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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来，扛大腿抱骨头的，你可让我省省吧！走了，我回肾内了！”周星远摆摆手，进了电梯。
王珩也朝他摆摆手，便直接走下了楼。他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有一些，便去实验室看了一眼，在实验室转了一圈，没什么问题才回了办公室。
他进办公室坐下没多久，便来了两个主治大夫汇报治疗情况，他指导了一番，又跟着查一圈病房，总归是下午没歇着。
下班前他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日程表，酒会时间快到了，忙完年底才能喘口气。大脑正盘算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只见韩辰推门进来，“下班吗？”
王珩见工作处理完，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结伴和韩辰出了门。
第62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昨日王珩的讲话，被韩辰录成了视频一早发到了群里。江南上午在办公室和马海波交接工作，中午休息的时候才抽出空来。见群里大家已发了好几条信息，他粗略地扫了一眼。
韩辰：见证我院员工风采的时刻到了。[得意]
江胜舟：见证江家人风采的时刻到了。[大拇指]
王珩：[害羞]
江胜舟：江南怎么不说话？
韩辰：同问？
江胜舟：不会蹲墙角哭呢吧？[呲牙]
韩辰：[惊讶]
江胜舟：……
韩辰：……
江胜舟和韩辰两人无事刷了一页信息，江南把手机聊天内容往上拉了拉，才找到上面的视频。他直接点开，塞上蓝牙耳机。没等听见视频里的声音，看见人站到台前，便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视频他仔细看了一遍，虽然想多看几眼里面的人，但是已不忍再看，生活又强迫王珩把所经历的苦痛又回忆了一遍，此时他只想把对方拥在怀里，紧紧的抱住。
他关掉手机，整个人懒散地瘫在椅子上，一只手遮着眼睛，大脑早已被思念占满，不说思念成疾，也相差无几。他坐了一会儿，情绪好了些，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下午市局两点还有个会，便起身从柜子里拿出手包，把开会用的笔记本和钢笔一股脑都放了进去，拿着包穿上羽绒服外套出了门。
H市的十二月已滴水成冰，虽然这几日没有下雪，但天气仍然灰扑扑的，太阳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散发着银色的白光。江南刚从办公楼里出来，便感觉寒气像淘气的马蜂一股脑地扑面而来，紧接着又钻进了脖子里。他把羽绒服拉链往上拉了拉，带上了手套，用钥匙按了下，只见车灯闪了闪，便上了车。
坐上车，他更思念对方，生活里每一处都有对方，对方的车，对方的衣服，什么都有，除了人。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更加难过。某一刻他甚至有一种疯狂的想法，想问问王珩能不能放弃工作，回H市。但他不忍心，那样太残忍，不能让他什么都放弃，那样不公平，生活已经对他够不公平了，自己不能再做生活的帮凶和刽子手。
钥匙启动引擎，车开出去的时候，他情绪才好了些，似乎路上的风景或者马路上的行人缓解了他郁积的情绪，虽然冬季里的街景白苍苍的灰扑扑的。此时他整个人更像缺了水的绿萝，叶子已经开始晦暗失去光泽，就连枝蔓也垂头丧气地耷拉着。
不知不觉中，车已经开到了市局。在院里停好车，在一楼门口保安处打了声招呼便上了楼，他在会议室门口碰见了江胜舟。江胜舟见他一脸严肃，脸上无丝毫笑容，便猜测到他心情不佳。
他凑到旁边悄声问道：“咋了？被煮了？”
江南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语气，“没事儿！”
二人在会议室里找到各自的位置，两点会议准时开始，江南昏头涨脑地听了半天，又翻了翻会议材料。新的精神，新的任务，各种条条框框，长篇累牍的印刷了好几页A4纸。等到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暗夜女神的黑色帐幕又逐渐的拉上了苍穹，遮盖上太阳的最后一点霞光。江南打电话问了问队里的情况，见没什么事，他打算开车回家。车还没等开出去，江胜舟手疾眼快地拉开副驾的门坐了上来。
