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未执灯火,昏暗到诡异,院落两侧的白幡被风吹起,摇曳着更显凄惨,隐隐露出了后面被挡住的具具木棺,诡异而恐怖。
萧北城只觉身侧一坠,回头望去,居然是君子安颤抖着抱住了他,还不肯撒手,一连试了几次居然都没抽出手来,对方反而愈抱愈紧,勒得他胳膊都发紫了。
“你……”
“王爷,鬼鬼鬼……鬼啊!”
“本王不是鬼,是你心里有鬼。”
萧北城不屑的瞥他一眼,心道兄弟俩都拿鬼没辙这点倒是蛮相似的,冷嘲热讽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君子安抬手一指前方。
他不以为然的望去,只见前方写着“奠”字的大白花圈被风吹的七零八落,在支撑纸活儿的竹篾后面,依稀能看出一个人影。
君子安胆小,一头撞在萧北城背后,吓得腿都软了,动都不敢动一下,抓着那人的袖口滑坐在地,有个风吹草动都要惊叫一声,这一点倒是比君子游差远了。
萧北城打心眼儿里看不起他这个胆小怕事的劲儿,往前走动一步,忽听对方大叫一声,随即排排立在院墙四周的棺材纷纷发出抖动的颤声,仿佛有人在其中拍打棺盖欲挣脱而出一般,且动作幅度愈加激烈,令人心慌。
君子安吓得两眼一翻,晕死过去,萧北城回头只一眼就看到了一根折射着月光的细丝穿过他的颈子,在发现的当时,身体就已作出反应,烟杆出手拔出了藏在内鞘中的短刀,赶在细线勒断君子安脖子前千钧一发的时候将其切断,顺势揽住了那人的腰身,以免他跌落在地,触动其他机关。
沈祠赶来时远远瞧见这一幕,心中是说不出的惊悚,还未开口就见萧北城极其嫌弃的收了手,毫不留情让才刚脱险的君子安摔倒在地,在重击之下被迫清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差别待遇过于明显,疯狂暗示。
对不起!!今天忘记了设定时间,九点没有准时发布,我是猪!!
明天又要万更了,今晚抓秃头发也要赶出1w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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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纸人
“鬼啊——救命啊,闹鬼啦!!”君子安睁眼一句惊呼,声音大的几乎要刺穿耳膜。
萧北城毫不留情一脚踢在了他的下颌,迫他闭上嘴巴,止住了喊声。
“白天不说人,晚上不叫鬼。真这么想撞见先人不如出门右转东岔路十字街口燃三炷香插碗饭吃了,少在这里鬼吼鬼叫。”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原本不怎么害怕,也被他给喊得慌了起来,不由握紧手中的匕首,屏息观察周遭的一举一动。
而沈祠远远见了寿材铺的状况,心里也是慌张,刚要出声叫人,以免被自己人误伤,就因脚下踩空摔了一跤,整个人从屋檐上滑了下来,嘴里咿咿呀呀也不知喊着些什么。
察觉到他的动静,萧北城回手就将匕首飞了出去,好在沈祠身手也不差,发现不对劲儿便立刻后撤,刀尖险险躲过她的头,却是直奔他□□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儿弹出颗石子打在刀身,才让匕首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坠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沈祠惊魂未定的咽着唾沫,抬眼一看,方才救了他的人竟是陆川。
而对方身后背的人就是……
来不及喘上一口气,陆川就觉着肩头一轻,趴在他背后的人似乎被人抢了去,扭头一看,萧北城不知何时已经蹿到他身后,拎走了瑟瑟发抖的君子游,“大冷的天,不好好在府里养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说来这事跟我也有一半关系,我不安心置身事外啊。”
“实话呢?”
