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不出话了?
为什么?!
“妈,”樊姑娘见她醒来,也没有多激动,她红肿着一双眼,对上樊大婶焦急而疑惑的眼神后,解释道。
“他们说,要么赔钱,要么就把您送到警察局去,我和阿威商量后,把彩礼钱拿出来还了,可还是不够,所以他们正搬东西呢。”
樊大婶急忙摇头,起身推开想要阻止她的樊姑娘,想要去把院门关上,阻止欢欢父母,不想被欢欢妈一把抓住。
“还差我们五万呢!你一天不给我们,我就天天来你家门口闹!”
说完还不满意,直接狠狠给了樊大婶一脚。
樊大婶疼得缩成一团,眼睁睁地看着家具被抬走,她连痛叫声都发不出来。
而樊姑娘此时跑过来扶她,樊大婶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接着猛地抱住樊姑娘的脑袋,细细地打量着对方。
是她的女儿!是她的女儿!
只不过多了几分成熟,看来是长大了,她真没出事!
你爸呢?
樊大婶张了张唇。
樊姑娘确认了几次她说的是什么后,才回着,“爸被他们打了头,现在在屋子里躺着呢。”
打了头?
樊大婶有不祥之感,她挣扎着爬起来,拖着疼痛难忍的身体进了自己的房间,只见樊大叔额头上还有血,此时正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她走过去推了推对方,没有反应。
又伸出手去试了试鼻息,还活着。
她松了口气,又开始打量着四周,再次确定这真是她家,女儿也没死,还结了婚,说到女婿,她还没认真看过呢。
可现在她脑子乱得不行,女儿没出事,侄女却出事了。
还是和自己过河的时候出事的。
娘家人怕是恨死了她。
又想起还有五万块要给,樊大婶只觉得自己心口疼得厉害,五万块啊!她在家务农一年也才两万的收入。
“妈,我和阿威,先回去了,明儿还得上班呢。”
入夜后,樊姑娘在吃饭时,忽然道。
女婿阿威并没有上桌吃饭,不知道是在房间还是出去了。
樊大婶一愣,她急得很,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我知道爸现在需要照顾,”樊姑娘叹了口气,“但是我们的钱全给欢欢那边了,不上班不行的。”
樊大婶去拉樊姑娘,樊姑娘红了眼,哭道,“妈,您别怪我,我才结婚呢,结果今天闹成那个样子!您知道外人怎么说我的吗?说我是杀人犯的女儿!阿威虽然没说什么,可我公公婆婆还不知道怎么想我呢。”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传来车鸣声,接着阿威的声音从外传来,“走了!”
樊姑娘赶忙擦干泪,抱了抱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樊大婶,转身就跑了。
回来!回来!
樊大婶想要拦住对方,想要追上对方,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而让她惊骇的是灯也忽然灭了。
樊姑娘上车前回头看时,见院子里已经没有光亮了。
阿威见此嗤笑道,“看见了没?她恨不得我们早点走呢。”
樊姑娘咬了咬唇,跟着上了车。
女儿走了,还没好好说过话,认真谈过亲家,就忽然走了。
自己也成了害死欢欢的罪魁祸首。
樊大婶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头,血腥味布满口腔时,她感觉自己能动了。
自……不是撞邪了?
她摸黑回到房间,抓住丈夫温热的手,这才感觉自己舒服了不少。
可入夜后,丈夫发热了。
樊大婶急得不行,跑出去找邻居帮忙,可没有一户人家给她开门!
她只能用冷毛巾给丈夫降温,折腾了一夜,太阳升起的时候,丈夫刚刚醒来,樊大婶还没来得及高兴。
院门便啪地一声被人撞开了。
欢欢妈妈带着自己三个哥哥,闯了进来。
直接坐在堂屋桌边,冷冷地看着樊大婶,“五万块,凑齐了吗?”
樊大婶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她满脸怒意,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欢欢妈见她一副不知错的模样,恨意涌现,直接一拳把她打倒在地,接着骑在她身上,双手左右开弓,扇得樊大婶掉了两颗牙,最后晕了过去。
听见外面动静的樊大叔急了,刚要出来,就被欢欢大舅猛地在外面关上了房门,用锁锁上了。
欢欢二舅舅打了一盆水,直接浇在樊大婶身上。
“没凑齐就出去借,你一天不给我,我就天天上门闹,我昨天就说了这话,可是你们好像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啊。”
欢欢妈的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脸,面色阴沉地警告着她,“欢欢是你害死的!我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没送你去坐牢,就已经仁义了!”
