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骆崇宴重新关上的车门再次被外面的人打开,他生气了对外面的“岳铭”嚷嚷:“我不下去!你给我拿块儿被子,我今儿就睡车上了!”
等他说完,看清眼前站着的“岳铭”,微张着嘴巴眨巴眨巴眼,他怎么来了?
真的假的?
骆崇宴从袖口里伸出一小节手指头,挪过去戳了戳时昼的胸口,只戳到硬邦邦的大衣扣子,好像是真的?
时昼侧头等程东递来一件他没穿过的羽绒服,展开直接套在骆崇宴身上,把人裹得像条大号毛毛球,等他身上暖和了才伸手抱他下来。
骆崇宴整张脸都被羽绒服裹着视线挡了一半,只能看见时昼的大衣面料。
“你怎么会来啊?”骆崇宴两只手缩袖口里暖暖的不想伸出来,直接用脑袋侧着轻撞了他两下。
时昼走的很慢,让岳铭跟程东都举着伞,不想让怀里的小混蛋招一点风雨。
听见他问他一路抱着进到酒店里面才开口:“当面听。”
不是要提要求吗?
骆崇宴:“……”
两人身后不着急跟过去还在磨磨唧唧收伞的岳铭,问同样磨蹭着不走的程东:“不是说先生要出差?怎么会来?”
程东淡定地拿走两人手里的伞,说时昼让另一位高层代他去了。
岳铭:“……”
小少爷真是某种意义上的“祸水”,把一向亲力亲为工作狂的先生都弄得学会让别人代劳了。
程东心想不管什么事,在想媳妇儿的男人面前,都不算事儿。
骆崇宴被时昼一路抱到别墅一楼,他被羽绒服裹着什么也看不见,想拆掉身上的束缚被一只手挡着不让。
室内跟室外的温差很大,要他适应一下再脱掉。
过了一会儿骆崇宴才被时昼从包裹严实的羽绒服从解放了,他坐在沙发角落,抱着岳铭做好的姜汤皱巴着小脸不想喝,他又没淋雨!身体素质好着呢!喝个锤子!
时昼已经喝完他自己的,刚放下杯子面前又递来一杯。
“你替我喝行不行?”骆崇宴眨巴着眼睛冲他卖萌,他品出来大冰块儿就吃这套,他是真不想喝,他讨厌生姜!
时昼接过杯子,骆崇宴开心了,果然来软的有用。
骆崇宴刚咧嘴准备笑,那杯子又回到自己嘴边,只是从自己端着喝变成了时昼喂。
“喝完,我有事要说。”时昼侧着身子,一只手撑到沙发靠垫,从外面这个角度看,他像是个半开放的圆圈直接把骆崇宴给包自己怀里。
自己是堵阻隔外界的墙,让小混蛋无处可逃。
“哦。”骆崇宴跟时昼要了瓶酸奶,拆掉上面的吸管放姜汁杯里,咬着吸管一滴一滴往嘴里嗦,这样大冰块儿就不知道自己喝着没。
程东替时昼拿来两份文件放他们面前后又溜了,这种时间他可不能做电灯泡。
骆崇宴嘬着吸管,想放下杯子看文件,时昼不给,让他继续喝,他伸手给他举着。
“我看书的时候你咋不也这么给我举着?”骆崇宴大声哔哔,下次他看书的时候也要他像个自动书架一样给他举着,还自带翻页功能,多爽。
“看完就签。”时昼目光落在他嘴巴处,把吸管咬来咬去的就是不好好给你喝,一会儿凉了就更不能喝了。
岳铭跟程东客厅后面的小隔间坐着闲聊,他见小少爷这样,无奈吐槽小少爷见了先生就跟那五岁的小孩儿一样,喝个姜汁还得拿个奶嘴嘬,看个文件还得先生举他面前,哪儿还有那天吃醋要吃人的可怕模样?
