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保胎针只要几百块一针,比李文雅的进口药便宜得多,但他现在不能出去工作,没有收入来源,本想着能用那十万在小城里待上一两年,现在看来坚持到孩子出生都难。
打针已经花掉两三万块了,之后他还得剖腹产、坐月子、母婴用品也得买,还有田姐的工资....
生活果真太难了...
林亦看着碗里的小白菜,抱着肚子沉沉地叹了口气。
·
康源待了不久就走了,家里又只剩下田姐和他两个人。
林亦怀孕后一般九点半就睡,现在九点过二十分,他躺在床上,渐渐有了困意。
他的手里还攥着沈清皓的那一缕头发,小年轻的蓝毛几乎被他摸得掉色,每次他想沈清皓或者是担心孩子的时候,他就会拿出沈清皓的头发捋一捋、数一数、有时候躁狂轻微发作他还会忿忿地咬上两口。
废物猫!渣猫!
怎么就每次都弄|进来!那么深都没办法引|出去!也不做保|护|措|施!
他都怀孕了!但每次这样气过之后,愤怒之下便是深深的思念与爱。
后悔了....早知道就让沈清皓把他绑去美国,绑着他生下孩子,然后他再跑...或者躁狂直接自|杀,化成魂在沈清皓身边飘来飘去。
借着窗外的月光,林亦又数了一遍手里的头发,214根,和第一遍数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亦突然撑着床坐起身,伸手摸进枕头下,拿出了一块表。
——江诗丹顿,沈清皓给他过生日的时候送的那块表。
蓝宝石表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光泽,细看表盘之下还刻了“LY”。林亦收好沈清皓的头发,握着那块表有些犹豫。
沈清皓给他的东西就没有便宜的,这块表既然是拍卖来的,估计价格不会低于六位数,高一点还可能七位数。
要是把表卖了,能很大程度上缓解他的经济问题....
但这毕竟是沈清皓送他的生日礼物,当时猫猫还说什么“仅此一块”.....那卖了之后岂不是就再也没有了....他一共就带出来了三件沈清皓的东西,头发、手表、还有肚子里沈清皓的孩子,少了一样他以后怎么受得了....
林亦躺回床上,反复思索了半天,最终想出来了个折中的法子——抵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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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亦起了个大早,自己一个人坐车去了不远处的省会城市。
待他到达此行的目的地时,太阳已然冲破万千云层在蓝天上高高挂起,陪着微凉的秋风和湿气,一齐打在了他的皮肤上。
林亦推开二手奢品库的大门,走了进去。
“老板在吗?”
略显空荡的室内立刻冒出一个人来,梳着大波浪长发的女人站在站台边,风情万种地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步履摇曳生姿,扶着透明展柜一路走到林亦的面前。
“咋?要卖啥?”她的声音极度不贴脸,浓浓地一股海蛎子味。
女人的视线在青年微鼓的孕肚身上扫了一圈,林亦略有不自在地整了整卫衣下摆,随后拿出了他的东西。
“一块手表。”
女老板看了手表一眼,随后默默找了一副手套戴上,她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手表,问:“小哥,保真吗?这可是限量款,大价钱哩。”
林亦一手搭在肚子上,淡声道:“别人送我的,说是在美国拍下的。”
女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林亦一眼。
她把手表放到绒布台上,拿出安了放大镜头的手机,十分专业地鉴定着,在看了刻痕、表针摆动幅度,以及用某种光晃了晃表面之后,她收起一系列工具,双手撑在展柜上,说:“是真滴,你想卖多少?我不骗你,这块表能到七位数,但我们店比较穷,最多也只能出120万。”
林亦摇了摇头,“我不想卖,只想押在你这里,10万块,一个点的利息,一年之后我把它赎回来。”
“这表这么贵,你随便在网站上做个噱头就能吸引来大批看热闹的,到时候趁机卖点便宜的东西就能赚钱,不亏的。”
“啧,也是.....但...别人都送你这么贵的表....你还缺十万块?”女老板摸着下巴端详他。
“....个人隐私。”
“好,不问了,这表暂时就押在我这了,我给你上防伪扣,你要是不放心再系个锁,我给你十万块,一年后你来赎它,要是不赎,那我就给你100万买了啊。”
林亦点头,“好。”
对不起了小腕表,等生完孩子找到工作,一定会把你赎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之后小沈是怎么找到隐藏大师小林的呢?
