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的这副场景,逐渐和自己之前看到过的场景重合。
在聊斋世界里,他看到过漫山遍野奔跑的女人,但是此时,山上是一望无际的活动的枯骨。
就在此时,他听到一声闷哼。
说来很奇怪,山上声音嘈杂,耳畔都被泥土糊住,耳鸣不止,但他就是听到独一无二的熟悉声音。
接下来,那声音渐渐放大,闷哼声中夹杂着难耐的呻|吟。
是池寐!
陶山泽一惊,他要去救他!
这个“救”的念头一出来,陶山泽鼻息间先是一冷,随即便是烈火灼烧的恶寒。
山上已经有许多走尸支棱着头颅转了过来。
他赶忙控制住自己的念想。
他是要去烧死,将所有看到的一切烧死。
脑袋里混沌一片,但他确定,池寐就在附近,翻过眼前的这座烈焰滚滚的山就一定可以看到他。
他心中默念在书上看到的口诀,手指弯曲成印,周身形成淡淡的保护层,拖拽着步子往最近的山路走。
可终是体力不支,瘫软在地。
“你没事吧?怎么倒在这里?”
陶山泽眨巴眼睛,眼前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
一身红衣,发髻一丝不苟,清新淡雅的美感,但眉眼间多了孩子气。
陶山泽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看向她,脑子依旧转不过来,他看向姑娘的身后,庭院楼阁,还有侍从在打扫院落。
“我也不知道……”他顺着她的声音往下说。
“放心,我不会告诉王爷的,但是现在你要去街市给我买桂花糕,买晚了我可是要生气的。”
“夫人,王爷叫你呢。”
丫鬟匆匆赶过来,“夫人,您同这捡来的奴才说什么话呢,您现在身子弱,不能吹风,还是回去吧。”
两个人离去,他看着夫人的背影,反复砸吧这丫鬟说话的意思。
什么夫人,什么王爷?
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不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满心都在纠结要不要买桂花糕。
这个夫人长得可真美啊,可惜了,年纪轻轻嫁给那么一个糟老头子王爷。
他顺着这个思路想,这夫人的唇舌裹着桂花糕是什么旖旎风景,若是可以亲手喂到她嘴边,替她擦去唇角的饼渣……
陶山泽撑着自己身体,站起来时摇摇晃晃,脑子里塞了浆糊,浑身像是被裹着破棉絮。
旁边是盛水的大缸,他顺着视线往里一看,少年人的模样,眼眸低垂,唇角微挑,有一种不是自己却无比熟悉的诡异感,却是清秀羸弱。
少年人,正是血气方刚啊。
他嘀咕了一句,晃悠悠迈着浪荡步子往外走。
街上人烟鼎沸,车马络绎不绝,他听着周围人说着,平南王最近新纳了个美人。
嗯,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应该就是刚刚见过的夫人,没错,确实是个美人。
接着,又听到他们说,同时捡回来了一个少年,姿容不输美人,男生女相,也不知道王爷是个什么品位。
他心里冷哼,那王爷要真是一个糟老头子,估计真是荤素不忌,只是苦了那个少年,也不知道是谁,等回到王府可要见见。
他哼着曲,一路上有不少男女目光看过来,他只当是生人眼生,他们好奇。
买了桂花糕之后掂量着分量才悠哉回了王府。
怪不得那夫人愿意吃桂花糕,他闻着味儿都想吃。
“你去哪了?”
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回过头,一看是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一身锦缎白衣,头上用木簪子束住,冷冷盯着他。
陶山泽悄无声息的将桂花糕藏在身后,“没去哪,你谁啊?”
“大胆!竟然敢和王爷这么说话!”
远处慌张碎步跑来一个和他穿着一样衣服的奴才,“看到王爷还不跪下!”
原来是王爷。
陶山泽心里感叹,顺从的跪下,毕竟是将自己带进王府的,得哄着,“参见王爷。”
他脑子里像是扭成了两股绳子,一股子困在笼子里,只要有探究的念头脑袋就疼的厉害,但如果看眼前的状况,就好很多。
眼前的男人,说不上哪里熟悉。
“下次不要乱跑,也不要给小芙买桂花糕。”
男人蹲下|身来和他平视,目光冷意未褪,忽地,大拇指按住他的唇,往|下,揉捏他的喉结,嘶哑着嗓子说道:“要乖,不要乱跑。”
接着,男人绕到他身后,将桂花糕拿过来,“是该找人教教你规矩了。”
陶山泽面上应着,但四肢都僵硬厉害,尤其是当他的手触碰到自己的掌心时,酥麻感电击般传到四肢百骸,恨不得浑身瘫软在地,任他为所欲为。
好在只是一瞬,被称作王爷的男人就和那个太监走了。
他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先尝尝桂花糕了。
他晃悠着回到自己的院子,屋子里有一个铜镜,不知道之前是哪个侍女呆的院子。
坐在铜镜前,外面天已经开始黑了。
“唉,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能来看看我,是嫌我长得没有小芙美艳吗?”
