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点点星星,飞入了帐子,在明明灭灭的萤火中,青荼在我眼前,慢条斯理地,脱了衣裳,露出他山一般的脊背,骨骼分明的肌理,暖光流淌在他玉色的肌肤上,蒙上了一层难言的诱惑,我不禁吞了吞口水,抚摸着他胳膊上突起的青筋。
“你脱衣作甚?”
青荼的身子一抖。
我愈发好奇,恶作剧般,寻着那根青筋,从胳膊,一路抚摸到他的胸膛。
青荼的嗓子哑得厉害,“同你困觉。”
青荼狠劲儿揉捏着我的身子,我觉得身子刺疼中带着一种愉悦,忍不住哼哼起来,青荼仿佛受了鼓励,愈发放肆,我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道:“困觉不必脱衣。”
“要脱的!穿着衣服多麻烦!”
我觉得呼吸愈发困难,情知今夜跑不掉了。
我鼻尖冒汗,一脸英勇就义应道:“那你……困吧!”
青荼解了我束腰的丝带,我身子颤抖着,如白色的羔羊,须臾,被剥了个干干净净。
我俩的影子如灯下的飞蛾,交叠在一起,肌肤相触,微微发麻,我战栗着,如女萝般缠绕住青荼山一般的身躯。
他手下的力气愈发重,我的身子仿佛初承雨露的花朵,俏生生绽放。
青荼咕哝道:“仿佛比我小。”
我纳罕,小吗?大家都是男人,应当差不多吧!
我身体很是强悍,此刻却受不了任何力,不停在他身下扭动,如绷紧的竖琴,在昏乱的夜里弹着凌乱的弦歌。
青荼受不住,灼热的呼吸没有节奏喷在我面上。
我受不了这股热气,方才因为心中有些怕,有些怂,在众人唱歌跳舞时我猛灌了许多坛酒,那酒初时不觉得,后劲儿却大得很,此刻在烈酒催发下,我受不住昏了过去。
隐隐约约,听得青荼不甘咆哮。
“以后再也不许饮酒!”
小怪物!
小醉鬼!
猪!
第60章 磨人妖精
山风吹拂,恰如晚歌。
一场宿醉,我头疼欲裂,半夜醒来,实在睡不着。
朦朦胧胧间,听得外面窃窃私语。
我鬼鬼祟祟探出头去,发现正是穷蝉老儿,还有一缕幽魂,正是青荼的母亲月鲲。
我心下好奇得不得了,这二人在此处幽会?一个魔后,一个魔界的军师,这其中的故事,不可说呀,不可说!
“这许多年,多亏你守着我儿,我欠了你,若不是我,你本可以继位成为天帝。”
“你永远不必与我客气,若非我,你不会嫁与青虞,后来也不会与青虞形同陌路,更不会身死人亡,你……”
我脑中一激灵,本欲从青荼怀中起来,青荼却死死抱着我,不得已,我只有支起耳朵偷听。
“你不必这般,当年你乃天界二皇子,我乃修罗族余孽,你我相爱,本就是错。青虞与我反目成仇,是因他负心薄幸,为着一语谶言竟想取我儿性命,杀我修罗族人。我身死人亡,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族人,保全我儿的性命。”
穷蝉嘶哑的声音抑制不住的悲痛悔恨,“阿月,你可知那谶言……”
“穷蝉,无论那谶言出自何处,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这数万年来,等着我的是你。”月鲲眉目婉转动人,自有一股妩媚甜腻的味道。
穷蝉也不再言语,他干瘪的染尽风霜的脸上,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语的羞涩温柔。
他伸出干瘦的手,想要抚摸月鲲的鬓角,而月鲲也娇羞无限地想要投入穷蝉的怀抱。
可月鲲并无实体,不过一元神。穷蝉的手穿过了月鲲的鬓角,月鲲穿过了穷蝉的怀抱。二人明明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两人相望,无语凝噎。
山风呜咽,一种悲伤的气氛弥漫开来。
这魔界的恩怨情仇真是比折子戏里写得还要跌宕起伏,这一场大戏,你方唱罢我登场。
魔界的先王后,竟与天族之皇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我倚在青荼的怀中,他的手勒得我喘不过气。
我不敢出声,只得老实听戏。
良久,穷蝉方道:“阿月,你还是不打算见荼儿吗?”
穷蝉落寞道:“昔年,我为了保全修罗族人,舍弃了我儿,我儿贵为魔界皇子,一生下来,就被囚禁数万年,若非你的护持,我儿早就死了,我这样的母亲,有何面目见他?”
