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随丝毫没有察觉笑脸背后的森森杀意傻白甜地往套里钻：“对啊，全世界都知道曲误弦是沈樵的替身，你还想瞒过谁啊？”
全世界都知道我把乔乔当沈樵的替身？
周顾被这个事实炸愣了，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明白了：“我，我把乔乔当沈樵的替身？”
“对啊。”蒋随一脸的莫名其妙：“曲误弦和沈樵有多像你当我们都是瞎子？我第一眼看见曲误弦的时候差点以为看到了沈樵，还寻思你怎么把沈樵追回来了，哪知道是个替身。”
周顾：“……”
周顾艰难地解释道：“我没把乔乔当替身。”
蒋随一脸你在蒙我的表情：“不可能，曲误弦和沈樵那么像，不是特意寻找的替身，怎么可能这么像？”
乔乔和沈樵像吗？
周顾突然发现，他们两个还是有点像的……
周顾：“……”
突然觉得一口黑锅从天而降。
周顾只能机械地说：“乔乔不是替身。”
蒋随一脸吃了大瓜的表情：“那你从不带你家乔乔出来？我们都以为你觉得你家宝贝儿上不得台面呢。”
周顾：“……”
周顾觉得大概窦娥都没他冤：“那不是因为你们抽烟吗？乔乔身体不好，不能吸二手烟。”
蒋随：“……”
竟然无法反驳。
蒋随自己抽烟喝酒啥都会，赵引风在军队里也学了一身兵痞气，宋边溪更别说了，刑警嘛，压力肯定大，几乎可以说是烟不离手，就连最小的江之矣都因为应酬学会抽烟喝酒了。
这个小圈子里，居然只有周顾一个戒烟了。
蒋随：“叛徒。”
周顾抢过了盘子里最后一个包子：“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没找替身，你要是敢出去胡说八道，我就揍你。”
蒋随被周顾怼习惯了，也没生气，只是看着周顾手里的最后一个包子叹气：“你说归说，抢我包子做什么，你又不爱吃这个馅儿的。”
周顾这个人挑食，但凡绿色的他就不爱吃，别管什么绿、怎么绿，反正只要和绿有关，他就不喜欢。
这可是芹菜猪肉馅儿的呢。
绿着呢。
周顾：“……”
周顾直接咬了一口，吃给蒋随看。
蒋随：“……”
哥们儿是个狠人。
这真有点当初的周顾的样子——十多年前的周顾。
十多年前的周顾是什么样子呢？
蒋随记忆里十四五岁的周顾，阳光、开朗、爱开玩笑，偶尔还有点皮，做事还傻里傻气的。
不然换个脑袋正常的人，能做出来大半夜跑遍一个城市只为了买一碗馄饨的事？理由居然还是狗屁的“以前的这个时候，我妈妈总会去我就楼下买一碗馄饨给我吃”。
他沈樵也配？
当初的沈樵怎么就那么幸运？他蒋随都没有这个待遇。
哼哼。
蒋随突然越想越气，朝周顾扬了扬下巴：“小周子，蒋爷问你，你为曲误弦做过傻事没有？”
周顾：“……”
我可去你的吧。
周顾理所当然地摇头：“当然没有，认识乔乔的时候，我都多大了，哪里还能那么幼稚。”
其实，是有的，只是他不好意思和蒋随说。
事实证明，人的幼稚和年纪无关。
…
那是五年前的时候。
曲误弦以为周顾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背影，但其实不是。
周顾第一眼看到的，是曲误弦的侧脸。
那时阳光正好，跳跃在曲误弦的眼底眉梢，跳跃在周顾的心房。
周顾当时就看痴了，他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
这样温柔的少年，眼底不该充满愁绪。
那时候曲误弦刚刚高考完，面临着很快无处可去的处境，一心盼望着在公园画画能赚够一笔钱，让他把能学费交上。
但一个毫无名气的小男孩在公园画画，就算价格再低，又能有多少人光顾？最开始的时候几天能有一单都不错了。曲误弦能够坚持，全靠毅力与生意总会好起来的梦想。
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周之后，生意突然好了起来，找曲误弦画画的人从早排到晚，他的腰包也鼓了起来。
只是曲误弦没发现，找他画画的顾客是那样的平均，永远只有在他画完一单休息够了的时候，才有下一个顾客；在他吃饭的时候、在天快黑的时候永远没有顾客；所有的顾客都不会吝啬钱财，给他最优渥的报酬。
因此，曲误弦并不知道，有一个人在不远不近处看着他，关心他，希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他最好的一切。
那些人都是周顾找来的，曲误弦画完的画，最后也都到了周顾的手里。
他用这种方式关注了曲误弦一周，最后还是高考生快要填报志愿了，他才忍不住出来相见。
他怕曲误弦因为经济的原因放弃填报自己喜欢的专业，所以他出来见了曲误弦：“小弟弟，等一下。你的画真好看。你是绘画专业的吗？如果你有需要，我想资助你。”
