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栓,门外站在三个衣着鲜亮的人,白庭西装革履,阮筱一身皮草,白清淮穿着运动款棉袄,三人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冷漠。
白爷爷先是意外了一下,但是随后又一股欣喜涌上心头,他这个儿子已经好几年没回来了,今天竟然回来了。
他开开心心的把人迎进门,让老伴杀鸡煮鱼做一顿好饭。
没想到白庭进门就开门见山,一双眼睛像看仇人一样看着他俩:“给你俩买了电话为什么不知道接电话,耳聋吗?”
白庭作为一个老板,也向来不是什么脾气好的老板,他此时把对待员工的恶劣态度,原封不动地砸在了白爷爷身上。
白爷爷一愣:“之前那个电话坏了,药药又给买的新的。”
白庭听见白药的名字更是来气:“白药就是你们两个教育出来的白眼狼,一点教养也没有,除了会给我找麻烦,还会干什么。”
白爷爷一听到白庭说白药,瞬时也不愿意起来:“药药怎么了?我们药药就是最优秀的孩子。你们回家要是不想好好吃饭,就给我滚。”
白爷爷向外推着白庭,却被他反推了出去,白爷爷被白庭一推,腰撞上了后面的桌角,骨头都感觉要散架了。
他忍着痛,指着白庭吹胡子瞪眼:“你这个逆子,逆子啊!”
白庭丝毫没有感觉自己做的有任何不妥,看着生气的白爷爷,也没让他软下心肠。反而继续不耐烦道:“不用赶我也会走。听说家里的地占了,占了一百万,把钱给我,我就走。”
白爷爷青筋暴起,被气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可能,那钱是留着给药药的。”
他儿子出了村发达了,不差这一百万,就身上这身行头,加起来就得十几万,一百万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药药不一样,药药从小就被父母抛弃,药药只有他这个爷爷,他一定要替药药守住这一百万。
白庭冷着眼:“别说是一百万,就算是一块钱,我都不可能给那个畜生留下。这小子翅膀硬了还想摆我一道,我能把他送进封家做金凤凰,我就能再把他翅膀给掰断。”
第30章 闹剧
白药订了最近的一班机票,跟封老夫人说一声之后,就打车赶往机场。
飞机上,白药心急如焚,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奶奶一直在哭,也说不清楚,只能赶紧安慰着奶奶别太激动,别让自己也倒下。
但事情缘由他弄懂了,是白庭和阮筱回去了。
飞机比预期早了十分钟落地,白药直接从机场打车去医院。
急救室在三楼,电梯下来的很慢,白药直接从楼梯跑了上去,有人在楼道抽烟,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奶奶没说急救室具体在哪,白药刚想找个护士问,却见靠着窗户那里站着一个人,逆着光线看不清五官,走近了之后,白药才认出来,原来是白清淮。
白清淮虽然比他小三岁,但个头却已经比白药高。
他脸上带着事不关己的淡漠,但还是走到了白药跟前,简短说道:“我带你去吧。”
白药其实对自己这个弟弟没什么感觉,一直以来,他俩好像从来没有过什么正面交集。只记得白清淮还小的时候,阮筱带他回家。刚会走的白清淮磕磕绊绊走着要找他玩,却被阮筱一把抱了过去。阮筱厌恶地看着他,对白清淮道:“别什么都摸,一会衣服该弄脏了。”
白药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可能,还是会有羡慕的吧。羡慕加嫉妒,于是就变成了不想去接近相识。
他跟在白清淮身后,很快就到了手术室门口。
白奶奶看见白药,就像看见了主心骨。白药赶紧跑过去,抱住奶奶。
奶奶声音已经哭哑了,那么大年龄的人,褶皱的眼睛已经哭得哭不出眼泪了,干涩的呜咽着。白药的心就像揪在一起般难受。
白奶奶跟白药说着事情经过,完全不顾白清淮在一边看着。不过就算白清淮在旁边站着,他显然也没打算发表任何看法,他静静地靠墙站着,目光看着手术室门口闪烁的灯。
白药此时被白庭阮筱气的也有些急火攻心,咳嗽了两下,看向白清淮。
“白庭和阮筱呢?”