“跑这么快干什么？”
“不回家，在这干嘛？”
江胜舟靠在椅背上，一副懒洋洋的神态，“我跟你回家，我也不想开车了！有点儿累了。正好体验下你的新车。”他转身在车内环视一圈，“这车真不错！你家珩珩真像样！”
江南转了下方向盘，上了马路，“我家珩珩独一无二！”
江胜舟瞥了他几眼。见他弟弟有点儿憔悴，似乎也瘦了，眼睛微红。想到韩辰发的视频，便猜到了七八分。他开门见山地张嘴问道：“哭过了？”
“嗯！”江南应了一声。
江胜舟侧过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怎么办？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不用安慰，安慰也不管用！”江南盯着前面的路面，行驶到了一个灯岗，红灯亮起，他用脚轻轻地踩了下刹车。
江胜舟突然想起他们好像还在冷战状态，一脸疑惑地问：“不冷战了？好了？”
少倾，江南见绿灯亮起踩了油门，“好了！我写了好几封信才哄好！”
江胜舟撇了撇嘴，“你俩一天跟演言情剧似的，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
江南不动声色，继续开车，音调平平，“你不懂！”
江胜舟听他弟这么一说，感觉不服气，“我有什么不懂的？”
江南叹了口气，“生活总要有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来装点，爱情也一样。”
闻言，江胜舟静默半晌，他从这句话里听出一股沧桑感来，自己在生活面前瞬间变得渺小，那种生活的无力感扑面而来。
“你心情不好？”
“嗯，我想他了！”江南回答得很直接。
又接着补充道：“想的厉害，看他每天那么累，心疼的受不了。一想到我们一直到退休都要这样，我就要疯掉了。我知道我变得越来越贪心，但是有时候真控制不住。想着他离我那么远，心都是疼的。”
江南没给江胜舟说话的机会，又自顾自地往下说。“回想以前，刚见他的时候，觉得能每天看见他就好，后来同桌了每天能见面，就想着他能住我家多好。后来住我家了，就想如果他能喜欢我多好，现在在一起了，我还想每天都能见面多好。哥，你看我们折腾半天又回到原点了，似乎没有变过，生活给我们自己画了一个圈。”
江胜舟从没见过江南这样，有些担心江南的状态，“你没事吧？要不换我开车？”
“不用，我就是感叹一下！马上快到家了！”
两人在车内都沉默了，一直到唐文慧家，江南把车开进小区，在车库停好车，锁了车库门，二人才上楼。
江南拿钥匙开了门，两人换鞋进屋。江胜舟对着厨房的唐文慧喊道：“大姑我来蹭个饭，顺便还住这儿。”
唐文慧从厨房里出来，“没事就过来吃，你们来我还热闹些！我这一人呆得也腻烦了。以前你们三个都在的时候，我这儿多热闹，再看……”她话还没说完，便看见江胜舟一直给她使眼色。
她往儿子的方向看了看，脸色是不太对劲，人也瘦了。她急忙换了话题，借机道：“正好你好久没来了，帮我进厨房干点儿活。”
江南也没理两人，自己径直走进客厅倒了杯茶。下午开会也没顾得上喝水，他大口灌了几下，喝完坐沙发上拿遥控开了电视，人往沙发垫上一靠，也许是电视节目无聊，也许是整天的情绪紧绷，竟然没坐多久，便在沙发上睡着了。
唐文慧在厨房伸头偷偷地往客厅瞄了一眼，见儿子睡着了，便私下问江胜舟是什么情况。
江胜舟无奈地耸了耸肩，“大姑，相思成疾！你我都帮不上忙。”
听罢，唐文慧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两人一年也见不上几次，能不想么？当年，你姑父总不在家，我可是尝过那滋味了！”
“那怎么办？”
“习惯就好了！要不过几天，你俩看看能不能抽空去趟BJ市，刚才我偷瞧着，这样子撑不到过年！今年过年要到二月中旬呢！” 唐文慧以他对儿子的了解分析道。
听大姑这么说，江胜舟心里也没底了，他扭头偷着往客厅瞄一眼，人还在睡，眼睛被胳膊遮着，“有那么严重？”
“你忘了？他俩在高中时都寸步不离的。你大姑我那时候还傻的呢！我还纳闷我这儿子这么懂事了，搞了半天原因在这儿呢！”唐文慧后知后觉地说。
江胜舟见唐文慧菜快出锅了，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盘子，递了过去，“姑，你生气吗？”
“开始挺生气的！后来也想开了，两人高兴就行，明摆着拆不开还拆他干嘛？儿子一天要死要活的。江南后来都不理我了，小珩自己在外面我也不放心，都说找媳妇，他没父母撑腰，以后到了别人家说不上怎么欺负呢！他自己再有本事有什么用？小辈在长辈面前那就是矮了一节。再说了小珩对我也真是孝顺，怎么舍得，索性看他们两个高兴，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嗯，自从在一起，他快美上天了！还整天和我显摆！姑，看见没，他最近又换了台车！”说完江胜舟撇撇嘴。