程东点头,这就是一个甘愿要宠一个乐意撒娇,小孩儿就小孩儿呗,小少爷本来也就是个孩子。
“今晚你住哪啊?”岳铭问,这人的行李现在还在车上呢。
“看先生住哪,我在沙发上凑合也行。”程东对于这些没那么挑剔,这些年跟时昼什么条件没住过啊,实在没地儿树杈上也能睡。
“叫爸爸,今晚我收留你。”岳铭手臂搁程东肩膀上,笑着看前面客厅自然流露出来一种亲昵依赖的小少爷。
程东点头,行啊,正好替爷暖被窝了。
时昼跟他要谈的事情是tomb的赞助,因为他们是今年新组的队,实力名声都没出去没人想赞助他们这种说不定明天就散伙的战队。
但现在他们走到了八强,能挤到国内明星种子的后备队列中,品牌方一个个的也开始活动了。
时昼早在骆崇宴组队的时候就想过这事,他家小混蛋玩这个,他不给撑腰怎么行。
但骆崇宴那个时候海选赛还没结束,他怕战队一出来就贴上IPF的标志会给小混蛋树个明显的靶子,何况这赞助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没点实力成绩也不会同意。
“怎么这个时候要赞助了?小少爷不缺钱啊。”岳铭懵了,当初小少爷组队参赛的时候他也查过,飓风因为是连续三年的冠军,他们拿到的是最顶尖的零件供应商赞助,以及组委会的明星种子选手待遇。
其他目前进入十六强的战队,机器人的身上也贴各种赞助商的标签,有的身上贴五六个呢,而成绩不太行的二线战队只有两三个,还是没听过的品牌。
但从来没有哪个战队能拿到IPF的赞助啊,IPF是国内AI科技金字塔顶尖的跨国公司,拿到他们的赞助绝对不是件容易事儿,去年的亚军就跟他们谈过,直接被拒。
“你笨死了,赞助又不只是钱的事儿!”程东白了岳铭一眼。
时昼翻到最后两页,替他拿了支钢笔,弄掉笔帽递他手边:“签。”
骆崇宴看着面前的合同,低下头轻轻摇头:“我不要。”
他不要赞助。
第64章 他要的人,死神也抢不走……
不管这件事是时昼出于私心还是IPF共同决定的, 骆崇宴都不想要。
他不需要依靠别人去负担战队的开销,而且他更不想让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去恶意曲解时昼的本意。
即使没人敢把“时昼有失公允把赞助名额给自家人”这种话摆在骆崇宴面前,但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他都要杜绝掉。
上一世时昼被人污蔑秘密研制违规机器人的谣传, 他还没有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次绝不能让自己再给他树一个让人诟病的把柄。
他的信仰就该清清白白一世,不被人戳脊梁端端正正地活着。
“昼哥哥,我不要。”骆崇宴放下冷掉的姜汁杯,从时昼手里抽出钢笔, 拿起笔帽完好无损地合上。
时昼没想到骆崇宴会拒绝,捏着自己已经签了字的合同文件,眼皮掩饰掉失落没再开口。
随后他合上文件放桌上,端起他凉掉的姜汁杯想离开给他换杯热的。
骆崇宴探过身从后伸手抱住他,两只手紧紧抱着他的腰不让走。
“我的要求还没说呢,你去哪儿?”
“不是说了要当面听吗?你走了我给空气当面说啊?”
“你说。”时昼站原地乖乖让他抱着把头发胡乱蹭自己后腰处, 他捏着杯子的手指微微用力。
“我……我要放铭哥一天假, 你从现在开始当我的助理, 陪我到回家为止!”骆崇宴松开抱着他的手, 坐端靠着抱枕,掰扯自己的手指头给时昼点接下来他的工作内容。
骆崇宴穿什么、吃什么、去哪里、做什么、怎么去、叫他起床、给他穿衣服、喂饭……都要他全部安排他做,而且他明天耍赖不坐轮椅, 偏要大冰块儿抱他去。
骆崇宴因为太兴奋了没压住声音,岳铭跟程东都听了一耳朵。
岳铭给程东解释他平常要干得活儿比这还多, 但后面几项都没干过, 这是小少爷特意给先生安排的。
“以小少爷的脾气,我估计他不怎么会配合先生的安排。”岳铭老神在在地说,眼里多少有点看好戏凑热闹的意味。
程东点头,但笑不语,小少爷不配合先生就没办法了?
等着看吧。
“嗯。”这要求, 时昼同意了。
当然他不想答应也得答应,毕竟输的人是他。
“从现在起,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听我的命令,不准违抗不准拒绝。我没让你走你就不能走。”
骆崇宴说完扯着时昼手腕把人拽回沙发上,抢走他手里的杯子放茶几上。
他都这么久没见昼哥哥了,他着急走什么?
“咳咳。”骆崇宴清了清嗓子,转过头伸出食指怼时昼眼前,“第一个命令,刚刚拒绝你的事,不准生气。”
“嗯。”时昼本来也没生气,小混蛋心里想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
骆崇宴从来都是被时昼管着的那个人,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他翻身奴仆把歌唱,能好好扬眉吐气了一把,想做骑时昼头上的第一人。
他端端正正坐着的身子一歪,像是瞬间没了骨头一样歪在时昼怀里,给他使眼色让他当自己的靠垫坐垫,拿着他的胳膊抱着自己充当安全带。
“我要看电视,你给我摁开。”骆大爷在时昼怀里靠舒服了,脑袋蹭了半天寻摸着舒服的地方不动了,两条腿被他摆在沙发另一边。
这个姿势得亏他身体柔软度好,一般人凹完这个姿势估计得腰疼。
时昼拿起遥控器给他摁开。
骆崇宴不满意,他光给自己摁开算什么?
让他看网络电视的首页啊?
