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青舟行(GL百合)——半吐云

时间:2021-04-09 08:42:19  作者:半吐云
  这倒是赵宜芳没想到的,流言传到耳中时她如梦方醒,“论做买卖,北夏人也不差。”而她直接率领的五百骑又出城了几回,飒飒飞朔雪,铁马嘶叶羌,壮怀到让谢蓬莱和离昧敢怒不敢言。
  等到城下鸟兽四散、牙旗被砍时,赵宜芳却不去追了,功劳让任五他们尽去取来。
  谢蓬莱则核对着城内剩余的粮草,一下子要多几千张嘴,如何安排援军在城中食宿也迫在眉睫。所以卢尽花她们在城下厮杀时,谢蓬莱就已经着人提前安排跑马场和城内军营。
  十一月十二,李继信终于弃兵逃亡蛮关方向。关闭了十余天、已经伤痕累累的沙海北门正式被打开,酒肉熟食早就准备好,赵宜芳亲自等在城门口迎接从未谋面过的两支援军。
  德顺军为避嫌只派人前来道谢后便撤回,贺三省随着卢尽花神采奕奕地进城。镇戎军和保胜军的旗帜交相辉映下,他看到门前站着个笑意涟涟却气势夺人的女人先是一愣,后才意识到卢尽花先下了马。贺三省也忙下马随着卢尽花上前,打战杀敌时的清醒被晕头转向取代,跟着拜见了这位站在队伍前列的主官时听谢蓬莱介绍,“这是锦王殿下。”
  卢尽花抱拳,“白芷帐下副将卢尽花。”她向来对京里来的人不待见。跟着白芷的那些年里,来人不是逼和就是逼婚,要不就是挑三拣四地戳保胜军的脊梁骨。眼前的年轻女子看着和云白鹭年纪相仿,身着盔甲腰间负剑,一双杏眼沉淀着激赏看着自己,“卢将军,幸会。”
  明明是夹马营赵家该被宠坏的纨绔,可赵宜芳周身全无皇亲的骄纵意气,也无文臣的恃才傲物,她为卢尽花端上一碗热酒,“袭边寨,毁集英,断敌后路,扰敌于乏困。如若无卢将军这般壮烈胆色,沙海数万条性命难保。”她语气恳切,卢尽花就接过酒一饮而尽,“守沙海、却北寇是保胜军的职责。”
  这锦王也豪杰心性,仰头一饮而尽后转身请卢尽花入城,后者却看到她侧脸后一愣,“这……殿下前日可带兵与我军夹击了敌东侧?”
  两军心有灵犀时,各自的主将只是在马上互相远远瞥了对方一样。卢尽花只记得那是个女将,心说沙海城里现今竟然还有此等不要命的女子,再见赵宜芳后终于想起来。
  赵宜芳笑了笑,“是本王,远见敌人东侧不保就想带人去添把柴。”
  她俩渐渐惺惺两相惜时,谢蓬莱竟一时插不上话,便偷偷仔细打量卢尽芳可有受伤,再瞅一眼似乎浑然不觉酸意的锦王。
  卢尽花气色虽差,身上却无明显伤势。放下心的她只得端起手里的碗也喝了口掩盖尴尬,还没咽下就听到身前一声软绵绵的“谢师”。
  抬头见云白鹭面色苍白地靠在李素月身前,她后背的皮肉伤虽用了创伤药,但这几日混战中不断奔波加上天寒地冻,直到今日回城时还没见好转。
  “我送她去医馆。”李素月对谢蓬莱道,被前面的赵宜芳听见,她当即制止,“去我府上找郎中。”
  送走云白鹭,赵宜芳再嘱咐谢蓬莱,“安置援军的事就有劳谢师了。”她面色春风和煦,更亲自将卢尽花的缰绳交给手下,“将军也随我入府吧。”
  卢尽花眼中一愣,正要回绝,手腕却被锦王素指搭上,“我府上就是以前的云府,或者说,就是过去的白府,想必将军熟悉。不过前堂供着的白家牌位没有撤走,一门英烈,当得起后人拜谒。”
  卢尽花松了口气,“也好。”她和锦王并肩而行,忽然回头看了眼谢蓬莱,“阿谢你几时忙好?”
