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耿把视线锁在那封信上,皱着眉头沉默,到底还是头一回见陈元给李稷写信,难免好奇,可偷看人信物着实不厚道,但又好奇的打紧。
李耿犹豫不定,便有些生气:“表哥真是越发怪异了!”说着扭头问候着的小太监:“你说本殿下拆还是不拆?”
“殿下,不就是一封信,您若想看,拆开看便是。“
李耿闻言眼睛一亮,嘻嘻一笑:“若是表哥怪罪,我就说是你让我拆的。”
小太监:“……”
信拆开来,纸上就写着【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李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封信都翻遍了,也没找出别的字。
他一头雾水的盯着这行诗句,托腮半晌,摇了摇头:“写这么个酸诗做什么?”
他正要将信放好,恍然间那想不透的脑袋里开了一条缝,涌入陈元与李稷相处的种种来。
李耿装信的手顿住,随后瞪圆了眼睛,明白过来为什么写这么句酸诗了。
李耿一拍脑门,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愣愣的结巴:“表哥、表哥和、和二哥……在一起了?”
“耿儿,谁和谁在一起了?”陈氏笑着走进了屋,声音带着笑,“还不快出来迎接,你父皇来了。”
李耿: “……!”
第67章 操碎心的李耿
李耿给吓了个魂飞魄散, 慌忙起身藏信,却不想连人带信全从榻上滚了下来,直接摔了个四仰八叉。
可巧, 惠帝脚步正停在他跟前,看到了落在那皱皱巴巴的那封信,顺手弯腰捡了起来,并伸手拉李耿起来。
“你这孩子,打小就冒冒失失, 到现在还是这般,”惠帝今儿心情看起来不错,说着视线看向手上那封信, “这是什么?”
李耿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过好在信中并未有署名,他尽量保持镇定,乖乖回道:“回父皇, 是信。”
惠帝“啧”一声:“朕知道是信,是问你谁写的。”
李耿抿了抿唇,犹豫着说实话还是假话, 忽然想起陈元和李稷竟搞起男女之间才有的情意, 再想想他父皇的严厉, 顿时心里一跳,支支吾吾地撒谎:“回父皇, 是、是孩儿写的。”
惠帝捏着信看了看,放下看他:“连个署名也没有,给谁写的?”
“回父皇,孩儿写……写着玩的。”李耿心虚的不敢看惠帝,微微低垂着脑袋, 他多少了解些他父皇,便继续道:“读了首诗,觉得好,便写了其中最喜欢的两句。”
“什么诗?”惠帝说着已经掏出信摊开来看了,看完这两句诗,笑了:“小小年纪,怎喜欢这种酸诗?”
李耿跟着傻傻的笑笑:“也不是说有多喜欢……”
“是不是有中意的姑娘了?”惠帝放下信,来了这么一句。
李耿赶忙摇头:“父皇明鉴,孩儿绝没有。”
惠帝笑笑,像个老父亲慈爱的看着李耿:“十六了,过了年就十七了,有中意的姑娘也无妨。”而后想起方才进门李耿说得话,便问:“刚才你说谁跟谁在一起了?”
李耿倒吸一口气,思考着该怎么回答。
“怎么了?”惠帝看他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不是,”李耿一时间想不出搪塞的话,吞吞吐吐道:“回父皇,孩儿是、是、哦,是看了本书,嗯,是话本书里写的。”
“什么书?”惠帝看出李耿在撒谎,顿觉有事瞒他,于是不依不饶的刨根问底,“拿出来给父皇瞧瞧。”
李耿真没法编了,他打小就怕他父皇,每次只要听到他父皇的声音就犯怵,更别说当着他的面撒谎了。
“耿儿你的字最近进步不小。”陈氏拿着信看了看,忽然出声,喜道:“听老师说,你各方面都大有长进。”说着拽拽惠帝的胳膊,“陛下,你别光看这两句酸诗,你看看耿儿的字,是不是比先前进步不少?”
陈氏的话成功转移了惠帝的注意力,拿过信又瞧了瞧,面上带了几分悦色:“确实大有进步。”
李耿暗松口气,心有余悸的想,什么时候走啊。
“今天你去丞相府看了陈元?”惠帝喝口热茶将话题一转,“他伤势如何?”
