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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愫不知道，金光瑶也不知道，只能绞尽脑汁的去猜测。
他现在也没想到要杀金光善，若不是他侮辱阿娘……等等，侮辱阿娘！
他又想起秦愫所说，江澄在观音庙曾辱骂自己是“娼妓之子”，魏无羡好似很笃定的说娼妓之子是自己的逆鳞，莫非……
好，真好，好得很。
原来这个大义凌然的赤锋尊也会拿身份说事！
金光瑶猛地攥紧了拳头，若聂明玦真的也辱了阿娘，就算拼的永不超生，他也要聂明玦死！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
阿愫喜欢牡丹，既然要带着她另立门户，不若就选在洛阳，想来牡丹不会比兰陵的差！
洛阳孟氏，听起来很不错！就是不知道，聂明玦瞧着自己在他家门口落地生根，会有什么想法！
聂明玦，我听你的话，不再为金光善卖命，就是不知你这回能活多久，不知你聂氏的刀灵会不会停歇。
阿愫让他防备聂怀桑，实则暗示杀掉聂明玦后也除掉聂怀桑。不过，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若聂明玦一死聂怀桑便出事，任谁都能猜到里面有猫腻。怀桑，既然你聪颖过人，这次咱们就各逞心思，各凭本事，看看是你坐稳清河，还是我吞了不净世。我倒是想要瞧瞧你这个一问三不知到底有多么的手眼通天！
江澄此人素来不爱多管闲事，且照着他那脾气，得罪起人比聂明玦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自己不对金子轩一家出手，他没理由跟自己为敌。至于脱离金氏分家产，身为江宗主的他没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干预……
至于魏无羡，确实爱多管闲事了些，但他为了温氏余孽困守夷陵，也自知为百家不容，只要江厌离不出事，他是绝不敢闹出什么是非。
不过，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万一他真的失控大杀四方，也必须能制住他。
一个薛洋还是不够的，对了，还有那莫玄羽。
莫玄羽仅凭残卷就能献舍魏无羡，想来在鬼道上也有些天赋，只要自己拿捏好尺度，不让他生出那种心思，想来他也能成为自己的助力。多一个人，总归多一分胜算！就算不能再造一个阴虎符，也不至于被魏无羡打得毫无还击之力。只要魏无羡失控，谁都救不了他，就算蓝忘机也不行。
悬腕提笔，再写出一个“秦”字。
秦愫已经完全倒向自己这边，秦苍业虽然长寿，但秦愫说他也是早早将宗主之位传给长子秦慎。
秦慎此人，城府尚可。但这么些天的交谈，也让金光瑶多少了解了秦慎的真实想法。他绝对不会像秦苍业一般忠诚于金光善！
这便好，秦氏三兄弟虽然时有争吵，但却齐心的很，尤其对秦愫宠爱非常，只要秦愫出面，就算秦慎不表态，也会在暗地里支持自己。何况还有秦夫人，她现在非常清楚自己与秦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脱离金光善，对秦愫最为有利，她没有退路，只能支持自己！
还有秦愫，虽说她心机智谋全都不行，但她也有自己的优势，一个她觉得平常却在这个世界极不平常的优势！
当他问秦愫还有何心愿之时，秦愫说要自己支持她开一个甜品店。这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金光瑶还是心中一动。
秦愫她，虽然嘴上说要讹自己一辈子，却打心眼里瞧不上依附男人而活的女子了。她自立，自强，坚信靠着自己也能在这个世界活得很好，自己对她来说是靠山，是合伙人，是兄长，却不是唯一的依靠。
这很好，真的很好。多活了一世，在所谓平等开放的未来走了一遭，她的眼界和见识远远超过那些世家仙子。她所学的那门“历史”，虽然对她没什么大用处，但只是寥寥几句，却让自己醍醐灌顶。对秦愫来说的纸上谈兵，对自己来说则是前人之鉴，是天赐的灵感，若要做仙督，就需要秦愫脑中的知识！
如今的秦愫，对他而言，不输男子。
放眼玄门，哪怕是让金光善恐惧的金夫人，还是依附金光善而活，她的地位和尊荣，全部来自金光善，若是有一天金光善真的翻脸不认人，她也只能认命。还有特立独行的紫蜘蛛，不也是为莲花坞为江枫眠丢了性命，所谓的虞夫人，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但是秦愫，从此她只是秦愫！某秦氏，某夫人，只会让她嗤之以鼻。