  赵宜芳剔透的眸光闪烁了下,她勾起唇也看向谢蓬莱,“谢师忙好后也请到府上陪卢将军坐坐。”她的谢师此刻脸色就像石头巷刘二娘家卖的环饼,再多烤一分就呈焦青。
  谢蓬莱担心什么,赵宜芳看得清楚。
  如果说看着云白鹭时谢蓬莱就像亲姊妹那样的心疼,她打量卢尽花的第一眼就饱含复杂之色:隐忍有之,担心有之,还有几分不用说清道明的期盼。
  她心内不能忘却的人就明摆着在眼前。如果说一天两天的欢喜在脸上还能藏住,可十年九栽的爱慕在眼里早就扎了根。它贯通到五脏六腑和血脉骨肉里,自然而然地捏出了新形神。
  谢蓬莱无声地长叹,赵宜芳似乎听见了。她停步走到谢蓬莱面前,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谢师,我不做越俎代庖的事,放心。”剪不断或理还乱,都是谢蓬莱自己的事。
  谢蓬莱勉笑,“谢殿下。”她手里还有换防和接待事宜要去主持,对面前人一拜就去忙碌。
  陪着卢尽花拜祭了白家祠堂,两人自然同去看望云白鹭。她支开谢蓬莱,本想和卢尽花相处片刻。问问她这支保胜军的打算,了解她和谢蓬莱的过往,或者就近距离观察这位久经沙场的沙海女将。
  卢尽花胡汉混血,身量高过自己半头。鼻梁也高出自己一截。说话平心静气,却又爽利干脆。那日马上惊鸿一瞥,她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异样的直觉:莫非就是此人?
  猜想落实后赵宜芳反倒为谢蓬莱的眼光喝起了彩:英杰当如卢尽花。凭她在沙海里明里暗里的观察,就几乎没人能配得上谢师。
  可这爱慕也太久了些。赵宜芳微撇了嘴,还是热络道,“卢将军这些日子就歇在我府上如何?”
  卢尽花笑着回绝,“谢过殿下。只我是浪荡惯了,还是回徒弟月娘家。”她放慢步子,看着曾经无比熟悉地白芷家宅。这儿几乎没有变过,左侧正是白芷教她棍法的小花园。卢尽花扶着栏杆看了会,抬头对锦王道,“殿下可否容卢某在此处多坐会儿。”
  对着谢蓬莱时眼神就淅淅沥沥的这位殿下似乎有话要和自己说,卢尽花找了个机会等她开口。
  赵宜芳请她坐下,自己则也坐在栏杆另一侧,两人对看了眼,这才是真正的相互打量。
  “本王……想请卢将军明日带兵暂离沙海。”赵宜芳终于开了口,“说这话有鸟尽弓藏之嫌,但卢将军坦荡,本王就不愿假客套。”
  卢尽花眼里含笑,似乎猜到了她有这一说,“卢某也想问问,京里的旨意若来了,殿下将如何打算?”