“给我换个我能看的。”骆大爷无奈只能再次开口,后脑勺轻轻磕了下时昼胸口。
时昼再次拿起遥控器伺候这小祖宗,每换一个他都说不看,不喜欢,再换!
换了一圈换到新闻台时,骆崇宴刚想让他继续换,看见节目下面轮播的一小条新闻揪着他胳膊:“等等……”
骆崇宴神情认真地往端正坐了坐,看着下面白色字体的小新闻,双手不自觉的抓住时昼抱着他的手。
新闻插播的是条今日上午七点从首都机场飞往巴黎的航班中途遭遇气流,航班目前还处于失联状态,据调查飞机上共有106位同胞。
“昼哥哥……”骆崇宴满脸的惊慌看向时昼,如果那时他没来磨方找他,那这趟航班很有可能就……
时昼收紧抱着他的力度,揉着他脑袋低声说没事。
他让程东第一时间打电话了解情况,岳铭也帮忙去联系航班公司,这趟航班正好是那位代替时昼去的代表所坐的航班。
别的事都可以往后放放,但绝不能让飞机上的人出事。
骆崇宴全身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止不住地往外冒冷汗,脸上的惊慌害怕藏不住,须臾间席卷他全身,湿漉漉的像个没晒干的落汤鸡。
如果当初是时昼坐着去出差呢?
就算他能预知未来两年发生的事情,可以帮时昼去避开那次致命的车祸事件。
可从他重生以来所做的一切改变,都引起了蝴蝶效应,后面的事情已经从已知变成了未知。
“别怕。”时昼抽出手帕给骆崇宴擦额头上吓出来的汗,小混蛋真被吓到了,他感觉自己抱着的身体一直在小幅度的颤抖。
骆崇宴把脑袋埋时昼怀里,感受着他胸腔强烈有力的跳动声,冰凉的手攥在一起。
抽空力气的骆崇宴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去汲取力量。
这一世,他要的人,就是死神也抢不走。
这次的事再次给骆崇宴敲响警钟,对方在暗他在明。
既然他钓鱼鱼饵被掐,那不如换条路走。
……
当夜,骆崇宴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拿着笔记本敲敲打打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时昼坐在客厅边守着他,边等程东查到的消息。
等骆崇宴干完活儿,怕时昼知道他没好好睡觉,还特意洗了个澡,爬上床掐着点儿睡了十分钟。
蹂/躏完自己的头发伪造一副他熟睡被吓醒的样子坐起来。
骆崇宴关掉卧室所有的灯,摸黑去找床边的轮椅,明明摸到了轮椅他却伸手一推。
随着轮椅被推远的瞬间,骆崇宴直接爬到床边伸手像只灵活捕食的猫猫往前一扑,扑空的身体倒在地上,屋内瞬间响起乒乒乓乓的声响。
没等他吸完冷气,紧闭的房门被人暴力踹开。
时昼跑进来顾不得开灯就瞧见了趴在地上正龇牙咧嘴的骆崇宴。
骆崇宴扑在地上,借着外面的灯光冲着时昼傻笑。
时昼蹙眉走过来,抱起人问:“不疼?”
还没心没肺的傻笑。
骆崇宴被他抱回床上,盯着他开灯、帮自己拉被子盖好。
他整个人缩成一小团看起来可怜巴巴的,等时昼走的时候快准狠地揪住他衣摆。
“你别走。”骆崇宴说着又朝他这边靠了靠,都快蹭到床边了。
“我刚刚做梦,见着飞机了……”骆崇宴低着脑袋,耳朵连带着揉搓后炸起的头发都耷拉下来,全身上下散发着“我害怕”的气息。
时昼一听,转过来坐他床边,抱他回到床的最中央,重新替他盖好被子:“睡吧。”
骆崇宴躺好不肯闭眼,眼珠子时不时转到时昼身上,看他走了没。
“我不走。”时昼说完,摘掉手套伸手盖在他眼皮上。
骆崇宴怕黑连门都没关,室内是暗的,但室外的灯光还能透进来一点儿,给两人乌漆嘛黑的空间又添了一丝缱绻的暖意。
掌心下的睫毛忽闪忽闪着剐蹭着,骆崇宴伸出胳膊推开他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他就要看时昼。
时昼眼里不知何时增了几分笑意,见自己手被推开,又盖上去,然后又被小混蛋伸手推开。
幼稚是会传染的,被五岁的骆崇宴传染成五岁的时昼玩上瘾了。
一个推开,一个不厌其烦地偏要盖上去,到最后直接变成了骆崇宴打他手背,时昼躲。
“有意思吗他们俩?”站在走廊准备汇报消息的岳铭,借着投进卧房门口的亮光看到里面二位“你打我一下我也打你一下”的幼稚举动,疑惑地对身旁的程东问。
程东耸了耸肩膀,当然有意思啊,你见过先生什么时候跟人动手打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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