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程景瑞泼在他脸上的那杯茶,陆晟泽也恍惚觉得像是季宸,季宸如果遇到这种事,肯定也会这么做的。
可陆晟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小爱人已经死了。
当年他拖着重伤的身体爬出病房,亲眼看着对方被宣告死亡,冰冷的躯体盖上白布,苍白灰白的英俊面容被掩盖在布料之下,被推进冷冰冰的太平间里。
他也永远记得季宸的母亲最后看向自己的那个充满歇斯底里的恨意的眼神。
程景瑞再像季宸,也至多只是一个精致的仿冒品。
但自己为什么会对程景瑞心动呢?
他把程景瑞当做季宸的替身,却又时刻记得程景瑞不是季宸,令他悸动的,确确实实是程景瑞本身。
这个认知使得程景瑞成为了他背叛过去的象征——是他背叛季宸、背叛他们本该至死不渝的爱情的象征。
他也知道,程景瑞是无辜的,林夏也是无辜的,但……谁叫他们倒霉呢?
权力的滋味是迷人的,一旦尝试,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陆晟泽矛盾而残忍地做着这一切,用林夏威胁程景瑞屈从于自己,明明想要温柔拥抱,却只能施与暴戾,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程景瑞和林夏相爱到让陆晟泽嫉妒,那种嫉妒,来源于一种无端的想象。
他总是有一种错觉,仿佛那样的爱本该是属于他的,属于他与季宸,如果季宸活着,他们是不是就会像程景瑞与林夏那样幸福呢?
嫉妒让人变得丑陋,面目全非。
陆晟泽确实想过陷害林夏,他只需要在背后轻轻推一把,就能让那个年轻人万劫不复。可是在最后关头,他又忙不迭地亲自把对方救了出来。
他还是做不到坏得彻底,但他确实是一个恶人,是爱情小说中丑陋的反派角色,主角们可歌可泣、忠贞不二的美好爱情中令人厌烦的障碍物。
他深知这种行径的可恶,却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他做这个恶人做已经做得上瘾。
就像吸毒,在享受过一次那种绝顶的快感后,就此成瘾,明知道不对,明知道可能会赔上一条性命,却还是一再复吸,再也没有办法抽身戒除。
他自私残忍、刻薄无情,在程景瑞身上犯下了所有可以在爱情中犯下的错误,他也恃强凌弱、仗势欺人,变成了曾经的自己最厌恶的那类人。
——他求仁得仁,本该无怨无尤。
但陆晟泽还不知道,其实命运早已经戏弄他们多年。
第13章
林夏是被身下传来的颠簸感惊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被蒙了一条黑布,嘴里堵着布团发不出声音,双手则被反绑在身后,膝盖和脚踝处也被捆得严严实实。
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出租车里,他正和男朋友聊着微信,车子经过市区最繁华的地段之一。
司机说正逢晚高峰,前面堵车堵得厉害,提议换一条路线,林夏同意了。
再然后就是现在,林夏还有些头晕,但分辨得出自己的处境不太妙,他挣动了一下,旁边便传来一个男人粗哑戏谑的声音。
“哟,大明星醒了?”
“唔……嗯!”林夏试图挣扎着坐起来,自己像是在一个小面包车的车厢里,空气憋闷,车开得很快,路况却不怎么好,像是要把人晃散了似的颠。
他这是……被绑架了?
林夏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忍不住想要喊出声,嘴里却只能发出含糊的闷哼,而后那人粗暴地踢了他的小腹一脚:“别他妈乱叫乱动,我们可不是你陆总,不会怜香惜玉。”
小腹一阵剧痛,林夏顿时冒了一背冷汗,脸皱成一团,蜷在原处不敢再动。
“现在到哪儿了?”男人粗声对着驾驶室问。
前面开车的男人回他:“已经出了郊环线,就快到地方了。”
林夏低声喘着气,在完全没有反抗能力、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的情况下,一时也有些慌乱。
他自认就是个小演员,从来没有什么结下深仇大恨的仇家,谁会绑架他呢?那个人提到了“陆总”,是指陆晟泽?可是陆晟泽和他有什么关系?林夏百思不得其解。
又过了大概半小时,车子停了下来,后车厢里那个男人解开捆住林夏双腿的绳子,拽着他的领口迫使他歪歪扭扭地站起了身。
“起来,下车,不想死就别乱动。”
男人警告了一句,押着林夏下了车。
地面是踩起来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周围一片寂静,只偶尔有微弱的虫鸣,不知是在哪处荒郊野外。
林夏被那歹徒推搡着往前走,似乎进到了一处仓库里。
男人又是粗暴地一推,林夏踉跄了两步,摔倒在满是砖石与建筑废料的地上,身上被撞出几处淤青,他痛得呜咽一声,本能地挣扎着想站起来,整个人被扬起的灰尘弄得灰头土脸。
推他的男人蹲下身用力按住了他,开车的人没有进来,旁边却还有第三个年纪稍大的中年男人,上前合力再次捆住了林夏奋力踢动的双腿。
确认对方再也没有反抗逃脱的机会之后,人质口中的破布团被抽了出来。
“咳咳……咳……”林夏骤然重获呼吸,被尘埃呛得咳嗽起来,生理性的眼泪浸湿了蒙眼的布条,“咳、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架我?”
