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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侧写(GL百合)——地山谦

时间:2021-04-16 10:07:25  作者:地山谦
  似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
  刁书真坐下来,眼神又变得清明,锐利。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毫无征兆地被卷入到凶案现场的情绪洪流之中了。但她知道为什么。
  现场被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和绝望之中,那种浓郁的黑色像是一条条黑蛇,在地上蜷曲游走,爬满了以尸体为中心的,方圆十米内的每一寸空间。那种恐惧的寒意还在现场流窜,试图钻入她的皮肤,沿着脊椎流入到大脑中枢。
  刁书真浑身的汗毛都起来了。
  作为一个犯罪心理侧写师,刁书真见过无数血腥残忍的现场,其中不乏剥皮或者截肢分尸,甚至是活活虐杀。她经历过无数人的恐惧和绝望。
  然而,这样纯粹的恐惧,她只在两个地方见过,南京大屠杀的遗址,以及奥斯维辛集中营。
  可以想象,老人绝对不是被人勒死或者溺水那么简单。
  宋玉诚回来了,她叫回了正在愣神的刁书真。她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一缕黑发黏在她苍白的面上,白得越白,黑色愈黑,显出她清冷的气质。
  她见刁书真脸色不太好的样子,递给她一只中性笔,点头示意。
  刁书真裂开嘴笑了,扬了扬眉头。
  “别小看我啊。”刁书真在左手心上写着被害人的死因,宋玉诚低下头,也是一般的动作。
  两人摊开手,宋玉诚洁白的掌心里整整齐齐地排着一行正楷,字迹娟秀,写的是“因泥沙堵塞口鼻引起的机械性窒息”,而刁书真手上就写着两字,潦草狂放,是“活埋”。
  两个人相视一笑。刁书真忽然觉得心中的恐惧散去了不少,抬头望去,阳光穿透云层,沁沁洒下来。
  是个晴天呢。
  “走吧,下午还有专案会呢。”宋玉诚伸手拉了刁书真一把,“别坐在地上,当心着凉。”
  4月12日,C市市局接到一起报案。死者孙凤娣,71岁,C市萝岗区人。平时独自一人在家中居住,儿子和儿媳在外地做零售商的生意。孙子孙潜为C市洪山区大二的学生。
  经过现场的初步勘探以及法医的检测,死者的口部塞有一只袜子,系死者左足所穿。在其鼻内以及解剖呼吸道而知,死者死于吞入污泥所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者衣物内发现有塑料封袋裹着的三千元现金。因案发当晚C市的气温骤降,仅能初步推算死者的死亡时间在昨晚11点-凌晨1点间。
  法医尸检报告如下:死者衣着完整,颜面青紫,口中塞有衣物。面部睑球未闭合,睑结膜下可见泥沙。右侧肩胛部见皮肤挫擦伤。口唇扁平,外鼻中可见泥土。CNM陈旧性破裂,GM有粪便。解剖在咽部以及喉部有泥土,颅骨无损伤。死因系泥土掩埋所引起的胸腹部受压以及气道堵塞所引起的机械性窒息。
  因发现死者鼻粘膜、声门、喉部以及肺水肿,因大量异物进入气道所引起的呼吸衰竭,以及呼吸机群所发生的撕裂性出血来看,死者在被掩埋时意识清楚,没有服用过安定类的药物,没有外力作用所导致的颅脑损伤,她有过激烈的挣扎,甚至苦苦哀求过凶手放过自己。
  换句话说,死者是被活埋的!
  对一个七旬老人,手段何其残忍,性质何其恶劣。
  宋玉诚清清冷冷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里,每个人都感到一种莫大的压力。
  刁书真低着头,陷入深深的思考。若是论及活埋这种方式,一般都只出现在战争屠杀,或者封建时代统治者为了确立自己的权威,对某个群体进行恐吓,例如焚书坑儒。
  但是在现代社会,用作犯案的手段,纵然刁书真博览犯罪史,一时之间也摸不到头绪。会采取这种残忍手段的,要么是心智未全、本性恶劣的未成年人,要么就是精神障碍患者无意间犯下的过失。
  真正把活埋作为杀人的手段,相当罕见。
  更大的疑惑萦绕在众人心中,凶手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才会用这样原始而又残忍的方法杀死一个并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老人呢?