第73章
省会城市离他居住的小城还是挺远的, 地铁公交来回倒,差不多得坐三个小时,窗外的景色从摩登的高楼大厦渐渐变为低矮的建筑, 临近傍晚时分,林亦又回到了小城里。
他穿着一件风衣,用宽大的衣摆遮住了孕肚,从公交车站走到单元门口, 林亦推开门走了进去,慢慢踩着台阶爬楼梯。
他所居住的居民楼也有些年头了,楼道里的白墙已然发灰, 各家门口都堆放着不同程度的杂物,这栋楼一共有七层, 理所应当地没有电梯,林亦小心翼翼地托着肚腹, 走走停停十几分钟才爬上六楼。
他没急着敲门, 反倒背靠在楼梯栏杆上先休息了一小小会。
许是怀孕之后天天在家里养着缺乏运动的原因, 林亦感觉他现在还有点累, 肚子发紧,后腰发酸,腰部的一圈骨头都是疼的。
“小小沈,你好像又沉了, 把爸爸压得好累。”林亦轻抚着肚腹,以求缓解腹部的紧绷感。
待腹部那阵奇妙的感觉过去,林亦敲开了自家的门。
田姐握着一支锅铲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锈钢铲面上还带着一片小白菜,不知是他种下的哪一号小沈。
“快进来,外面冷。”田姐挥着铲子对他说。
“嗯。”
林亦扶着肚子进了门。
现在他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有点不乖, 比寻常女子小一圈的孕肚不断传来紧绷感,他怎么抚摸安抚都没用,最后难受得他几乎直不起腰来,只能扶着自己的后腰,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喘息。
田姐的铲子没来得及放下,见他面色不好,女人立刻走到他身边担忧地问道:“小林,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
林亦抓了一个软垫抱着,修长十指深深地抓进垫子里。
“肚子好紧....不舒服....”
“哎呀,是不是你中午吃什么不该吃的了?”
“这可怎么办啊,我打电话给小康医生吧....”
田姐把带着菜叶的铲子扔在一边,四处找自己的触控老年机。
“啊——”
缩在沙发上的青年惊呼一声,只见他光洁的额头上落了几滴汗,表情似是又惊又喜,琥珀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啊——”
林亦又喊了一小小声,这次他直接把手伸进了卫衣,触摸着自己白皙圆润的腹部。
“田姐.....不是....我没事,是孩子动了!”
“啊?什么?”
林亦把卫衣下摆拉起来,露出奶白色的里衣和小巧的肚腹,孕夫的肚子上不时出现一个小小的鼓包,随后又立刻恢复原样,只剩里衣的褶皱昭示着刚刚胎动的存在。
田姐上前几步坐到林亦身边,她连忙在围裙上擦了两把手,浑浊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
“这....六个月了终于胎动了...这小孩,叫你爸爸担心死了。”
林亦唇角带着笑,他握住田姐的手腕,把女人的手放在了他的肚子上,“您摸摸。”
肚子里的小东西十分给面子,再次有力地动了一下,弄得林亦还有点疼。
田姐触电一般收回手,不可置信地看看自己的掌心,又看看林亦的孕肚,她满面红光,瘦弱的身躯像是被灌进了无穷的生命力。
“好....好....真好....”
“我去做饭,今天可得吃好点!”