他刚问出口,又觉得多此一问,绑架还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钱?
“咳咳……你们是要钱?我的银行卡就在我的钱包里,三张卡的密码都是910219,加起来……咳咳,有三百万左右,”林夏强自镇定地重新开口道,“我不会反抗,请你们不要伤害我……”
他的景瑞哥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过生日——他准备了戒指,计划向对方求婚,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他得好好活着。
看不见模样的歹徒好笑地啐了一口,拉着林夏半长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粗糙的手狎昵地抚摸在他的脸颊上:“大明星就是好赚钱,三百万说给就给……不过这么标志的一张脸,怎么都不止值三百万吧?”
林夏哪里被这样对待过,脸瞬间涨得通红,中年男人在一旁道:“行了,别逗他了,赶紧联系陆晟泽,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弄死陆晟泽嘛,忘不了。”男人随口应了一句,明明是杀人越货的大事,他却说得轻松极了,显然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男人拍了拍林夏的脸颊,掐住他的下颌欣赏着他颤抖的样子,拿出手机对着他录起了视频。
“陆总,你的小情人现在在我们手上,想要把他全须全尾地赎回去,马上准备一千万现金,”他停顿了一下,“一半纸币,一半黄金,准备好了之后,我再告诉你怎么来赎人。”
林夏听出了点端倪,连忙摇头解释:“我和陆先生、唔……没有关系,你们找错人了!”
“没有关系?骗谁呢,谁不知道陆晟泽捧你捧得跟心肝宝贝似的。”男人松开他的下巴,又把他按在了地上。
“我真的和他没关系,我……”林夏心里着急,自己是真的和陆晟泽毫无瓜葛,唯一的联系大概是一起上过一次热搜。
歹徒当然不信他,把那个视频处理了一下声音后发了出去:“有没有关系,试试就知道了。”
陆晟泽收到这条信息时,刚刚结束了一个紧急视频会议。
他和陆晟泯的博弈已经快要到终局。
陆晟泯的优势是比他大了接近二十岁,拥有更多的经验与资源,然而正是因为这样,陆晟泯刚愎自用、自以为是,起初丝毫不把陆晟泽放在眼里,反倒给了他可乘之机。
陆晟泽有的是陆峰的偏爱,和一股敢拼敢闯的锐气,他敢拿出自己的所有筹码以小博大,陆晟泯却不敢冒险。
而股市与商场瞬息万变,风险与收益成正比,现在,是陆晟泽赌赢了。
这场兄弟阋墙的战争到最后,胜者已经没有悬念。
陆晟泯输了巨额的对赌协议、名下数家公司股票被做空,深陷债务危机,又面临查税,可谓穷途末路、四面楚歌。
于是陆晟泽难得心情不错,今天是季宸的生日,如果他还在的话,是该满二十八岁了。
如果可以,陆晟泽希望把陆晟泯的倒台作为迟来的生日礼物送给他。
绑匪的勒索信息就在这个时候发了过来。
陆晟泽皱着眉头点开那段视频,一眼便认出被绑着的青年的身份——是林夏,程景瑞心甘情愿陪他上床也要护着的那个小男友。
陆晟泽见过林夏几次,他看得出来,青年被保护得很好,二十出头的年纪,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中也算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却仍然天真而鲜活,连那一点骄纵都很自然。
陆晟泽在林夏身上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再往前数好些年,他也曾经这样无知而无畏,只是他没林夏那么好命,能有程景瑞一直护着。
他在最好的年纪失去了最爱的人,从此以后,便再也无法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彼得潘了。
——视频里的林夏狼狈地被捆着手脚,蜷缩在脏乱的地上,双眼被蒙着,脸上有几处青紫的瘀伤,表情写满了无措与惊恐。
拍摄视频的歹徒捏着他的下巴让他转向镜头,经过变声处理的机械声线提出了赎人的条件。
随后又是几条信息冒出,全是绑匪对林夏施暴的镜头,青年只能发出含混的痛呼,让人看得揪心。
这个关头冒出来的绑架犯,要价不痛不痒的一千万……陆晟泽攥紧了拳头,额角青筋暴起,不用想都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
他的这个二哥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进,反倒越活越回去了,连他真正的“情人”是谁都没有查清楚,就敢出这一个昏招。
陆晟泽完全可以不理会这个威胁,因为林夏和他根本没有什么关系,但看见林夏,他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程景瑞,而后想起了季宸。
林夏何其无辜。
无论是被他用来要挟程景瑞,还是因为他而乌龙地被陆晟泯派人绑架,林夏都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就像曾经代他受过的季宸。
