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语尘笑出声来:“赫连明珠,你好歹是个公主,居然看上一个成过两次亲家里还有妻室的落魄王爷。你挺有意思的,居然敢保我?还要带我回大梁?真不怕我在大梁搞鬼吗?”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本公主在大梁上上下下的地方都玩过了,每天都无聊的紧,希望你来本公主的日子至少不会那么无聊了。”赫连明珠走近牢房,对着离自己有些距离的靳语尘说道,“安心等着,过几天我就接你走,不过你那弟弟可能不想你活下来,所以这几天你最好不要喝来历不明的水,来历不明的饭,我会派人给你送饭过来的。”
“有心了,我就是十天十夜不喝水不吃东西,也还是扛得住的。”
“那就好,你可别死了,死了本公主就没得玩了,就是不知道你那位夫人知道你马上就要随我回大梁后会是什么表情。”赫连明珠临走前还丢给她一个难题,还能是什么表情,赫连明珠真的就是在试探沈轻别的底线,连自己都不敢惹生气的人,她非咬着在后面挑衅。
赫连明珠出来的时候真的是身心舒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高兴,不就是来安庆要了个下人回去吗?有什么好高兴的?不过她是真的好想把这消息放出去给某人知道啊,反正这事也不会在内部兜着,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到时候那位原配夫人会是什么表情?
她和沈轻别接触不多,甚至都没有说过话,只是远远的看过几次,生得很是好看,说话虽然冷淡但却不失礼貌,仪态也非常的端庄大方,面对自己夫君时还会露出绝对不会对外人露出的娇羞,这样的女人竟然也会喜欢上一个女人?
那个靳语尘到底有多有趣啊,她真的好想知道,同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看见沈轻别从容不迫的脸上摆出一副败狗的表情。
第85章 走险
沈轻别回到相府,还没来得及和父亲说上话,就被沈复南先叫过去了,猜都不用猜,肯定是为了靳语尘的事。
估计现在的傅柏也被傅世国叫了回去,现在所有人都心下了然了,靳语尘被抓,适合继承大统的便只剩下一个,那就是靳薛帆,靳薛帆手上有一批为他说话的重臣,同时也在南北军中有很多的势力,他母妃那一家和林镇的私交甚密,所以靳薛帆在军营了呆的很久的时间,就是去那里打通关系的,除了西北军是新晋的以为,其他的靳薛帆都很熟络。
沈复南从靳鸣佐下的圣旨里就知道了靳语尘多半是没戏了,他当初确实是对她寄了很大的厚望,但那是在大梁没有来掺合一脚的情况下预测的,现在赫连明珠冒出来,还站在了靳薛帆那边合伙坐实了靳语尘拥兵造反的事实。在安全若是有一人犯了与叛国有关的罪,便是要祸连全族的,拥兵造反和谋朝篡位是一个罪名,如果不赶快与靳语尘脱开干系,整个相府都会受到波及,就算自己手上有二万护城兵又能怎么样,以现在的靳鸣佐的心思,怕是六亲都不认了。
“轻别,趁着靳语尘还没有定罪,你快些与她和离了,把相府从这件浑水里面拉出来。”沈复南急急忙忙的就召沈轻别入房中商议,和离这事他说不来,只能沈轻别自己去找靳语尘说,然后自此井水不犯河水。
沈轻别知道沈复南是为了整个相府着想,可和离……
见女儿不说话,沈复南更是着急:“傻女儿,她一个人死不要紧,可她会连累你连累整个相府的人都为她陪葬,你忍心看相府上上下下那些无辜的人都死在禁军的刀下吗?你难道……也忍心看爹和娘,也一起去送死吗!”
