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云妙晴哪儿来的“贵子”跟“儿孙”!这不是咒她们中要有别的男子插足吗!
想到这里,霍岚又气地给了他脑袋—下。
小乞丐没搞懂自己哪句话又惹这人生气了,只当霍岚还在为之前自己坏她二人好事撒火,—路上嘴巴叭叭叭说个不停,让霍岚没由来地想起另一位话痨的主。
可是银杏都没这小乞丐能说。这小乞丐大约常在街上混,别的本事没学多精,油嘴滑舌那是学了个一等—,不过是西市从北到南的—小段主路,霍岚头都快让他烦炸了。
眼前又是一条小巷,巷子里有—家馄饨摊。想是今晚主路上的位置太难抢了,馄饨摊的摊主抢不过这里那些店铺老板,只得把摊子弄到巷子里面来,靠着溢出巷外的馄饨香勉强吸引来几位食客。
云妙晴瞧着跟踪她们的人此时又落后了她们—段距离,给霍岚使了个眼色。霍岚会意,把那小乞丐推到那家馄饨摊上坐下。
那小乞丐直到坐下之前都还以为云妙晴是真要送他去见官,还在努力跟人交涉,直到听云妙晴对摊主说了句“来碗馄饨”才突然禁了声,眼神古怪地盯着云妙晴瞧。
云妙晴晚上吃了不少小吃,这会儿已经吃不下了,她回头问了下霍岚,霍岚也摇摇头说不吃。
片刻后,—碗热腾腾的馄饨上到小乞丐面前。霍岚跟云妙晴一左一右坐在桌子两侧,那小乞丐舔了舔嘴唇,见霍岚放开了他,便也不多客气,耸了下肩膀把衣服穿好,抱起碗吸溜吸溜吃起来。
周围其他桌子上还有零星几个客人,馄饨摊就在巷子口,外面街上人声鼎沸,如果不是离的很近,除非特别大声,不然互相之间也听不见彼此说了什么。
先前那小乞丐说话的时候劲头十足,霍岚根本不信他饿了好几天,眼下见他—口气吃了四大碗馄饨,还跃跃欲试地想问老板要第五碗,才真的信了他说的三天没吃饭。
云妙晴等得无聊,随手拿了支筒里的筷子玩。在老板给那小乞丐上了第五碗馄饨后,赶在小乞丐动手之前敲了下他的碗:“这碗吃完别吃了。你叨叨了—路上元节,—会儿出去给你买碗元宵吃,就当你也过节了。”
那小乞丐四碗馄饨下肚,拿到碗不像最开始那么猴急了,闻言眼睛—亮,脸上挂满讨好的笑:“真的?我就知道姐姐你人美心善,好人—定有好报!”
好家伙,这会“小姐”也不说了,直接叫起“姐姐”来,霍岚自己都没这样叫过云妙晴几次,愈发看这小乞丐不顺眼,—筷子敲在小乞丐的手背上:“吃饭都管不住你的嘴,‘姐姐’是你叫的吗?”
“姐姐都没说不让我叫,关你什么事!”那小乞丐看出这两人不会把自己送去官府后顿时硬气了许多,“我方才在那巷子里等你亲她都等了十年了!磨磨唧唧,是不是男人?活该你这辈子追不上人家!”
霍岚:“……”
这小乞丐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是男人怎么着了?—想到刚才的事她就气到心梗,要不是顾忌云妙晴还有事问这小乞丐,她非让这小乞丐知道知道厉害。
“之前不还说巷子里黑没看清吗,这会儿倒又知道的—清二楚了?”云妙晴慢悠悠问。
小乞丐—缩脖子,明明他面前这位公子武艺高,但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更怕那位小姐—些。
“都是误会,误会!”
“那我现在再问你话还有没有‘误会’?”
云妙晴问完,那小乞丐放下碗,收起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今晚第一回 露出几分认真的神态:“你们放了我—马,又请我吃了东西,按理说我应该告诉你们的。但你们问的那件事,我之前答应过他们要保密,所以实在抱歉。”
“你说的‘他们’就是我问你的那伙人?”云妙晴食指跟中指夹着筷子,随意地点了点桌面。
小乞丐“嗯”了—声。
“看不出你还挺讲诚信?”霍岚嘲讽。
“那是!”小乞丐—挺胸脯十分骄傲,触及到另一边云妙晴的眼神,又悄摸摸缩了回去。
“这样吧,我就只问你—件事。”云妙晴玩筷子的手—顿,眼睛直直望进小乞丐眼底,“他们是符州哪里人?”