  赵宜芳深吸一口气,忽然站起来对卢尽花一拜,“赵宜芳决意经略西北,只是眼下兵匮力薄,还需和京中周旋。而边寨之险却未曾解除,还需要将军招兵镇守。”
  “怎么个经略法?”卢尽花一只胳膊撑在栏杆上,却没客气地站起来扶锦王。
  “肃吏治,新风宪,攘盗贼,与民生。”赵宜芳却看到卢尽花唇边泛起抹嘲讽。
  “这也是阿谢想做的?”卢尽花听多了此类大话,轰轰烈烈一番作为后不过还是腐烂败坏。她宁愿回寨做匪,也不愿意再为任何人主卖无谓的性命。
  “不止。”赵宜芳压低声音,忽然觉得这般说话太窝囊,遂又扬高,“愿以此地为根基,铸一新界,为天下女子谋个干净出路。”
  “怎么个干净法?”卢尽花还是笑。
  “女子多为官,多为家主,功绩不被篡夺,血肉不为人驭使,心智不为人所夺,姓名书于史上,婚嫁随心,生养由己。为自己而生而活。”赵宜芳再拜,“卢将军,这是条险极窄极的路,也是条注定不成功便送命的路,赵宜芳请将军三思后行。”
  卢尽花轻轻拍了栏杆,回头又看了眼昔日练棍的小花园,“罢了,”她最终起身扶起赵宜芳,自己也握拳拜下,“世间甘愿走险径的女子还是太少,那便多卢尽花一个。”
 
 
第67章 
  郎中给云白鹭开了几服药,先祛热止痛,再慢慢调理。等郎中走后,云白鹭才举着药方趴在炕上研读,并比较和自己的开方差异。
  背后凉润散开,是李素月给她换药。盯着她背上的旧疤新伤,李素月的动作让云白鹭背部阵阵瘙痒,云白鹭歪头,红扑扑的脸上一双点漆的黑眸直愣愣盯着李素月。
  方才锦王来看她也劝自己留在府内养伤,李素月沉声不语,但她明明嗅到月娘身上的不舍气息。
  月娘是锤间火里淬炼出的性子,也像从冷水槽里沥干的宝剑新锋——热里透着凉冷,冷中包着热火。她听到云白鹭说“回自家那院子比较舒坦”时才悄悄展眉。在云白鹭心中,这座住了快二十年的宅院已经不是家。
  “要不,明天我来接你?”李素月想让云白鹭现在锦王府好好休息,她心里也挂记着家中的山翠。
  “现在回。”云白鹭从腰间往上拉衣服,李素月已经替她穿好,随后俯身蹲在炕前,“我背你。”
  等了会,身后人没动静。李素月回头,见云白鹭面色犹豫,“我自己走就好。”她当年胡闹着找人吹吹弹弹、三媒六聘一股脑堆李家铁匠铺子门前时可没这么羞涩。
  “怕什么?”李素月拉她胳膊,轻轻用力提起她双腿盘在腰间,沙海城里背个人堂皇回家而已。
  云白鹭的双手撑在她肩膀似乎要推开,“背谁都行,唯独我不可以。”她闹过的荒唐事沙海人都知道,李素月为了避嫌也有好些日子都对自己避之不及。现在她不再轻狂,想得也比以前深。
  “怕寡妇门前是非多?”李素月已经站起来,再抓起包裹,“郎中说你近来不要骑马了,稍后我再来牵五斗它们回去。”她步履轻快,顺着云白鹭给自己指的路很快就绕到了侧门。
  沙海城内又渐渐热闹了,客商忙着进出货,关门了好些日子的店铺全都开张;环饼骨头羹糖果子的香味在街上流窜;出门玩儿关扑掷铜钱的也在街头聚拢起一堆堆人;起起伏伏的驴马骆驼呼哧或低嘶;李素月背上的云白鹭最打眼。
  认识她们的人看到二人这副模样不免惊诧,“哟,几年前那事儿难不成真的?怪不得李素月早就闹着要和吴家废了婚约。”
  闲言碎语吹进云白鹭耳中,她往李素月背上靠得紧了些,伸掌罩住了她双耳。
  李素月感受到耳廓的温暖,笑了笑,“不碍事,废婚约确有其事。”再几步绕到小巷口,听到身后动静的李素月步伐渐渐慢了下来,她转过身,抬头看着面前人,“燕娘?”
  “月娘,你可算回来了。”燕娘脸上尽是喜色,她站在铺子前早就看到了李素月,一直追了过来,“山翠说你去延州办货,怎想到遇到兵事就回不了城。”她亲昵地上前搀住李素月胳膊,这才关切地抬眼看云白鹭,“云大小姐这是?”