“想你了嘛,好哥哥。”
眼看着君子游仰头凑上前去吻了萧北城,沈祠和陆川都觉着没眼看,赶紧别开目光,相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笑。
这一吻是动了情的,直到气息被掠夺得所剩无几,他们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彼此。
君子游患有哮病,时常气短,大口吸气时总会呛到自己,边笑边咳,不安分的手还往那人的领口里伸,非要贴着那人坚实的胸膛去暖自己冻僵了的手,还不知死活的撩拨着。
“一日不见,王爷可真是想死我了。”
“你不说实话,就跟他一起躺在地上。”
萧北城抬起下巴一指还在地上愣愣坐着的君子安,明显是在威胁,君子游无奈的叹着气,心道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坏了,接下来怕是自己要玩不过他了。
“既然今夜王爷会出现在此,不就说明我们想到一处去了?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京城存放棺材而不被人怀疑的地方统共就几处,想到这里并不难。”
“是啊,一是城西的乱坟岗,二是暂存外乡人遗体的义庄,三便是这吉祥寿材铺了。前两者都在近郊,不管怎样都要出城,若只是几个人出入倒还能掩人耳目,可用马车搬运棺材的话,是很难不被人察觉的。所以相较之下,只有这里最可疑。”
君子游跳出萧北城的怀抱,小心翼翼跳下了房檐,摔得脚踝有些疼,蹙眉叫了几声,便到院墙一侧去看了方才发出声响的棺材。
“王爷您瞧,这些棺材其中并没有装殓尸体,中空的木材受到撞击后就会发出较比寻常时更加空洞的响声,所以听起来就好像有人欲挣脱而出一般,其实并非如此。”
“声音是从何处发出的。”
“棺盖与棺身并不是完全契合的,边缘处都留有一道二指宽的缝隙,一旦棺盖挪动,撞击棺身就会发出响声。不过……”
君子游掀起衣袍下摆,俯身半跪到竖立的棺材之前,眯眼瞧了许久才发现端倪,从腰间抽出折扇,将扇柄探向光线昏暗处,向上一勾,牵出了一根丝线。
萧北城一戳看愣了的陆川,拉着人背过身去走远几步,才低声问:“这些日子,他的眼睛是不是不大好?”
“白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一到晚上,他的视力就变得极差,哪怕屋里掌着灯,起身也得靠人扶着。就这样还经常踩空、栽跟头呢。”
“看来姜大夫说他夜盲,此话当真不虚。”
“王爷?王爷!”君子游唤了好几声,那人才回神,应了一声上前去看,就见那人勾着根细丝,递到他面前,“王爷,您瞧这个可眼熟?”
实话说,萧北城的确没见过这种头发丝般粗细,柔韧与坚硬程度都是凡物难比的丝线,不过说到铁线,他倒是有几分耳熟,“将军遇害案中,用来杀害章弘毅的凶器。”
“没错,当时虽然查出杀害章将军的真正凶手是同他一起陈尸南风阁地字间现场中的倌儿江君,但并没有查出江君的真实身份,也就无从知晓他背后真正欲害章将军的黑手。”
“那时你怀疑是暗鸦的手笔,因为当时西南商行手下的炼金厂曾制出一种与凶器极其相似的细铁丝,现在可还这么想?”
君子游摇摇头,“严格来说,定安侯府分为两股势力,一者为老侯爷的西南商行,另一者则为小侯爷的暗鸦。虽然京城有关小侯爷与暗鸦的流言不少,但不能听风就是雨,他所做的事未必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如果这件案子真的牵扯从前的事,只怕章弘毅一案也是要重查的。”
当初这起案子以背锅的刺客在狱中畏罪自尽作为结局,先后由大理寺与刑部两次彻查,如果真的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隐情,只怕三法司中涉及此案的人也要被清理一番。
就在众人被这个细节吸引了注意时,君子安大着胆子站了起来,朝着方才发现鬼影的花圈处靠近几步,不敢上前,便拾了根竹竿,朝前拨弄着碍眼的纸花。
他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要不是他撕心裂肺一声惨叫,萧北城也不舍得从他的心肝子游身上移开目光。
方才还满眼情意温言软语的人,转过头来就是一副不耐烦且极其不屑的神情,连语气都变得敷衍,“你又怎么了,怕见鬼就去宿云观求个保命符,别成天在本王耳边鬼叫。”
“王……王爷,有死、有死人……”
听他这话,职业敏感的君子游先跳了起来,紧着往他那边凑了过去,伸着脖子去看究竟哪儿有死人。
君子安也当真没有骗他,在东倒西歪铺了一地的花圈下面,的确能看到一只惨白的人手露在外面。
萧北城万般无奈近前来看了状况,见了这情形,便知事情是他们这些个局外人没法轻易处理的了,当机立断命沈祠赶往黎府与顺天府,请来了江临渊与府尹谭九龄,至于师爷白烬则是赶去通报了叶府,是在天蒙蒙亮时,才带着刑部尚书一同赶来。
“昨夜为了抓人闹得鸡犬不宁,不明不白又到了寿材铺来发现了死人,有没有人能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叶岚尘眼尾染着红晕,说话时还打着哈欠,显然是还没睡醒就被人从暖和柔软的被窝里拉了出来,这会儿心情正不爽呢。
萧北城懒得多费口舌,君子游还一个劲儿往死者陈尸的地方张望,说明缘由的活儿就落到了沈祠这个嘴笨的头上,跟人解释了好半天才讲明白前因后果。
这时候被吓得魂魄出窍的君子安被陆川安置在了避人的角落,身上裹着厚被还在瑟瑟发抖,江临渊见了他的情形直摇头,“不如先让君公子回府去吧,大体情形我已知晓,累了一夜,大家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君子安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起身来强装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仰头挺胸用鼻孔瞧人,“别看不起人了,我还不至于被这点小场面吓到,是太冷了……对,是太冷了。”
他脸色煞白,两腿还打着颤,这话真是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江临渊只当自己的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也不多话了,静观气氛变化。
叶岚尘是秦南归的人,小侯爷看不上君子安,他自然也不能在外人面前给他什么好脸色,倒是去给蹲在前面的君子游打了招呼,“怎么样,可查到什么了?”
