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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看守所门前，吴成阁正要去登记来访信息，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叹了口气，向一旁的秦若解释，“是刘队来的电话，八成要质问我换搭档的事情。”
“刘队会生气吗？”秦若不想吴成阁为难，“你没必要非和我组搭档。”
“我既是你前夫又是你师父，没人比我俩更适合组搭档了。”吴成阁揉了揉秦若的头发，跑到一侧接了电话，“刘队。”
第6章
刘军在电话那头没好气地说：“你小子，是不是把我踹了？”
吴成阁不好意思地说：“没办法，这不是追媳妇呢，委屈您老人家了。”
“不要脸，当初你来咱队，让我把老搭档踹了跟你。现在你竟然踹了我？”刘队在电话那头骂了一通。
“您消消气，等您回来了，我带着媳妇给您赔罪去。”吴成阁轻轻一咳，“当时您踹老付那会儿，可是绝情绝义的，我这是让您体验一把老付的感觉。”
“哼！你小子等着，我跟老付绝对饶不了你。”
吴成阁好奇起来，“您被我踹了才想起去找老付，他还同意跟您搭档吗？”
“我俩是老战友的情谊，他时时刻刻都在等我。”
“那您可要小心他办案的时候想起您‘抛弃’他的事，再把您卖了。”
“少挑拨离间。”刘军冷哼一声，“案子办的怎么样了？”
吴成阁揉揉额头，“没您指点，这两天一直停滞不前。”
“少给我戴高帽，我还不知道你？平常挺冷，办案的时候精的跟个猴儿一样。”刘军提醒他，“你接触的可都是高危人物，你那小娇妻可是新人，你多注意他的安全啊。”
“知道了。倒是你，多注意注意身体吧。听说还在抽烟，也不怕抽没了。”
“你少管我。”
“行行行，我让我嫂子管你啊。”
“你敢在你嫂子面前多嘴，我回去绝不放过你。”
吴成阁笑了笑，“就喜欢刘队怕媳妇的样子。”
“好了，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都知道拿我逗趣了。”
吴成阁浅笑，“心情不错，就想跟您老人家分享一下。”
“秀恩爱是吧？这是追上了？”
“还没。”
刘军冷哼，“还没你嘚瑟什么。”
“只能说有进步。我现在是他师父。”
“你这坏心眼，少用点在人家身上。”刘军瞧了瞧时间，“我不说了，一会儿还有个会。”
吴成阁最后问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几个月，手里这事儿挺麻烦。”
“用帮忙吗？”
“你先顾好自己的小家吧。你要过来被困住了，秦若再跟别人跑了。”
吴成阁笑了笑，“谢谢领导关心。”
“闭嘴吧你。我还生着你气呢。”刘军挂了电话。
说实话，看刘军着急忙慌的样子，吴成阁心里挺担心的。刘军对他来说亦师亦友，他刚入警队那年，刘军怕他单干有危险便毅然‘踹了’搭档老付，和吴成阁组了队，一直小心照顾着这个新人。
所以，吴成阁一直很尊敬他，也很感激他。如今，他遇到了棘手的案子，吴成阁一直想去帮忙，申请很多次都被打了回来。他担忧这事，快成心病了。
心不在焉地回到秦若旁边，吴成阁和他一起填了来访信息，领着他去见了提审出来的人。
坐在审讯室，吴成阁等着狱警带人过来。他心里念着刘军那里的情况，脸上神色很冷。
秦若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趁着等人的间隙问他，“刘队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吴成阁摇摇头，“倒是没事，只是没进展。”
“刘队去办什么案子了？”
吴成阁张了张口，看向秦若，“我不能说。”
秦若理解地点点头。
“刘队他总是一个人扛事情。这案子，应该我和老付跟着去的，他就一个人拦下了。”吴成阁叹了口气，“他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那样危险的任务，他一个人去冒险就行了。”
“他人真好。”
吴成阁听秦若对刘军这样评价，淡淡笑了笑，“是啊，他人挺好的。”
两人看了眼对方同时笑了起来。
吴成阁见气氛不错，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了审讯室的铁门打开的声音。
