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咸你尽管去,有问题我全责!”
这时候荆榕完全不像个官场老油条了,微微眯着的眼中,寒光闪过:“——我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章咸捕捉到荆榕眼中的冷寒,忽然嘴角一挑:“行,有点宝刀未老的样子。”
说着,他在一张空床上躺下,戴上设备,闭上双眼,瞬间融进那个种田流的特殊世界。
“——这、这就走了?我呢?章咸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小黄鸭在口袋里,怕被发现一直没敢出声,现在忍不住着急起来。
进入小楼的时候,它捕捉到好几道能量波动,忍着不敢动弹,心想章咸应该会再带它进特殊世界安全吸收能量。
可是、但是、然而——把它一只统丢在外面算怎么回事?
外面脚步声匆匆忙忙,有好几个带着令它感觉不舒服的能量波动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小黄鸭只好再次闭眼装死,拼命收敛气息……哦对了,它在现实世界,只是一只橡胶鸭子啊,用不着太担心……吧?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唯一能护着自己的章咸不在,小黄鸭十分不想节外生枝。
就是有点不爽。
小黄鸭一想到章咸为了唐长月连自己都顾不上,心就塞塞的。
“重色轻友的家伙。”它心里嘀咕。
转念一想:“其实我也挺白的,我变成人类一定也很高大英俊帅气!”
小黄鸭选择性地忽略了自己比章咸矮的事实。
“唉,要是我遇到危险,他会不会也这么着急救我呢……不,这想法不对。我记得谁说过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求人不如求己!”小黄鸭忽然转过弯来,“我为什么要等他救呢?我要多多攒能量才是正理啊!”
“……好吧,其实现在弄能量还得靠他……但是将来我会还的!我是个恩怨分明的统!他遇到困难,我一定会救他!”
小黄鸭胡思乱想着,忽然隔着布料,感觉到章咸的身体一动。
“我回来了。”章咸翻身坐起。
荆榕原本充满严厉的脸色瞬间转好,期待地看着他:“长月怎么样?”
章咸冷笑:“——你跟我说这是个安全的种田流?”
这时,其他床上也陆陆续续有了动静。
张召南非常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现实世界的白色天花板和日光灯后,她眨眨眼,心中怅然若失。
突然,她看见了亲手关闭世界的那个人——章咸。
“盐哥!让我回去!我必须回去!”张召南急匆匆地说。
“扶贫节礼还没有下发到户,养鸡场的扩建刚刚开了个头。今年苹果园采用了专家指导,挂果率比去年增加了两成。
“还有大樱桃,在引进新品种后,在批发市场上卖到了十块钱一斤的好价钱,我正想着是不是把公路再拓宽点,这个世界竟然就关闭了!
“还有很多事情等我去做,我们村里就剩三户人家没脱贫了……”
张召南眼中含着热泪,回到现实的感觉真是……太不美好了!
宋带娣也醒了过来,没说话,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从采集山货起家,起早贪黑地忙碌,把窝棚升级成寒窑,再升级成土房。随后开了网络直播带货,靠山吃山。
宋带娣承包了一个山头,不仅仅开发多种山货,还投资修建了鹿场,带动乡里姐妹们共同富裕。
就在她们成立跨国公司,将商品销售到H国R国和东南亚,并准备在外国建厂时,世界关闭了!
宋带娣一点都不想醒来。
张召南还在恳求章咸:
“盐哥,让我回去吧。我在现实世界的作用不过就是商业联姻,我爸妈从小就说明白了,他们愿意栽培我、好好养育我,给我资源,作为回报,我将来必须嫁入豪门为他们争取利益。
“后来弟弟得了肾病,我捐了肾给他,身体吃不消,只好退学,也没法长时间工作。从那时候起,他们就把嫁人作为我的唯一价值。
“我无意中进入了种田流小说,虽然起步低,只有一块地和十斤麦种,但我好歹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我不怕苦,我努力种田,创收,竞争村委会主任,带动大家富裕。虽然有很多困难,但是我很珍惜……盐哥,让我回去!”
