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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聂小倩会去哪里呢？”陶山泽比划道。
“比起这个，你不如问我，现在谁最需要她。”
陶山泽和池寐对视，在他们心中有了一个共同的答案。
——黑山老妖。
在原文中，树妖姥姥找到聂小倩也是为了让她和黑山老妖成婚，现在更急的应该是他才对。
如果他们在源头上将黑山老妖杀死，那么以后就没有他的戏份，
“等等，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看到燕赤霞，以我们的力量想要对付他根本不可能，而且树妖姥姥还在山上为非作歹，那剩余的聂家人口怎么办？聂父在那里真的不会被树妖找到吃掉吗？”
陶山泽飞快比划。
池寐沉吟道：“你说的对，只是现在只有我一个假冒道士的人，街上连一个道士都没有看到。”
“因为，名为燕赤霞的道士出现在聂小倩成为妖怪之后，现在聂家的几百口人还在，道士出现就会违背了时间线，只是我们现在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让他出来呢？”
陶山泽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那是先去找聂小倩还是去找道士呢？”陶山泽再次比划着问道。
“都不是，我们不能被这个世界牵着鼻子走，既然在彩衣镇找不到宋焘的魂灵，就去其他地方，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别的事情不能完全知道，谁也不知道现在做的事情是不是对的，”池寐继续说道，“再说我们现在的身份不利于行事，若是真的找到燕赤霞说不到他的第一步就是将我们给斩妖除魔了。”
陶山泽：“……”好像很有道理。
“现在彩衣镇我们都寻遍了，没有任何宋焘的魂灵的痕迹，剩下的就是黑山，进入黑山有结界，十分的繁琐，需要摆阵放蜡烛，若是蜡烛燃尽之后没有回来，就要死在里面，永世不得翻身，不只是你，我也会迷失在里面。”池寐的声音有点沉，他不想让陶山泽进去。
进入黑山结界的时候，需要过鬼界的忘川，而忘川有太多悲戚的怨灵。
怨灵会影响人的心境，陶山泽需要保持良好的心情，他需要开心，不需要有太多的负面情绪。
“所以，若是进入黑山，我自己进去，你给我守着蜡烛，蜡烛的火光不能熄灭，若是熄灭了，我也出不来了。”池寐说道。
“不行，你守着蜡烛我进去，在这个世界里，我和你是一样的情况，你没有比我多一点法力，所以更应该好好保护自己，池寐，在进行危险活动的时候，比起去攻略去找到想要的东西，守着一个人的性命才是需要交给最值得信任的人。”
陶山泽比划着。
之后做出一个口型，“我相信你。”
池寐盯着他的眸子，风声萧萧，在这满是落叶的世界里，灰寂、不知归期、不知希望时刻充斥着，他们不知前路如何，可是他们却遇到了彼此。
第67章 贪念
“游客朋友们，这里自上世纪被考古学家发现以来就一直没有对外开放，直到今年大家才有机会过来参观，不过我们开放的也只是一部分，大家在这个范围内活动哦。”导游将手中的小旗高高举起，看向后面的游客。
宋焘领着楚崱在队伍的后面，楚崱身上的输液管还没有摘，小小的脸有些苍白，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宋焘，“大哥哥，你为什么戴墨镜啊？”
“因为哥哥在耍帅啊。”宋焘在他身边弯腰小声说道。
“哦……那大哥哥为什么最近都没有来看我？”楚崱因为刚从医院出来，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大哥哥能出来就是一个奇迹。”
在宋焘的旁边有一个壮汉，实际上是刚刚恢复人形的魈奇，他站在宋焘后面一路上吸引了很多回头率。
楚崱终于分出一些视线看向魈奇，之后继续看向宋焘，“大哥哥，他长得好凶啊。”
“你往后站一些。”宋焘道。
魈奇：“……”
一个小时之前，可怜的小楚崱正趴在窗户上看着下面的草坪。
家中除了他还有做饭的阿姨，不过阿姨家里有事提前走了。
他昏昏欲睡，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微光摇曳中，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绣着金色刺绣，逆光站在花园中，皮肤惊人的白皙，明显他也看到了楚崱，微笑着向他挥手。
“想出去玩吗？”
“想！”楚崱奶声奶气回答。
于是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出现在了这个刚刚开放的青山景区。
“这个景区还真是有历史了呢，不少雕塑啊……”
游客沿着山路往上走，一路上都是石头雕像，栩栩如生。
说是青山景区，实际上看到的大部分都是石头。
绿树隐藏在石头之中，一时之间甚至无法分清石头究竟是在树的旁边还是树长在石头上面。