一个穿着囚.服的中年男人走入了屋内，他瞧了吴成阁一眼，脸色立刻冷了起来。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人还没坐下就开口说了话。
狱警将他锁在审讯椅上，站在一旁盯着他。
秦若看那人面相不像危险型人物，可是狱警却对他很紧张，貌似是‘人不可貌相’型的囚犯。想到这里，秦若小心了些。
再听那人说的话，秦若推出，吴成阁已经来过这里见过他了。
秦若眯眼看向犯人的囚服，右前胸绣着他的名字‘周二国’。能被绣名字的服刑人员一般都是服刑期限超过十年的，再看他全身镣铐枷锁，秦若能够看出他所犯罪行之大。
吴成阁不紧不慢地说：“周二国，我们今天来见你，是想让你回顾一下当年你犯下的案子。”
周二国不耐烦地撇撇嘴，“不记得了。”
“没关系。”吴成阁对秦若挑挑眉，“我同事可以协助你回忆。”
秦若在学校上过审讯类的课程，他立刻拿出装着案件细节的文件夹准备帮忙。
可是秦若刚刚接到那个夹子，他以为吴成阁让他回办公室再看，所以他没有打开，没想到，要在这个时候用上。
“我还没看案子呢。”秦若压低声音说了句。
虽然他音量很低，但在这间回声很大的小屋内，他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周二国一看派了个菜鸟来办案，不禁冷哼一声。连狱警都忍不住瞟了秦若一眼。
吴成阁很期待这样的效果，他对秦若说：“没看没关系，照着读一遍就行。”
秦若脸颊微红，他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拖了吴成阁的后腿。他抽出文件夹里的卷宗，从案件的审讯笔录开始读了起来。
一边读，秦若脑海里一遍想象着当年周二国那个案子的过程。
听他念完案子后，吴成阁问他：“能总结一下你读到的内容吗？”
秦若点点头，“第一起凶杀案发生在四年前，之后每两个月发生一起。直到周二国被抓才结案。案件受害者一共四人，之间没有关联，与凶手也没有恩怨，属于无差别杀人案件。”
吴成阁继续问：“案件侦破的过程记下来了吗？”
秦若点点头，“凶手有固定的作案手法，警方找到了规律破的案。”
吴成阁又问了秦若一些问题，两人一问一答，完全忽视了正在盯着他们的周二国。整个审讯过程像是师父带着徒弟来上课一样，周二国倒像是‘教学材料’。
“你们有病吧。”周二国不耐烦地说：“老子很忙的，如果不问我话，那就放我回去，少他妈浪费我时间。”
等他发泄完，吴成阁继续忽视他，又问秦若，“周二国的案子你听说过吗？”
秦若摇头。
吴成阁终于看向了脸色阴冷的人，但说出的话依然是针对秦若，“四年前，你刚读大一，应该对发生在永州的案子很敏感才对。你既然没听说过，说明案子引起的社会轰动并不大。”
秦若想了想回：“是不是故意压了舆论？”
吴成阁观察着周二国的表情，回秦若：“没错。当年永州有国际论坛一类的活动要举办，各大媒体报道的都是正面新闻，这个案子也就被压下了，鲜少人知。”
“原来如此。”
“若是我说，最近有个案子的杀人凶手在模仿四年前的这几起案子的作案手法，你觉得这个凶手为什么要选周二国的案子来模仿？”
听了吴成阁的话，周二国瞳孔一怔，他握紧了拳头稳着情绪不敢出声。
秦若看出了周二国的紧张，再观察那人性格急躁、情绪不稳，不像是能策划几起杀人案件的凶手，秦若心里涌出疑惑。
吴成阁与周二国对视，“更奇怪的是，这起案子发生在邻市湖泉。”
秦若瞧了吴成阁一眼，仿若猜出了吴成阁来见周二国的用意。
秦若心底自信许多，他说：“一般模仿型杀人，最多的原因有三个。一是崇拜杀人者，想要向他致敬。二是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想要向他挑战。”
吴成阁等了等，见秦若没有说出第三种原因，就问他，“第三呢？”
秦若抿了抿唇，“第三是，抓错了人。真正的凶手没有被抓到。”
听了秦若分析的原因，狱警猛然一惊。他一旁的周二国直接叫嚷起来，“你少他妈胡说八道，人就是老子杀的，什么凶手没抓到，你他妈想死是不是？”
秦若见他反应强烈，继续分析，“这三个原因我本来还不太确定是哪个。不过看周二国的反应，应该是第三种可能。”
审讯的两人对周二国也不问话，只是自顾自地聊天，激的周二国暴躁起来。
“我他妈杀了你们。”他晃动着审讯椅想要起身。
狱警立刻制止他冲动的行为，警告他，“周二国，你再不老实，就关你禁闭了。”
吴成阁站起身，朝躁动不安的男人走近了一些。
狱警心里一慌，提醒他，“吴队，这个距离就行了啊，可别给我找事。”
