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愫!”
蓝曦臣眼见不好,赶紧抛出裂冰撞向匕首,刀尖转了个方向,在聂怀桑耳后留下一道血痕。而后迅速上前拉开秦愫,让她离开聂氏的包围圈。
“万万不可,你这么做置金氏秦氏于何地!”
秦愫心绪不稳,见聂怀桑没死无法问灵,便调转匕首指向自己。秦苍业赶紧上前握住匕首,心疼地将秦愫抱在怀里。“阿愫,冷静。”
“爹,我要杀了他!”看着秦苍业染血的右手,秦愫更加癫狂。
“阿愫,我不会放过他,但他好歹是聂氏宗主,定罪之前不能被你这么杀了。你冷静点阿愫!”
“爹啊……”秦愫跪倒在地,恸哭不已。
见秦愫愿意以死明志,大多数人都相信了她的话,看向聂怀桑的眼神非常不善。
聂怀桑也知大势已去,只能垂死挣扎。“既然金夫人回来了,秦宗主也见了点血,不如滴血验亲吧,让我们知道玄门是否真有兄妹乱伦的丑事?”
“你说什么?!”秦愫又激动起来,被秦苍业一把摁住。
“阿愫,有些事还是说清楚得好,你永远是爹的女儿……”
“爹?”
秦苍业笑着对秦愫点点头,“说清楚,咱们不能背乱伦的恶名,我还指望着抱外孙的。”
秦愫心痛欲死,原来秦苍业已经知道了,原来他还认自己这个女儿。幸好母亲已经在一年前病逝,不必被人指指点点。聂怀桑,这都是拜你所赐!
一点点的掀开袖子,露出胳膊上那一抹红色,秦愫愤恨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守宫砂?”姚氏一名女弟子惊呼出声。
斗妍厅一片哗然。
看着样子金光瑶和秦愫的确是亲兄妹,不过却没有乱伦之事。
秦愫并不想用这个法子,若知识滴血验亲倒也罢了,她清楚得很除非血型相同,不然即便亲生父子的血液也无法相融。她试过,于金光瑶的血型并不相符,却没有与秦苍业试过。且玄门自由辨认父子血缘的咒术,秦苍业在此,这就瞒不过去了。
聂怀桑却难以置信,失神道:“不可能,不可能,他骗我?”
“他是谁?”金光瑶柔声问道。
可惜聂怀桑立刻惊醒过来,生生将温若寒三字咽了回去。“曦臣哥曾对大哥说三嫂怀了孩子,不知这孩子?”
真是意犹未尽,要么是端方雅正的泽芜君说谎,要么就是秦愫伪造守宫砂。
蓝氏门生气愤不已,蓝曦臣却面不改色。“当初秦姑娘脾胃不适被我误会,才对大哥说了那番话。怀桑,如果真有那个孩子,金老宗主会那么轻易放过大哥吗?”
的确如此,金光善虽然不喜欢金光瑶,但绝不会放过打压聂氏的机会。看了真是个误会,却被聂怀桑当了真,拿这个攻击金光瑶。
“哦,那可能真是个误会,不过,三哥既然知道三嫂是亲妹,为何还要娶?”
秦愫立刻反讽:“摊上那种爹你不娶试试!”
一句话什么都没说清楚,却好像什么都说清楚了。
有些人已经开始构想是金光善强逼金光瑶乱伦,以此来掌控他要挟他,怪不得金子轩走后放权给金光瑶,原来是有这么大的把柄!
秦苍业朗声道:“金光善造的孽与阿愫阿瑶无关,诸位记住,阿愫是我乐陵秦氏的大小姐,与那畜生没有一点关系,谁要是再敢不干不净地嚼舌子,就莫怪秦某翻脸不认人!”
当面肯定不敢,但背后就未必了。
蓝曦臣寒声道:“怀桑,阿瑶一向待你不薄,就算与大哥翻了脸也还是暗中替你解围,保全大哥尸身,你为何恩将仇报设局害他?”
江澄忍了很久,再也忍不下去,大步流星走到聂怀桑面前,甩开阻拦他的聂氏门生,扯着聂怀桑的领子质问道:“温若寒呢?还有,是不是你给阿凌下毒嫁祸敛芳尊的?!”
哟嚯,原来金凌中毒之事跟聂怀桑能扯上关系,这个一问三不知的草包到底有多深的城府?
聂怀桑眼珠转了转,避开这个话题。“江宗主,你重江氏不久,离莲花坞不远的云萍城就发生了一场大火,烧死了不少人吧?”
江澄脸色一寒,嘲讽道:“聂宗主真是消息灵通。”
莫玄羽想要上前,却被金光瑶制止,示意他静观其变。
“有人跟我说是蓄意纵火,且在其中发现了鬼道痕迹。”
江澄怒道:“放屁,这事跟魏无羡没关系。”
聂怀桑笑吟吟道:“我知道跟魏兄没关系,只是我听说被烧毁的地方是云萍最有名的青楼,名为思诗轩,在下敢问三哥,令堂名讳如何?”
