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但我知道你信任他,我也不想怀疑,只是为了公司。我调查初步排除他嫌疑之后,想着和你提我的怀疑,你没准要和我打架。但是我憋不住,还是和你提一提,你要打就打吧,我不反抗。”
刘岭面露悲壮,闭上了眼睛。
“电视剧女主角,想我亲你吗。”韩峤笑了起来,“谢谢你,第一时间想着把他的嫌疑摘了。”
刘岭偷摸把眼睛睁个缝:“你不和我生气?这个笑容不是要打一架的信号?”
“这就是我们为伏羲该做的事,公事公办,界限分明。”
刘岭陪着韩峤走回了韩峤的办公室,一边直摇头:“亏财务部的会计们说你是大暖男,我有的时候觉得你冷酷得可怕。”
“把冷酷换成冷峻会不会好一点?”
“你不是冷峻型的,这我可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出口,你长得偏淡颜美人一挂,气质吧……又浪又甜,偏偏是个X冷淡,双重反差,不愧是你。”刘岭喊了一声,“喂,这就走了,不多聊一壶,你去哪儿?”
“研究所。”
韩峤穿上大衣,把一头黑亮的长发拢进厚厚的驼色兔毛围巾,又戴上帽子和护目镜,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白色,除了裸/露在手套外的一小截光滑的手腕。
“自从从哈尔滨回来,你这身行头还真没变过。”
“不想受冻感冒,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不能倒下。”
“熬夜快乐,我看你今晚又不用睡了,睡眠不好也容易抵抗力变弱。”刘岭递过去一块打包好的蛋糕,“带着补补体力和脑子。说真的,你最近工作节奏舒缓不少,我还以为你现在是回家,醉卧美人膝。”
韩峤平时不介意被开这样的玩笑,现在却莫名烦躁。
“卧谁腿上,你的吗?”
“瞧瞧,又来了,还装纯,咱们仨都不是外人。对了,我前两天送你那瓶蓝莓味锐澳喝了吗?醉了没有?”
韩峤迅速地想起了那瓶被包裹在两床棉被中的鸡尾酒饮料,已经被谢锐言收起来,放在厨房的餐铃旁当摆件。
然后又以此回忆起谢锐言的脸、身体、触感、体温,以及气味。
韩峤联想到如果靠在那双腿上的情景,想象谢锐言的面红耳赤、暴躁炸毛以及笑起来时的酒窝。
他幻想着谢锐言热情似火的脸,抱住脖子时的亲昵,那晚没了棉被和酒瓶的阻碍,贴得格外近,梦外是他,梦里也是他。
“问你话呢,怎么突然就愣住了?”
韩峤没再接话,淡色的嘴唇抿成一线,拿好公文包,径直离开。
刘岭远远地抱着手臂,冷眼看韩峤按开电梯门时,肩宽腰窄的背影,以及再往下,弧线正好,多一分太圆润,少一分则不够翘。
他看到韩峤挂在包侧的小猫猫头,那是韩峤家门钥匙上的挂件,不知何时起,小小的猫头上面多了一头毛线做的纯黑色长头发,还有个花里胡哨的蝴蝶结,显得鬼畜又可爱。
他还看到韩峤红了的耳根。
“靠!有爱情滋养的男人!”
伏羲的业务还是照往常一样开展,中高层却显出疲态。他们是以创意和艺术为主导的企业,注重著作权的保护,被锤到了头上,一时人人自危。
仅人事部的经理就找了刘岭数次,说手下个别员工上个月辞职,这个时机引发了连锁效应,不少人纷纷投递辞呈。
刘岭开了几次会,想办法把影响压下去,实在要走的人只能先批准申请。这年受疫情影响,单靠普通的招聘并没有太多人才引入,行业圈狭窄,内推效果受限,只等年末校园招,输入新鲜血液。
即便如此,股价肉眼可见疯狂下滑,董事会的人也不时找麻烦。
刘岭心烦意乱地打电话给韩峤:“你在哪儿!”
“研究所,怎么?”
“你这个执行总裁别总泡研究所里,你回来!回来帮我!喊上庄毕一起!”
“叫声好听的,我就回来。”
“亲爱的,叫你darling,行了吧?”
“不可以。”
“你想听什么?爸爸?”
“叫妈。”
“……老妈?”
“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啊?你这便宜占得好奇怪。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的神经放松一下,讲个冷笑话是不是?真是我哥们,为了我祭献你自己,我好感动!”
