上长寻冷笑道:“从前是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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