“怀桑,你够了!”蓝曦臣勃然大怒。聂怀桑这是往阿瑶心上插刀啊!
聂怀桑却不理会,只是笑着看向金光瑶。
金光瑶勾起嘴角,笑得更加灿烂。“不错,我的确出身思诗轩,不过怀桑,我可不会鬼道啊。”
聂怀桑摇摇扇子。“但薛洋和莫玄羽会啊。”
金光瑶挑挑眉,对魏无羡道:“魏公子,思诗轩出事之时小羽不到十一,他有那么大本事吗?”
魏无羡摇摇头。“绝不可能。”
“至于薛洋,还是请晓道长代为澄清。”
“啊?我并不知道……”晓星尘一脸懵。
薛洋道:“咱们在邳州遇到一个毁容的妓女尸身,然后查到云萍。”
“哦,我想起来了!”晓星尘恍然大悟。“当时阿洋跟我和宋道长在一起,我们赶到云萍时那妓院已经被烧了,这事与阿洋无关,宋道长也可以作证。”
“若我真要做这事,必定派小羽或成美,不过现在看来,确实与我无关呐。怀桑,你还有何要说?”
聂怀桑愤恨不已,薛洋却炸了毛。“小矮子,不许叫老子成美!!!”
聂怀桑啊聂怀桑,就算你是最狡猾的狐狸,也不该招惹精明的猎人!
☆、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好整以暇地等着聂怀桑接下来的狡辩之词,但他却似无言以对般的沉默不语。百家仙首再也坐不住,一个个地跳出来质问温若寒之事。
聂氏门生自然上前护主。
眼见斗妍厅乱作一团,金光瑶终于发话:“聂氏勾结温若寒图谋不轨,还不将聂宗主及一干同谋尽数拿下!”
金氏门生得令,纷纷入厅拿人。
聂氏客卿怒喝:“谁敢!”
金光瑶拍案而起:“我看谁敢拒捕!”
一个眼色过去,苏氏与秦氏门生也纷纷上前,暴怒不已的江澄也指挥江氏门生相助。聂怀桑求助似的看向蓝曦臣,蓝曦臣却别过目光不理会他,蓝氏诸人虽未出手,但纷纷想起火烧云深不知处和青蘅君,俱是怒火中烧,怎肯帮聂怀桑求情。聂氏无力抵抗,被尽数关押。
一些人松了半口气,另一些人却越发紧张。何氏一向支持聂氏,多次与金氏做对,虽不知道聂怀桑勾结温若寒,但也脱不了同谋之名,只怕金光瑶会趁机发难,株连何氏。
姚宗主更是紧张,他以为能扳倒金光瑶便主动跳出来为聂怀桑做前锋,将金光瑶和秦苍业得罪了彻彻底底。如今可如何是好!
不待他想好措辞,金光瑶正了正罗乌帽,起身正色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今日见诸位宗主,在下才知已经尽失人心。也对,与阿愫之事虽非我的本意,我也不曾逾越雷池,但终究是我私德有亏,在下无颜忝居仙督之位,今日便向诸位请辞,以谢天下。”
说罢便向四方长揖,真的像是在请罪。
“瑶哥,这跟你无关!”莫玄羽愤而大呼。
秦愫一脸震惊,秦苍业也是万分不赞同。“金光善造孽,你也是受害者,迫得你至今无子,则可让你为他替罪!”
“阿瑶,此事你无错。”蓝曦臣上前拉住金光瑶的手,坚定地看着他。
“二哥,知晓真相后我不敢反抗,这便是错。此事乃是我深思熟虑,望二哥成全。”
见金光瑶言笑晏晏,并未有任何遗憾,蓝曦臣虽然不能全知其意,但还是听了他的。
安抚了义愤填膺的苏涉等人,金光瑶朗声道:“今日之事已了,但在下还要处理家事,便不留诸位宴饮。至于聂氏,掳我妻儿,牵连临渊君,便由金氏蓝氏一并处理,诸位请回吧。”
说罢不等诸人反应,便搀着秦愫去了芳菲殿。
蓝曦臣等人随后而去,其他人则是呆若木鸡。金光瑶退位,这瞭望台就修不下去,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但这温若寒夺舍,不知道谁要遭殃,他们只能惴惴不安。
姚宗主咽了咽口水,道:“天塌下来高个子的顶着,温若寒又不是我们杀的……”
一些愚笨的开始附和。“不错,双拳难敌四手,温氏没了,温若寒就是没牙的老虎,怕,怕他作甚。”
反正杀死温若寒的是金光瑶,温若寒也是报复了金氏。蓝氏和江氏与温若寒皆有血海深仇,断然会截杀,不用他们来担忧。
于是一群人便离开了金麟台,不说欢天喜地,但也是挺直了胸膛。
芳菲殿中,秦愫扑在秦苍业怀中痛哭不已。“爹,对不起,我给你丢人了……”
秦苍业强忍热泪,痛声道:“阿愫,说什么傻话,不是你的错。金光善那老贼作孽,如何能怪到你身上!生恩不及养恩大,你还是认我做爹的,不是么?”
