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只因为这道声音如此熟悉, 已然刻入她的肺腑。
在知道身后之人是谁后, 祁长乐彻底软了身子, 任由对方圈着自己,将自己揽在怀中。
那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垂脖颈处, 带来一种暧昧的氛围。腰间的双臂像是藤蔓一般缠绕上来, 紧紧圈着她,带来一种无需言说的桎梏独占的意味。
祁长乐心底酸涩, 眼中有暖流略过,她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呼吸的颤抖。
“陛下……?”她声音不经意中带了轻微的颤动与哽咽,是再也掩饰不住的激烈情绪。
钟离御抱着她, 眼睫微垂,轻笑了一声。
“是我。”
虽然昏迷以后,钟离御对外界的感知就已经中断了;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仅凭想象猜测, 还是可以猜出一些的。
钟离御虽然是个暴君,可是她又不是昏君。因此她自然知道当自己长久不曾醒来时,外面会发生怎样的变化,那些朝臣与不臣之人会有怎样的举措。
在昏迷之前, 要说钟离御心底没有一丝忧心与负面情绪那是不可能的。
天下之大,神医怎么可能那么好找?
钟离御不怕死,她从不畏惧死亡,但她却不放心祁长乐。
即使有空白圣旨在祁长乐手上,钟离御也还是不能放心。
而等到醒来后, 她没有第一眼看见祁长乐,顾不上找御医先检查自己的情况,就立刻吩咐黄忠谨将祁长乐喊过来。
无论她在做什么,无论现在形势如何,钟离御都想立刻见到祁长乐。
现在,对方终于安然无虞的被她抱在怀中,钟离御心底那股焦躁的戾气才缓缓平歇下来。
祁长乐动了动身子,轻声道:“臣妾想要转过去,臣妾想看您。”
闻言,钟离御缓缓松开手臂,让她在怀中转了个身,面向着自己。
这一次余毒发作虽然最后解了毒,但是对钟离御而言,到底伤了元气。因此她眉宇间依然藏着浓重的疲惫,面色与唇色苍白,看上去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但不管怎么说……
祁长乐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对方的脸颊。
不管怎么说,总算有惊无险,总算解毒成功,钟离御总算是,醒了过来。
祁长乐揪着对方的衣襟,紧紧回抱住她。
“陛下、陛下……”她忍不住一声声恳切的唤着钟离御,将自己担忧与渴求的一面展露给她。
就像是雏鸟依靠在人类怀中,不停的发出啼声一般,带着惹人爱怜的可爱。
“没事了。”钟离御将她抱在怀中,轻柔的顺着她的长发;虽然从来没有这样柔声哄过人,但是,她却能够顺畅的对祁长乐这样做。
褪去所有表面的郁躁,钟离御露出了只属于祁长乐的温柔的一面。
她侧头吻了吻对方的秀发,轻声道:“已经没事了,别担心了。”
闻言,祁长乐眼眶一酸,几乎差点掉下眼泪。但是她很快便止住了。
明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软弱,明明从不需要外人这样安慰自己,久而久之祁长乐甚至以为自己根本没有这样的情绪。
可是当钟离御温柔的抱着她,在她耳边柔声宽慰时,当那一声“没事了,别担心”传入耳边时,祁长乐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不需要的。
她只是……从未拥有过,所以以为自己不需要。
而现在,当钟离御这样带着柔情一点点梳理着祁长乐心底的忧切情绪时,祁长乐才知道,原来她已经早早的栽在了钟离御心中。
祁长乐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自己的情绪。
“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臣妾让人宣御医过来。”她担忧问道,嗓音中带着压抑着的沙哑。
钟离御一边搂抱着她,一边带着祁长乐朝床榻那边走去,而后拥着她坐下来。
她黑眸专注的凝视着怀中的人,轻笑了下:“没事,也没有感到不舒适。”
事实上自从醒来以后,钟离御便感受到了长久困扰自己的头疼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弭了。现在的她在清醒的时候,能够感受到极为难得的平静了。
祁长乐感受着怀中的温度,心跳这才逐渐恢复平稳。
“那头疼呢?”她关切问道。
祁长乐并没有忘记她曾经偶然得知的事情。钟离御原来并不是只在犯病时才会头疼,她是时时刻刻、只要清醒着,就会收到头疼的困扰。
钟离御哪里不懂她的关心,她轻笑了下,额头贴着祁长乐。
“也没事了。”
祁长乐很轻微的吸了下鼻子,她没有避开钟离御的动作,而是与她这样温存着。