陶山泽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声音娇柔暧昧,“要是这张脸更美就好了。”
他按住铜镜,微凉的触感,镜子里的自己还在撇嘴。
手头边有长短不一的脂粉刷,他随手拿起一个,鼻息间有淡淡的画像,他对着镜子画着自己的脸,铜镜里的自己说道:“真费劲啊,要是这张脸能拿下来画就好了。”
陶山泽一惊。
心脏跳个不停。
可是下一刻,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他看到自己将粉刷放下,两只手从自己的脖颈蜿蜒向上停在耳后的位置。
“刺啦”一声。
他竟然将整张皮揭了下来!
第96章 贱|受
陶山泽听到属于自己的声音说道:“这下可以好好画一画了,这样王爷一定会比喜欢小芙还要喜欢我。”
旁边就是各式各样的画笔,拉开抽屉,还有各种颜色的油菜,这个没有脸的怪物仔细地将这张皮描画着,边画还在嘟囔应该加重哪些五官。
“眉毛纤细一些好,男人都喜欢这样……”
“唇部最好看一眼就想亲……”
这声音夹杂着不属于他自己的柔媚,活像是倚靠男人活着的小倌。
陶山泽打了一个激灵。
脑中天人交战。
娘娘腔竟是我自己!
逐渐无法分清究竟哪个思维是自己。
他画了一炷香的时间,感觉手臂都酸胀起来,这才重新将脸皮覆到脸上,对着铜镜仔细欣赏面貌。
忽然之间,他感到胸前一热,有什么东西滚烫的厉害,似乎要灼热他的胸膛。
他慌张的低下头,将那个发热的东西从他衣领里掏出来。
当他的手指碰到那吊坠时,如同碰到巨大的火球,烈焰倏忽焚烧起来。
他像女子一样“啊”了一声,吊坠摔在地上,而他没有控制住自己身板,本来身上就是穿着长衫,一头黑发像女子一样披散开来,此时头重重磕在桌子腿上,失去意识。
奇怪的是,陶山泽知道自己身体陷入昏迷状态,但意识还在活动,而且脑海中那混沌无措的感觉消失,现在的自己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不对,一切都不太对!
被他摔到地上的吊坠重新回到了他的领口里,陶山泽的魂灵悬在半空中看着属于自己这具身体。
离体状态没有任何不适。
“这真的是我吗?”陶山泽问自己。
他看着这具身体,眉目秀气的无以言表,但里面却有娇媚的气息,五官更像比较英气的女人,尤其是左眼下面还有一颗明显的泪痣,那泪痣就像是给男人下的蛊 ,就是他自己都移不开眼。
瘫软在那里娇弱无骨,腰肢纤细,双腿此时更是露出一截白嫩嫩的脚踝,活像是刚剥出的嫩藕。
这是谁啊?
陶山泽心里嘀咕,他仿佛是凭空出现在这里,大脑中被灌入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他靠近些看这个男人,才发现,那泪痣竟然还是酒红色,香灰一点那么大,诱人得厉害。
不过还觉得哪里有问题。
沿着他的锁骨向下,视线在后腰那转了个弯,停留在后腰上。
就在此时,那嘎吱响的木门咣当一下开了。
陶山泽头一晕,一睁眼,自己又回到了这个少年身体里,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见着打头的是白天跟在王爷身边的那个太监,在他身边有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他知道,这是王府中的侍卫。
“朱公公,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啊?您怎么不告诉我,我亲自去迎接啊。”这声音在娇柔中多了谄媚,陶山泽心里一阵恶心,但是丝毫不受自己控制,轻而易举的脱口而出。
他扶着自己的头,刚刚撞完还是有些头晕,现在看东西都双影。
“来人啊,把这个畜生给杂家拿下!”
朱公公二话不说,满目狠厉,话音刚落 ,身后的那两个侍卫就冲上前来一左一右架起陶山泽,他身子本就娇弱,现在更是被凌空抬起,脚尖都点不到地上,面目赤红。
“不是,朱公公,这是怎么了,您也好叫我有个心理准备啊?”都这样了,陶山泽的话语里还是掩盖不住的谄媚。
“怎么了?”朱公公眼睛一挑,“自然是叫你去见王爷!”
