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做戏,杀了他们不是更好?”
居寒道:“你总是心急。”
“呵。”未闻反应很冷漠。
“秦武呢?”
居寒道:“八成对付斐贤去了。”
未闻一边束发一边道:“那小子,跟绝尘峰和道家都跟有仇似的,不过不打紧,随着他吧。”
“要紧的是,沈相沉。”
“他手上有青城的惑生阵,又有千字文书和清心宝剑。”
沈相沉心想真是抬举他了,他哪有这么多本事,最多是些不入流的微末功夫。
“只要有那人在,他敢动吗?”居寒瞟了一眼花倾落。
“未必。”
花倾落已解了束缚,缓缓的站起身来,移步至上长寻身旁。
“怎会?”居寒大惊失色,显然是没有料到。
花倾落轻轻的抚着上长寻的眉睫,道:“他的fen shen乃是出神入化,你直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把扇子上,却没注意到,他在那阵强光中,早已分裂出一个fen shen来。”
“你失策了,他从来就不做没把握的事。”
“难道说?”
居寒顿然明了,原来那扇子只是障眼法,而那分shen才是法力的凝结体,难怪,自己伤的不重。
这个上长寻,果然不简单.......
“好了,我也厌烦了。”花倾落脸上再无了笑意,更无活泼之态,代替的是一种沉着冷静,淡漠无谓。
他将手中的铃环取下摇了摇,铃音清脆,却多有诡秘之感。
“不知诸位可知,梦若府地这一招。”
千沧雨皱了皱眉,道:“这一招过于凶险,你且不要冲动。”
见他不为所动,沈相沉便上前抢了那铃铛,道:“使出这一招,你命也没了,上兄是为了你,才伤成那般。”
花倾落道:“你说的倒好,方才你为何不救他?”
沈相沉道:“不是我不愿,上兄乃是心高气傲之人,断不会让旁人帮他,既然说了是一对一,在上兄心中,便没有改的道理。”
花倾落冷哼一声,道:“不过....都是借口...都是借口...借口!”
沈相沉心中很是心疼,便握紧了花倾落的手,道:“你且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舍却性命,救护上兄。”
他撇了撇遍体鳞伤的上长寻,心口愈发的疼痛起来。
“居寒...”
他抬眸瞧着居寒,眼神极其可怖,像是要吃了他。
“相沉........”
这声音很是熟悉,可只听音不见人,倒让众人不得不紧张起来,毕竟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一百零九回 少年
“前辈?!”
沈相沉既喜悦又惊讶。
“前辈?”九昱满脸疑惑的看着那人。
一旁的苏殷卿鄙夷的道:“这你都不知道?青玉先祖青城的老相好,诗人前辈。”
“什么?!”
九昱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急忙下跪,道:“晚辈眼拙,未识前辈,还望前辈原谅。”
诗人道:“起来,怎么动不动就跪?”
九昱道:“百闻不如一见,前辈果真是风姿绰约,颜如冠玉,神明爽俊。”
沈相沉全程紧皱眉头,这九昱....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现如今是这样的二。
苏殷卿翻了个白眼,道:“少吹牛,诗人前辈纵然貌若天仙,风度翩翩,也不至于你吹嘘的那般。”
沈相沉再一次将目光对准了苏殷卿。
貌若天仙?风度翩翩?吹嘘?
到底哪个才是吹嘘?
诗人轻笑道:“油嘴滑舌。”
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颈,已掩饰得意之色,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不是吧,这....这.....这都活了几百年的人了?还吃这一套?真是人老心不老。
“诗人....”居寒打量着诗人,恍若在看一个不足挂齿的小角色。
相沉上前,问道:“前辈,您为何?”
诗人道:“你可是青城的弟子,如今我护着你,就当是护着青城的青玉坛。”
沈相沉想了想,道:“不可,前辈,以你如今的功力,只可伤及皮囊。”
“此举万万不可。”
惑生一出天下动,千字非贤不可学。
诗人的千字远在沈相沉之上,只是如今为残魂之躯,功力早已大不如前,若是用尽全力使出千字,那等待他的,则是灰飞烟灭。
居寒瞧着诗人,道:“沈掌门说的不错。”
“要知道,你本来就是残魂,使出这一招,你可就维持不了人形了,你会化作云烟。”
诗人笑道:“后辈都敢如此狂妄吗?”
