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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柜后我捡了个死对头(近代现代)——燕倾

时间:2021-04-16 10:11:25  作者:燕倾
  平易近人的韩总问:“解?什么解,你是梦到数学考试了吗?多吓人。”
  谢锐言:“……”
  韩峤搓了搓手臂,继续说:“小谢总,淋这么久大雪不冻坏脑壳也会感冒的,不要玩什么奇奇怪怪的大冒险了,羽绒服借给你穿。”
  谢锐言低声说:“没有玩大冒险。”
  声音太轻,韩峤根本没听清谢锐言说什么,就觉得谢锐言这副模样比任何时候来得都悲惨可怜。
  今天是在哈尔滨出差的最后一天,韩峤开完上午的会,就能和庄毕两个人自驾回南京。
  早上出门前,韩峤窝在宾馆的被窝刷手机,看到一张流浪狗身上被雪覆盖了一层的形状。
  摊肚皮的姿势有几分可爱,韩峤看到评论区才发现,是死去多时的狗狗。
  谁能想到小谢总也能和流浪狗似的。再不采取行动,过会儿这里就能多一位冻死的副总裁。
  韩峤把伞撑过谢锐言头顶,谢锐言却把衣服从头上拿下来,双手递给韩峤:“还你。”
  韩峤重新把衣服丢了回去,这回不止罩在谢锐言的脑袋上,还用没拿伞的手,帮着把谢锐言看着就冷的上身圈了起来,边问:“冻傻了?”
  谢锐言口齿不清,嘴瓢地说:“不用你寡。”
  谢锐言的头发相较而言很短,仅仅比板寸长一些,和韩峤上次看到他的发型完全不一样。
  韩峤一捏谢锐言头顶上结了冰的“犄角”,被冻得十分坚硬。而谢锐言也被冻麻了,根本没有感觉到韩峤的手在做什么。
  韩峤轻叹:“这里是冰天雪地的黑龙江,不是温暖的长三角,零下四十二度,你是想变成冰雕,供世人欣赏?”
  “你怕我冻死?”谢锐言的眼中混合了迷惑与困扰,缓了缓,说出一句面对基佬的经典句型,“我是直男,韩总最好不要是垂涎我的美色。”
  庄毕刚在路边停好车过来,闻言嘎嘎地笑出了声,像一只欢乐的小黄鸭。
  庄毕是韩峤身边的助理兼核心研发人员,和韩峤磨合五年,是下属也是朋友,了解韩峤的性格。
  韩峤是个宽以待人、严于律己的工作狂,x欲寡淡,一年365天,有300天通勤、出差、泡研究所和大家一起搞研发。如果恋爱,也是和电子乐器坠入爱河。谢锐言这无端的抵触,倒像极了爱情——自恋的模样。
  来而不往非礼也,韩峤把谢锐言的敌意照单全收,口嗨了回去:“小谢总误会了,我是智性恋,不喜欢用自己做雪人的傻子。就比方说人形冰棍的模样,能有什么美色?”
  谢锐言抿起嘴唇,半天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又轻又冷的哼气。
  韩峤又提议:“你要是没勇气用这样的装束进写字楼取暖,不如到我车上说?”
  韩峤指了指不远处那辆平平无奇的黑色大众,他和庄毕轮流开了四、五年的爱车,而庄毕则疯狂拉韩峤衣袖,想把他的手拉下来。
  庄毕万万没想到韩总捡人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韩峤曾经在北京领养过一只大猫猫,回南京后也捡过几次碰瓷的流浪猫,都自掏腰包驱虫打针送了领养。
  捡个流浪狗,被咬一口,只好去打狂犬病疫苗。
  捡过迷路的小孩儿,交给派出所,事后丢孩子的逗比家长送了面锦旗,写了“伏羲老总,捡孩专家”,至今在办公室挂着,因为过于醒目和沙雕,有些爽快的潜在客户了解了原委,就当场和伏羲签了订单。
  后来韩峤胃口愈发大了。
  2018年开始,伏羲拿了几项大奖,还成立了哈尔滨分部。韩峤手头也更宽裕,就把自己的奖金分出来,一半付清房贷,剩下的一半资助孤儿院和希望小学,又在慈善晚会上赞助了个怀才不遇的美女画家。
  结果对方根本不是什么画家,而是隔壁公司老总重金雇来刺探商业机密的间谍,韩总伤心之余,对美人计不为所动,请了最好的诉讼律师,把对方老总送进了监狱。
  自那以后,庄毕已经很久没看到韩总善心发作了。
  又有谁知道,韩峤这会儿正打算捡谢氏副总上车。
  庄毕心想,就算谢锐言再是个挂名总裁、绣花枕头,听到这种类似同情的邀约,也免不了给韩峤一顿好骂
  谢锐言是出了名的混子二世祖,狂妄自大,脾气差,在线下抢了三个月伏羲的代言人,也在线上喷了韩峤三个月。
  但谢锐言大概真的是被皑皑的白雪砸傻了,看韩峤的眼神还含了点忧郁。
  韩峤摘下手套,伸出友谊之手:“走吗?别在这里吹风,你鼻涕快下来了。”
  谢锐言垂眼去看韩峤的手。
  失去了视频中的滤镜,韩峤的手指虽然依旧白皙修长,但并不明显的指关节却覆着一层厚重的茧,还有长过水泡的残痕,一定程度上破坏了应有的美感。
  谢锐言用牙齿咬咬舌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颤抖的话:“你真的要让我上车?”