“看见了！小珩给我也没少买呢！这钱跟大风刮得似的，花起来眼都不眨，我都没敢问，这当大夫写个字能赚这么多？”
“踩线了？”江胜舟问。
“这个不能，小珩什么错误都能犯，这个绝对不能！”唐文慧用极其肯地的语气回道。
“你怎么这么确定？”江胜舟有些怀疑。
“江南眼里揉不得沙子，你看看他爱江南的程度，哪能用那种钱给他买东西。”唐文慧说。
“嗯，有道理。”江胜舟端着菜说道。
“走，吃饭吧！你去把他叫起来！”唐文慧拿着筷子端着菜走向餐厅。
过了几分钟，江胜舟带着睡眼惺忪的江南来到了餐厅。唐文慧做了三菜一汤，没少做。但江南完全没什么胃口，嘴里吃什么都一个味，哪样菜离的近就吃哪样，完全想不起来还有其他的菜。唐文慧和江胜舟转头对视了一眼，三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饭。唐文慧受不了儿子的颓丧脸色，赶紧借着收拾桌子的机会溜进了厨房。
江胜舟见他大姑躲得快，也借机端着盘子往厨房跑，小声跟唐文慧说：“姑，我现在才发现江南的厉害，你看那脸，我感觉我说错一句他能劈了我！”
唐文慧哂笑一声，“见小珩立马就矮半截，不信儿一会咱们俩忙完，拉他找小珩视频！”
“大姑，你还看儿子笑话啊？”江胜舟没憋住笑。
“难得看儿子吃瘪的时候，我得看看！再说了都自家人！”唐文慧说。
两人叽叽咕咕地说了半天，一边说一边洗了碗，收拾完厨房和餐厅，二人进了客厅。江南仍瘫在沙发，表情木然，电视里播放了半天广告都没察觉。
唐文慧向江胜舟使了使眼色，江胜舟顿时明白，只见两人凑到茶几前，唐文慧掏出平板在屏幕上按了半天。江南见两人凑到一起不知道干什么呢，也没理，但是当视频里传出“妈，舟哥，你们吃完晚饭了？”
在沙发上的他立刻坐不住了。
江胜舟故意大声说：“王珩，你忙什么呢？”
“我在练字，好几天没练了。舟哥，江南呢？”
“江南，叫你呢？还不过来？”江胜舟回头朝江南喊道。
虽然想对方想得离谱，但江南此时不敢过去，怕对着视频哭出来，这可够丢人了，全家都看着呢！
“不去！”他硬撑着说出两个字。
江胜舟幸灾乐祸地说：“王珩，江南他不好意思见你！”
唐文慧瞧自己儿子一脸的怂样，撇撇嘴，转头小声和江胜舟说：“看见没？怂了吧！”
“姑，你不说我也看见了！”
“南哥！快过来，让我看看。”王珩在对面喊。
江胜舟巴不得在江南这里找点乐子，“快，你家珩宝宝呼唤你呢？”
唐文慧扭头看了一眼大侄子，“都叫这么肉麻的称呼了吗？”
“哎呀，大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下你知道我多可怜了吧！”江胜舟摊了摊手。
“不去。”江南固执地坐在沙发上仍一动不动。
“妈，舟哥，江南怎么了？”王珩见江南久久不过来，有些担心。
唐文慧：“没事，他就是闹点小情绪。”
江胜舟人壮胆肥，大咧咧地说：“王珩，他想你想得不敢见你！”
话没说完，屁股就被江南从背后踢了一脚，人一把被江南拽旁边去了。“别喊了，你南哥来了！”江南蹭到平板屏幕面前。
王珩在对面看江南情绪不太对，他猜到了一二，江南对他的依赖，比自己对对方依赖要强的多，都说情侣之间也要保持距离，但江南恨不得两人天天腻在一起。和整个人英朗帅气的形象以及在工作上破案抓人状态完全处于两个极端。他在外面有多刚硬在他这里就有多柔软。此时，王珩的心也不那么舒服，他何尝不想对方呢？但是江南应该是他的几倍不止，想到这里他的心酸酸的。
“江南，抬头让我看看。”他张了口。
唐文慧和江胜舟见江南坐了过来，两人都坐到江南后面没说话。
江南故意耍着脾气，“不给看！”
“南哥，抬头给看看？”
“不给！”
“南哥哥！乖！”
江胜舟开始捂腮帮子，唐文慧“啧”了一声，同时起身坐沙发上去了，离屏幕远了些。
江南有点儿撑不住了，重点妈和哥都在旁边呢！他可抵挡不了王珩，脸已经透出了红。王珩脸皮可比他厚多了，而且知道他的弱点，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但是他看一眼，哭出来会比现在更丢人。他现在进退两难，“这珩珩就是坏！故意的！”
王珩仍不善罢甘休，继续添火加薪，“老公！”
唐文慧和江胜舟被两字喊得同时懵了几秒，对视了一眼。江胜舟忍不住自嘲：“大姑看见了吧？狗死了，没有一对儿情侣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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