她也不是锋芒毕露，她也是深谙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法则，她学会了伪装，学会了衡量利弊。给自己纳妾，是她向这个世界规则的妥协，但这一步妥协却让她成为实际的得利人。不论孩子是谁生的，她都是嫡母，哪怕把孩子抱过来自己养旁人也说不出什么。生恩不及养恩大，只要从小养，不怕孩子不跟她一心。
这样的秦愫，能成为他坚实的同盟。
缺少心机，智谋不够，那又如何！这些自己都可以教，只要秦愫用心学，掌控内院不成问题，若她再勤于修炼，或许，玄门还能出第二个蓝翼。
蓝……
蓝曦臣……
那一抹皎洁孤寒的月光啊，是他给了自己希望，也是他让自己深深绝望，绝望到不想再活下去……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还是不要让阿愫知道自己又对蓝曦臣心软了吧……
☆、第 6 章
第六章
金光瑶按计划一步一步的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
自立门户需要金钱与人脉。他利用筹备花宴和清谈会的时机让蓝曦臣带他融入仙门，利用打理金氏产业时学到的东西暗中经营起自己的生意。如今，苏涉已经对他献上了全部的忠诚，洛阳附近的生意十分红火。
这些需要徐徐图之，急不得。当务之急是教导秦愫掌控内院，当好自己的“贤内助”。将来不管她嫁到哪家，都不会被人拿捏。
秦愫修为尚可，虽然不能单手虐聂怀桑，但两只手一起上揍他一顿还是可以的。这远远不够，可修为不是一天两天能提高的，为保护秦愫的安全，金光瑶也算挖空了心思。他请来精通双面绣的绣娘专门为秦愫制衣，外面是新颖时兴的图案，内里却是密密麻麻的符文，防备一般的邪祟可以说是绰绰有余。这还不算，金光瑶还命人用上好白檀做了一把白檀扇，扇骨也是刻满了符咒，扇面请蓝曦臣亲手绘制牡丹，清丽不俗。更为精妙的是此扇经薛洋设计，扇中中藏针，危难之时只需秦愫注入灵力即可摧针伤人，攻防一体。行走之时轻摇檀扇，倒是别有一番风姿，也引得世家仙子纷纷效仿，连聂怀桑都是馋的红了眼。秦愫很是喜欢，只是听说扇面是蓝曦臣所绘后面色极度不自然，似欲言又止，但什么都没说。
也许是所谓的“宫斗剧”“宅斗剧”看多了，对于一些心机手段秦愫勉强能学会。只是，在账目上，就只能说是七窍通了六窍，还是一窍不通！
用秦愫自己的话说，她要是数学好可以考二本，英语好可以考一本，两样都好可以上重点……但金光瑶觉得看账不一定非要数学好，但奈何秦愫就是不开窍，死活不要继续学。
幸而金光瑶发现红莲在处理账目上颇有天分，且秦愫告诉他前世红莲在她死后以身相殉，比那碧草忠诚万倍，绝不是金钱可以收买的。金光瑶放下心来，安排专人教导红莲处理账目，将来为秦愫分忧。
且秦愫多了一世的记忆，行为必然与之前有所不同，红莲贴身服侍秦愫，定会看出一些，此番让红莲短暂离开，也能给秦愫的转变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分开数月，秦愫又从大小姐变为小媳妇，有所改变实属正常。
对于秦愫的要求，金光瑶也是尽力满足，虽然没法超越现今的技术水平给她弄一个电烤箱，但好歹成功做出来奶油，秦愫开心之下用笼屉蒸了个蛋糕犒赏他。
看着蛋糕上绽放的牡丹花，金光瑶心情也不错，尝了一口后更是对秦愫刮目相看，这么个精致可口的蛋糕一定能卖得不错，还有那奶茶和布丁，想必会得到许多仙子的追捧，可以走高端路线卖个高价。
秦愫笑着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金光瑶笑眯眯道：“很好吃。”
真的很好吃，就算他被认回金家，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当然，他还是这个世界吃蛋糕的第一人，也算是颇有殊荣了！
秦愫道：“等明年二月份，你生辰的时候，我再给你做一个大的，好不好？蛋糕上面要什么样的花？还要写字吗？”
金光瑶愣了一下，心中突然一酸，旋即暖了起来。原来除了阿娘和二哥，还有人记得他的生辰啊！
看着秦愫等待回答的认真眼神，金光瑶鬼使神差的开口：“要玉兰花吧……”
然后秦愫的笑容凝固了，嘴角有些抽搐。金光瑶不明所以道：“怎么了阿愫，玉兰很难做吗？”
秦愫道：“不难！”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她可没忘，绽园里那棵几乎跟云深不知处别无二致的玉兰！
“那你……”
“没什么！”
见秦愫不愿回答，金光瑶果断转移话题：“不过阿愫，你能帮我另做一份，再甜一点的蛋糕吗？”
秦愫尝了一口道：“已经很甜了，再甜还能吃吗？”
金光瑶笑道：“如今我还不能跟聂明玦翻脸，但成美年纪小，心性不定。我得靠着你的蛋糕让他暂缓报仇，他爱吃甜的，要更甜一点的……”
秦愫道：“再甜一点也不是不行，不过，唉，算了，既然你有办法让薛洋少出点幺蛾子，我去做便是。”