“我可没你想得那么好。等我,马上到。”
韩峤放下手机,发动汽车引擎,迅速赶往公司,并思考起好哥们喊“老妈”和室友喊“妈咪”之间的区别。
一个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至于另一个……
生理上的平静如水,心理上的tinyclimax。
听了之后,还想再听一次。
与此同时,微博上不知从何时起多了个乐器类大V,Alaska_ihe_dark,注册时间不长,但每条微博都没有废话。
一周发一条微博,都在周六或周日的夜晚,精准弹奏粉丝们点的歌曲,最初是小提琴、二胡、卡林巴,最近又加了吉他。
伏羲抄袭舆论渐热后,这名叫做Alaska的大V用户开始变得高产,连续三天都用了伏羲的电子乐器演奏曲子,并且这些曲子,没有人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根本扒不到。
经粉丝锲而不舍的提问,Alaska表示是顺手写的,在伏羲新产品被黑的这件事还没结束前,暂时不开放歌曲授权,不接受二传二改,粉丝这才放弃了拿去翻唱的想法。
同此同时,Alaska冲在最前线,和手撕伏羲的人互怼。
底下评论一开始还群情激愤,各战各的队,有的认为“A叔好勇,跟你混了”,有的说“我看错了你,你居然为抄袭狗洗地”,还有人表示“这波不就是蹭电乐热度,以后AITD博主拿出innova三代演奏,我们也见怪不怪”。
后来又涌入了好几波新粉之后,评论区的人被带歪了,都变成了“哈哈哈”的笑着科普。
“这个秒回的频率,这个狂躁到极点的画风,既视感太强烈了,这是正义版的小谢总吗?”
“小谢总用文言文怼人?敢不敢再有想象力一点?”
“虽然但是,肯定不是xry啊,这个阿拉斯加是用吉他写民谣的太太,据说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是个有才华的秃头。”
“谁说的秃头?”
“他在直播间说的啊,很沧桑的气泡音,嗓子没熏二十年的老烟都出不来这嗓音,更不用说头发了。”
“楼上,我没说是姓谢的,开个玩笑,不要较真嘛。”
“我也是顺手科普。朋友,入坑嘛?养成我A大绝对不亏哦?除了没有头发外真的还不错哈哈哈。”
“Alaska好像会十几种乐器的样子!这个链接,你们去看这个串烧,超级燃!”
“哦!这个人设我喜欢,有沧桑的胡渣就更好了。”
“但是为什么连弹卡林巴都戴手套?中老年人特别的爱好?”
“中老年人的爱好xswl,大胆猜测是手有残疾?”
Alaska迅速地回复了这一条评论:“老夫的手生得过于好看,尔等凡人不配让我摘手套。”
底下评论:“???”
“???+1”
“老夫xswl,阿拉斯加过于可爱了吧?”
“无限问号?A大你认真的嘛,你的人设里可没有自恋啊,四十岁的男人自恋起来超油腻,劝你冷静一下删除这条回答!”
“不油腻,感觉有点萌萌哒任性?”
就“Alaska认为自己的手特别好看”这件事,展开了究竟是否油腻的探讨后,评论区掐架的画风彻底歪了。
刘岭日常刷带着“伏羲”tag的话题,等到他发现了Alaska这个宝藏,连忙分享给了韩峤,却不是因为掐架。
“这个只有4万粉的博主不得了啊,别的乐器也就算了,怎么限量三体的古早电乐也在他手上?我打电话问钟恬,她说她那把收得好好的,她也不会弹,出国前从来没有乱动过。”
“兴许是你听错了音,只是相似的乐器。”
“我还没有那么荒·淫,绝对没听错,你点开我分享你的链接听。”
韩峤登录许久未上的微博,一听,还真的是伏羲第一年时出的周年纪念款,限量三把的中国风乐器“女娲”,雕着凤头、发声类似于改良版小提琴,也是innova一代的重要灵感来源之一。
一把在韩峤家,一把在刘岭的爱人那儿,还有一把被不知名买家花高价拍走,现在据说流转到了一位中年收藏家手里,收藏家也确实是位秃顶中年男性。
但那位收藏家也只是喜欢收藏全世界古古怪怪的电子乐器,并没有用它们在网上表演的必要。
刘岭压低声音问:“排除两个不可能选项,这个Alaska,不会是谢锐言吧?”