陶山泽又挤出一个笑。
同样是王爷,在小芙嘴里说出来就是明媚动人,在这朱公公嘴里说出来听上去像是阎王。
他现在还是分成两股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只是一听到要见王爷,之前的那股难受的感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满满的欢喜。
陶山泽内心简直无地自容,这是什么绝世舔狗,也许他之前看过的渣攻贱受就是怎么来的。
两个侍卫将他架到宫殿前面,两个人胳膊用力,将他一甩,他毫不意外地趴到一双绣着金丝银线蟠龙的锦缎鞋上。
下巴刚好硌上你啊巨大的珍珠。
只是下一刻,那双鞋往后移了一步,陶山泽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好在有一个缓冲。
“王爷……”
他抬起头,费力挤出一个笑,“王爷想要见我,奴就是爬也会来见王爷的。”
陶山泽难以置信从自己的嘴里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面前的男人高高在上,他颈椎痛的厉害才能看到他冷漠的下巴。
“带他进来。”
王爷吩咐道。
结果,又是被两个侍卫甩了进来。
殿里燃了厚重的熏香,檀香沉木点缀房梁,四目看去都是素雅的米色,只是那些靠墙的摆件昭示着价值不菲。
他趴在厚重的地毯上,鼻息之间弥漫檀香,即使这样,他还在想长毛地毯远比他看过的任何地毯都高雅。
他撑着手臂让自己跪起来,腰肢柔软的不像话,几乎在地上完成了圆满的弧形,“王爷,这是怎么了?”
他小心翼翼说道。
“真没想到,本王救的竟然是一个白眼狼。”男人的声音透着厚重的丝幔传来,也不知道这个王爷是为了增加神秘感还是醇厚感,非要到丝幔后面说。
陶山泽膝行着往前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此时一定要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这才是一个标准的贱受。
“王爷,奴没有! 奴感激殿下,殿下就是奴的天啊!”
陶山泽膝盖在地上咯的生疼,终于移到了丝幔后面,看到床上躺着——小芙。
陶山泽心里一惊,那股子心惊胆颤生怕失宠的劲头又来了,“王爷,小芙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是好好的?”
“你也知道她刚刚是好好的?”王爷声音陡然拔高,狠厉一瞪,最终扫落了旁边的香炉,“咣当”一声,陶山泽的心更是一抖,大量的香灰碎在地上,一地烟尘中,陶山泽听到男人说道,“你到底在桂花糕里放了什么!小芙若是还不醒,就要你去陪葬!”
“王爷,太医来了。”
朱公公尖细的声音喊道。
陶山泽混然不知道小芙生病了和他的桂花糕有什么关系,听到太医来,只好先行跪在旁边。
像是一个受惊的鹌鹑,浑身抖得比筛糠还厉害。
那男人则是半分眼神都没分。
陶山泽心里痛苦万分,他最看不得心悦的男人这么看自己。
他看向小芙,能够听到她的心跳声。
他知道,心脏在她瘦小的身板里。
陶山泽转移回视线,他现在不只是心疼难受。
他屁股疼。
?陶山泽趁着太医诊治没有人看向他的时候摸了一把。
好奇怪,他手指摩挲着,最终停留在腰眼上。
原来不是屁股疼,是腰眼疼,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突破枷锁冲出来。
陶山泽已经不能思考。
因为这种疼带着冲破束缚的快|感。
“启禀王爷,夫人身中的是苗疆的蛊毒,说是蛊毒,其实是一种妖术,恕臣无能,这种毒非妖邪不能下,臣也无能为力。”太医一字一顿说道。
“妖邪?”
陶山泽只感觉无数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
但他太痛了,有什么要出来了……
他心里一边压制,但身体上的改变根本无法控制。
只是下一刻,他听到面前一阵尖叫,之前满屋子的侍女跑的一干二净,太医大惊失色,伸着手指,哆嗦着说道:“狐妖……狐妖……”
陶山泽终于舒服了,之前那股难受的痛感消失不见,眼前重新清明,“你说谁是狐妖?”
只是一柄利剑抵在了他的脖颈处,那一端是他拼命讨好却捂不热的王爷。
“小唯,你竟是狐妖……”王爷看向他,每一个字都在颤抖。
51/64 首页 上一页 49 50 51 52 53 5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