“那便辛苦阿愫了，还有那奶茶，也多放点糖。”金光瑶拍拍她的肩膀。
秦愫一边走一边嘟囔：“这么能吃糖，薛洋早晚死于糖尿病……”
金光瑶叫住她，问道：“糖尿病？是吃糖多了就会得的病吗？”
秦愫想了想道：“吃糖只能算诱因吧，吃糖多了容易肥胖，肥胖会导致胰岛素抵抗，引发糖尿病。只要薛洋控制体重，应该不至于……”
金光瑶点点头，决定督促薛洋继续加大运动量。
带着特制蛋糕去看薛洋的时候，他正翘着二郎腿想鬼点子。
金光瑶轻轻一笑，将蛋糕从食盒内取出，薛洋本是不以为意，施舍的扫了一眼后眼睛瞪得滚圆，赶紧偎过来道：“小矮子，这是什么好玩意？”
金光瑶脸僵了一下，而后笑得更灿烂：“成美，这是阿愫研制的新点心，叫蛋糕，还有这个补丁和奶茶，你来尝尝。”
薛洋道：“跟你说了一万遍了，别叫老子成美！”一边说一边抢过来尝了一口，顿时笑弯了眼。
“好啊小矮子，别看你这么平平无奇，倒是娶了个好媳妇呐！以后小爷跟着你混了，让你媳妇天天给我做好吃的！”
“平平无奇”的金光瑶笑得很假，对薛洋道：“成美，鬼道研究的如何？”
薛洋口齿不清道：“你那混账老子又催了？你让他有本事给老子弄来那个阴虎符或者魏无羡的手稿，要么给老子弄来万把具尸体，否则免谈！”
金光瑶道：“魏无羡退守夷陵不出，暂时奈何他不得。你自行摸索想来材料不足，但鬼气浓郁尸体众多的古战场不如夷陵一处。这样，你去长平，那里是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之地。那里离新安也不远，项羽在新安坑杀二十万秦军，直到现在也是常能听到鬼哭，那里的材料应当够用。”
薛洋托着下巴思考一会道：“天长日久的，那里的尸体都成骨头了吧。”
金光瑶道：“鬼道鬼道，当然是针对魂魄来的，你只见魏无羡御尸，却不见他控魂。若只想着做温宁那般的凶尸，你永远无法超越他。”
薛洋很是认同，道：“长平？那里可离清河不远啊，你是想老子顺便搞死聂明玦吗？”
金光瑶道：“莫要引起聂明玦的注意，现在你我还不是他的对手。”
“不去。”薛洋拒绝的干脆。
“为何？”金光瑶很是不解。
“除非你让你老婆跟我一起去，天天给我做好吃的！”薛洋说得理直气壮。
金光瑶：……那是老子妹妹，要不是为了保你的命，老子才舍不得使唤她！
“这样吧，洛阳有我的生意，我让阿愫把蛋糕的做法教给厨子，在洛阳开一个甜品店，记在你名下，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顺便帮我照看洛阳的生意，可好？”
薛洋想了想道：“要是做得不好吃，老子还掀摊！”
金光瑶笑道：“成美，那可是你的店，真的要掀？”
薛洋道：“我管谁的店，只要不好吃，老子照掀不误！”
“行，你开心就好……”
“等你弄好了甜品店我再去！”
“……行！”
劝住了薛洋就意味着暂时不用担心聂明玦找麻烦，金光瑶便能腾出心思筹谋接下来的事情。
他要专心发展自己的势力，便不能再帮金光善处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但现在却不是与金光善翻脸的时机，于是他让秦愫向金夫人进言，金子轩身为少宗主决不可游离于宗务之外，是时候让他培养自己的势力，这恰好指明了金子轩的软肋。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金夫人宠爱金子轩，却远达不到宠溺的程度。金子轩虽然也上过战场，但战功着实有限，不光不能跟聂明玦、蓝曦臣和魏无羡比，甚至都比不上江澄，这对他将来继任宗主大为不利。金光瑶刺杀温若寒是首功，又插手了不少宗务，早已让金夫人早已心生警惕，便哭着闹着逼金光善让金子轩接手宗务。金光善到底宠爱这个嫡子，也不想让金光瑶压过金子轩，便也答应让他历练一番，只要不触及自己的权力，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口中的“电视剧”里有一句话金光瑶很是认同：想要赢，先要学会怎么输。他现在必须“输”给金子轩和金光善！
金夫人自以为制住了金光瑶，却不知金光瑶交出来的都是一些面上的权力，金氏的产业还在金光瑶手中。且金子轩插手宗务，金光善也有所收敛，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不敢多做，算是维持了表面的和平。
经过自己的一番教导，秦愫也有了极大的转变，最起码懂得主动讨好人了。香甜的蛋糕和美味的奶茶不光送到了金夫人那里，还给金光善也送了一份。出乎意料，金光善竟然也喜欢这种甜腻的东西，秦愫便不辞辛劳的隔三差五送到芳菲殿，也让金光善少找自己不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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