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恒回国后越来越忙,时常半个多月或者一个月才回一次家,他也因孕期时常没有丈夫信息素的安抚惶恐不安,信息素紊乱,情绪时常极度失控。
渐渐的两人有了争吵,但双方都知道对方的苦衷。
他知道谢长恒的辛苦,谢长恒也知道他的难处。
但两人并没有时间去解开,这份矛盾在深处埋下了种子,在谢宁被拐后野蛮生长,最后两人离婚了。
季年本以为孩子出生后,他在这世上就会有所寄托,孩子身体里留着他的血,奶奶的离世让他再也没有血脉亲人,但现在不是了。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大耳光。
他说孩子不是他的时候,无论他怎么哭喊都没有人相信。
他的孩子丢了,消失在了人海中。
十几年过去,他想过无数次与孩子相遇的场景,模拟了一遍又一遍怎么开口说话才不显疏离。
然而现在儿子就站在他眼前,季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最后季年终是支撑不住身体,跌坐在了地上。
眼尾殷红,泪水夺眶而出,像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的往下坠落。
而目光却始终落在谢宁身上,好似不看着就会消失一样。
季年终究也是个Omega,身形纤细单薄,平时的稳重和清冷在这一刻荡然无存,明明已经是做了爸爸的年纪,现在哭的却像是个,丢了心爱的宝贝失而复得的孩子一样,哪怕活得再要强,心里的那份柔软也去不掉。
——
谢长恒卧在大床上熟睡,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响起。
拿起来一看,是警察局。
谢长恒接听,声线沙哑,“你好。”
“你好谢先生,您的儿子因在路上见义勇为受伤了,现在正在警察局录口供,麻烦您……”
电话另一头的警察话还没说完,谢长恒就坐了起来。
快速掀开被子,光着上身就下了床去穿衣服。
高大的男人在房间内手忙脚乱,一时间连衬衫扣子都扣错了,扣错的扣子因为位置不对,男人身上肌肉紧实,一下子就给崩开了。
谢长恒:“……”
价格高昂的衬衫就这样阵亡。
谢长恒又随意找了一件衬衫,边穿边往楼下走,刚要拿车钥匙出门,又想起儿子出门时叫他不要疲劳驾驶。
忙又唤来了管家备车。
——
女警察刚接完两杯水回来,就看见原本清冷俊美的omega坐在地上哭,而一旁的少年正慌乱的给他擦着眼泪。
女警察:“!!!”
“这……这是怎么了!”
然而季年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是流眼泪,消瘦的肩膀都随之轻颤。
警察局的女alpha不少,见有人哭了,都伸着头过来看几眼。
季年长相清冷是个大美人,看着也年轻,未婚的女alpha时不时还有过来送纸的。
根本看不出他四十出头,还是个已经当爹十几年的人。
季年这个做爸爸的一时间也顾不上丢人,拽着谢宁的手就不松开了。
“可……可不能……再丢了。”
谢宁也跟着他坐在地上,季年的落泪跟刚才在街边讲道理的好似根本就是两个人一样,看着他哭红的眼眶,谢宁一时间不知怎得也有些想哭。
他还从没感受过这么热烈的亲情。
“你叫什么名字。”
谢宁被拐的时候,还没取名。
“叫谢宁。”
这不说还好,一说季年情绪又有些失控,“你这些年过的好吗,苦不苦啊,是爸爸的错,爸爸没保护好你。”
谢宁听的鼻尖一酸。
季年第一句问了他的名字,第二句问了他的过往,眼里的怜惜和心疼,让他之前贫苦艰难的人生回荡在脑海里。
上辈子的这辈子的,无数凄苦的日夜,渐渐的在脑海里融在了一起,他就是谢宁,谢宁也就是他,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顿时间之前所有的委屈都涌在喉间,声音呜咽,道:“不好,他们让我挑水,那么大的水缸,还不给我饭吃,我每天就只能晚上偷偷的啃萝卜,他们……他们……”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他这些年来无人倾诉的,在夜里咬着唇隐忍的委屈,在听到季年的话后全部倾涌了出来。
