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逼你吃很多,但种类多一些,营养均衡一些,饭后我们去散步。”酆砚说。
“嗯。”褚雪知道健康的重要性,最近两年他觉得把自己照顾得还不错,可就是胖不起来,他也没办法。
事实证明酆砚的确买太多了,两个大男人居然提了两趟才将食材全部搬上楼,褚雪忍不住要说他:“你是想把超市都搬回来嘛,家里没有那么大的冰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里小,厨房里也放不下啊。”大部分都只能堆在地上。
“不要紧,我带点回去放我那边,先拿上来整理一下。”酆砚笑着揉他的脑袋,这会儿褚雪正将最后一箱食材放下,人还蹲在地上没起来,兀自对着食材叨叨。
听酆砚这么说,褚雪也就作罢,他拿起卡式炉的盒子去小桌拆封,看在酆砚眼里就像是个孩子拆玩具的模样。
褚雪喜欢吃火锅,朋友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吃火锅很是方便,气氛也最热烈,可是除此之外,同家人,同酆砚,却一次都没有过,这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对褚雪而言偏偏望尘莫及,中午酆砚问褚雪想吃什么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当他买了卡式炉之后,就又想带褚雪去郊游,好多好多以前不曾和褚雪做的事,他现在只想一件一件慢慢累积,他想要褚雪高高兴兴的,只做他想做的事就好,就跟从前一样。
拆了卡式炉,安装了燃气罐,褚雪又从卧室把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都搬了出来,他的小桌实在太小了,食材根本铺不开,只好临时加桌椅,好歹能摆上一些,他还把沙发拖到玄关,把门口都堵住了,总算让客厅显得不那么拥挤。
酆砚随他去忙,他一面处理食材,一面对褚雪说:“等我这次演出回来,我们就去找住的地方,好不好?”
褚雪一愣,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会留下来?”尽管说了不分手,可褚雪也没想过是酆砚留在这里,只是他也没觉得自己还会回去,回到那个自己出生的大城市里,但酆砚的家在那里,酆砚的母亲也在那里,酆砚是巡演才来到这个小城市的,不是吗?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酆砚却这样对他说。
“……为什么?”褚雪不自觉地道,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这个“为什么”问出来,好像是不相信酆砚似的,可实际上呢,他不相信的……也许是自己,他急急忙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
褚雪的话没说完,酆砚却擦干净手走了过来,一直走到他的跟前,他垂眸看着褚雪,可褚雪低着头,并没有在看他。
“褚雪,我不知道对你来说是不是很突然,但这是我很早以前就做下的决定,只要再见到你,那么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或许对你来说,这更像是一种事后弥补——”
“不是的不是的。”褚雪顿时明白了酆砚的意思,他打断酆砚的话说:“没有弥补,你不亏欠我的,我也不对,那个时候我太不懂事了,一点都不体谅你……”
“我也一样的,交往是双方的,没道理只能是你迁就我,但坦白说,那个时候我其实没资格谈恋爱,跟谁都一样,可是后来我还是很高兴那个人是你,我一直都想追回你,想了好久,那时决定就做下了,并不是跟你重逢了才这么想的。”
“那我们如果没有遇上呢?”褚雪这么说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头涌起一阵后怕,他并不知道酆砚在找他的,如果不是他做了舞台策划,如果不是这次舞台剧巡演到了这里,如果不是他对自己做下想要结束的决定,如果不是那一天出了意外……太多的如果,使得他们最终重逢了,可这之间任何一个环节若是缺少了,那么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啊。
“没有如果,我们已经重逢了,而且就算不在这次,只要我不放弃,一直演出,总有一天会等到你。”