穷蝉激愤言道:“阿月,这怎么能怪你,当年,你尚未瓜熟蒂落,青虞那畜生便想杀你,若不是你剖腹取子,活生生将孩儿从腹中剖出……”
月鲲的泪大颗大颗落下来,穷蝉见此再也说下去。
良久,穷蝉方道:“荼儿这小子最爱美人,以前因他未足月而生,一直魂魄残缺,精气不能外泄,不能与女子交合,所以一直是童子身,经历此番劫难,他吸收了青虞的魂魄,又经了百年修炼,如今他的魂魄已稳,如此,想纳多少美人儿便纳多少美人儿。”
月鲲忍俊不禁,“人人都道我儿是个天下一等一的风流种子,谁又能想到我儿竟是个未经风月的雏儿,我儿大抵也郁郁不快,毕竟,从前魔界那三千美人儿,只能看不能吃,真是苦了我儿。让那三人美人儿守空闺,也是罪过,如今,我儿倒可以一享风月好事。”
月鲲终于开怀,言语间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穷蝉面目含笑,静静望着她。
我也暗自窃笑,往日见着青荼,总是一副浪荡不羁的风流公子哥样儿,若不是听得穷蝉反复与我提及,我也不相信他竟是个童子鸡,我知他已醒,密语传音道:“原来,你之所以是个雏儿,是因为你从前那方面……不行。”
“咳咳!”
青荼闭着眼,不停咳嗽,咳得满脸通红。
他一边咳嗽,一边将我勒得更紧,我亦被勒得满脸通红。
月鲲见帐篷里有动静,一溜烟消隐得无影无踪。
青荼装作初醒,斜着眼睥睨着我。
“你还要在本君身上趴多久?比猪还重。”
我瞪他一眼,手脚并用从他身上爬下来。
罢了,谁叫我刚刚知道了你的小秘密,不与你计较。
“魔君既无事,我便退下了。”穷蝉仿佛知道我二人醒来,倒是不避讳,在外间大大方方施了一礼。
“本君与军师相处数万年,竟不知军师曾是天族二皇子。军师对本君的事事无巨细知之甚详,可本君对军师却一无所知。本君常想,若有朝一日军师与我为对立,将是我平生劲敌。军师,你可会与本君为敌?”
明明是平平淡淡的一问,这谷中的劲风却如刀如剑,斩落枝头繁花,这夜无端让人觉得凛冽,肃杀。
穷蝉沉默了许久,叹息一声,“我与天族,早就恩断义绝。”
青荼默然许久,“军师相伴数万年的情谊,我并不敢忘,我并无统一三界的雄心壮志,若非天族之人步步紧逼,欲蚕食魔界,我亦不会如此行事,我只想改变魔族仰天族鼻息的现状,与天族分而治之,并无他念。”
穷蝉也思忖了许久,紧皱眉头道:“如今的天族行事颇为诡异,这天帝和天后也很是奇怪……”
穷蝉本欲再言,似乎是忌惮我在一旁,便立时闭嘴不言,默默施了一礼,退下去了。
青荼待穷蝉消失后,见我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便取了边上的披风,将我浑身裹住,搂在他怀中。
他揉捏着我的身子,暧昧笑道:“身子怎么这般冷,不如你我动作一番,热热身子?”
萤火已灭,夜已深沉,月上中天,露已深重。
他痞里痞气的笑容掩映在黑夜中,光影错落间愈发风姿卓绝,我却僵直着身子,任他如何揉捏,身子也没有一丝热度。
今夜听了一肚子官司,我再无其他风月心思,只皱着眉头,思索着青荼、月鲲、天帝、天后、主人、穷蝉这一行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青荼揉捏着我的脸,嫌弃道:“明明是个小羔羊,何必心事重重装小狐狸?”
我冷哼一声,“你才是狐狸,老狐狸。”
青荼一脸不可置信,悲愤地望着我,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他匀称如竹节的手指颤抖着,戳着我的鼻尖。
“你……竟敢说……我老?”
我一脸茫然。
青荼少说也有十万岁,不老吗?
确实老!
青荼仿佛明了了我的心思,非要我用风华正茂,青春正盛,龙精虎猛,虎虎生威之类的溢美之词来称赞他,以此来佐证他并不老。他与我闹了半夜,一时戏弄着我,一时又挠我痒痒,我不肯听他摆布,一直抵死不从,受了半夜折磨。
呜呼哀哉!
果然是个磨人的老妖精!
第61章 捉奸在床
那一夜,从凡间回来后,青荼倒是好几日不曾来找我。
这几日我心有些慌,飞羽说主人快要出关。我盼着青荼不要再来,以免被主人撞见。可他好几日不来,我又实在想念。
这数月,与他夜夜厮混,没了他的陪伴,我很不习惯。
夜半,子时,万物俱眠。
我闭着眼,直到半夜,还是无法入睡,我一直想着今夜青荼会不会来找我。
隐约,听到窗口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临近,我心下一喜,转念一想,他总是这般,莫名其妙就杳无音讯,该给他个教训。我猛地掀开罗帐,双手勾拳,朝着他攻去。
他身形矫健,捏住我的手腕,我俩一阵厮斗,他将我摁在床上。
月光照着他如妖似魅的容颜,我没好气一脚踢开了他,“你来作甚?”