吴成阁点点头，站在距离周二国一尺之外的距离盯着他笑了一下，“我听说，你在外面有个私生子，你坐牢的时候他在上高中。”
“你他妈混蛋。”周二国情绪很不稳，身子一直乱动，狱警压着他有些吃力。
吴成阁见来了效果，继续刺激他，“你这个儿子我调查过，学习不错，考到了湖泉市的一所大学。”
周二国面露崩溃，“不是他，警官不是他。我不认识高崎，我没有儿子，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过，哪有他妈的儿子。”
秦若也站起身，他来到周二国面前对他说：“我和吴警官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你儿子的名字。”
周二国猛地一怔，他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两人，反应好半晌，他又看向盯着他的狱警。他将希望放在了狱警身上，他问压着他的人，“我说了名字？我说名字了吗？”
狱警叹了口气，对他点点头。
周二国猛地扑向吴成阁，奈何身上锁扣束缚，他没能成功。
他并不想攻击吴成阁，而是打算向他求饶，“吴警官，我求您了，您就当是我杀的人好不好？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他妈以为自己生不出来孩子，谁知就和外遇对象来了那么一次，她竟然怀孕了。我用所有积蓄求她生下了这个儿子，我不想从此无后了。”
秦若盯着说出自私言语的人，握了握拳。
吴成阁达到了目的，不想再和这人说话，他对狱警说：“带回去吧，我的案子也能结了。”
狱警点点头，喊了同伴拽着发疯一样的周二国往审讯室外走。
“等等。”秦若突然喊停了要走的人。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包括周二国也停下了疯狂的举动看向他。
第7章
走到周二国面前，秦若盯着那人的眼睛对他说：“你生了高崎，却没养教过他，就不要在这里上演父爱的戏码了。”
周二国眼里涌出泪水，“你以为我不想养他吗？可他是别人的儿子，我没资格……若不是迫不得已，有哪个父亲会不要自己的儿子？”
秦若冷冷地看他一眼，对狱警说：“带他走吧，我说完了。”
等人群离开，秦若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直到吴成阁扶上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吴成阁问他。
“没事，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说出来听听。”
秦若将文件递给吴成阁要他看看，“四年前这起案子被定义为‘无差别作案’。可我觉得，死者之间一定有某种共通点。”
吴成阁挑挑眉，“四年前，高崎还是高中生，虽作案多起但是手法稚嫩，很容易被警方发现规律，也就很容易被追踪。周二国也是利用他手法简单的漏洞帮他顶了罪。所以，死者之间的隐形联系也就没有继续深究。”
“我想深究。”秦若期待地看向吴成阁，“我知道案子破了，可是我想查出来死者之间的隐秘联系。”
吴成阁微微蹙眉，“你是察觉到了什么对吗？”
秦若摇头，“从你给我的文件里没有看到，但我心里隐隐觉得，这些人有另一层关联。”
“好。”吴成阁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想知道结果，那我就带你去问问。”
秦若跟着他往看守所外走，顺便问他，“案子都结了，这样深究算不算浪费时间？”
“每个案子都该追根揭底才对，你这种精神值得表扬。”
秦若脸颊微红，“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被夸。”
吴成阁一只胳膊揽着他的肩膀自然地走着，“被师父夸一下很正常。”
两人这种姿势以前从未出现过，秦若稍稍抬头，心绪杂乱。
他偷偷瞧了瞧吴成阁的侧脸，内心慌乱无比。
“你在车上将案子再熟悉一下，我们今天就去湖泉。”吴成阁的余光瞥到了秦若偷瞧自己的样子，他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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