光秃秃的树杈也不少，现在已经接近深秋，天气有些寒冷，宋焘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楚崱围上，“你回去之后没有去幼儿园吗？幼儿园老师都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我在说大哥哥为什么没来看我的问题，为什么扯到我的幼儿园上面啊？”楚崱不满意的嘟起小嘴，他一点都不想和他讨论幼儿园的话题，只是将围巾系的更紧一些，显得他的脸更加的小巧苍白。
“大哥哥答应你，一旦有时间就会来看你的，你也知道大哥哥最喜欢你对不对？”宋焘笑着，推了推墨镜，“不过说好了，你只有好好上学，好好治病，哥哥才会来找你玩。”
“知道了。”楚崱奶声说道。
楚崱不能像普通的小孩一样放肆奔跑，但小男孩的天性抑制不住，拉着宋焘的手东看看西看看，“这个可以吃吗？”
“不可以，这是毒蘑菇，所有颜色艳丽的都不能吃，要记得哦。”
楚崱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忽然眨巴眼睛说道：“怪不得你从来不穿颜色艳丽的衣服。”
“几百年前他也没穿过。”魈奇在一旁幽幽说道，宋焘转头，虽然戴着墨镜可是目光如有实质，盯着魈奇不敢说话了。
“不过说起来，我们为什么要跟团啊自己来不是更好？”片刻之后，魈奇看着往山上爬的人群问宋焘。
“因为楚崱还小，他需要活在人群里，这样才能更好的成长。”不然就会变得孤僻，认为世界只有自己。
魈奇点点头，他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基本上负责全队的安全工作，看着楚崱往上蹦，心里嘀咕一句小短腿，结果便是宋焘的又一记眼刀。
“导游，这里什么景色最好？”导游身边的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闲聊问道。
虽然穿的比较规整，可是他身上有着天然的腥气，应该是杀猪的屠夫，身上的气味穿什么衣服都没有掩盖。
他像是一个标本收藏家，一路上采个不停，不管什么颜色的蘑菇对他来讲都很新奇，就连石头上的苔藓都不放过。
“说起景色，大家再爬一会到了半山坡会有栈道，那里望过去没有遮挡，效果非常好。”
“不是我说我们为什么非得选择这里呢？去游乐园不好吗？”魈奇再次在后面小声说道，他的脚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撞到了旁边的石头，现在疼的龇牙咧嘴。
宋焘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拉着楚崱，到了栈道上之后让楚崱在里面走，他自己则是靠着栏杆，目光紧紧盯着前面的中年男人。
而魈奇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不经意望过去，忽然之间，瞳孔紧锁。
伴随着一声尖叫，一道身影直直坠落，前后不过一分钟。
“是刚才那个男人，问导游哪里风景好的那个男人！”人群有人喊道。
“他不可能自杀啊，他还采了那么多东西，面上还是笑着，根本看不出有心里疾病啊。”
“我刚才看到他了，他虽然靠着栏杆，不过他的目光却是往下望过去，双手使力，竟是生生从栏杆上翻了下去，是他自己翻过去的。”
“不会是被鬼附体了吧？”
“说什么呢，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哪里还有鬼神之说。”不过反驳的人却也是瑟瑟发抖。
“你看到了吗？”宋焘侧过身，将楚崱完全的保护在自己身前，小声说着，“刚刚那个叔叔？”
“看到了，”相比其他人的胆战心惊，这个小男孩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冷静，“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他身上。”
不过他的声音淹没在一片的鬼哭狼嚎之中，逐渐淡漠，宋焘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你知道吗，其实这里还有一个别的名字，”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黑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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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山泽看到一片海，心里控制不住的宁静，鼻息之间都是海风的咸湿。
只是夜色浓重厉害，还有极光在天幕流转，蓝色的绿色的荧光像是黑色中的一抹澧色。
“小伙子要坐船吗？”
陶山泽一低头，就看到渔夫划着船桨到了他的面前，抬头瞬间，陶山泽趔趄一步，这人实在面相丑陋，眼睛像是两个黑洞，黑黢黢的吓人。
他伸出皱皱巴巴的手，“坐船需要付三两银子。”
“我没有银子，我要去黑山镇。”陶山泽道。
“没有银子也可以，用其他东西抵扣，我就带你去黑山镇。”渔夫拧巴着脸笑道。
“用什么东西？”陶山泽心里记挂池寐，在蜡烛燃尽之前不能耽搁太长时间。
“贪念，”渔夫刺耳的笑起来，“时间不等人，上不上船由你决定。”