褚雪看着酆砚,他从不知道酆砚竟然是这样想的,他曾努力想要结束对酆砚的这一段早已无忘的感情,然而即便是五年后的那一天,说是去做个结束,可实际上给出去的心不是说了结束就能收回来的,那么他会惦记酆砚多久呢,若照酆砚的说法,万一他们十年后才重逢,那时他还喜欢酆砚吗?他不确定,时间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在不知道酆砚找他的情形下,他能坚持到两人重逢吗,还有一点——
褚雪想着就忍不住道:“……你在舞台上,不可能看得到我……”
酆砚摇头,说:“云蝉从去年开始,门票就已经实名制了。”
“啊?可这次……是赠票。”
“的确,赠票是除外的,所以我们提早重逢了,不是吗?”酆砚注视褚雪,又说:“我们已经重逢了,其他的任何可能性都不再重要,现在才是事实,这说明我们的缘分始终都在,一直不曾断开,像这样茫茫人海,依然再度遇上了。”
“是这样吗?”褚雪喃喃道:“……我们提早了……却不能更早,这要怪我……”
“不怪你不怪你,怪我,我从来没给过你信心,你那么喜欢我,我却不曾说过我也喜欢你,我喜欢你,褚雪,但在你离开以后,我才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这都怪我。”酆砚毫无隐瞒和保留地道。
褚雪呆住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酆砚低下头去,覆上了褚雪的嘴唇。
第26章
褚雪觉得自己无可救药得激动起来,酆砚的吻又恰好送至了他的跟前,他有些难以压抑心头翻涌的情绪,以着几乎是想将酆砚吞到肚子里的独占姿态深深地吻了上去。
小小的客厅里顿时只剩下接吻的声音。
两人紧紧相拥,不留一丝缝隙,似乎想合二为一,热度不断窜起,直到不得不叫停的那一刻到来,他们才不舍地分开,两人额头相抵,各自平息着因刚才那一吻而险些喘不过来的气息。
褚雪的脸很红,那是由于吻了一半他才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放肆和热情,酆砚任由他攻城略地,以至于后半段他就开始不大好意思起来,事实上他还从不曾这样对待过酆砚,这样与酆砚接过吻,因而闹得面红耳赤的。
褚雪并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唯独在酆砚面前会与他人不同,这从他一见钟情那一日起就是如此,他大大咧咧的性子在酆砚面前就很是收敛,偶有的粗口也不会在酆砚面前说,一旦要与酆砚见面,穿衣打扮也仔细了很多,可以说是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了,直到后来能登堂入室了,很多小细节才陆续暴露出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总是有缺点的,褚雪如此安慰自己,可同时也因此而有些灰心丧气,只因为酆砚对这些视而不见,这就让褚雪在酆砚也许不喜欢自己这件事上更无信心,就好像无论他的优点还是缺点,酆砚都无所谓那般。只是尽管如此,他在酆砚面前依旧不算是完全放得开的,这就导致一旦过了某条界限,褚雪就会出现某种自觉,比如会后悔,比如会自愧,又或比如会感觉害羞。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褚雪主动求吻的次数多,但他都是期待酆砚回吻他,便不敢太过肆意,因此每次看似主动实则被动,这次却不然,他发现他对酆砚有些过于胆大了,或许是酆砚的言行助长了他的气焰,让他原本就有的占有欲再也压抑不住,一瞬间倾巢而出,也使得他突如其来原形毕露,一下子就把自己收敛了多年的形象曝了光,事后再想藏起来为时已晚,他甚至仍贪恋酆砚的温暖,忍不住重新搂住他,把脸埋在酆砚的肩窝闷闷地说:“别被我吓到,我觉得我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小白兔变身大灰狼?”酆砚打趣他。
“你才是小白兔!”褚雪还是没抬头,语气很是凶巴巴。
酆砚抱着褚雪,只觉得褚雪身上一点肉都没有,他将人抱紧了些,说:“也是,小白兔都长得白白胖胖的。”他的声音轻轻地落在褚雪耳边,褚雪刚要抗议,却被酆砚像是吹气般的低语撩得整个人都有些软了,就听酆砚又说:“小小,我们浪费了五年,但从长远看,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分开的五年让我专心舞蹈,除此之外,也让我专心记得你的一切,你炸毛的样子,可爱的样子,气愤的样子,忍耐的样子,包括如今重逢后你新的模样,我不会被你吓到,因为这些都是你,不是别人。”
酆砚的每一句话都太过动听,温柔得令褚雪不知所措。
“而且我也变了,你会被这样的我吓到吗?”酆砚亲吻着褚雪仍旧通红的耳朵。
是啊,酆砚也变了,他从来不会说甜言蜜语的,可最近酆砚的话总是很甜,十分能蛊惑人,就如同……如同……褚雪脑中忽然冒出一个词来:妖妃!