·
是夜,枯树残枝被秋风吹得呜呜响,仅有的几片零星树叶在风中狂舞,迎来更深的黑色星空。
已经快十点半了,但林亦睡不着。
他躺在床上,掀开家居服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肚子。
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刚抹完妊娠油的肚子滑滑的,像个白气球。怀孕以来吃的苦在胎动的那一瞬间都变成了甜,他的孩子给了他回应,四个月之后他就能见到这个小家伙。
“小小沈,你为什么在今天动啊?是舍不得爹地的手表吗?”
他摸着肚子,像和小白菜说话一样同自己的宝宝说话。
“爸爸会把手表赎回来的,等你长大了爸爸就把手表送给你,好不好?”
肚子上有鼓起来一个包,似是小小沈对他的回应。
青年开心地笑了,他换了一边侧躺来减轻脊椎的压力,安抚着自己肚子里的宝宝进入梦乡。
胎动是好事,但孩子动太多又是坏事。
第一次胎动以后,林亦肚子里的宝宝就经常活动起来,不分时间不分场合,说动就动,有时候吃着饭肚子里就闹腾起来了,白皙孕肚上的鼓包一个接着一个,闹得他连饭都吃不下,吃进去的也都吐了,恍惚间他还以为回到了怀孕初期...
孩子一天天长大,林亦的腰本来就不堪重负,这么一折腾更是疼得厉害,胎动的时候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卧床休息。
除了呕吐和腰疼以及失眠之外.....胎动还给他带来了更难以忍受、更难为情的事情....
——他流水了.....
这件事林亦是在某天夜晚发现的。那天他正在哄肚子里的小宝贝,求他别动了好让爸爸睡觉。
但哄着哄着,林亦的感觉就有点不对了,尾椎以下一片酥麻,还有湿乎乎的感觉。
起初他以为是孩子动的太厉害他流血了,但伸手一摸却是一片透明的粘|液......
林亦知道那是什么,以前和沈清皓在一起内什么的时候他经常...一想到那里,他的脸顿时就开始发烫,瘦薄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康源以前跟他说过,怀孕过程中孕后期的欲|望会比较强一点,让他做好准备,当时他不以为然,却没想到现在情|动地如此强烈,脑海里满是沈清皓的身影,心跳加速,气息不匀,皮肤渐渐发烫,像是他家的那只猫正在抚|摸他一样....
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动,不知道碰到了那里,他连忙攥紧被子,压低声音喊了一小声。
随后他感觉裤|子|更|湿|了....
房间里寂静得很,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敏感的孕夫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拿出枕头下的一小缕头发忿忿地咬了一口。
林亦羞得直掉眼泪,但又怕吵到客厅里的田姐,只能咬着被角小声呜咽。肚子里孩子还在动,他的尾|椎又开始发|麻,大滴眼泪从林亦绯红的眼尾滑落,弄湿了一大片枕巾。
臭猫烂猫混蛋猫!
混蛋沈清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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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远在大洋彼岸的小年轻打了个喷嚏,沈清皓停下步伐,把自己的夹克拉链拉到了最上边,随后又开始大跨步跑步。
上午的操场上没几个人,跑步的只有他一个。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圈了,只知道心跳快得不可思议,喉咙发痛、双腿发酸、热汗几乎打湿了整条运动发带。
人们说运动所产生的多巴胺会给人带来快乐的幻觉,跑五圈能有初恋的心动,跑十圈能在梦里和爱人相见,跑是十五圈能忘掉一切不快乐的事情,跑二十圈便一忘皆空,什么都不再想了。
所以沈清皓在脑海里看见了林亦的脸、林亦的笑、以及林亦的哭.....然后他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向前跑,继续跑。
犹如被封禁在跑轮上的悲惨观光猫,要是想活下去只能继续奔跑。
手腕上的运动手表轻轻震了几下,沈清皓呼出一口浊气,终于停下了步子。
上午十点整,该去实验室跑模型了。
他摘下自己的发带,甩了甩一头湿发,顶着忘空一切的脑子和疲倦的身体,向主楼走去。
“学长,我来了。”沈清皓走进实验室,对熬了好几个通宵的赵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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