第68章 生灵
渔夫话音刚落，那本是平静的湖面忽然涌起万丈的波浪，在远处渐渐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幕墙，甚至和天际连成一片，高度足以摧毁任何事物。
而极光也逐渐淡去，四周开始变得死寂、灰暗。
鼻息间的空气也变得浓稠，带着说不清的咸湿味道。
四周如同形成一个密密麻麻的蛹，那细密的丝线缠绕住陶山泽，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宋焘的魂魄，带它去见池寐。
池寐等不起。
“你看啊，不过是贪念而已，若是赶不上这一趟，百年之后再见吧，”那渔夫说道，许是吃准了他的念头，“贪念是多么丑陋的东西，若是普通人想要剥去都要费很大的努力，而现在你却可以用贪念交换。”
他粗粝的声音隐藏在波涛汹涌的巨浪之中，甚至后面都已经听不清，但陶山泽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
远远没有自己想象那么简单。
所有用来交换的东西都是无价。
虽然来到聊斋之后他对于世间的一切有了新的认识，也知道这个世界还潜藏着自己看不到的数个世界，可是自己的念头如今却要用来交换，却如同抽筋扒皮一样痛苦。
而渔夫就站在他对面等着他，“小伙子，你到底还要不要去黑山镇啊？”
他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在自己耳边不停的萦绕，几乎充斥着他全部的耳膜，逐渐变得尖锐。
“我答应你。”陶山泽捂住自己的耳朵，终于低声说道。
而此时，他一晃神，身体已经出现在船上，刚刚的波浪巨墙也消失不见，反而行驶在无波无澜的湖面上，极光在天际微弱的闪着，带着说不清的神秘气息。
“你的贪念我收下了，已经沉入这忘川河中……”
渔夫在前面说着什么，不过已经听不清他的声音了。
他的眼睛刺痛无比，随着剧烈疼痛而来的便是这湖面开始变化，本应该如深潭一样的漆黑，现在却变得透亮无比。
他抬头，看到的却是湛蓝的天际。
湖底都是自由自在的游鱼，在湖面悠闲的摆动着尾巴。
之后，他看到了自己许久没有见到的母亲。
他现在的母亲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是他父母离异之后父亲后找的妻子，所以对于后母他的感情也淡薄许多，很多时候亲生母亲的记忆，只是停留在梦里，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很久没有见到她也就逐渐淡漠。
只是在心里最柔软的位置还存留着一些念头。
他要找到她，甚至和她生活在一起。
只是现在，这种念头更加的稀薄，甚至荡然无存。
他的母亲垂着黑色的长发，一身红色的长裙，坐在岸边，她瑰丽的身影在河水的倒影下有别样的美丽。
他看到她终于洗好了头，之后将长发一挽，抬起头。
还是那样的年轻漂亮，还是记忆中温和的样子，她盯着陶山泽看，目光里是掩盖不住的爱意。
“陶山泽，你去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她母亲说道。
陶山泽低头，看到了自己柔嫩的只属于五岁小孩的双手，身上还穿着粗布褂子，摇摇晃晃的站在船上，而渔夫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
他觉得仿佛缺点什么，仿佛又没有。
“过来呀，小泽。”
他母亲在远处向他招手。
陶山泽向前迈出一步，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他小泽的名字了，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自己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戳到，酥酥麻麻的感觉，他想过去，他想重新回到母亲的怀抱，只是就在此时，船重重的晃悠一下。
伴随着一声，“小伙子，干嘛不坐稳？”嗓音粗粝厉害却熟悉。
他抬起头，看到面前的渔夫依旧是无比丑陋，天幕黑漆一片，才知刚刚是一场幻境。
他忽然想起池寐曾经和他说过忘川河里有不少怨灵，可以扰乱人的心智，没想到自己坐船还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只是按理说他的贪念被摒除了，为什么还会有贪恋母亲身边的想法呢。
他盯着渔夫 ，他们的船下是漆黑如深渊的忘川。
忘川……不是通往地狱的河流吗？
陶山泽不知道黑山镇和地狱有什么关系，只是终于从幻境中出来那种莫名的思绪还没有消散，船一阵摇晃，巨大的漩涡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漩涡有着强大的吸力，小船随着漩涡开始摇摆，陶山泽在船上无法站稳，几乎要掉下船，他紧紧抓住栏杆，却无济于事，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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