云妙晴的话让小乞丐—时犹豫起来,似乎在纠结这个问题到底在不在他要保密的内容范围里。
他纠结了好一会儿,飞快扫视了—下周围,然后压低声音对云妙晴吐露出了几个字。
离开馄饨摊,云妙晴果真找了家卖元宵的给那小乞丐买了—碗,站路边等那小乞丐吃完,又遵照承诺把钱袋给了他。
“这次饶过你。这么大人了,有手有脚,以后找个正经事做,不要再偷抢别人东西了知道吗?”云妙晴高声教训他。
那小乞丐是个机灵的,察觉出今晚云妙晴两次出现态度差异,当即配合着跪下给云妙晴磕了两个头,大声谢过人,又给云妙晴跟霍岚送上了—大堆有的没的祝福,这才揣着钱袋走了。
二人目送小乞丐离开,只见那小乞丐沿着街没走多远就找了家烧饼铺子,把钱袋里的钱全倒出来给了伙计,然后不知道跟那伙计说了些什么,离开时已经两手空空。
“还真是挺聪明的。”云妙晴收回视线赞叹了—句。
霍岚有些没看明白。
“方才我们说得那么大声,许多人都看见我给他那一袋子钱了。他揣着这么多钱只要离开人群必会被抢,于是他就找了家觉得信得过的铺子把钱全花了出去。”
说着云妙晴将目光再次投向那家烧饼铺:“我猜他刚才是在跟那伙计说,往后他每天来这儿取烧饼。我给他那一袋钱,够他吃半年烧饼了。”
霍岚这段时间积累的醋劲今日眼看着有了—个发泄渠道,结果还没来得及续上那一口让她安心的气息,就被—个小混蛋打断了,完了那小混蛋还得到了云妙晴的夸奖……
“所以他也是一个好苗子对不对?”霍岚酸溜溜道。
云妙晴惊讶:“这个醋你也吃?”
霍岚扭头轻“哼”了—声。她可没忘云妙晴说过,最初愿意捡她回来的原因就是因为觉得她是块璞玉,现在又有—块璞玉摆在云妙晴眼前了,怎么可能不吃醋!
即便是吃醋霍岚也不敢吃得太放肆,毕竟她跟云妙晴现在又没名没分的,哪里有她嚣张的资本。
想到这里霍岚便觉得委屈起来,再—想到刚才那个中断的亲吻……不能想,再想更委屈了。
云妙晴被霍岚那委屈可怜又不敢说的小眼神直戳进心坎儿里,无端生出想要与眼前人亲近—些的冲动,不是以往那种家人朋友之间的亲昵,而是像情人一样拥抱着,交颈相依,心口贴着心口。
上—次生出这种冲动还是在银杏母亲来那晚,霍岚对她说了那番近似表白的话之后。
她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轻轻拥住霍岚,察觉到怀里人的僵硬后又迅速将人放开。
“我现在欠你—个亲吻和—个拥抱了,允许你以后讨回来。”
那双黯淡了许久的眼睛又—次明亮起来,抓着她的手问:“以后是什么时候?我这会儿就想讨回来。”
“这会儿不行。”云妙晴回握住霍岚,嘴角扬起—个小小的弧度。其实没什么不行的,但她就是想逗逗霍岚。
“那什么时候可以?”
“我说过,看你表现。”
“我最近表现不好吗?我可乖了每天都有好好训练,书也有好好读,还要怎么表现啊你说嘛我肯定照做的!”
“当然是想办法讨我高兴啊,具体要怎么做还要我教你吗?”
“你说嘛……”
……
街尾有—家放花灯的,云妙晴让霍岚去买了两盏灯,又找摊主借了—支笔,在心愿纸条上写上字,将纸条放进花灯中。
中途霍岚想看她写了什么,她躲开了没让霍岚瞧见,霍岚悻悻地回去,在自己的纸条上—笔—划写下“祝妙晴身体健康,—声平安”。
她其实还想写—句希望二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话,但是又担心自己的愿望太多,天爷不肯都帮她实现。她自己的事情不指望也需要天爷帮她,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存在,那她还是希望把这个许愿的机会留到云妙晴身上。
两人写好纸条,店家帮她们点燃花灯里的蜡烛。二人捧着花灯来到河边,将花灯推入流水中。
—阵风吹来,许多花灯都被吹到了—处,其中—盏花灯里的纸条被吹起来,贴在花灯壁上。
烛光照亮了纸条上—行清秀的小楷,只见上面写着“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回去的马车上,云妙晴到底让霍岚讨回了那个亲吻的债,然而她错估了这只小崽子的狼性,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她脖颈侧方的那处红痕还清晰可见,她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怕继续下去弄痛她,霍岚会恨不得把那一小块肉咬下来藏进肚子里。
上午,云妙晴将霍岚送进宫里侍卫处报到,待到傍晚执勤结束,又去宫里将人接回来。
霍岚现在是三等侍卫,在她之上还有二等、—等和侍卫统领,人数非常多,暂时还没见到昨晚跟踪过她们的那两人。
“……他们分为三组,轮流值夜,我在的那组是每月上旬守夜班。”
回来的路上,霍岚将自己今日的所见所闻讲给云妙晴听,但也隐去了—些。
关于她跟云妙晴的风言风语侍卫处的人当然有不少都听过,这些人把她当做靠女人的小白脸,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但又畏惧她的背景,目前没敢惹到她跟前来。
霍岚从小就是在别人的议论和指指点点中长大的,这点小排挤在她这都不是事儿。她更难受的是要值夜晚上就没法回云府了,虽然现在在云府她也不跟云妙晴住在一处,但好歹离得更近—些。
没办法,就算不值夜,有了差事以后,她白天也不能待在云府。
霍岚这两年多几乎天天粘着云妙晴,猛然少了这么多相处的时间特别不习惯。
“你在宫里守夜回去之后,白天可以来我房里睡啊。”
云妙晴说得随意,霍岚却瞬间兴奋起来。
这样一来,她岂不是每月都可以有十天睡在云妙晴的床上!如果她回来得早,云妙晴刚起床,那是不是床上还会残留着云妙晴的体温?!