“仔细看好了,你在我面前值几斤几两。”
故事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时,他与青城初相识。
“你在写什么?”青城打着哈欠向诗人走来。
诗人笑道:“没写什么,青城,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青城满脸期待的道:“什么?”
诗人道:“青玉坛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青城道:“最初只是为了好玩,后来......许是有了感情吧。”
“青玉坛对我来说,是性命,也是枷锁。”
诗人道:“枷锁?”
青城道:“为你,我宁愿舍下青玉坛。”
诗人听后哈哈大笑,道:“后辈要是知道,先祖是这样的人,肯定笑掉大牙。”
青城红着脸道:“我倒有点希望,是和鬼界联姻呢。”
诗人笑容瞬间凝固,道:“为何?”
青城道:“修行界与鬼界向来水火不容,我们消失了之后,鬼界便再无人可以压制,到时候,青玉坛岌岌可危,与之相邻的绝尘峰也会倒霉。”
“但愿后人有福,碰上一位不那么残暴的鬼王。”
这些画面一直在他脑中循环播放,诗人望向远方,那是青玉坛的方向。
[青城,你的后辈,一百零八代掌门沈相沉,不日将会与鬼界鬼王千沧雨联姻,你就别再操心了]
他张手布下阵法,随即念出千字文书的咒语,登时,这阵法便冲破了洞穴,眼看即要倒塌,沈相沉及时唤出惑生阵,挡住了那要倒塌的石块,诗人回头与他相视一笑。
两股力量交杂在一起,格外壮阔,不光是居寒,连九昱也觉得这阵法强大的怕人。
“感觉找回了和青城征战天下的感觉了,沈相沉,你很不错。”
“怎可与先祖相较。”沈相沉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在鬼界呆了这么久,是该好好动一动了。”他合上双手,嘴里念叨着另一种咒语。
沈相沉本想拦他,但他迟疑了,诗人独处世间,又何尝不煎熬,或许,此番对他来说,亦是解脱。
这法阵上的夺目金光,竟又刺眼了几分,显然是诗人在加强阵法,以达到完美的效果。
这阵法压迫力极强,居寒就算是想动也动不得,更何况,是与惑生阵一同。
他看向千沧雨,忽然有了主意。
“沈相沉,这是解药,你若是想救他,便即可收手,不然....”
他握住药瓶,一副奸诈的表情,显然是势在必得。
“不必为了我。”
千沧雨使出一点雷光穿破阵法,转眼间,那药瓶碎成一片,可里面并没有一颗药丸。
居寒狂笑道:“你可真是不要命了。”
“你们真的以为,这阵法能奈何我吗?”
“少痴心妄想了。”
加上他从前吸收了千沧雨的法力,这阵法,着实撑不了多久。
“沈相沉,收阵。”
“再这样下去,你会体力不支。”
诗人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可沈相沉不敢收手,他怕居寒会对诗人不利。
沈相沉道:“我数到三,一起收手。”
诗人想了想,道:“好。”
“一,二,三。”
结果两人谁都没有收手。
............
诗人道:“你以为我不清楚你。”
沈相沉道:“我也清楚你,前辈。”
诗人突然转过头瞧他,笑了笑,道:“记得以前青城也是如此,他从不会让我一人身陷敌阵,有你这样的后辈,真是好啊。”
沈相沉也笑道:“我见过先祖了,当真是俊逸潇洒,世间难寻。”
“沈相沉.......”他突然使出一阵狂风,向沈相沉袭来,沈相沉未察觉到,直直的跌了下去。
诗人见状,急忙念咒,此时阵法已满是灿光,瞧不见任何人了,沈相沉也知道,这是最后的步骤。
“守好青玉坛,守好你,和青城的青玉坛。”
不一会,诗人便被这金光吞噬,他最后留下的,便是那青色发带,沈相沉竟不知道,他藏了这么久。
诗人跌入尘埃时,是微笑着的。
“青城......”