  查死者的通话记录可知,昨晚21:34分接到了一个未知号码的来电。接着,有出租车司机为证,死者打车赶往案发现场。约10:30分,孙凤娣赶到了沿江风光带。根据出租车司机的说法,当时孙凤娣老人在车上与其儿子有过一通电话,大意是说自己的孙子孙潜,在江边出了车祸,老人遂带上家里仅存的三千块钱赶往沿江风光带。死者的儿子让老人先处理这边的事情,自己坐当晚的飞机从外地赶回。
  宋玉诚根据尸体的征象,以及案子的情况来看,推测凶手是以孙潜出车祸为借口,骗得老人赶到案发现场,再在现场制服了老人,最后挖坑将其活埋。
  警方遂确立了如下的侦查思路。一、在全市范围之内搜寻证物的来源,主要是红色玻璃绳子的来源。
  二、查找电话号码的所有者以及电话卡的来源。
  三、重点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尤其是和死者以及家属有着恩怨纠葛的人。
  专案会上所有人围坐在长桌上,眉头紧锁,盯着案卷,心事重重的样子。
  刁书真微微苦笑,知道这种侦查思路无异于大海捞针。
  其一,凶手应该是个心思极其缜密、反侦察意识极强的人。而且绝不是为了钱财,或者精神不正常而无意中杀人。别说昨夜下了一场大雨,就是晴朗干燥的天气,也未必能留下多少痕迹。
  其二,捆绑死者的红色玻璃绳是再常规不过的用品,在本市的各大超市以及零售店均有销售。更别提网络购买这个渠道了。同类型的绳子,刁书真刚刚随搜索了一下,销量最多的店铺每个月的销量多达上万份。实则根本不可能准确找到绳子的来源。
  至于绳结的绑法,在刁书真的印象里,似乎并不属于任何一种透露凶手身份的手法,比如编织的基本结、外科结、水手结或者登山者的布林结或者反穿八字结,也不像是提花纹样或者传统中国结的一部分。凶手就是为了能达到捆绑的目的,而系上的绳结。至于那张电话号码,凶手既然是敢用,必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其三,看来也只能寄希望于从死者的社会关系排查中得到一些线索了。
  刁书真的眉头越皱越紧。对此,她无法报以乐观的态度。
  仇恨。
  凶案现场所留下的强烈仇恨,远远不是普通的日常中经济纠葛、邻里生活琐事的争吵所能造成的。如果凶手精神上不存在障碍的话,那么到底是什么缘由,才能使得凶手如此痛恨一个风烛残年的七旬老人?
  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刁书真后知后觉地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C室的常局长又耐心地问了一遍,“小刁,你对凶手有什么看法?”
  原来刚才自己想得太入神,没听见局长的问题。她微觉抱歉,缓缓开口道:“这是我给凶手的画像。”
  她将自己的电脑屏幕连接到放映机上,接着投屏到白墙上。
  1.脸色病态的白,消瘦,身高不超过170cm,体力一般
  2.未婚,没有性生活经历
  3.独居,不与直系亲属一起生活,居住在C市临近城市,在省城的可能性较大
  4.对感情怀有近乎信仰的偏执,完美主义
  5.注重自己的仪表,可能穿一件红色双排纽扣衬衫
  6.具有施虐欲,从被害人的痛苦、悲痛、愤怒和无助中享受乐趣,在虐待死者的过程中获得满足感
  7.可能因为重大感情变故所导致的应激性精神疾病,可能有精神类药物使用史
 
 
第6章 
  “如果说身高不超过170厘米,还可以说是根据被害人肩膀上的伤痕来推断的。”
  对面的一个侦查员双手抱在胸前,满脸都写着不信任,“那么凶手的学历和家庭背景,你又怎么解释?我看啊——”
  “小郝。”常局长挥挥手,打断他的质疑,“刁书真好歹也是犯罪心理侧写的专家。”
  那是个身材魁梧的男子,面目如同刀削一般鲜明,沉稳刚毅。此时他正斜睨着刁书真,一边的嘴角上扬。
  就算是根本不认得微表情的普通人,照样能从他的神态中感受到那种轻蔑的情绪。
  刁书真眯了眯眼,认出那是C市市局的侦查人员郝仁。
  男性,28-35岁之间,出身普通家庭,善于侦查和审讯,工作能力强,对于警察这个职业有着强大的认同感,维护自己的权威。性格固执。
  通俗点说,就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
  难怪他会如此不懈:不仅仅是对于女性心理承受能力、逻辑思维能力以及体力的质疑,还因为他亲眼目睹了刁书真在犯罪现场吐到昏天黑地。
  刁书真已经习惯了这种质疑。
  的确,她很不符合人们传统印象中警察的形象,比起宋玉诚对外经常表现出的冷漠孤僻、生人勿进的样子,刁书真那张脸清秀得有些过分。
  她皮肤白净,眼神温润,声音柔和,给人以一种如沐春风的亲和感,但一眼望上去,确实不像慧眼如炬的犯罪心理学专家。
  她眯起眼睛,微微笑了,对郝仁的质疑并不在意。她放松地站在那里,胜券在握的样子:“我推测,凶手杀害死者,是出于愤怒的报复。犯罪人活埋被害人的行为,表现出其极大的愤怒之情。”
  “死者身边的钱分文未动,凶手不是为了钱财。从凶手接近死者的方式来看,死者是个七旬老人,凶手竟然还需要采取诱骗至江边的方式,这点一是暴露出他对于自己体力的不自信,说明凶手很可能并不是个强壮的成年男性,以他的高度的警惕性以及计划的周祥谨慎程度,凶手不会挑自己日常生活范围下手,但也不太可能会距离太远,他很可能居住在周边省市。”