白清淮随意道:“不知道,可能吃饭去了吧。”
他们早上从家来就一直没吃饭,爷爷又已经进手术室三个小时了。
阮筱跟白庭抱怨了一句肚子饿了,白庭便领着阮筱走了。走的时候让他一起,可是他虽然继承了父母的冷漠,但不至于真正的完全漠然。
手术室里面的可是他爷爷,亦是他父亲的父亲,白清淮其实有些无法理解父亲,这时候还能吃的下去饭,就不怕吃饭的时候被饭噎死吗?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灯灭了。
白药扶着奶奶围了上去。医生先走了出来。
“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毕竟年纪大了,千万不能让病人情绪再这么激动了。”
白爷爷被推了出来,还在昏迷着,干瘦的老头一夜之间好像更瘦了,白药从没有哪一个时刻比现在更能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他不知道他还能陪着爷爷再过多少年,好像某个不可预料的瞬间,就能像风一样飘逝。
他跟着护士一起把爷爷推到病房,心中对白庭的恨意,更浓郁了。
白药此时自己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两个人用,爷爷住院得有人去办住院手续,还需要找医生去送一些单子领病服。
但是他自己得在爷爷病床前守着,怕白庭突然回来,会做出什么再让老人生气的事。
白清淮看出了白药的为难,“你在这守着,我去吧。”
白药没说话,审视地看着白清淮。白清淮虽然板着脸,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却解释道:“他也是我爷爷。”
白药勉强牵扯一丝笑容:“麻烦你了。”
又过了一会,白庭和阮筱才慢悠悠回到医院。
跟白清淮打过电话知道病房后,若无其事走了进去,就看到了病房里的白药。
白庭瞬时怒火就上来,走过去,在白药脸上狠狠扇了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白药没有防备,脸就被扇的侧了过去。半张脸火辣辣的,伴着嗡嗡的轰鸣声,白药一瞬间感觉有些被扇懵了。
牙齿硌破嘴角,弥漫出阵阵血腥味。
白奶奶看到后,疯了一般向白庭扑了过去。白药瞬间反应过来,去保护奶奶。
病房里乱糟糟,白药虽然瘦弱,力气也小,但他有一股子倔劲,不管白庭手掐在他胳膊上有多疼,他都死死把白奶奶护在身后。
他倔强的双眸看着白庭:“爷爷刚做完手术,你就要在病房里闹吗?”
白庭满不在乎道:“要不是你骗我,你爷爷也不会此刻待在病床上,你才是灾星,知道吗,跟谁克谁。”
白药已经习惯了白庭的不要脸,并且一次又一次切实体会到什么叫做没有最不要脸,只有更不要脸。
“你如果想说合同的事,就跟我出病房,咱们去走廊谈,不然,白家以后别想再接到任何项目,我说到做到。”
白庭虽然不觉得白药能扑腾起什么幺蛾子,但关系到公司,他不得不谨慎。松开了手,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他端着架子道:“行,咱们出去说,但是你要是再跟我耍什么坏心眼,我当着你爷爷的面,也要让你跪下认错。”
白药和白庭来到了走廊外,病房里剩下白奶奶和白清淮,白清淮想了想,给白奶奶倒了一杯水。
白奶奶还喘着粗气,看了看白清淮的水,还是接过来喝了。虽然他生的儿子不怎么样,但两个孙子还是好的。
医院走廊静悄悄的,一行一过的人很少,白药和白庭对峙着。
白庭冷眼端看着白药:“抓紧让封老夫人撤回那些企业的封杀,不然我不保证你下一次再看见你爷爷是在医院还是墓地了。”
白药勾了勾唇:“你说,我要是把这些话录下来,万一爷爷有个三长两短,警察是不是可以判你故意杀人。到时候别说公司,连你都要在监狱吃一辈子的牢饭。”
白庭恶狠狠瞪了白药一眼:“小崽子你翅膀是硬了,我实话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嫁进封家,那个道士,就是我故意买通去找上封老夫人的,到时候封老夫人知道你骗她,你以为你还能在封家呆下去?”
白药苦笑,封卓君已经醒了,就算白庭不告诉封老夫人,难道他还能在封家待下去吗?
他已经没什么可以怕的了。
第31章 封卓君?