“没有!爹!我怎么会忍心看爹和娘白白去送死,更何况还是因为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沈轻别心烦意乱的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冷静,“拥兵造反是靳薛帆自己单方面说的,我不信皇上真的相信他的一面之词,他肯定还会亲自审问阿尘,到时候定能觉察出一丝端倪。”
“轻别啊,这个时候你还在骗自己?皇上摆明了是借口靳语尘拥兵造反讨好大梁,他处决了靳语尘后大梁就可以答应短时间之内不会侵犯安庆,他才不会在意真相到底是什么,他只想保住大的。”
“可阿尘是他的亲骨肉啊!”沈轻别简直不能理解皇上的所作所为,出了什么事他都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子女推出去保全自己,为人母的都是这个样子吗?
可笑,羞不羞耻?
沈复南重重的叹出一口气:“他是皇上,他不是将军,也不是臣子,更不是平民百姓,他身上背着的是整个安庆,就算关键的时刻要牺牲的是他的儿子,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他。但他同时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人都怕死,皇上也是人,他牺牲掉自己的儿子来保自己的江山和百姓,他过得去心里那关,反正儿子没有了他还可以再生。”
“所以……皇上这是……默认了靳薛帆的所作所为?”沈轻别缓缓说出这句话,在看到沈复南点头后更加承受不住,喃喃自语道,“他非要杀了阿尘的吗……”
沈复南也不再掖着说话了,直接挑白了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与镇安王和离,今天已经晚了,等会还要去宫里参加宴会,结束后我就亲自将和离书送过去让她写上自己的名字,都这个时候了,我想她也知道我们这个时候过河拆桥的原因,会老老实实的写上自己的名字的。你既然心有芥蒂,便不用你亲自去,这几天就呆在家里,等风头过去。”
“可是爹你有想过女儿以后吗?虽说是和离,可对女子的名声还是有所损害的。若是以后他人觉得女儿是成过一次亲的人,会怎样看我?”沈轻别拿出这件事来说,试图让沈复南改变主意。
可这次的沈复南异常的果断:“那也总好比你跟我们断绝血缘关系去送死好。”
闻言沈轻别一愣,沈复南居然连自己的后招都想到了……
“可是……”沈轻别心里万般不愿,“爹,你知道我……”
“全天下的好男人那么多,你何必执着于眼前的这个,可爹只你一个女儿,就算你以后再怎么生爹的气,这婚我们也必须离!”沈复南不由分说的语气,走出书房后对着身边的下人小声说了些什么,便大步流星的往大门口那儿走去了。
沈轻别也想追出去,刚到大门口就被拦下,拦住她的下人弯着腰说道:“对不起小姐,老爷说过,不许小姐出门,小姐还是回去吧。”
沈轻别转头对着下人厉声说道:“我要进宫,你敢拦我?”
下人吓的跪在地上,沈轻别既是相府的大小姐,现又是镇安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更是先皇御赐的郡主,不管怎么样都是不敢忤逆的存在,可沈复南刚刚也嘱咐过不能放小姐出去,不然就等着回来乱棍打死,只好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额头求道:“求小姐不要为难小人,若是老爷知道小姐进了宫,回来非得打死我们不可,求小姐救救我们吧……”
听着这人在耳边吵闹不停,脑中更是烦躁愤怒,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恼火,沉声说道:“起来,我不出去,但是你等会帮我送一封信给太尉府送过去。”
“是。”下人起身,便立在她身后待命。沈轻别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取来文房四宝开始写信。她知道现在的裴元瑾也在靳薛帆的监视之下,但裴元瑾绝不可能将自己的立场偏向任何一边,所以就算她送信过去,靳薛帆也不会觉得裴元瑾会轻而易举成为她们这边的人。
靳语尘说她回了相府后裴元瑾自会来相府和自己说明靳语尘留下的后招,可她直到现在才想起来不对劲,以裴元瑾的立场和性格,怎么可能在靳薛帆一手遮天的京城,主动来相国府找自己?
所以靳语尘根本没给自己留后招,她在骗自己!
“你怎么能这样!”写着写着,沈轻别用力丢出手里的笔,摔在门框边碎成两截,然后抱住自己的头失声痛哭,“你骗我……”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王爷你是懂的。”沈复南好不容易等到宫宴结束,所有人都回去后一个人来到了死牢看靳语尘。
刚刚送走一个赫连明珠,现在又来了个相爷,不过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很自然的伸出手讨要道:“本王当然知道,和离书拿过来吧,本王签个字就好了。”
靳语尘竟然没有接机威胁自己救她出来?沈复南有些不敢相信:“你愿意就这样和离?”