抬眸便可看到近在咫尺的钟离御,祁长乐这才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
她伸手抚摸着钟离御的面颊,动作轻柔,唯恐这是一场梦。
片刻以后,祁长乐才终于舍得提起正事。
“在您昏迷以后,慎郡王有了反心……”
她声音低柔的,将这段时间以来的事情一一跟钟离御交代清楚。
虽然前面有苏暮和在努力,并且看起来事件已经要进入尾声了,但祁长乐还是尽心的交代清楚。
钟离御对事情的发展并不意外。
她只是简短说了句:“暮和可以处理好的。”
提起苏暮和,祁长乐自然便想到自己越俎代庖写下的那道圣旨,她咬了咬唇,微微犹豫,先将圣旨的事情交代了一半。
钟离御微微挑眉,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说了圣旨给你,便随便你用。”她眼底带着笑意,颇为纵容,甚至不关心,一点也不在意祁长乐用圣旨做了什么。
正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就是祁长乐用圣旨自己篡位,钟离御也无所谓。
祁长乐眼睫轻颤。
“另外就是……”
这件事重要的当然不是恢复苏暮和身份并封其为将军。说实话,这样的圣旨是钟离御也会写下的,毕竟她早有这个想法,只是苏暮和不愿大动干戈、前朝动荡,这才一直推辞,安心在后宫当着贵妃。
而现在时机正好,所以封也就封了。
祁长乐缓缓将圣旨的后半部分内容告诉了钟离御。
钟离御拥着她的动作未变,只是神情一点点敛了下来,变得淡漠,眼神也冷了下来。
祁长乐心底快速跳动着,难得感受到了一些紧张。
她抿了抿唇瓣,“臣妾知道,这件事做得有些……有些过火,但是倘若不制造出一个泄气的出口,那么□□愤难平,所以——”
钟离御捏住了她的下巴,黑眸垂下,冷冷的看着她。
她脸上的神情淡漠,带着一股微嘲的讽意。
“所以,你就大度的自己献身,当了这个出气筒?”
她生气了。
祁长乐微顿,看着钟离御漆黑的眸子。
这一刻她想到了苏暮和曾经和她说过的事情。
祁长乐心底微颤,说不慌张是不可能的。这样的慌张并非来自于她害怕钟离御会惩罚她,因为祁长乐知道对方舍不得,而且她们如今这样的关系,钟离御是不可能真的对她下手的。
但是此刻她在害怕什么呢……
祁长乐眼睫微颤,忍不住喊了一声。“陛下。”
钟离御并未动容,只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与表情,微嘲的看着她,“说啊,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
“所以,珏妃就如此大度善良,自己主动献身,甘愿成为这么一个万民出气筒?”她声音轻柔,带着阴郁。
明眼人都能看出此刻钟离御情绪并不好。
祁长乐咬了咬下唇:“并不是的。臣妾没有那么善良和大度,只是仅仅是被褫夺封为称号,贬去冷宫这样的事,对臣妾不会造成大的伤害,而且等这件事的风波平复后,陛下可以再恢复臣妾的位份的,所以……”
她慢慢将自己当时的所想一点点讲给钟离御听。
钟离御放开了她。
她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祁长乐,清淡的笑了笑,眼底却不带一丝暖意。
“很好。”钟离御如此说道,“朕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巧思。”
钟离御脸色仍旧苍白着,唇瓣带着一点点的干燥。
她一只手扶着旁边,而后冷冷的勾唇一笑,带着一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怒火。
“既然如此,那祁……”她想了想祁长乐圣旨上的内容,怒极反笑,“祁答应就回冷宫去吧,事情还未结束,风波也未平息,你怎么就来养心殿了呢。”
“黄忠谨!”
等候在外面的黄忠谨走了进来。
钟离御死死的攥着拳,“去,把祁答应送回冷宫,没朕的允许不许她踏出冷宫一步。”
不仅是祁长乐,黄忠谨也讶异抬头看了过来。
“这……?”他看了看祁长乐那边,却并未得到什么明确的答案。
毕竟祁长乐自己都不太清楚。
虽然她大概清楚,钟离御生气的原因虽然是因为自己,但源头似乎与她无关。换言之就是钟离御并非因为她本人而生气。
还是那道圣旨。
……但只要她的生气,不是因为不喜欢,那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祁长乐才缓缓放松下来。
倘若是以往,或许祁长乐会真的听从钟离御的命令,对方让她回去冷宫,她便依言回去,而后再慢慢思考钟离御生气的原因,以及自己该自救的方法。
但是现在……
祁长乐轻轻勾了下唇角。
现在她们已经不是曾经的浅薄关系了。
祁长乐也站了起来,她看向黄忠谨,轻声道:“黄公公先下去吧,我还有话和陛下说。”
黄忠谨闻言,低下了头,而后缓缓退下。
直到他打开门出去都没有听到女君喊他的声音,于是黄忠谨心中明了,动作加快了几分。
钟离御闭了闭眸子,“怎么,还要跟朕说什么呢?”