  庄毕小声吐槽:“啧,二世祖就是矫情,上个正经人的车跟要卖他做鸭子似的。”
  韩峤反问谢锐言:“为什么不?”
  谢锐言:“……我现在被传是gay。”
  韩峤:“巧得很,我也一样。”
  谢锐言摇了摇头:“我们不一样。”
  韩峤:“哪儿不一样?”
  谢锐言沉默。
  几天前韩峤听到风声,说谢锐言迟早会被逐出谢氏。韩峤当时还只当除名是个玩笑,没想到竟然成了真。
  豪门丧犬的滤镜之下,谢锐言就像一只在结了浮冰的河里漂流而下的狗子。而和部分锱铢必较的生意人所不同的是,韩峤从来都不喜欢痛打落水狗。
  韩峤只会把恶犬捞上来,洗个热水澡,吹风机一吹,擦干毛毛,往毛屁股上象征性地揍两下,然后送归原主。
  韩峤:“那你就当我们两个是出柜兄弟吧。”
  谢锐言:“你就这样接受了吗?无端的谣言?”
  “虽然不清楚你的情况,但我这边主要是因为我自己没解释清楚。勇于承认错误,自己造的锅自己背。”
  庄毕顺嘴说:“是啊,而且除了工作谁也不爱,莫得感情的干活和干饭机器。”
  韩总一笑,还挺骄傲。
  谢锐言定定地看了韩峤一会儿,直到韩峤狼狈地打了个喷嚏,透明护目镜下的双眼都覆了一层冻伤的粉红。
  谢锐言松了口:“嗯。”
  在韩总打第二个喷嚏之前,三人回了车上。庄毕立即打开了空调,失去外套的韩峤活了过来。
  两位总裁坐到车后座,韩峤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条带香味的手帕,递给谢锐言:“擦擦,鼻涕冻住了。”
  谢锐言当场愣住,韩峤失笑:“接着啊,想让我帮你擦吗。”
  “车里没有纸巾?”
  “刚刚用完。”
  “为什么贴身带手帕?”
  “这是一个网友给我的护身符,有一次我带着它,谈成了一个大项目,之后就一直揣在兜里走了。”韩峤摸了摸它的刺绣,面露怀念,“不到万不得已,弹尽粮绝,我也不想拿它给你擦鼻涕,小朋友知道得骂我了。”
  韩峤又补充:“我舍不得用,还是新的,你放心擦。”
  手帕一角有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刺绣,是个黑白相间的雪橇犬狗头,绣图案的“小朋友”很有想法和创意。
  谢锐言垂下了眼,揉了揉泛红的鼻梁和耳垂,声音变得有些软:“哦。”
  韩峤按揉冷到刺痛的太阳穴,看到谢锐言的笑容,尽管很浅淡,但谢锐言确实是笑了,还带着那颗让韩峤无法忘却的酒窝。
  这颗酒窝很神奇,韩峤盯久了容易犯困,于是迅速地移开了视线。
  笑容是会传染的,尽管韩峤只看一眼,被谢锐言的笑搞得心情也好了起来,问:“在笑什么?”
  谢锐言光速收敛起笑意,速度好比表演川剧变脸。
  谢锐言最终没有使用洁癖韩总的宝贝手绢儿,憋了半路,在庄毕开过一个小超市的时候,谢锐言和韩峤下去买了一提24包抽纸,但他没有手机和现金,还是韩总结的账。
  抽纸买回来了,二人花两分钟整理完仪容,韩峤进一步问谢锐言:“你现在还能回家吗?”
  “不能。”
  “那先暂时去我那儿?”