有时候很多决定只在一念之间,陆晟泽忽然想要救他。
第14章
虽然一千万的赎金显然只是个幌子,但陆晟泽还是让人去准备了。
调用大量现金纸币与黄金仍然需要时间,等待的间隙,他没有报警,而是先给另一个人打了一通电话。
“大哥,我送你一个人情。”他对电话那头的人道。
冗长的通话结束,很快,赎金备齐。
陆晟泽再次联系绑匪,对方提出要他独自一人到指定地点交付赎金。
自从出过一次蹊跷的车祸,夏女士便对儿子的安全分外上心,陆晟泽身边一向带着不少于四个保镖,两个在明处、两个在暗处,这样多年下来,倒真的没有再出过什么岔子。
这一回绑匪有目的地想要他落单,陆晟泽还是依言照做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某人要绑架他,他当然要先让这个犯罪事实成立。
所以在监控死角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时,陆晟泽没有太大的惊讶。
足量的乙醚很快让他失去意识,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林夏的低声呼唤。
“陆先生……陆先生?”青年的声音微带颤抖,小心翼翼地伸手摇晃被反绑着双手的男人的肩膀。
陆晟泽缓缓睁开双眼,四周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
他们被关在一间破败狭窄的仓房里,唯一的铁门被从外锁住,灯光昏暗,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身下这张稍微动一动就会咯吱作响的铁架床和床前架着的摄像机。
身上没什么力气,应该是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一类的药物,失控感使得陆晟泽皱起了眉头。
面前的林夏看起来狼狈不堪,除了被殴打的淤青以外,他脖颈间还有一条细细的血线,伤口不深,血迹也已经干涸,但仍然触目惊心。
林夏见陆晟泽醒了,本就通红的眼睛更加湿润,想要伸手却又有些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们,要你做什么?”陆晟泽猜出一点端倪,躺在原处偏过脸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林夏的脸瞬间红透了,嗫嚅着道歉:“陆先生,对不起……”
他说着,还是抖着手去脱起了陆晟泽的裤子。
陆晟泽没办法动弹,上身的西装还算整齐,下身却被剥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大张着双腿,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陆晟泽的脸色变得更差,他想过无数种对峙的可能性,唯独没料到他的二哥能下作到这个地步。
不过也是,连绑架都做得出,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春寒料峭,让人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青年拉下最后一层薄薄的布料,冰凉的手拢住了对方垂软的性器。
“陆晟泯,我知道你在看。”陆晟泽感到了冒犯,胸膛剧烈起伏,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你要是真的敢——嗯!”他闷哼了一声。
林夏低着头,咬紧下唇,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男人的下半身最不可靠,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青年笨拙的套弄仍然刺激得手中的阴茎半勃起来。
“别碰我……”陆晟泽咬牙试图挣开,林夏含在眼眶里的眼泪顿时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他也不想这么做,可如果他不做,绑匪可能真的会撕票;而就算不是他来做,也会是别人——那几个歹徒说是对男人的屁股没兴趣,但若实在没办法,为了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勉强也能试一试。
林夏红着眼圈,连鼻子都红彤彤的,一边吸着气一边弯腰埋下了头,用嘴含住了手里半硬的性器。
他努力把面前的对象想象成自己的男友,克服着恶心伸舌头去舔弄对方的阴茎,想让对方好受一点,另一只手则挤了半管冷冰冰的润滑剂,探向了男人股间。
“……操。”陆晟泽死死盯着闪烁着红点的摄像机,咒骂了一句。陆晟泓最好能动作快一点,他身上有定位器,找过来应该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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