祁长乐心境已经平复了下来,她看向钟离御,有些心疼对方苍白的脸色,但与此同时,又忍不住轻笑道:“陛下似乎生气的时候,就改了自称,会自称‘朕’?”
钟离御没有应她。
祁长乐走到钟离御身边,“陛下难道就不给臣妾一个辩解的机会吗?”
钟离御这次睁开眼睛看了看她,她轻轻嗤笑:“你都去了冷宫了,还需要朕给你机会?”
祁长乐目光从对方干燥的唇瓣上滑过,她伸手拉了拉钟离御的衣袖,眉眼处带着柔情与一点恳切一般的惹人怜惜的怯怯。
“陛下就算要生气,也先顾及着自己的身体好不好?不然您难受,臣妾会跟着您一起难受的。”
她抿了抿唇,挨着钟离御。
“陛下身体不适,臣妾心里也会难受的。所以……陛下先坐下来,听臣妾慢慢讲,好不好?”
钟离御看了她一眼,黑眸中情绪沉沉,但还是听了祁长乐的话,坐在了床榻上。
她周身的冷意还未退却。
在坐下之后,她唇角的温度仍然带着冷意,“你可以说了。”
祁长乐却弯唇一笑。
她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说的。
毕竟此刻钟离御心底带着怒火,无论祁长乐说什么,都有适得其反的可能性。更何况这件事……其实某方面来说也的确是她理亏。
所以祁长乐的重点并不在于该如何解释,而是该如何排解钟离御的情绪。
她一只手按在了钟离御的肩上,而后,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俯身吻了下去。
柔软的唇瓣相处,炙/热的呼吸交/缠,烛火投射下来的光影照出了两个人相触在一起的影子。
钟离御似乎没有想到祁长乐会忽然吻过来,她眼眸微睁,但最后,钟离御依然还是没有舍得推开祁长乐。
不仅仅是她不想拒绝祁长乐,更因为……她也在渴求并且期待着,这旷别已久的亲密接触。
不仅仅是祁长乐想念她,钟离御亦是如此。
甚至,比祁长乐的想法来的还要热切。
若不是此刻她还在生气,早在祁长乐贴上来的那一刻,钟离御便就反客为主了。
因此此时,她只是缓缓闭上眸,没有拒绝,但也没有主动。
祁长乐并不在意钟离御的不主动,她知道对方在生气,所以,不推开她就好。
祁长乐轻轻撬开钟离御的双唇,舌尖从唇/心探入进去,熟练的缠住了对方。
而后,她按着钟离御肩膀的手微微用力,身形微动。
祁长乐跨/坐在钟离御双腿之上,两只手搂着对方的脖子,主动倾身,如同干渴之人遇到甘霖一般,亲昵的、缠绵的、热情的吻着她。
钟离御闭着眸子,不曾拒绝,感受着祁长乐对她的索取与热情,她呼吸急促了几分。
很快,她原本苍白的唇色便因为摩擦而变得绯红。
两人唇瓣轻轻分开,换息还不到一会,很快,便再度贴了上去。
祁长乐微微用力,将钟离御重新压/在了床上。
黑色的长发从肩膀滑落,带来一丝阻碍的感觉,但此刻却没有人顾得上这些。
祁长乐拥着钟离御,如同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起初只是祁长乐热情缠绕着钟离御,但是渐渐地,随着气氛变得火热,随着温度升高,两个人已然意乱/情迷,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在索取,谁在主动。
祁长乐不过刚刚抬首离开想要缓口气,下一刻,就被人按住了后脑,温热的唇瓣再度覆上,而后陷入了新一轮的纠缠。
乌黑的发丝缠绕在了一起,恰似缠绕着两人的情丝。
……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的亲昵才缓缓停下。祁长乐垂首轻轻平复着呼吸,面颊一片绯红,眼神湿润。
虽然后面钟离御的主动让她有些遭受不住,但总归,她的目的达到了。
钟离御轻微闭着眸,脸色相较于方才,已经多了几分的颜色。她侧身抱着祁长乐,一时间将刚才的兴师问罪忘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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