“噗嗤”,褚雪被自己的想法一下子给逗笑了,然后他警惕又凶狠地抬起头瞪视酆砚:“你对别人可不能这样,只能对我这样。”
“对你怎么样?”酆砚笑容更深,只迷得褚雪七荤八素的,褚雪昏头昏脑地去点他的酒窝,说:“就是这个,不准这样对别人笑。”
“小气鬼男朋友。”酆砚忍不住戳他的鼻尖。
“就是小气,没得商量。”褚雪理直气壮得很。
“答应你就是了。”酆砚一把抱起褚雪,抱到了刚拖出来的桌上,那里还空着,他双手分开撑着桌面,把褚雪整个人都圈了起来,又再度吻了上去,褚雪跨坐着,双手勾着酆砚的脖子,他的腿长,桌子的高度不足以令他双腿悬空,不过吻着吻着,他双腿也抬了起来,用一个准熊抱的姿势把酆砚牢牢霸占着,两人直吻得难舍难分,气喘吁吁,身体滚烫,像是发起了高烧一样。
然而他们仍算是克制的,尽管有干柴烈火的趋势,可他们默契地戛然而止,仿佛都想将最甜蜜的事留起来,留到某个特定的时候再慢慢拿出来享受,也因为他们默认了这一次的不分手更像是重新进入了恋爱环节那样而下意识放缓节奏,仿佛只要将步调拉得更缓慢一些,恋爱就能谈得更长久一些,然后谈上一辈子。他们绝不想再犯五年前那样的错误,那种草草了事的态度只像是完成任务,他们曾经有过几次亲密接触的经验,算不上不和谐,毕竟褚雪的喜欢发自内心,酆砚在这方面不仅随缘,也是个谦让的性子,褚雪到底比他小一岁,而且褚雪并非天生就是弯的。第一次是褚雪生日,当时他的宣言就是要完完全全得到酆砚,酆砚满足了褚雪的愿望,偏偏褚雪生涩异常,结果并不如褚雪想得那样美好,这之后褚雪有些畏惧,第二次就被酆砚从头到尾引导了一次,其实要说起来两人都是生手,可在这件事情上褚雪甘拜下风,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他实在抵挡不了酆砚一不留神就释放出来的魅力,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对着酆砚一见钟情了。
那时尽管有过最亲密的关系,褚雪依然不觉得酆砚有多喜欢自己,也许正是缺少了这个因素,以至于如今仅是亲吻就让褚雪的身心得到了比那时更多的满足,对酆砚也是如此,当时酆砚的喜欢并没有像如今这样爆发出来,于是直到今时今刻,他们才真正尝到了情潮涌动的美妙滋味,不仅限于身体的感觉,而是由心里升起了无限的情意,这些情意源源不断涌了出来,必须通过亲吻才能抒发和表达。
打断这个吻的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直敲的大门“哐当哐当”作响。
“阿雪!开门!你在的吧!不准再躲了!快开门!”
褚雪和酆砚迅速分开,褚雪盯着酆砚又惊又疑,酆砚却是不疾不徐,等呼吸平复了还再度啄了褚雪的嘴唇一下,又给他整了整衣襟和头发,并用指腹擦去了褚雪唇边的湿痕,说:“我跟他一直有联系,那时你突然消失,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找你,后来约定一周联系一次,直到找到你为止,昨天他联系我是我跟你重逢的第二次,第一次我没说见到你了,昨天我才告诉他,没想到他会连夜赶过来。”他很坦然地说着,又道:“我去开门?”
“混蛋阿雪,别再躲了!快给老子开门!”门外那人的语气火冒三丈,但褚雪却只觉得十分感动,眼眶也有些发热,他点头,从桌子上下来,门早被沙发堵住,酆砚跨上沙发,伸手去捞门锁,“咔擦”一声门锁打开后,里面的人就要冲进来,却被沙发的靠背挡住了去路,更是险些撞上,来人不禁又骂道:“什么情况!怕我进来揍你用沙发挡着门?告诉你,老子——”
“阿甲!”褚雪与开门的酆砚换过了位置,他上前一步,跪在沙发上,面对来人,口中唤着,并张开了双臂。
来人顿时失了声,他瞪着褚雪好半晌,片刻后上前一步,两人隔着沙发背拥抱在一起。
“死褚雪!臭小子!混蛋阿雪!你可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多辛苦!你倒好,一走了之!混蛋啊!大混蛋啊你!”被褚雪称为“阿甲”的男人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褚雪由他去骂,也不吭声,但表情却是笑着的,这个阿甲不是别人,正是他那群狐朋狗友里最铁的一个,名叫贾晟。
第27章
火锅煮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热腾腾的蒸汽使得小小的客厅暖呼呼的,三个大男人完全把客厅挤满了,酆砚坐在靠厨房最近的位置,方便随时添菜加水。他给贾晟和褚雪留足了谈话的空间,贾晟也根本没有要放过褚雪的意思,从进门后那张嘴就没闲过,一开始的伤感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本来就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如今做起了生意就更能侃了,他把褚雪离开后大家的情况一一说了个遍,好的不好的统统都说了,包括他自己。
贾晟也是个富二代,褚雪家里出事的时候他没少帮忙,可毕竟资金缺口太大,贾晟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后来褚雪未留只字片语就离开了,贾晟也明白过来,褚雪是不愿拖累一干朋友们,只是褚雪做的也太绝了,不仅一点消息都不留,连号码都换了,为此贾晟一直心有怨念,发誓哪一天若是找到了褚雪一定要把人胖揍一顿,不过真见到了人他高兴都还来不及,骂了一通也就算把这一茬轻轻放过了。
“你倒是说说,到底为什么一走了之?有我们那么多人在,你干嘛非得选择一个人逞强啊,啊?”高兴归高兴,这话不问清楚总归觉得堵心,他愤愤瞪着褚雪,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
时隔五年,当初那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早已经淡去,而跟酆砚重逢后又重归于好的事实将当初的伤心也一并抹消,但那时执意要走的原因仍然清晰,也不难说出口,褚雪回忆着道:“大概是自闭了吧。”他的视线穿过雾气,朦朦胧胧的似是看见当初的自己:“不想见熟人,不想听到有人说同情的话,如果可以,我一步都不愿出家门,但那时我们家的房子都被收了回去,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所以一时冲动,就决定离开,谁也不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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