“我就您一个爹,那老东西就是个畜生,是个老种马!”
“好孩子,好孩子,你永远是我的女儿,是你三个哥哥的妹妹,是我乐陵秦氏的大小姐。谁敢嚼舌子,爹就割了谁的舌头!”
“爹啊……”
看着围在跟前的三个儿子,秦苍业抹了把眼泪,道:“自阿愫成婚,你们的母亲就闷闷不乐,饶是天下人皆知阿愫过的极好,夫人她也没有任何欢喜。我不明所以,只能带她游玩解闷,却也不见好转,她死前还是泪流不止,直言对不起我……都是我粗心大意,是我不知道她竟然受过这样的侮辱!”
秦氏兄弟皆是双目赤红,恨得咬牙切齿。
秦苍业叹了口气,接着道:“慎儿,这事不怨你们母亲,她也是为了我,为了你们,为了秦氏才忍气吞声。唯一对不住的就是阿瑶,你们不许因为金光善而迁怒于他。”
秦慎等人连连称是。
“爹算不上顶天立地,但也晓得,不能将自己的过错怪到女人身上。记着,阿愫是你们的亲妹妹,永远都是。”
“孩儿谨记。”
看了看金光瑶,金光瑶立刻上前,握住秦苍业的一只手。
“阿瑶,写和离书吧。”
秦愫抽泣道:“本来就是假夫妻,连交杯酒都没喝,写不写都一样。”
秦苍业摇摇头,“终归拜了天地,不写是为欺天。今日在场的都是见证,你俩再不是假夫妻。”
看着两鬓斑白的秦苍业,金光瑶心中五味杂陈,不由得羡慕起秦愫来。
“姨夫,我写。”
“阿愫,跟爹爹回乐陵去。”
秦愫摇摇头。“不,爹,我暂时不能回去。”
秦苍业蹙眉。“你是不是怕那些亲眷说闲话?不必担心,你爹还没死,你哥哥还是宗主,没人敢对你对你娘说三道四!”
秦愫破涕为笑。“我知道爹爹断然不会让我受委屈。只是我要留在这里,等阿松,等临渊君回来,不然我不会安心。”
金光瑶也劝道:“姨夫,还是让阿愫留下吧,我会好好照顾她,不会再让阿愫出事的。”
秦苍业看了看金光瑶,又疑惑地看着秦愫道:“阿松就罢了,毕竟是你的义子,但那临渊君……”
秦愫原本只是眼睛通红,如今却连脸颊也红了起来。
秦慎顿时了然,“阿愫,你莫不是……”
“哥,以后再说。”
看样子是了。秦慎开始慢慢盘算,蓝深的确不错,但阿愫虽然与金光瑶是假夫妻,但到底成过亲,不知道蓝氏会不会介意……
秦忻则是攥紧拳头,要是姑苏蓝氏敢嫌弃阿愫,他就一定打上云深!
秦悦则是想的更多,云深不知处连魏无羡都接纳了,应该不会排斥阿愫,更何况阿愫背后站着的可是乐陵秦氏和兰陵金氏,还有个秣陵苏氏的妹夫,足以做得临渊君夫人。
看着秦愫坚定的神色,秦苍业到底同意她留在金麟台,不过要求金光瑶为秦愫另辟住处,不能传出一丝的风言风语。
金光瑶自然满口答应,将秦愫安置在金子轩原来的住处,并改名栖梧轩,仍旧掌管金氏内务。
在金秦一家和乐之时,蓝曦臣孤身一人来到金麟台密牢看望聂怀桑。
聂怀桑早已没了那副唯唯诺诺的窝囊样子,看着蓝曦臣讽刺一笑。“曦臣哥,难得你会来看我。”
蓝曦臣道:“怀桑,聂氏一门皆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你为何要如此构陷阿瑶?”
聂怀桑道:“构陷?许他构陷我们聂氏,不许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蓝曦臣道:“阿瑶何曾构陷聂氏?”
聂怀桑道:“曦臣哥还不知道吧,行路岭走尸暴动可是人为所致。”
蓝曦臣脸色一暗,“此事我知道,不过不是阿瑶所为。”
聂怀桑大惊:“你知道?你既然知道那为何不为聂氏主持公道?”
蓝曦臣叹道:“何为公道?大哥将无辜的阿松踹下金麟台,纵然是无意之失,但莫公子身为叔叔为侄儿报仇更是天经地义。此事过后,阿瑶已经斥责了莫公子,你还要我如何?”
“如何?”聂怀桑狂笑。“聂氏祭刀堂一向好好的,若不是莫玄羽捣乱,怎会被外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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