谢长恒匆忙赶到的时候就听见了哭声,急步往里走,却在看见走廊上坐着的人时愣住了。
只见两父子,在一堆女警察中哭的我见犹怜。
作者有话要说:小偷:上流圈子里的大老板都好这一口。
谢长恒:……无法反驳
第64章
“怎么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
一旁的一位热心的女警察伸手给谢宁和季年又递了一些纸。
知道的这两位是街上见义勇为,帮孕妇抓小偷来录口供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他俩犯了罪在互相忏悔。
“没事……”季年摇了摇头, 接过纸, “谢谢你, 同志。”
那女警察脸一红, “没事, 没事, 够吗, 不够还有。”
季年拿着纸, 向她点了点头, “够了,谢谢。”
说着就低头拿着纸捏住了谢宁的鼻子, 目光温柔的看着他, 声音轻轻道:“哼——”
谢宁正哭的委屈,眼泪和鼻涕都出来了, 觉得难受, 就着季年捏着的纸,委委屈屈的“哼——”了一声。
季年帮谢宁擦完鼻涕,又拿纸抹了一把谢宁哭的通红的小脸。
“你挺热心的。”一旁的女警察道。
季年摇了摇头,“应该的。”
人刚来的时候, 女警察以为季年和谢宁是父子两, 但之后男人又否认不是。
女警察抿了抿唇, “你今年多大了, 结婚了吗?”
季年搂着谢宁,疑惑的看向女警察:“我吗?”
女警察点了点头。
季年很是实诚道:“我今年四十三了,现在没结婚, 但是有前夫,有孩子。”
女警察:“!!!”
一旁伸着耳朵听的几位警员也有些惊讶。
“你四十三了?!”
季年点了点头,看着面前女警员年轻,“你也可以叫我叔。”
女警员:“……”
我想跟你相亲,没想到你居然想当我叔叔。
相亲的念头打消,女警员叹了口气,又看了季年一眼,这才打算离开。
长的好好的一个omega,咋就有前夫了呢。
然而一转身就看见站在不远处衣冠不整的谢长恒。
匆匆赶来的男人有些狼狈,以往向后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碎发垂在额前,衬衫扣子也没扣对几颗,衣襟上的前两颗都崩开了,以至于大片肌肉紧实的胸膛都露了出来。
女警员眉头一跳,身后还有Omega同志,忙上前道:“先生这里是公共场所,请注意自己在外形象,麻烦您到休息室整理下衣冠。”
谢宁一时间哭的有些眼睛疼,季年现在眼里一心全是儿子,根本没有心思去看刚进警察局的暴露狂。
季年看着谢宁,心疼道:“小时候经常吃不饱饭……”
谢宁点了点头,“他们让我干活,还不给我饭吃,我只能偷偷去地里拔萝卜啃。”
说着说着谢宁又想起了萝卜当时的甘甜,“但……但也挺好吃。”
季年听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该笑,但要是细想越想越难过,他的孩子本可以不应吃这份苦,受这份委屈。
他生下来本就可以衣食无忧,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谁知道竟是连口饭都吃不饱,只能半夜去地里偷偷拔萝卜吃。
季年:“你现在在哪生活?”
谢宁:“我现在和大爸爸一起住。”
季年听后抿了抿唇,“他对你好吗?”
谢宁先是思考了一会儿,刚认回来的三年谢长恒坐着飞机满天飞,一年到头也看不见几回人,现在好了很多,最后道:“挺好的。”
这句挺好的是谢宁发自内心的,谢长恒会在他晚归家时打电话确认他的平安,也会教他用电脑,有年轻漂亮的女人上门也不会看,确保他没有受委屈。
“先生,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先生?”