小黄鸭听得目瞪口呆。
他忽然发现,特殊世界对张召南来说简直是一种福利。
宋带娣对张召南的遭遇感同身受。光是听她们俩的名字,就知道俩人在现实世界的命运有多么相似。
宋带娣进入种田世界的开局也挺破烂的,但好歹她采摘的山货,赚到的钱,都能归她自由支配。而不是像现实生活一样,自己租房吃穿日用加起来,不能超过一千块。工资每个月给弟弟一千零花,其余都要交给家里。
家里说给她攒着,但是宋带娣知道家里大概的经济情况。弟弟投资开公司时,爸妈拿出来的二十几万里,有九成是她的钱。弟弟炒股赔进去多少就更说不清了。
弟弟的公司倒闭,借了高利贷还不上。爸妈骗她说生病了要她回家探病,其实是准备用三十万彩礼将她嫁出去。对家是镇上一个五十岁的老光棍,据说老光棍上一个媳妇被他打瞎一只眼,后来虐待死的。
要不是宋带娣的同乡有良心,悄悄提醒了她,她在名为“送东西”实为相亲的现场,找借口去洗手间,跳窗逃跑,现在可能已经在老家给老光棍生孩子干活挨打了。
就像种田世界里,她们乡的男人每天晒太阳嗑瓜子,打牌聊天,研究彩票和一夜暴富,女人们出门工作,回家做饭看孩子,还得挨打受骂一样。
当然了,在鹿场建起来以后,女人们赚了钱,腰杆硬了,男人就只好在晒太阳嗑瓜子,打牌聊天,研究彩票和一夜暴富的时候,也顺便做饭看孩子了。
宋带娣一想到回来以后,相亲可能还得继续,而她还得取出公积金给弟弟买房,就没有半点奋斗的心情。
然而她还不知道,在父母得知她有可能醒不过来后,找公司敲诈了三百万(公司最后人道主义赔偿了十三万),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再也没来看过她一眼。
“这灰暗的生活啊……”
——不,其实,似乎,好像,大概,还是能拯救一下的?
“我决定了!”宋带娣猛地坐了起来,“与其奋斗给弟弟买房,不如我们奋斗研究怎么重新打开特殊世界吧!“
在种田世界的经历,让宋带娣心性更加坚韧,眼界更加开阔,既然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也一样。
章咸稳稳地给宋带娣精准打击:“不可能的。你做不到。”
“那我就跟家里断绝关系!”
章咸走到一张床尾,拿起文件夹翻了几页:“宋带娣是吧。法律上不可能认定你们断绝关系。”章咸回答。
“为什么?”宋带娣怒目而视。
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章咸面前的那张床上,躺着一个女孩,怎么和自己一模一样?
宋带娣这才后知后觉,抬起手,看看自己的手——短胖粗黑。
张召南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猛地掀开被子,检查身上的手术刀疤。
——没有!
——但是,多了一样东西!
张召南惊悚了。
她干干巴巴地问:“这、这是一个女变男的世界吗?”
这时,两个情绪激动的女孩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的声音,怎么那么粗啊!
作者有话要说: 荆榕:你们对章咸的力量一无所知。
系统:哼,不带我玩QAQ
盐哥:下一个副本你……随便撩
第61章 短期扶贫(下)
“啧,好小。”
就在女孩子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张召南”的身体动了起来,发出嫌弃的声音:“想摸一把都是平的。”
女孩子的脸绿了。
尤其是张召南,翻身下床直奔自己的身体:“你手别乱摸!”
“哼,我乐意,你管我啊。”“张召南”——身体里的周大鹏,闭着眼又摸了两把,“急什么,反正这种小事,特世司一定能及时换回来,先让哥哥看看这种没开过苞的小菜,验个货。”
家里有人从政,他知道关于特世司的事情,比普通人要多,说话也有底气,一点都不急。
周大鹏是某位厅长的小舅子的独生子。从小家里就靠着厅长的关系,开外贸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周大鹏说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也不为过,从小宠坏了,送出国镀金也没扳过来,反而因为吸笑气差点瘫痪,灰溜溜回国治病。家里也就不指望他赚钱,只求他没病没灾,把经营方面的事交给专业管理公司处理。
于是周大鹏就被放养了,每月拿着几十万零花钱,随便花。出国旅游都是小意思,什么红酒收藏,赛马,赛狗,赛车,想起来什么玩什么。
当然了,其间包下的嫩模外围无数,为了竞争上岗,花样玩法层出不穷。后来又沾了点毒,搞疯了两个女人,被家里压下来了。
后来周大鹏进了种田世界。他发现在这里有很多淳朴的少女,和很多淳朴的父母。
只要花言巧语哄一哄,编几个美好伤感的故事,什么“前女友伤害了我我忘不了她直到你的出现”,或者“在寂寞的夜晚心碎的我想起美好的你我不配”之类,那些少女甚至幼女就会主动献身,任自己享用,事后最多给几个封口钱。
这么好的地方,周大鹏怎么舍得离开呢?