她松开手,樊大婶缩在地上,平日里那张利嘴,因为说不出话,此时也没什么用处。
更不敢去看欢欢妈,刚才就是因为她的眼神,才会被狠揍一顿。
看着鹌鹑似的樊大婶,欢欢妈心中升起一阵报复后的快感,他们离开了。
樊大婶却哭得不行,当她打开房门,看见晕倒在地上的丈夫时,更是着急,可家里实在是没钱了。
她昨晚上就找过,家里藏钱的地方一分钱都没了,被翻没了。
没人借钱给他们,所以接下来的每一天,欢欢妈都会来要钱,没得到钱,不是打就是骂。
樊大叔伤好后,被逼得跟着欢欢大伯出去打工,工钱发给他还没捂热乎,就被欢欢大伯拿走了。
樊大婶这边一分钱也没见到,可欢欢妈却说那五万块一分都没给!
她成了哑巴,辩解不了,村里人都说樊大叔跑了,她又拖着不给钱,实在是活该。
樊姑娘回来了一次,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娘家这边的事儿,她已经和阿威离婚了。
樊大婶用自己干瘦的手使劲儿锤着自己的心口,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娘家人恨着她,女儿又被她连累了,丈夫累死累活地还钱,却被说一分钱都没有还!
关键欢欢的死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啊!
实在是太冤了,太冤了!
樊大婶在欢欢妈妈上门咒骂的时候,忽然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欢欢妈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别想碰瓷!”
“我……”
发现自己能说话的樊大婶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喉咙,一只手指着欢欢妈,恨声道,“……的死和我……关系!”
“我呸!”
欢欢妈猛地给了她一脚,后退的时候,趁机把刚才樊大婶吐出来的鲜血用鞋底擦得干干净净,接着跑到院门口哭天喊地的骂。
樊大婶还想辩解,可又说不出话来了。
她使劲儿掐着自己的脖子,想要让自己能说出话来,结果村上有人来告诉她,樊大叔在在工地上出事了!
钢筋砸到了他的脑袋,现在还昏迷不醒呢,医生说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
植物人!
樊大婶忽然想起陈四婶,在“梦里”她就是被自己丈夫砸了头,后来成了植物人的,在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樊大婶还欢呼不已,半死不活才遭罪呢!
老板赔了一笔钱,还没揣热乎,又被欢欢妈拿了二十万!
一共才三十万啊!
剩下的十万,给樊大叔交了医药费,所剩无几,还得继续交,否则要不了多久就会断药。
樊姑娘哭着说自己去卖血都把医药费给续上。
可樊大婶沉默良久后,却带着樊大叔出了院。
半个月不到,樊大叔就死了。
樊姑娘指责她自私自利,害死了她爸爸,扬言和她断绝关系,再也不会回来。
走吧,走了就解脱了。
看着自家姑娘的背影,樊大婶没有阻拦,而是冲其挥了挥手,露出解脱的笑,当天晚上,樊大婶一个人去了陈家。
却发现陈四叔家没有人。
樊大婶打听后,才知道对方一家早就搬城里去了。
不是这样……明不是这样的。
樊大婶恍恍惚惚地从陈家那边出来,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跌进了河里……
她要死了吗?
被水草缠上的那一刻,樊大婶却猛地惊醒,她满身冷汗,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梦?那是梦?”
看着忽然亮起来的灯,以及床上的镜子时,樊大婶使劲儿掐了自己一把,不敢相信道。
与此同时,在服刑的樊大叔也浑身抽搐着,被送到监狱医院那边看时,被告知脑出血,大脑段时间缺氧成了植物人。
樊大婶得到通知的时候,是第二天一早,村主任过来告诉她的,还让她和那边通了电话。
“报应……
樊大婶又哭又笑,看得村主任心头一跳。
卢飞建回到农家乐时,眉飞色舞地跟他们说起樊大婶那边的情况。
“你们是没瞧见她入梦后的样子!面目狰狞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整张脸都憋红了,还是醒不过来。”
祖清的手指轻点着桌面,闻言看过去,“那骨头丝进了她的身体,在她醒来后,没见那骨头丝出来吗?”