白药低垂着眼眸,半边脸高高肿起。
眼神里却没有半点退步,半是嘲讽的看着白庭:“你可以尽管去告诉,大不了鱼死网破,告诉封奶奶是你收买的,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
白庭看着白药对他的态度,感觉有些挂不住脸面,他何曾被人这么威胁过。
虽然爬出了乡下变成了金凤凰,可本质上还是小市民的粗鄙以及暴躁。
他撸了撸衣袖,想要继续上去打白药,白药虽然性格温吞,但不代表着他喜欢逆来顺受。
白药抬着眼眸,手摸了摸衣兜,里面放着一个电棒。如果白庭要打他,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几个呼吸的功夫,白庭已经拽上了白药的衣领,狠狠地向上拽起。白药被拽的踮起脚尖,衣服勒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白药脸色涨红,脖子就像被钝器卡住,每一次呼吸都火辣辣的疼。但他眸光清明,时刻算计着如何反击。
他比不过白庭的力气,只能凭借武器以及找准时机。白庭显然不准备只是勒死他,目光发了狠,准备再次用巴掌扇打在白药脸上。
不能再等了,白药眯着眼。
他刚要拿出电棒,这时候,一个身影忽然冲了过来,那人一身黑衣,白药只看见了一个背影,忽然就挡在了他面前。那人捏住白庭的手腕,用力一扭。
白庭疼的面色扭曲,额头的冷汗直接落下来,手腕顿时被卸掉力气,松开了手。白药这才松了一口气,苍白的小脸微微喘着气,脖子上已经被勒出一道浅浅的红印,身上有一种脱力感。
他茫然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戴了个黑色鸭舌帽,遮挡住了眼睛,下半张脸戴着黑色口罩。
白庭身高已经算高的,可是这人比白庭还高,白药抬眼,只能看见他扬起的下巴,以及轮廓分明的下颚线。
白庭的蛮力在这人面前仿佛不堪一击,几下就被制服,最后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被这个神秘的男人扣住了双手,动弹不得。
这时,更多的人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白药认识,是以前跟在封卓君身边的陈助理,剩下的看起来有点像封家的保镖。
神秘男子压着嗓子:“交给你们了。”
陈助理在男人手上接过白庭,温润儒雅的脸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好久不做这种事情了,保证让他永生难忘。”
白庭和阮筱被人压着带走。
神秘男子拽着白药手腕,拉着他往外面走。白药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但是莫名感觉有些眼熟。
看起来应该是封家人,总归不会害他就是了。
白药被人拉着一直到楼梯间,这时候的楼梯间静悄悄的,冷光顺着窗子透进来,照的白药半张脸更显得红肿凄惨。
男人松开了白药的手,在白药困惑的目光中拉开了口罩。
他的手漂亮修长,骨节分明,像透着白光的玉竹。而拉下口罩后露出的那张脸,鼻梁高挺,面如雕刻。
帽沿挡着有些看不清眼眸,然而隐没在投下的阴影中,深邃而又孤冷。
白药张了张嘴,眼里掩不住的震惊,惊呼出声:“封卓君?”
第32章 乖,跟紧我
封卓君那张脸,敛着神色,分辨不出情绪。
白药呆呆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封卓君低着头,反问道:“我不该来吗?”
他身体早在昏睡的时候就在进行各种机能的修复,所以等他醒来之后,很快就站了起来。
白药在病房说家了一声家里出事,需要回去一趟之后,连等都不等的就跑出医院。
白药既然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他便有义务保护他,有什么事情都陪着白药一起承担,所以跟奶奶说了一声后,封卓君便不顾阻拦强行出院。
他没买上和白药同班飞机,但是却买上了一张落地时间比白药晚十五分钟的其他航班机票。
他理应同白药站在一起,哪怕追着也要保护他。
白药揪着衣角,低垂的眉眼,不似面对白庭时倔的像只小兽,此时更像一只做错事被人抓住了的小猫。
支吾道:“也不是,你才刚醒,不在医院休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
白药越说,头垂的越低,白药的睫毛不算浓密,但是很纤长,慢吞吞颤动着。
封卓君眸色软了些,他好像没说什么重话吧,怎么白药的样子像是被他欺负了一样。
封卓君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白药脸颊。白药疼的嘶了声,下意识偏过了头。
“疼么?”封卓君问白药。
他声音压的很低,语气轻轻的,声音却十分有磁性。
白药吸了吸鼻子,嘴唇蠕动,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一片,湿漉漉看着封卓君。
嗓音粘腻,拉着尾音道:“疼……”
封卓君露出无奈的表情,牵上了白药的手:“你父母的事情交给我,你不用再操心,我带你去看医生,一会我们再一起去看爷爷。”
白药听话地跟在封卓君身旁,低着头安静走着。
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自己去解决一切,他从小就知道,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别的孩子有父母依靠,他却没有。他有爷爷奶奶,可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能总让他们操心。
更多时候,白药总是选择自己咬牙承受一切,没有退路,就自己做自己的英雄。
还是第一次,有人牵着他的手,替他扫平一切,什么都不用他操心。
美好的感觉总是会让人沉沦,然后贪婪地想要得到更多。理智慢慢回归,白药突然抽回了手。
封卓君偏头看他,白药不敢视线和封卓君对上,躲闪道:“我自己走就行。”
9/48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