  “没事,受了点皮肉伤得回家养着。”李素月对燕娘客气地笑,后撤半步脱开燕娘的手,“回了。”
  云白鹭得寸进尺,下巴靠在她肩头,婉约里泡着三分癞皮味,“我想吃你做的角儿。”
  “回家做。”感受到后背上娇软气息,李素月的手隐隐用力。随后她吐出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起来。燕娘则在巷子口目送着她们,半晌没说出话。
  山翠见到姐姐回家就上前抱住哭个不停,顾不得李素月身上还矗着一个。李素月无奈地看着一旁傻笑的师弟燕云汉,见他无动于衷,只好哄妹妹,“让我把阿鹭放下来。”
  放哪儿?忙着擦鼻涕眼泪的山翠回神,“我帮你们。”
  “不回那院子,就在咱家住着。”李素月脚步朝着另一个方向,云白鹭也吃惊地抓住她肩头,小声嘀咕,“太麻烦。”李素月当没听见。
  山翠先一愣,几人随即急忙忙地将云白鹭送到了李素月屋内。
  给云白鹭支棱好枕头被子,李素月依旧顾不上休息,起身就去院子打水洗脸洗手,一边嘱咐着山翠,“你先去和面剁馅儿,一会儿包些角儿。”
  “买不着羊肉了……”自从围城,山翠他们这些日子都靠着干粮度日。
  “知道了。”李素月擦干净脸,顾不得换衣服,“我去弄。”
  李家铁匠铺子的当家人向来话少事利落。可山翠没和姐姐说够话,就忙缠着她一同出门,临回头嘱咐燕云汉,“你把面和上。”
  李素月脚步稳而快,再和锦王府侧门的司阍打了招呼说来取马,被人客气地领到马棚。
  前方五斗头回吃赵家饲料,正嚼得摇头忘形,看到李素月来开心地哼哧了声——马在王府里都过得快活,何况是人?即便如此,她还是毅然地将云白鹭背回了自己眼下连口肉都没有的家。
  上马后姐妹俩跑到城南,敲开了相熟的一家苏屠户,对方见是铁匠营李家姐妹也不多推辞,扒开积雪下的肉罐子,“今儿现杀的羊,赶上开城的大好日子,一个时辰就卖完。留了这罐本是想自家吃的。”分了一半给李素月,屠户收了银钱后笑呵呵的,“月娘,我要的那把宰羊刀可要打得再锋利些。”
  李素月谢后回,“明天就让我师弟给送来。”
  山翠得了羊肉喜滋滋的,“阿姐怎么知道这家还有余货?”
  “这苏屠户向来是个做买卖的好把式,知道待价而沽。犯不着在人心惶惶时赶着卖羊肉。没听他说今儿一早才宰了羊?加上他半个月前就找我要打把新刀,我就径直来找他。”李家的当家人并非面上看起来那般清冷,早就在人情世故间锻炼得从容。
  见李素月的脸瘦了一圈,精神头却似比出城前还好。山翠还想问她这些日子上场打战没?她自个儿可是抡了十五斤的铁锤上城楼直接帮将士们修兵器。还有花娘几时回来?当然也想问自己这婚事几时办?但看姐姐的侧脸像浸在什么专注的念头里,没空和自己言语,山翠闭嘴等她出神。
  李素月拉着缰绳走了会儿,忽然道,“去酒巷。”
  再打了壶烈酒,花了比平时贵几倍的价钱。李素月掌家向来俭朴,从不在酒水上大手大脚。山翠转念一想,阿姐定然在外头九死一生惊魂未定,要喝酒压压惊。加上今天是全城的好日子,喜气儿不亚于除夕。当然得买酒醉一宿。
  回到家剁馅儿的李素月做得格外细致,顾不上喘口气又开始包角儿。下了锅后嘱咐山翠看着灶膛的火,自己又去打苏屠户那柄未完成的宰羊刀。李家铁匠铺内一时火星四冒,锤声铿锵。
  隐约听到人声的云白鹭撑着头听了几声后皱眉不悦,“这才回来又忙上了?”月娘就不知道累吗?李素月也累,就怕歇下一口气,后面得花几天才能补上。她不爱欠人家情,说好的明天送刀,今天就要打完。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