李耿乖乖照实说了,说完又暗暗后悔,觉得该照重了的说,这样好叫父皇记得表哥这份恩情,省得日后知道表哥二哥的事能轻饶他们。
不过话说回来,父皇向来不待见二哥,即便知道二哥是断袖,也不会在意多少吧。
李耿的思绪乱飞,偷偷瞄了眼正喝茶的惠帝,想着他那个二哥从小到大都没得到多少父爱,如今有了个表哥疼爱倒也不错。
“那孩子救人有功,你说朕该赏他什么好?”惠帝这话问的是陈氏。
陈氏笑着,温柔道:“陛下,赏不赏的无妨,今早上耿儿去的时候,臣妾送去了好些补品。”
惠帝笑着拍了拍陈氏的手,温和道:“朕这两日就愁,宫里头有的丞相府也有,宫里头没有的,丞相府怕是也有,着实不知该赏什么好。”
这话叫陈氏心里一跳,笨拙地装傻:“陛下喝茶。”
“阿元今年十九了是吧?”惠帝问:“不小了,该谈婚论嫁了,若不然封他个爵位,给他选个好姑娘,如何?”
“全由陛下拿主意,”陈氏笑着,“臣妾这儿倒是有个合适人选。”
“哦,哪家的姑娘?”惠帝来了兴致。
李耿站在那安静听着,暗暗替陈元和李稷干着急。
“凤儿,朕有点印象,”惠帝想了想,“想起来了,那孩子写的一手好字。”
陈氏笑着点头:“没错,如今年方十八,更是长得那叫一个标志,同龄的姑娘没有比得过她的。”
李耿给他母后说得皱眉头,小声嘟囔了句:“乱点什么鸳鸯谱。”
“你这孩子嘟囔什么呢?”惠帝听见了声,但没听清,“有什么话直说。”
李耿哪里敢说实话,但又不能不帮陈元,只好大着胆子斟酌着开口:“父皇,表哥志在四方,他、他不是还要去北丘国,”他偷偷观察惠帝脸色,“那么远的地方,如今谈婚论嫁总归怕不合适,等从那回来也不迟,若不然那个凤儿苦守空房,多可怜。”
惠帝笑着哼了一声:“你个小兔崽子,毛没长齐呢,还苦守空房。”
李耿干笑,不敢再多说。
惠帝道:“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那么远的地方,有家眷跟着,便不会太过思念故土,如此看来,阿元是该成亲后带着新娘子一块前往北丘国。”
李耿愣了,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暗暗叹气,表哥二哥,我尽力了。
惠帝走后,李耿心有余悸的捂着心口,自言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又拍脑门:“我真是替你们俩操碎了心。”
他话音才落地,折返回来的陈氏脚步进了门,径直坐到榻上,板着脸问:“说吧,有什么事瞒着母后。”
李耿总不能说实话,心一横,咬着牙说道:“母后,孩儿跟你实说了,我有中意的姑娘了。”
闻言,陈氏的眉头立刻拧起来,显然要发怒,但强忍了火气,瞪着李耿:“哪家的姑娘?”
李耿眼珠子转了转,面对他母后,他可以说是谎话张嘴就来,想都不想便道:“不知道,是先前在书院下山玩的时候救的,不过是匆匆一面罢了。”
听了这话,陈氏稍稍放心了些许,放下火气,语重心长道:“我的乖儿子,你这个年纪有中意的姑娘倒也正常,不过,眼下还是学业为重,况且你的婚事是要你父皇指婚,你懂吗?”
李耿乖乖点头:“母后放心,孩儿知道,孩儿自是以学业为重。”
陈氏堪堪放下心来,又坐了会,母子俩话了会家常才起身离开。
惠帝走后,李耿坐立不安一整天,翌日,完成功课,便着急出宫去见陈元。
“你父皇操心我的婚事?”陈元眉头拧起来,“怎么,是奏折太少还是打算发展媒婆副业?”
“父皇若是真赐婚,你和二哥怎么办?”李耿还真挺替他们俩着急。
“两个字:不娶,我才刚跟你二……”哥字还没说出口,陈元愣了,诧异地看向李耿,“你怎么知道的?”不等李耿回道,拔高音量:“你偷看信了?”
李耿撇撇嘴:“两句酸了吧唧的诗,有什么好偷看的,是父皇拆开看了,我跟着瞧了一眼。”
“你父皇看我的信?!”陈元声音又大了些,显然是个吃惊,“到底怎么回事?”