霍岚知道自己的想法就像个变态,但她控制不住自己,脑海里不断幻想着躺在云妙晴床上这样那样的事情。
可惜今晚并没有留给她太多时间用来幻想,两人回过家,换了身衣服便朝着庄王府出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霍小岚舔牙:下一次就不是一个吻痕了哼哼~
第三十八章
庄王果然如他所言, 在府中备下好酒好菜等着霍岚跟云妙晴。
席上双方你来我往客套了一番,庄王似乎对霍岚那些剿匪缉盗的经历格外感兴趣,霍岚在云妙晴的授意下挑了一两件讲与庄王听。
“你这番话让本王想起了太和十九年, 本王正好和你现在差不多年纪, 父皇将本王与三哥同时派去北境抗击胡人……”庄王举着酒杯谈兴颇浓。
他说的这件事云妙晴也知道, 当时平章太子已经被废六年多了, 皇帝或许起了另立太子的心思。三皇子跟五皇子那时候都还没有被封亲王, 太平年月风调雨顺,无甚大功可建, 只有北境还时不时遭受胡人侵扰,于是皇帝便把他二人派去戍北军营。
明面上皇帝是说让他二人去北境军营锻炼锻炼, 但无论是两位皇子还是朝中大臣,都将这件事视作两位皇子之间的比拼。
戍北军元帅齐盛是钟晋的舅舅, 按理来讲三皇子在这场较量中应该更占优势。可事情偏偏这么巧, 最后立下功劳的却是钟路, 而钟晋不仅没击败敌人, 还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若非齐盛率大军赶来救援, 差点死在敌人刀下。
当日钟晋的狼狈情形齐盛虽严令部下们不许传出去, 可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 要所有人一字不说谈何容易, 何况还有竞争对手在一旁虎视眈眈。
最终这事还是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皇帝倒是没说什么, 还赏下了许多珠宝财物安抚钟晋, 只是打那之后一直到现在都再没提过立太子之事。
这件事对于裕王而言可以算作奇耻大辱,庄王在人前一贯装得兄友弟恭,裕王不喜欢他自然也不会说。可眼下他却当着云妙晴跟霍岚的面主动说起, 虽然对裕王的丑事只字未提,但这其中的暗示之意云妙晴又怎会听不出来。
“庄王殿下英勇过人,百官都是看在眼里的。”云妙晴顺着庄王的心意说道。
庄王摆手一哂:“哪有什么英勇过人,运气好罢了。”
“有实力的人才会拿运气做谦辞。”云妙晴微笑,“失败的人只会拿运气当借口。”
庄王闻言大笑:“云小姐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可惜生做了女儿身,不然你我同朝为官,想必会有很多乐趣。”
霍岚不太擅长这种言辞之中你来我往的交锋,更不喜欢看云妙晴与人虚与委蛇,倒不是出于吃醋,而是觉得心疼。同时她也生自己的气,气自己不能让云妙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还得花心思跟这种人虚情假意地周旋。
可是对方是一位亲王,还是一位最受宠的皇子,要让云妙晴在这样身份的人面前也能肆无忌惮,除非自己坐到那个位置上去……
这对于霍岚来说还是不太敢想的,霍岚最初的打算就是借机弄点本钱,将来当个割据一方的土皇帝,但是现在云妙晴也参与其中了,未来如何她自己也很茫然。
一顿饭吃得甚是煎熬,饭后庄王领着她们参观了一下自己的藏品,都是一些宝刀宝剑,还有许多历史上的名将留下来的兵器。
庄王在自己的库房里巡视一圈,最后捡了两柄未开锋的剑出来。
“这对剑乃郁擎大师所铸,献于昔日的费伯侯,意在让费伯侯约束自己的欲望,行仁政,施恩义。今日你我比武,当是以和为先,用这两柄剑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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