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叙凑到餐桌前,桌上已经摆了两盘煎蛋与火腿,还有奶。新煎出锅的荷包蛋蛋清泛着光泽,形状不是很规整,但无伤大雅,基本能算一个很成功的蛋。
看着看着,白叙忍不住上手,想先尝一口。
唐遂端着粥从厨房出来,一把轻拍开他的手,“不许偷吃。”
白叙搭了把手,接过碗,眼角含着浅浅的笑意:“所以这是咱家的规矩?”
再次被那双眼睛吸引,唐遂犯了与昨天同样的错误,他愣了一下。
他能感受到白叙身上时常冷不丁冒出来的隔阂感,仿佛没有什么能让他有归属,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得到认可,他称这里为他们的家。
……是他们的家。
等唐遂愣了半秒,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叙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自顾自地喝了口奶,神情像是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然而他内心并没有表面这么淡定,白叙一边很平静自然地将笑意淡入平静,一边在心里叨叨叨:“死渣男!看什么看!我就愿意笑!”
唐遂心一颤,下意识开口:“你真高冷。”
白叙:“……”
唐遂:“……”
握着餐刀的手腕往下一转,白叙竖直戳到火腿片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闭嘴。”
唐遂后悔极了,借着喝粥的动作挡住脸,刚刚说话没过脑子。
白叙刚要开动,看见了他碗里的蛋。
看看他的,再看看自己的……
“为什么你的蛋那么大?”
“第一次弄,没经验,第一个弄坏了,我又掺了一个,这是两个混起来的。”
白叙点点头,又问:“那你的蛋为什么那么黑?”煎糊了可以再煎一个,糊了的可以……呃,可以留着他们分分吃。
唐遂顺口:“你的蛋白就行。”
“……”
不知道究竟是他俩谁的问题,无意间眼神碰撞后,同一时间想歪了。
“……”
什么蛋大蛋小蛋黑蛋白的,白叙看着面前煎地精巧嫩白的煎蛋,有点下不去口了。
唐遂赶紧将脑子里不正经的想法轰走,佯装正色道:“不能浪费。”
白叙心一横,闭着眼胡乱吞下去。
吃完饭,他主动帮忙要洗碗,虽然只需要将碗放进洗碗机里。
平时只要是他们两个人在家的情况,唐遂一般都不会叫佣人来,简单的事情都是他们自己动手。
放好碗正要出去,白叙目光瞥见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面有一堆碎蛋壳,还有打碎的鸡蛋。
白叙只是站在那里呆了一小会儿,就像上课走了个神一样寻常又短暂,他转身往外走,心道:“唉,鸡蛋犯了什么错。”
客厅里,唐遂正在看报纸,白叙微诧,问:“你今天又不去公司?”
不是吧,唐氏待遇这么好,总裁带头三天两头翘班啊。
白叙只要在家,唐遂绝对不上班,这样让他有种自己是个祸国妖姬的诡异感。
“上午不去,下午看看再说。”唐氏每年几百万年薪养着那么多人又不是吃白饭的,他这个总裁还不至于连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白叙蹬蹬蹬上楼取了个存钱罐,抱着下楼四处溜达着瞅,“放哪儿比较好呢?”
唐遂合上报纸,要过他怀里黄色圆滚滚的东西来一看,问:“这是鸡?”
“是鸟。”
白叙抢回来,不让唐遂乱碰,他把那只黄色的,鸡不鸡鸟不鸟的东西放在一进门的鞋柜上面,正冲着大门。
“放在这里,一进门就能看见了。”
当着唐遂的面,白叙塞了六张红色的纸币进去,说:“一次二百,嫌少我也没有更多了。”昨天早饭跟晚饭,再加上今天的早饭,唐遂一共做了三顿了。
唐遂:“我不要。”
白叙走到门口,确认那只肥鸟溜圆的大红眼珠子能正对上,心满意足地往回走,擦肩而过时,他轻飘飘甩给唐遂一句:“你爱要不要。”
比起这些,唐遂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哪来的这个鸡……啊,鸟。”
“朋友送的。”
又是朋友,唐遂锲而不舍:“什么朋友?”
“好朋友。”
唐遂:“……”
似是察觉到唐遂的异样,白叙微微疑惑地回了下头,补充解释:“我发小。”
前一秒还是好朋友,现在就是发小了!发小不就意味着竹马竹马吗!
那只鸟的头上有个瓜皮帽,绿油油的……
“……”
第25章 这玩意儿真丑
摆在门口是什么意思?让他一进门就能看见那只绿油油的鸟么!