他想让这个温柔的少年脸上永远是愉快的笑，他想让他自由自在地追逐属于自己的梦想。
曲误弦以为只有自己是一见钟情，周顾只是寂寞的时候找个伴。但他不知道，对于周顾来说，他的一见钟情比曲误弦更早。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皮一下：
顾顾：我对乔乔是一见钟情哦
乔乔：可我只是见色起意，怎么办呢？【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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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过这些，就不用告诉蒋随了——蒋随知道了，全天下也就知道了，他丢不起那个脸。
蒋随不知道自己在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眼中是个什么德行，还在为没能吃到第一手瓜而遗憾：“顾顾，你再不是以前那个顾顾了。”
周顾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别给我取这乱七八糟的名字，边溪都是让你带坏的。”
宋边溪小时候多可爱一小孩子呀，鼓着一张包子脸装大人，别提多可爱了。现在呢？被蒋随带的，见他一口一个“顾顾”，没大没小。
但蒋随不背这口锅：“你别诬赖我，那是你们家基因问题，和我无关。”
周顾：“……”
这还真不是他家的基因，那分明是宋家的基因。
不过这么一说，好像真是“我们家的基因”——他身上也留着宋家的血。
周顾被自己不着调的想法吓到，想到自己居然被蒋随带偏了思维，一时间忍不住想怼蒋随，如果能打一顿就更好了。但他的手机突然亮了，救了蒋随一命。
蒋随别开了脸，周顾一看，是曲误弦的消息：
【顾哥，你现在还忙吗？不忙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啊？】
朋友？
周顾浑身一抖。
别是他那一打自己都记不住的前男友吧？
突然有点慌。
蒋随见状嘴角一咧：“哟，有情况呀。”说着，眼底全是看好戏的戏谑：“谁呀？”
“咳。”周顾轻咳一声，莫名有些心虚：“是乔乔，他要给我介绍一个朋友。”
蒋随听了只想笑，故意拉长了音：“呦，朋友呀。”
周顾直接开始收拾东西：“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说起来，还没怎么正式介绍乔乔给你认识。”
——来吧，兄弟，这样如果有个万一，你还能救我一命。
蒋随可不跳周顾的坑：“我可不去给你当挡箭牌。你呀，自己接受爱情的洗礼吧。”
周顾：“……”
周顾算是看透了蒋随，没良心的东西。
周顾走的时候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考虑一下陪我一起去？”
蒋随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兄弟，不是我不够义气，而是之矣约了我，说是去庆祝他买了自己的房。你知道的，这些年来我和之矣身份尴尬，好不容易他愿意接受我这个哥哥，我当然不能放他鸽子。”
如果蒋随收一收他眼底的幸灾乐祸之色会更可信。
和江之矣叙兄弟情是真的，想看周顾笑话也是真的。
周顾恨恨地离开。
为了确定是不是自己年少无知犯下的错，周顾特意在路上问了那个朋友是谁。
曲误弦在电话那头一脸好笑：“顾哥，你放心，我什么时候把那群人放在眼里过。是我在敦煌认识的朋友，叫顾西，也是《大漠狼烟》的编剧，寄愁心。”
顾西呀，不认识。
周顾顿时放下了心。
不过这名字怎么感觉有些耳熟？
周顾摇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摇出脑袋，专心开车。
…
曲误弦挂了电话，还是忍不住笑。
“逗他就这么好玩？”
说话的是和曲误弦面对面的人，看着三十岁左右，穿着熨烫得体的丝绸衬衫，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刘海有些长，但看起来并没有邋遢的感觉，反而显得没那么有攻击力。一双手修长漂亮，手指上带着写字磨出来的茧——这是一双练过毛笔字的手。
有匪君子，温其如玉。
若世上有谦谦君子，大抵就是这副模样。
曲误弦眨眨眼：“确实好玩。顾哥这个人平时总端着，只有逗他的时候，才像一个活人。”
顾西笑着摇摇头，眼底却是一汪春水。他的眼睛是桃花眼，眼波流转间显得十分多情。