“你可不要怪我,这么多年了才来找你,实在是那小子不容易让人放下。”
“我想你对他也是满意的。”
“青城,往后.........你我再做一世夫妻,不要再活在那个时代了,不要再打打杀杀,我教书,你练剑......咋们好好在一块,好好的白头到老,好好的办一场喜宴.....说来真对不起那小子,说好要去看他成婚的,不过无妨,我想他们的结局会好过你我。”
“青城啊.......纵然世俗难破,我依旧。”
“是你的正妻........”
“夫君。”
他闭上双眼,慢慢消失在光芒之中,没有哀伤,没有不舍,他一心只有那意气风发,气宇轩昂的少年。
仿佛那少年回头对他一笑,他又牵住了他的手一样。
那般美好。
☆、一百一十 孤注
“妈的。”居寒擦拭着唇角的鲜血。
他看向身边的未闻,道:“没事吧?”
未闻摇了摇头,道:“顶多是脾肺受伤,倒也还好。”
沈相沉逐渐察觉出了端倪,居寒不死倒是正常,可未闻,怎么还能好好活着?
难不成.......
他想起一种交换灵魂的禁术,只是此术,非得两人都心甘情愿才行,看来未闻,当真信任他,居寒也是如此。
因为此术,只要有一个身死,另一个人,定必死无疑。
难怪居寒实力有所下降,原是将自己的法力,分了一半给未闻。
“该你了。”居寒将箫归还给未闻。
而自己则以闪电之势,来到沈相沉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沈掌门,还有谁能救你?”
沈相沉道:“你想怎么样?”
居寒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非是他的伤势,不然沈掌门你也不会犹豫到现在,你现在可谓是万夫莫敌,杀我不过是轻而易举罢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秦武拦下了萧施一行人,恐怕现在,已经性命垂危,毕竟秦武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
“我只想要你和他两个人,其余的,我没兴趣。”
“就像刚刚的诗人前辈,非得送死做什么?”
沈相沉这一次没有生气,他平静如水,道:“殷卿,带着他们离开。”
苏殷卿拔剑出鞘,道:“不可能。”
沈相沉道:“我以青玉掌门的身份命令你。”
“而且九家主,也不想看你的爱徒身陷火海之中吧,还有,沈固可是泊岑前辈和一流道长的徒弟。”
“唯一的徒弟。”
几人沉默不语,最后还是苏殷卿狠下心,这才带着几人离开洞穴,去寻沈固和萧施的下落。
临别时,苏殷卿回头,道:“沈相沉,少摆一副掌门的架子。”
“师哥。”
沈相沉有些呆滞,为这一句师哥,他盼了多年,今日总算听见了。
“秦武可是恨毒了你师弟啊,哈哈哈哈哈哈!沈相沉,你倒也狠的下心,留下这个累赘,怎么,你是决心要死在我手上了吗?”
居寒狂笑不止,待他了冷静下来后,便将沈相沉扔在那石尖上,沈相沉的后背被这石尖刺穿,转眼间,鲜血染红在整个衣衫。
“沈掌门,只要你跪下来,只要你跪下来向我求饶,我就答应你,给他解药。”
沈相沉冷笑道:“你会这么好心?”
居寒道:“当然,我对鬼王的位置不感兴趣,沈掌门你不相信?”他伸手拿出药瓶,交给了未闻。
沈相沉看向那药瓶,再看向一旁的千沧雨,此时他心急如焚,却受那毒药的影响,无法动弹,只是看着沈相沉饱受折磨。
“我答应你。”
沈相沉慢慢的从石尖上移开,瘫在了地上,他撑起身子,正要磕头,不料洞穴内狂风大作,风中夹杂中许多飞刀,让人猝不及防。
他看向苍空,一柄长剑穿破气流,直冲云霄,在空中停留片刻之后,便借由风速,直直刺向那未闻的脑袋。
“这剑是....如意!”
沈相沉欣喜万分。
因为此剑的主人,是令郎君。
未闻的反应虽慢了些,但总算躲开了这致命一击,不过这剑风,却伤了他的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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