  “凶手会采取活埋这种需要付出额外劳动的杀人方式,一方面说明其可能具有施虐欲,即从被害人的从生到死的挣扎中获得兴奋感;另一方面也是想通过折磨被害人,宣泄内心的愤怒之情。”
  “从现场遗留的痕迹来看,凶手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制定缜密的计划,清理现场的痕迹,是典型的有组织力的犯罪人。如果凶手是慢性精神障碍患者的话,这样干净整洁的现场,不可能是自知力、定向力不完整的精神障碍患者能做到的。所以,我推测凶手的心理障碍可能是近期才出现的。”
  “凶手可能患有一种或多种的应激性心理障碍,这种心理障碍是由某种重大的变故所诱发出来的。同时,具有心理障碍的人往往食欲不佳,会导致营养不良。如果凶手和家中直系亲属一起居住,或者有恋人甚至已经结婚的情况下,与他关系密切的人会帮忙治疗他的心理障碍,可能不至于酿成杀人的惨剧。凶手应该是未婚、独居。”
  “调取最近十年的案卷来说,完全没有类似的案件发生。考虑到犯罪手段如此特殊,我们暂且认定凶手是第一次作案。第一次作案就表现出了极高的素质,凶手至少具有高中以及以上的学历,可能上过大学。”
  “所以,凶手的生活最近很可能出现了巨大的变故,这种变故与孙凤娣老人有关。凶手认为孙凤娣老人夺走了自己应得的东西,怒而泄愤。这种珍贵的东西不是钱财,可能与感情或者性有关。”
  刁书真扫视了一圈会场,大家面面相觑,露出了如出一辙的惊诧表情。看似毫无头绪的案件,在刁书真抽丝剥茧的分析之下,也展现出几分眉目。
  C局众人心底里不约而同地承认她的说法有几分道理。
  只是,犯罪心理侧写对于大家来说还是个新鲜事物,有点不太信得过就是了。
  “不太可能是孙凤娣本人破坏了别人的感情。”刁书真沉吟道,“如果被害人是其亲属与恋人结合的绊脚石——可以试试这个思路。考虑到凶手是个年轻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可以重点查查死者的孙子的社会关系。”
  “另外,对于犯罪人的性别以及年龄认定是犯罪心理画像的难点。”刁书真补充道,“拙劣的犯罪行为可能出自于高智商人群之手,而难以侦破的案件可能只是由低智力但经验丰富的人群所为。所以关于犯罪人的智力水平以及学历层次的推断误差可能会比较大,仅供参考。”
  “另外。”刁书真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我有种感觉,凶手是个女性。”
  “这怎么可能?”
  “一般的女生连杀鸡都不敢看,真的能杀人?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人?”
  “如果凶手真是个女人的话,估计我们这案子不用侦破了,过几天没准她就会自首或者畏罪自杀,这倒是省时省力了。”
  “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再考虑凶手是女性吧。”
  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像是朝平静的湖面扔下一颗石子,激起了千层的浪花。
  局长眉头紧绷抬起,上眼睑抬起——典型的惊讶的表情。郝仁扬起一侧的嘴角,轻蔑地笑着。
  大部分人都露出了或惊讶或不懈的表情,显然不认为手段如此残忍的犯罪人是个女性。
  刁书真不动声色,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说完之后,就坐下盯着自己手上的资料,沉默得如同一尊雕塑。
  专案会结束之后,所有人鱼贯而出。案件的画面在刁书真脑海里浮动,却没有办法构成一副完整的画卷。她伸了伸胳膊,揉揉太阳穴,缓解大脑运行过度的疲惫感。
  她靠在在会场外冰凉的瓷砖上,等着宋玉诚出来。想抽根烟,又想起宋玉诚不喜欢烟味,无奈地放回了口袋。
  “我今晚要去相亲,你先回去。”宋玉诚的情绪很低落,不像是相亲,反倒像是去奔丧,“别来看热闹。”
  宋玉诚说完,电话就挂断了,简洁干脆得像是锐器形成的创面,绝不拖泥带水。
  刁书真在去重新勘查现场还是去看宋玉诚的相亲之间犹豫了那么一两秒,毅然决定先去看难得一遇的热闹。
  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又落到宋玉诚手里了,刁书真小声嘀咕着着,眯起眼睛,琥珀色的眼中闪过促狭的光芒。
  这时,她看见郝仁正容光焕发地从里面走出来。他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本身也身形高大,五官端正,今晚旮旯得格外齐整,还真像是帅小伙了。
  “怎么,你怎么还在这里?”他上下打量了刁书真一番,“老哥劝你一句,女生嘛,就别那么辛苦工作了嘛,这是我们的男人的事情。”
  刁书真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锐利。
  郝仁不习惯她这种仿佛要将人上下穿透的锐利目光,躲闪道:“不和你废话了,今晚还有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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