他听厅长说过,特殊世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令人乐不思蜀,果然不虚。
不过离开也好,他前几天看中一个姑娘,钓到手之后找借口甩了。姑娘闹自杀,家里四个哥哥过来找他麻烦,周大鹏正愁怎么躲呢,世界关闭了,简直救他一命啊。
“流氓!停下!”张召南气得脸都红了。
“至于嘛,要不,你摸回去啊,反正我不吃亏。”周大鹏坏笑着说,“随便摸……”
——啪!
张召南气急了,一巴掌打过去:“你不要脸!”
一掌下去,周大鹏的脸立刻肿起来,被打蒙了。
张召南自己也愣了。
一方面是“自己打自己”感觉怪怪的,另一方面,她忽然发现,自己很有力气——一般情况下,男子的力气比女子大。
周大鹏被打蒙了,转而怒气冲天:“艹!小女表zi,你来劲了是吧!就你这胸跟飞机场似的,大爷摸你是给你脸!”
张召南握了握拳,忽然转身就走。
在转身前,故意轻描淡写地道:“你再闹,脸我不要了,这东西也就一刀的事儿,走了啊。”说着,指指自己腰部以下的某个部位,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女人要听男人的话。可是她在种田世界里,赚了钱以后,男人看见她也会笑脸奉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也学会了怎么怼人。
更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一个猥琐男纠缠?
她很久没有这么健康的身体了!趁着这个机会,她吃点平时忌口的东西不香吗!
张召南并没有走出房间,而是走到章咸面前,非常诚恳地说:“盐哥,我知道我回不去种田世界了。在回到自己身体前,我能请你先宽限半天,让我借用这个身体,吃一顿麻辣火锅吗? ”
捐肾以后,她着急学业,过度劳累导致肾衰竭,再次住院,后来就不能吃一切重油重盐的食物了。
她想再尝尝麻辣鲜香在舌尖炸开的味道。
周大鹏:“你妈——我说你们谁是管事的,还不管管这疯子!啊,区区一个特世司而已,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还不赶紧改正,再赔偿我这个被害人五千——不,一个亿精神损失费!”
他冲特世司的人大声叫嚷,就要下床,谁知腰酸脚软,小腹忽然如刀绞一般疼痛。
疼得他脸色煞白,说话都弱了几分:“你这个身体有什么毛病!”
张召南淡淡地说:“哦,我这几天月经,没事,忍忍就好了。”
“不可能……”周大鹏身子弓成了虾米,“我遇见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没人像你这么疼!”
“大概是因为,我没钱买止疼药吧。”张召南回答。
这时一阵哈哈大笑传来:“堂堂大老爷们,这点儿疼都忍不了,你也太娇气了!”
在宋带娣身体里的江为龙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看着跟魔怔了似的。
“女人!好啊,我可想当女人了!从上小学开始,搬书搬桌椅,女生不用管,都是男生干!体育课女生只要跑八百米,男生要一千五!我们男人从来不用护肤,女人一个小破口红就卖好几千,简直是抢钱!女人进商场穿吊带拖鞋就可以,男人就不行!女人嫁人以后随便生个孩子就完事儿,天天在家闲着,坐月子还得男人伺候!男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得出去工作,应酬!这个社会从上到下都在剥削男性,我可算有机会不当男人了!”
宋带娣忍不住想要冷笑,想要说:“等你面试时被不如你的男性顶替,等你走夜路时被不知哪里来的流氓调戏,等你怀孕忍受孕吐、血压高、脚面肿胀得穿不下鞋子,生小孩时宛如走一趟鬼门关,手术后遗症一咳嗽会遗尿,坐月子时想吃啥都不能吃,尤其是生了女孩被婆家甩冷脸的时候,你可别后悔。”
但是她立即把这大段话吞了回去。
有人愿意和她交换身份,她凭什么不愿意?这简直求之不得啊!
“换换换,我没意见!”宋带娣惊喜地回应。
女变男,男变女。这四个人的官司,听得荆榕一愣一愣的。
章咸一摊手:“种田世界的开局都一样,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这样,九成女孩子抓住任何机会往上走,而进取心强并且实干的男孩只有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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