唐遂趁白叙不注意,迅速伸手将那只鸟转了过去,让它背朝门口,却不想匆忙间撞到了墙,白叙闻声回头一看,见唐遂在对自己的鸟动手动脚,立马跳起来:“你别碰我的鸟。”
“我没碰,”唐遂张开双手挡住白叙不让他过去,狡辩:“我只是帮你的鸟活动活动。”
活动你妹!
“让开。”
“不让。”
对唐遂的耍赖感到十分无力,白叙冷眼觑他:“你让不让。”
唐遂使出了杀手锏:“你真高冷。”
白叙:“……”
靠!
目光像刀子一样往唐遂身上甩,白叙恢复了一贯的高冷优雅,语气漠然,听不出什么异常来:“我知道,不用反复强调。”
唐遂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可没有听见白叙心声,好像最近他的心声越来越少了,这让唐遂不禁怀疑是不是因为后脑的伤口结茧愈合而要失去超能力了。
“不是,我这是夸你。”
“……”
谢谢,您这夸人方式挺特殊。
唐遂嘿嘿笑了两声,说:“不用谢,我再接再厉。”
噗——厉个头啊厉,新一轮每日签到吗。
白叙:“大可不必,你把我的鸟转回来就行了。”
“它那么丑,我再给你买个新的好看的存钱罐,咱把这玩意儿换了行不行?”
“不行,”白叙以一种“你不懂”的眼神瞪了唐遂一眼,趁他不注意,刺溜一下钻了过去,迅速把自己的小黄鸟转了回来,说:“这是吐金鸟,对着门口是寓意财源滚滚,大家都是这样摆的。”
别人怎么摆唐遂不知道,反正他们家不能这么摆,“哦,吐金鸟啊,我知道,好像最近挺火的。”
“是吗?”白叙微诧,说:“我不知道,许斟送我的时候说这个设计很独特,让我带回来摆在门口,你看,它的嘴是可以张开的。”
——完了,一时不察,好像话太多了,一二三四五……三十五个字了!天呐,超到北冰洋去了。
唐遂没顾上他的21字高冷定律,只听到了那个名字,“许斟?你那个发小?”
“嗯。”
“那,你那天出门,也是跟他?”
“对啊,怎么了?”白叙悄悄打量唐遂,发现他好像也没有特别在意自己崩人设的事情,就默默在他奉为圭皋的21字定律后面打了个问号,表示此公式的真理性有待验证。
“没、没事,”唐遂记住这个名字,不忍直视地将那只鸟的大嘴合上,开始瞎扯:“关于这个鸟啊,他还有别的说法。”
“你这样是不行的,”唐遂一副很懂的语气,“它对着门口开口,财运就都给别人了,他得对着咱屋里才行,还有啊,这样摆着,是留不住财神的。”
他说的煞有其事,白叙忍不住问:“那要怎么做?”
“嗯,咱们得让它感受到家的温暖。”
啊???
唐遂:“这个交给我,你放心吧。”
白叙漂亮的眼珠转了一下,幽幽看了唐遂一眼,轻哼一声:“封建迷信。”
哦,我又封建迷信了,也不知道是谁非要放这玩意儿在门口,现在这年头,招财猫都赶不上潮流进度了,非得插俩根翅子的才有优势。
唐遂没反驳他,担了这个名头,问:“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白叙才休息过,去看过母亲了。
“那……下午跟我去公司?”
白叙略一思索,“好。”
……
过了会儿,他换了衣服再从楼上下来,看见唐遂正在客厅里摆弄那只吐金鸟,一见他下来,唐遂将鸟转过来面向他,问:“怎么样,好看吗?是不是很喜庆?”
那只鸟头顶的帽子被涂改成了红色,正前方写了个大喜字,唐遂不知道从哪里给它整了个小围巾,朴素的圣诞绿色,最重要的是,那只鸟的嘴上绑了一只蝴蝶结,还是死结。
“你……我的鸟。”白叙都懵了,他那么可爱的吐金鸟,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怎么变成这个丑样子了?!
“你对它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把它的嘴绑起来?你快、你快给它拆开。”
唐遂不解:“你不觉得这样很喜庆很好看吗?”
“你……”
白叙语滞,内心爆发一句:“你审美死绝了啊!这TM好看个鬼!”