“没有,”卢飞建摇着草头,“我特意注意过,她耳朵那里的伤口都愈合了!”
陈四叔的骨头钻进了樊大婶的身体里。
那是根怨骨,会折磨樊大婶一辈子。
每天晚上都会把对方拖进梦里,在怨骨所造的梦中,所有疼痛都和现实里一样。
陈四叔对樊家的恨,远远超过了祖清和左亿的想象。
也难怪不能召唤上来。
卢飞建享受了香烛后,便乖乖回茶林了。
“我从未听说过一丝骨头还能这么厉害,”白冉满眼惊奇地看着祖清,“以前看恐怖片,还觉得一件死人的衣服作怪,都有些逻辑不对,现在看来,没有什么不对。”
“不用那么忌讳,”老方倒是想得更开一些,“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咱们堂堂正正的做人,不该被小鬼缠上。”
夜风下,几人烤着烧烤,喝着冰啤,说着各自遇见过的趣事。
气氛越发好的时候,林成斌火急火燎地赶来,“任杰妈妈死了!”
“什么?!”
等他们到任家的时候,任杰正呆呆地坐在任杰妈妈的床前,任爸爸的眼睛通红,见祖清他们过来时,说话都还带着哽咽。
“是自杀的,”任爸爸指了指手腕,“玻璃割的。”
左亿和老李他们都叹了口气,祖清进了房间,房里还有一股血腥味,很明显房间被清理过,任杰妈妈的衣服也换了,双手被人折放在身前。
掩住了那骇人的伤口。
“明明,”任杰回头见是祖清,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没忍住,掉了下来,“明明我们出门的时候,她都好好……
今天是任杰舅舅那边有点事,任爸爸本来是一个人要过去的,可任妈妈却说让任杰也跟着去。
说什么任杰好久都没出门了,便让任爸爸带着一起过去,还和任杰说笑了两句,任杰请旁边的奶奶帮忙给任妈妈送两顿饭,他们可能要晚一点回来。
可一回来,就觉得不对,推门一看,那血染红了床,而任杰妈妈已经硬了。
“祖清哥哥,我妈妈还在这吗?”
祖清的视线往任杰身旁看,任杰缓缓转过身,“妈?是妈妈吗?”
任杰妈妈抬手摸了摸任杰的脸,对祖清说,“我活得太累了,也是这个家的负担,我不能拖累任杰,祖清,谢谢你,我走了,麻烦你告诉任杰,让他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说完,任杰妈妈便消失了。
祖清将她的话告诉任杰,任杰的脸色却一下就变了。
“是他!一定是他!”
说完,他便猛地起身冲出了房门。
祖清一看这个情况就觉得不对,让左亿追上去。
左亿的速度很快,在任家的菜地里,把任杰按住了,“小子你别急!有什么事跟我们先说!”
“是他害死我妈妈!一定是他干的!左亿哥我没妈妈了!我没妈妈了!”
任杰的哭叫声,听得赶过来的众人心里一阵酸。
“任杰!”
任爸爸上前将他抓住,红着眼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这个话得有证据!要真是你说的那个人,我就是拼了这条命都会找他算账!”
任杰捂住脸,大哭不已,“是我的……我的……
“回去。”
祖清让老赵他们把任杰带了回去,而此时已经有不少村民听见这事儿后过来了。
特别是任杰他们的邻居,十分后悔当时没有留下,要不然就不会发生那事儿了。
“我就不该走的,我不该走的,”邻居奶奶哭得不行。
“这不怪您,”任爸爸连忙把她扶住,“她一定是有这心思很久了,不然怎么会把我们支出去?不怪您,真不怪您。”
要说怪,他们最怪自己。
怎么就听了她的话,都出门了呢?
“冷静下来,慢慢说。”
祖清递过去一包纸,拍了拍任杰的肩膀,轻声道。
“是啊任杰,”左亿蹲在任杰身旁,“你理一理思路,把你觉得的前因后果说说,咱们不能冤枉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任杰闻言使劲儿点头。
几分钟后,任杰终于平静了许多。
他缓缓开口,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并没有语无伦次了。
到底是个少年,自己的妈妈刚刚去世,能这么快冷静好,已经很不错了。
“上个月,我同学来找我,临走的时候,忽然对我说,她喜欢我,一直喜欢我,我当时都懵了,更懵的是她说自己也要辍学回家,还说会等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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