君子游一脸跃跃欲试的自信笑容,“还没呢,我现在是素人一个,没有官职在身,若无诸位大人在旁,怎敢轻易翻动现场呢。”
他让白烬帮忙记录了现场的情形,包括花圈倒塌时倾斜的角度这些细节都画在了纸上,做得差不多了,才让沈祠搭手移开了这些碍事的物什。
他徒手翻开盖在遗体上的纸钱,众人见状都不由捂住了口鼻,生怕被这股子丧气冲撞,坏了福气。
可当看到遗体的全貌时,人们心下都是一沉。谭九龄瞪着眼睛指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面部与双手肌肤都呈现出悚然之色的死者,说话都结巴了,“这这这……这不是个纸人吗?”
听说是纸人,君子安终于打起精神,推开挡在身前的陆川凑上前去,连棉被也不披了,似是要为自己找回方才丢失的颜面,拱手笑道:“居然是个纸人,看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尸体,是看走眼了,让各位大人看了笑话,失敬失敬。”
沈祠小声嘟囔,“最先看错的人可不就是你吗……居然还好意思说这话。”话刚说完就被瞪了回来,不敢再多话了。
不过君子安并没有安心太久,萧北城一句话又将他打回现实,“你见过谁家烧纸人会烧个与真人等大的,也不怕坏了礼制和规矩,被推平坟头。”他说着便俯身用烟杆抵住了遗体的手指,细火点燃了表面的纸层,很快就熄了去。
而纸层烧糊后露出下面的真身,赫然是一双遍布烧伤的人手。
作者有话要说:摸摸自己的秃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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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施暴
遇了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换了谁心里都忐忑。君子安胆小,办案经验又少,让他迎头顶上简直是要了老命,一见真的出了命案,他也不吵着嚷着给个说法了,就躲在人群之后做了哑巴,安静如鸡。
仵作夏茶帮忙搭手清理了遗体周围的杂物,一直到遗体彻底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人们才发现这是一具中年男子的遗体,身体大面积被烧伤,创口表面还贴了一层糊纸人的白纸,都快辨认不出长相了。
遗体就僵在院中靠近主屋正门的位置,四肢扭曲,双眼圆瞪,是一副可怖的神情,任谁见了都觉着晦气,病中未愈的叶岚尘更是嫌弃的用帕子捂住口鼻,偏过脸去不愿多看一眼。
“这是……”
这个时候的君子游倒是忘了冷,把暖炉塞给江临渊,自己则是垫着丝帕去检查遗体了。
由于在冬夜里冻了太久,遗体已经彻底僵硬,通过尸僵来推断死亡时间已经不准确,君子游便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
他仔细看过了死者的状态,面部表情十分惊恐,就好似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以至于双眼圆瞪,嘴巴大张,似乎是准备嘶喊。
死者的眼珠瞳孔都已经浑浊,在这种天气里想来已经死了有半个月,可他身上的烧伤却还能看到新鲜的脓血被冰封住不久,可说遗体呈现出了两种不同的死亡时间,这一点还真是令人费解。
“做好记录,便把遗体送至顺天府吧。诸位大人都还有要事,不便在此耽搁,等下我会命人来接手这边的现场。叶大人,请。”
江临渊最先发话,遣散了众人,临走时回望一眼,那眼神明显是希望君子游能够收敛锋芒,以免大祸临头,对方却是不以为然,看过了遗体的表象便一头钻进了主屋。
叶岚尘头都不用回就能猜到他这个德行,轻轻一叹,呵出一口白雾,象征性地朝江临渊拱了拱手,“江大人,你高升御史大夫,我还没来得及道贺呢。今日刚好一起进宫,不如下朝时到我府上坐坐?”
“叶大人盛情,在下却之不恭,便打扰了。”
这两人像模像样的拍着马屁,好似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真愿就此冰释前嫌,往后相互扶持了一般。
君子游却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官场上那些勾心斗角的事,进门正想着这屋里怎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连走路都怕栽了跟头,就听耳边“呲啦”一声,火烛腾的燃了起来。
“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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