“那个……绑住嘴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跟你解释啊。”唐遂就是看它的嘴不顺眼,什么独特设计点,他欣赏不来,好鸟都是闭嘴的。
他一脸得意,颠颠地将包装过度的吐金鸟重新放回门口,遵循白叙之前的摆放位置,正冲门口。
“这个鸟吧,它就是得绑住嘴,不然啊,这个金子就掉出来了,财气外泄就跑了,咱把它绑住,财运就会一直留在家里了。”
这话说得,乍一听好像有理有据,白叙小声嘟囔:“我信了你的邪。”
很嫌弃地收回目光,白叙虽然不情愿,看唐遂这么高兴,也没非让他换回来,丑点就丑点吧,将就着用。
“叮咚、叮咚——”
“你手机有消息。”白叙无意间从亮起的手机屏幕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他眉心微皱,问:“你对韩凯下手了?”
唐遂从玄关处回来,拿起手机回复几句,回答:“是,昨晚就进去了。”
“昨晚?”这么快?
“嗯。”
唐遂脸色不太好,他收起手机,浓密的眉毛蹙着,眼中划过冷意:“对国家力量有点信心,还差点证据,不急,定罪是迟早的。他一直嚷嚷着要见你,你想见吗?你要是不想见,咱们就不去。”
“去。”
白叙当然想见他,昨天没上那台吊威亚是他命大,不代表他不愤怒不想报复。他那清风霁月的广阔胸襟只是在唐遂面前装一下而已。
唐遂下手干净利索,Amanda与他里应外合,推波助澜将热搜闹大,在韩凯正得意忘形的时候一张逮捕令将他弄了进去。
在唐遂不断施压之下,很快,警方从事故现场的吊威亚滑轮零件上提取到了韩凯的指纹。
到警局,白叙没让唐遂跟自己一起进去。
韩凯被锁在椅子上,仅一夜,他像老了十多岁,整个人邋遢又狼狈,偏偏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狠狠瞪着,眼眶似要裂开,活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是你,都是你,是你陷害我!是你报警的是不是!”
剧组事故经常发生,张导见多了,未必会立刻想到人为,尤其是自己当时动手很隐蔽,连剧组专业的工作人员都以为是零件松动,张导对这部剧抱有这么大期待,怎么可能主动报警。
“你想害我,我报警有什么不对?”白叙坐在韩凯对面,风轻云淡坦然自若的样子与他形成鲜明对比。
“是你陷害我!我没有!”
“噗,”白叙嗤笑一声,靠着椅背抱臂道:“不仅剧组设备上采集到了你的指纹,今早,一位摄影助理提供了一段晚上的录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韩凯,你说巧不巧,就那晚,助理忘了关摄像机,虽然后半夜没电后自动关机了,但刚好把你给完完整整录进去了。”
听到这句话,韩凯像一头暴躁的野兽般垂死挣扎,他嘶吼着怒喊:“不!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我明明确认了的!不可能!”
“噗哈哈哈。”白叙笑出了声,回头对单面玻璃处听监听器的警察说:“他不打自招了怎么办?”
白叙的嘲笑彻底激怒了韩凯,他发着疯,几近自残地想扑上来撕咬,怒吼道:“你套我话!我没有!不是我!是你!是你——”
默默往后撤了点椅子,白叙可不想被疯狗咬到,他想了想,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阴冷的单间空荡地可怕,墙上监听器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白叙的声音宛如一锤砸到了韩凯的胸口,他渐渐沉静下来,半截脖子耷拉着,头深埋在前胸。
半晌,他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癫狂,白叙沉默看着他,等他笑够了,又开始哭,那情绪便如开了闸门的洪水,朝着白叙奔涌滚来。
“我凭什么不能讨厌你!我本来就是兴娱最红的一哥,凭什么要处处被你压一头,凭什么什么都是你的!”
韩凯目光凄然:“那场酒会,王姐本来是要带我去的,你有今天,还不都是因为我,还不都是抢了我的。”
他提起那件事,白叙皱眉:“不是你自己不去的吗?而且……你不是有女朋友吗?”韩凯换的女朋友不少,同在一个剧组,白叙也知道几个,都是火。辣。性。感的美女,完全看不出韩凯有喜欢同性的取向。
自己见到唐遂的那场酒会,确实是王姐……拉。皮。条来的。
当时他刚进圈没多久,也不懂这些东西。那天王姐跟韩凯发生争执,韩凯嫌恶心,死活不去,王姐一回头就撞上了他。
大概是外型看起来真的很符合高冷的标准吧,被顶撞而愤怒不已的王姐当即选了白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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