韩峤稍微想了想,也把谢锐言排除了。
虽然那把“女娲”有时确实会被谢锐言拿走,但他也只是拿去把玩一下。“女娲”的演奏原理相较小提琴来得更难,谢锐言摸它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够摸透演奏每个音的规律。
而且平时二人总是在一起,坐在客厅里各自干活,他也没看到谢锐言一直拿着手机在回评论,更不用说是编曲演奏。
最重要的是,谢锐言肯定不能忍受别人对他的抹黑,说他秃头。
真相之后一个,Alaska就是那位豪横的秃头收藏家,他其实乐器玩得非常溜,不然也不会以收藏全天下的电乐为毕生目标。
韩峤短暂地登陆微博,兴味盎然地听完Alaska的大半演奏曲目,切换页面之后,随手点掉红色气泡带来的消息
这个“Liebling你快来救救我”是谁?怎么吹了那么多关于他头发的彩虹屁?
偶尔还跟他说早晚安,让他保重美丽的头发,别掉光了。
韩峤这张脸经常被拿来拉郎配,cp粉满天飞,本人的粉丝少一些,大多都是事业粉。光明正大在微博里吹他的颜值,近段时间也就这么一波。
韩峤想了想,比起颜粉,他还是更希望拥有像Alaska这样具有良好音乐品味的人。
不是粉丝,是朋友,可以产生音乐性上的共鸣。
自从孤狼之后,韩峤很久没有起主动和网络上的人交朋友的心思,Alaska是今年的第一个。
由自己伸出橄榄枝也未尝不可,但是他们的发量差距过于悬殊,不知道那位收藏家会不会愿意。
韩峤登录微博,思索再三,先给Alaska发的那条演奏“女娲”的音频点了赞。
剩下的还没想好,但不着急,慢慢来。
韩峤在清晨回家给谢锐言做了顿早饭,又匆匆赶回研究所。
一天的繁忙后,他终于带着满身的疲倦回来,见厨房里的早饭没有动过,径直走向猫房,敲着门说:“小谢。”
韩峤敲了两声门,依旧没听到回答,推门进去,边问:“谢锐言,整一天都没回我消息,你手机坏了,还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谢锐言塞着耳机,笔记本电脑架在大腿上,坐在猫爬架上晃悠着一双长腿,被韩峤吓了一跳,从爬架上掉了下来。
韩峤:“……?”
“吓到你了,不好意思。”韩峤把人从地上提起来,“屁股没事吧?”
谢锐言没有说话,等那阵疼痛过去,才说:“对不起啊,我为了找灵感,坐到了贝多芬的爬架上。”
“没关系,给你的房间,想怎么用都可以,只要不拆家。”韩峤对谢锐言的要求很低,“还疼吗?揉揉?”
谢锐言翘屁一紧:“你敢把手伸过来,我就咬舌自尽。”
韩峤笑了笑:“那就连舌头一起揉。”
“你又不会真揉,口嗨无效。”谢锐言忍着痛站起来,啪地合上笔记本,“你不是说不会进来的吗?”
韩峤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仔细一想,还是谢锐言刚搬到猫房里的时候发生的对话。
那时的谢锐言,全身充满了抗拒,像一只遭了虐待和驱逐后彻底野生化的流浪狗。
现在的谢锐言,则近乎看不出那样的痕迹。时间是神奇的良药,治愈了他,也治疗了韩峤。
谢锐言在这里没住多久,韩峤却已经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不记得谢锐言没来的时候,独居是怎么样一种状况。
只记得没有现在来得充实和有人气儿,那时一个人住是不寂寞的,但等到现在,却绝对不想再回到从前的状态。
“敲门你没给反应。”韩峤又上前两步,温柔又强硬地,把谢锐言咚在猫爬架上。
韩总,爬架咚开创者。
“厨房里的早午餐都没动,你一天没吃饭,我怕你饿晕了。”
谢锐言被圈在韩峤的手臂里,目光怀疑:“已经一天了?我不是只省略了早餐?才早上九点。”
韩峤面色微变:“你睡了一天?”
“没有,我在玩电脑。等我看看微信消息……哦,你清晨的时候回来了一下,说再回来要今天晚上。”
“怪不得连我电话也没接。”
“没有啊……啊,我静音了忘记调回来,对不起。”谢锐言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还早,韩总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气氛安静得诡异,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别总把房间搞这么黑,阿拉斯加需要晒太阳。”
韩峤边说,边走到落地窗边,拉开了厚厚的遮光窗帘。
“世界末日?”谢锐言目瞪口呆,“今天的太阳为什么没有升起来?”
“如果这是演技,你可以去拿小金人,但我很遗憾这不是。”韩峤不想解释,不得不解释,“现在是晚上九点。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样才整一天都没有注意到时间,你都不饿的吗。早饭都冷掉了。出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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