谢长恒愣在原地,看着坐在走廊椅子上的父子二人。
最后还是谢宁擦眼睛的时候注意道了他,“爸爸……”
季年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随后回头看去,作为平时行事作风一丝不苟的人民教师,见了谢长恒此时的荒唐模样瞬间皱起了眉。
本不打算跟人说话,最后没忍住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谢长恒这才回神,低头看了眼自己此时的穿着,确实有些头疼。
忙向身后跟来的司机道,“你帮我回去拿两件衣服。”
随后又看了季年和谢宁两眼,这才进了休息室等着。
季年说完后就没再抬头看他,两人当年也算是不欢而散。
等司机拿着衣服匆匆回来,谢长恒才换好衣服走出休息室。
谢宁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尴尬。
一时间跟夹心饼干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只能拍拍自己身侧空余的座椅看向谢长恒。
来坐啊。
谢长恒迈步走过去坐下。
锋利的眉眼扫过谢宁涂着大片红药水的胳膊。
瞬间皱起了眉头,“疼吗?”
刚开始疼是疼了点,但刚才光顾着看季年,一时间注意力没放在伤口上,现在被谢长恒这么一提。
还真有点疼……
谢长恒和季年的目光都放在谢宁手臂的伤上面。
谢宁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这热烈的注视,忙摆了摆手,“已经上过药了,不疼了。”
因为是擦伤,又是夏天,要是包纱布会妨碍伤口痊愈,所以警察也只是给谢宁做了简单必要的消毒,随后又上了些红药水。
不是重伤,只是涂上红药水之后看着有些刺目吓人。
季年头发有些过长,已经可以完全盖住白皙的颈部。
垂头去看谢宁的伤,微长的头发也随之散落了下来。
谢长恒在一旁看着。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看过季年了。
他身上气质没变,外形倒是变了不少,以前的季年不论是上学时还是步入社会后,都是在学校工作,所以从来都没有头发留得过长的时候。
怕有学生不遵守校规校纪留奇怪的发型,他总是在出门工作时把自己打理好。
然而现在季年整个人却有所不同了。
他知道季年去了山区做支教,可能是山区礼发难,季年才迫不得已留着的。
但只要细看,也能看出季年发尾的参差不齐。
就像似……被狗啃了一样。
估计也是自己拿剪刀剪过,但是没剪好放弃了。
季年正专注的看着谢宁手臂上的伤,随后感觉到耳根处一痒。
只见谢长恒伸手越过谢宁,将季年垂散下来的黑发撩起别在了耳后。
几乎是瞬间,季年猛地坐直腰身。
谢宁:“……”
谢长恒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等做完后才发觉有些不妥,摩擦着指尖收回手。
“抱歉。”谢长恒生硬开口。
两人这么多年没见,早已生疏的不知道该如何交流。
但看着季年身上的洗的泛白的旧衣服,谢长恒还是忍不住心疼。
季年去山区当支教,一切从简,但谢长恒知道他爱干净,身上的衣物也是勤洗勤换。
一时间四周陷入了沉默,三人间都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孕妇录完口供,需要季年过去,三人间才打破僵局。
季年过去录口供,孕妇出来时看见他,“今天真的十分感谢您。”
说着就要鞠躬,季年眉头一跳,忙扶住人向下的肩膀。
孕期别说弯腰了,光站着都得挺着肚子才行,这要是弯下去别提多难受了。
季年也体会过,忙扶住孕妇的肩膀,“没事,应该的。”
孕妇十分感激。
另一个案件等着审讯的几人坐在一旁看热闹,其中一个男人看了,嗤笑道:“你之前把钱包看好了,不就不用麻烦别人了,钱包都看不好,也不知道能看住什么。”
孕妇一听,脸瞬间红了起来,面上满是窘迫。
季年眉头一皱,看向那个坐在一旁说风凉话的男人,“你之前长个脑子,估计现在也不用坐在这,但凡长个脑子,也不会干出来丢人现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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