曲误弦快看傻了眼，说道：“西西哥，你真好看。”
顾西被这句话逗笑了，哈哈大笑起来：“乔乔，你真可爱。”
——这么可爱，怪不得周顾为了你什么都不要。偌大的家业不要了，命也不要了。
…
曲误弦和顾西认识，是《大漠孤烟》牵的线。
那是大半年前，顾西的新剧本《大漠孤烟》挂牌三个月无人问津。
顾西在行业内打拼了五六年，担任编剧的好几部剧都成为了大爆款，一步步从查无此人的小编剧到成了业内有口皆碑的大编剧，最后甚至成立了个人工作室，都说明了此人的才华与能力。
这样的编剧，剧本几乎不会卖不出去。但顾西的新剧本还是折戟沉沙了——因为他的新剧本不符合市场。
符合市场，这是一个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却非常难的词语。因为市场是一直都在变化的，没有人能精准地预测下一秒的风向。但一部剧、一部电影的拍摄却最短都要几个月、甚至长达几年。这期间，处处是变数。
因此剧本的选择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只有剧本经历得了时间的考验，一切才都有未来。也因此这些年行业的拍摄越发向IP改编靠近，因为IP改编不但自带粉丝，还都经历过时间的考验。
原创剧本本就越来越不吃香，更何况《大漠孤烟》还是可以说是已经被市场淘汰的题材。资本家不是慈善家，哪怕“寄愁心”的大名在作保，还是让投资者望而却步。
但曲误弦第一眼就看中了《大漠孤烟》——《大漠孤烟》太符合他的爱好。于是他给顾夜西打了电话。在电话接通之前他是紧张的，他不确定大名鼎鼎的寄愁心会不会把自己的剧本给他拍。
宁肯卖不出去也不改的剧本，足以见得寄愁心对《大漠孤烟》有多么的喜欢。这样受宠的宝贝儿子，寄愁心会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拍吗？
但寄愁心表现得很亲切，在听到曲误弦只是一个没拍过电影的新人导演的时候也没露出一星半点的不耐烦，甚至表示出了愿意见面详谈的意思。
曲误弦当时都快高兴疯了，仔仔细细地把自己收拾了一遍，带上了自己执导过的短片，才去见大名鼎鼎的寄愁心。
在寄愁心订好的包厢内，曲误弦第一次见到了顾西。
顾西着实和他想的不一样。他以为能写出《大漠孤烟》这样豪放的剧本的编剧应该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大哥”，却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贵公子一样的人。
不说他是位编剧，曲误弦都要猜测顾西是哪所大学的年轻教授——顾西身上的文人气真的太重了，看着他就觉得这应该是一位捧着古书做研究的学者。
顾西见到他来的时候，向他露出了一个笑。顾西天生的桃花眼，笑起来特别好看。
顾西站起来，四指并拢指了指对面的座位，道：“曲导演是吗，请坐。”
果然该说不愧是做文字工作的人吗，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文人的优雅。
曲误弦有些拘谨地坐在座位上，拿出电脑打开一个文件夹，推向顾西：“顾编剧，你好。这是我曾经执导的短片，你可以先看一看。”
顾西没有着急看短片，而是亲手给曲误弦倒了一杯茶，道：“天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那时候才是二月，哪怕是燕城也有些冷。曲误弦没想到顾西会这样的平易近人，颇有些受宠若惊。
曲误弦喝着茶，透过茶杯里袅袅升起的白烟，看着十分认真地看“简历”的顾西，觉得顾西真好看——只比他的顾哥差一点点。
那天曲误弦和顾西谈了好多，从对《大漠孤烟》的认识到想法，顾西甚至问到曲误弦想怎么拍、去哪拍。等到天黑茶楼都快关门了，曲误弦就邀请顾西一起吃饭，在一家火锅店隔着火锅继续说，等到散场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成了勾肩搭背的好哥们儿。
第二天曲误弦就和周顾说了自己要拍电影。周顾问了曲误弦一些问题，又在拿到曲误弦的计划书后同意了给曲误弦投资——走的是周顾的私账。
许可证等一系列前期准备都是顾西和曲误弦去办的。顾西对《大漠孤烟》的重视超乎曲误弦的想象，为了能拍好《大漠孤烟》，顾西甚至推了做另一个大剧组的跟组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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