李耿一五一十说了,说完嘟哝道:“为了你和二哥,我牺牲太大了。”又气呼呼道:“你不拿我当兄弟,跟二哥好那么重要的事,居然瞒着我,太让我失望了,亏我处处为你和二哥着想。”
陈元理亏,解释了几句,李耿还是个不高兴,哼哼唧唧半天,叹口气,老气横秋地问:“日后你打算怎么办?我母后说了,我与二哥的婚事是要父皇亲自指婚的,况且,还没听说过,哪朝哪代有皇帝将自己的儿子指给一个男人。”
陈元眉头动了动,说真的,他跨出那一步真没想那么多,李耿的话让他神色凝重起来。
第68章 蜻蜓点水般快速亲了一下
时近端午, 天热了起来,大晌午的,陈元因伤口的疼睡不着, 躺在榻上,吩咐所有人退下,独自想事情。
系统跟死了一样,最近出现的次数少的可怜,以前嫌系统烦人, 这会子陈元倒是有点希望他多出现,毕竟,恋爱中的男人也是有心事的。
在胡思乱想一会后, 陈元呼叫系统,跟他吐槽恋爱后的感想:“恋爱前天天跟他见面,现在恋爱了却见不着面。”
系统给了回应:【宿主放心,未来几十年你们天天见面】
陈元眨巴下眼, 想了下,盯着房梁不说话了。
未来几十年天天见,如此看, 我们俩感情还真好。他默默的想, 心里冒出点甜来。
这会子更想李稷了, 陈元皱皱眉,自言自语道:“这就是谈恋爱吗?恨不得时时刻刻见着他。”
话音落地, 窗户开了,窜进来个人影,陈元瞪过去,他倒是没怕,毕竟有石坚这个保镖, 况且一般人也进不来丞相府。
“哥。”是李稷。
当看到来人,陈元的眼睛豁的亮了,喜道:“你父皇放你出来了?”他着急起身。
“别动。”李稷快步上前,眼神是亮晶晶的,写满了思念:“偷出来的,想见你。”
他走近了,看向陈元受伤的地方,心疼道:“一定很疼。”说着神情刀子一样,咬着牙恨道:“一定要将伤你的人碎尸万段!”
“一刀就死了,搞那么麻烦做什么。”陈元一脸轻松的笑着:“小伤,无碍。”
李稷的表情转为温柔,嘴上仍然说着狠话:“将他碎尸万段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好好好,只要抓到凶手,随意你怎么处置。”陈元说着转了话题,担心地问:“大白天的偷跑出来,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父皇总不能杀了我。”李稷半点不担心。
陈元无奈笑笑:“也是,你父皇爱你的方式比较独特。”
李稷不想谈论他父皇,伸手去扯李稷的衣衫,想要看看受伤的地方,却又怕弄疼他,小心翼翼的不能再小心翼翼。
他过于轻柔的动作让陈元露了笑,直接扒开衣襟:“箭再怎么用力也射不出个大窟窿来,说小伤你偏不信,亲眼看看信了吧。”
伤口被纱布包着,上面还隐隐约约渗出点血,李稷抿了抿唇,忍着泪:“哪里是小伤?被绣花针扎一下才是小伤。”
陈元笑出声,他一笑,李稷的面色才好看些,但一双好看的眉毛还是皱着,很小心很温柔地触碰纱布:“就这样,我们说着话,也会疼的,我知道。”
陈元就势握住了李稷的手,很自然的攥在手心里:“即便是被绣花针扎一下也是要疼一会的,你啊就别总盯着我的伤,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说些别的。”
听了这话,李稷的脸莫名红了,问:“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陈元脱口而道:“你说什么我都爱听。”
李稷的脸更红了,眼睫颤颤,垂了眼:“我……我不能多待,一会便走。”
“嗯,等过两日我去看你,”陈元说着郁闷起来,“你父皇估计还要过阵子才放你出来,在里头若是闷了,派人给我传个话,我一定想办法让你解闷。”
李稷露出点笑:“只要我想出来,那地方关不住我。”
“若是从前你说这话,我或许不信,现在信了,”陈元跟着笑,“原以为你最不像你父皇,如今看,你跟他最像了,玩得一手好心计。”
李稷皱起眉头:“我们不聊他行吗?”
“好好好,”陈元知道他不爱听,忙顺毛,跟哄小孩似的:“你吃了吗?”
李稷的视线落在陈元攥着他的那只手上:“嗯。”从前只能想想的事,如今成了真,恍惚之间跟做梦似的,他怕这只手松开他,不由自主的回握紧了些。
许是天有点热的缘故,两只手黏糊糊的握在一起,陈元松开了些,要抽回手,李稷却不肯,追着不放,虽害羞至极,但对于情爱,他是头一次,哪里懂多少,只能笨拙的做些看起来傻乎乎的事情。
陈元给他成功逗笑:“不嫌热?”
李稷听出潜台词,恋恋不舍的松开:“你……热?”说完点头附和:“是有些热。”他抬手摸摸自己发烫的脸,热的发胀,都不敢直视陈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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