  “韩总的好意我领了。”谢锐言掰扯着冻僵的手说,“但希望你没有忘记,我和你是死对头,还是‘出柜兄弟’,互为瘟神的关系。”
  谢锐言的手指虽然僵了却还是比平常人灵活,像没有骨头似的,上面也没有起茧子,韩峤看到了不禁想,这样一双手可不要长冻疮才好。
  “我不怕瘟。刘岭,就是我们公司的刘董,总说我是他福星。”
  韩峤把谢锐言总和他对着干的事抛在脑后,给了死对头台阶下,“伏羲正缺音乐指导,你来吗?给你开工资,你住我家或者周边的宾馆,直到你家人让你回光年星娱。”
  谢锐言去年从维也纳音乐学院毕业,主修小提琴,辅修市场营销,虽然不知道二专业的课是不是掺了水分,但看谢锐言这双手,和他从前参赛时的视频,拉小提琴绝对没有问题。
  因此,韩峤聘用谢锐言的这番说法,也没有太大的漏洞。
  谢锐言承了韩峤的情,沉默地点了一下头。
  韩峤第二次摘下右手的手套,伸出手,谢锐言短暂地在他手指上一握,达成交易。
  他们这回开车北上,自驾游似的两千多公里,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正好谢锐言也不想坐飞机,他就是乘飞机被“劫持”过来的。
  谢锐言被诬陷玩男人,还是玩很多男人,谢乘章让他道歉,可他没做错任何事,翅膀硬了,就不道歉。
  然后谢乘章气急败坏地找保镖们扒了亲儿子的衣服,没收身上所有物品,只留一件背心一条裤子,扔在雪地里,告诉他:“你今晚就冻死在我年年带你过来滑雪的大东北,我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就连谢锐言刚用版权费买的新手机也被谢乘章砸了个稀巴烂。
  谢锐言想到此处,清清嗓子,对韩峤凶巴巴地说:“韩总,借我点钱。”
  韩峤:“怎么了?”
  “手机摔坏了。”谢锐言狠狠地吸鼻子,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下去,显得有几分惨兮兮,“我想买个新的。”
  韩峤:“哈哈。”
  幸灾乐祸不是个好品质,但对于死对头连手机都没有了的落魄,韩总真的很想笑。
  谢锐言问出了和韩峤一样的问题:“你笑什么?”
  韩峤:“我们霸道总裁都经过专业的培训,遇到再好笑的事也不会笑,难道你不知道?”
  谢锐言:?
 
 
第3章 十一岁
  谢锐言:“那你扬起的嘴角和‘哈哈’代表了什么?”
  韩峤:“是你被冻出了幻觉。”
  谢锐言的眉毛和眼睫毛都被雪冻上了,在车里的暖空调里才化开,看着愈发英气锋利,还有点像凸显眉眼的舞台妆。
  谢锐言不服气:“我年轻,我抗冻。”
  韩峤摘了护目镜,却没把其他取暖设备拿掉,还裹上了车后备箱的厚毛毯,闻言不以大谢锐言六岁的年龄为耻,反倒颇有几分戏谑:“小朋友。”
  “小”字加了重音,谢锐言被噎了一下,狠狠地紧了紧湿润的眉毛,把脸转了过去,差点扭到脖子。
  “手机。”韩峤笑笑说,“我帮你买,官网下单。”
  韩峤问了品牌型号和价位,谢锐言倒是不挑,说国产机都可以,韩峤就点开最近新发布的一款被吹上天的新型号,光速下了单,地址填的南京的家里。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韩峤买完手机,顺手浏览近期的股市新闻和花边消息。
  根据相关报道,某业界知名娱乐公司的副总裁,谢某彦,男,一觉醒来发现酒店的豪华大水床上横七竖八躺着十五个翘屁猛男。
  谢某报了警,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连带着他本人一起被抓进了警察局。
  其父谢某长花了一番功夫才把儿子捞出来,提醒广大市民朋友,宾馆开房,不要心存侥幸,更不要同时约会多人,增加疾病传播风险。
  在这条新闻中,谢某彦就是谢锐言,谢某长就是他爸谢乘章。韩峤边看边皱眉,现在的媒体越来越肆无忌惮,名字和公司的打码就是打了个寂寞。
  按照正常二世祖逻辑,玩得再大也不会在宾馆搞16P,一般都是让保镖看好家门,随便搞什么主仆字母虐恋,关起门自己浪。谢锐言柜门被撬实属蹊跷,但也不能说明他一定不是gay。
  小谢总取向成谜,韩峤思来想去,决定顺其自然,把他当个双性恋和0.5,最难搞的大小姐型,方方面面注意,随时准备倒着毛捋。
  韩峤一方面不喜欢痛打落水狗,另一方面,偶尔捉弄一下被自己收留的死对头,也是颇为有趣的体验。
  韩峤虽然勇于承认错误,胸怀宽广,但不代表他不记仇。任谁被平白无故针对了一整个季度,都没有那么好的脾气,笑脸相迎,既往不咎。
  回去两千多公里,为了避免疲劳驾驶,庄毕开了三分之一,韩峤开了三分之一,中间都休息了两小时,之后韩峤又在服务区和庄毕交换。
  韩峤坐回到后座,感觉谢锐言的体温更加灼热,于是伸手探了谢锐言的额头。
  好像没有发烧,但不确定。如果车里有体温计,韩峤都想给他怼上一嘴,塞在菊花里测肛温也行。
  谢锐言乖乖被摸,似乎是睡着了,韩峤想了些工作上的事,注意力罕见地落回谢锐言本人,又想起了他们刚见面的时候。
  2017年年末,私人举办的巴黎传奇音乐节晚宴,大佬齐聚一堂,韩峤作为innova第一代的CTO首席技术官,冉冉升起的新锐人物,也被邀请出席。
  宴会途中极为热闹,来宾众多,互相攀谈交流,递名片,国人遇到国人,先加个微信表示礼貌,哪怕回头“手滑”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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