这死魔头,总在大半夜神出鬼没,吓死个人。
青荼嬉皮笑脸地贴上来,“奴家当然是来替公子暖枕席的?”
我狠狠瞪他一眼,“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你以后不必再来了!”
今夜我本无心于青荼嬉闹,我顾忌着王,一个劲儿推搡着青荼,赶他走。
“小怪物,狠心的冤家,你既想我来,为何又要赶我走?我日日与你厮混,魔界的事物不知积压了多少,这几日我不过处理些俗物罢了,这就生气了,奴家自荐枕席,向公子赔罪。”青荼非赖着不肯走。
我心里越来越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自来与主人心意相通,今夜主人可能真的会出关,我着急得不行,催促道:“快走,被主人发现就不好了。”
青荼俊朗的面色愈发黑沉,索性摊在床上不起来。
我只得与他厮扭周旋,谁知那厮却不动如山。
“本君就这般见不得人吗?”
“我为你不远千里夜闯昆仑山,你却一个劲儿赶本君走?”
“我偏不走!”
这夜万籁俱寂,虫声鸟鸣俱无,一丝月光也无。
“嘭!”
两扇木门如风中残叶,嘎吱一声,倒塌在地上。
主人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前。
“看来本尊来得不是时候。”主人的脸隐匿在黑暗中,难以辨清他的神色。
主人施了术法,屋中顿时灯火通明,我与青荼顿时无所遁形,此刻我与青荼扭抱在一起,两人俱是衣衫微皱,面颊红润,鬓发散乱,床榻也是一团凌乱。
我脑子一片空白,这是被捉奸在床了?
主人凛冽的目光如刀子般逼视着我,我手忙脚乱地从青荼身上爬起来。
谁知这厮搂着我的腰又将我摁回他的怀中,我越挣扎,越是与他扭在一起。
主人阴沉沉的脸色如聚了数九隆冬的寒风,他一拂袖,施了个法诀,欲将我从青荼的怀中扯开。
可青荼也不肯放手,掌心发力,一把握住我的腰身,又将我牢牢控制在怀中。
这二人展开了拉锯战,如同孩子抢玩具似的,只可怜了我,被这二人拉过来,扯过去。
我被这二人撕扯得呲牙咧嘴,我的老腰!我的胳膊腿!
这两人,玩呢!
我心中怒极,大喝一声,“够了,有完没完?”
我用法术震开了二人的控制,空中一个飞旋,稳稳落在二人两丈远之处。
方才我凭着一股蛮力睁开二人,如今立在远处,青荼似笑非笑地审视着我,而主人又是怒火高涨寒气四溢的模样,我顿时觉得满腔的气势如江河倾泻,再也不敢正视这二人,只努力缩着身子,自我催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青荼衣衫零乱,风情万种地躺在我床上,“这怂样儿,方才那般急不可耐地往人家的怀里扑,我的衣裳都被你扒下来了,这会儿离了我的床榻,便翻脸不肯认人了?”
主人的目光活像要把我千刀万剐似的,我身子抖了抖,眼前若有个地缝,我立刻变幻成老鼠的模样钻进去。
这青荼的话我听着总不对味儿,我觉得该解释些什么,可又不知说些什么合适,只得呐呐道:“那是我的床。”
青荼妖娆地一笑,顿觉满室生辉华光璀璨,“对,这是你的床,是本君爬了你这小呆瓜的床。”
我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青荼无不得意道:“尊神,如此看来,你来得确实不是时候,今夜本是良辰美景,我与小呆瓜正是情意缱绻你侬我侬之时,偏偏被尊神扫了兴致。”
主人似乎忍耐到了极致,一道罡风向青荼袭去。
青荼一边还击,一边不忘油腔滑调侃侃而谈,“尊神,昔日我二人共闯雷池结界,也算是盟友,你与天帝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与天族也芥蒂颇深,不如你我二人合作对付天帝,岂不更好?”
主人神色不变,冷漠道:“本尊之事,不劳魔君插手。我毗云宫不屑与魔界中人为伍。奴儿乃本王的人,岂容你这魔头染指?”
青荼冷哼一声,“天族之人果然尽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卸磨杀驴,皆是好手,尊神,不过尔尔。”
我在一旁弱弱解释道:“主人,青荼……魔君也算我们的朋友,他不过是来访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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