“难道相爷突然舍不得本王这个女婿了?”靳语尘心情极好的和他开起来玩笑,然后立马被塞过来一支笔和一张纸。
“那倒没有,相府现在可不想和王爷你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靳语尘笑笑:“轻别还好吗?”
沈复南神色复杂的看了看靳语尘,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个快死了的人该有的神情,但心里因为靳语尘爽快的签下了和离书有些冲淡了对靳语尘的厌恶,回道:“她很好,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本王还怕她知道本王要死了后会难过的要死要活呢。”靳语尘笑得有些落寞,“不过一想到可能以后都再也见不到她了,本王心里还是挺难过的。”
沈复南终究也没对她太过打击,缓和了语气说道:“老夫感谢王爷在这个时候能放过相府。”
“谢什么,本王只是不想轻别被本王波及到而已,和你们相国没关系。”
“还是要多谢王爷,下官要告辞了,祝王爷一路好走。”沈复南弯下腰,毕恭毕敬的行礼。
这么早就为她送行啊,靳语尘在心里哭笑不得,最后也拱手作揖:“多谢相爷好意。”
之后沈复南便离开了。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靳语尘会被处死,可是谁知靳语尘却是做为大梁和安庆友好相处的象征,要被带到大梁去。
本来靳语尘拥兵造反被坐实,但念及她诚心悔改,愿意为安庆奉献自己的一声,愿同大梁的人一同回去大梁,以示安庆结为盟友的诚意。
当时靳语尘就站在所有人的后面,一身粗衣,身边两个狱卒看着她,冷眼看着赫连明珠和靳鸣佐相互说着什么,期间赫连明珠还不住的往自己这边瞧。
沈轻别更是不敢相信靳鸣佐竟然将靳语尘送给了大梁当质子!将死刑犯送了出去,任意践踏了安庆的律法。但她也不得不庆幸靳鸣佐的日渐昏庸,至少她的阿尘不用上死刑台,只要她的阿尘还活着,这就比什么都好。
可是当她看到赫连明珠过去解开捆着靳语尘的绳子挽住对方的胳膊后,心里的怒火让她差点就要冲过去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刀砍了她。
她早就知道这个赫连明珠对靳语尘图谋不轨,现如今她确实没有多想,这个赫连明珠就是来跟她抢人的,抢的明目张胆,还对着自己炫耀。
天知道她昨晚收到和离书后肝肠寸断了好久,她怨恨自己的无能,怨恨皇上的自私无情,更是怨恨靳薛帆的阴险,可她知道越是怨恨就越是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赫连明珠带着靳语尘出了京城,沈轻别还带着一群人跟在后面,赫连明珠特许了靳语尘与她坐在同一辆马车中,在无数次掀开窗帘子后终于有些不满的说道:“她怎么还跟着?”
靳语尘脸色沉重,说道:“等会到了官道,你放我下去,我自会劝她离开。”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寄人篱下,便不再一口一个本王。
赫连明珠朝她瞥了一眼:“你真舍得?”
“舍不得也要舍得,她不能再跟着我们了。”再跟着自己的话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跟她回去,去逃,去亡命天涯。
“靳语尘,你知道的,这是个机会,我给你的,你心里掂的清重量。”赫连明珠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叫住了队伍,放了靳语尘一个人朝后方紧跟不舍的沈轻别那边去,赫连明珠自己也下了马车,往她们那个方向看去。
沈轻别看见靳语尘朝自己走过来,从马背上下来,脸上又是哀愁,又是不舍,更多的是怎么也化不开的爱意和委屈。她本是不会骑马的,但知道靳语尘去了西门关后,她逼得自己学会了骑马,一路赶去西门关。
“轻别,你随我来。”靳语尘拉着她的手去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还没说话,沈轻别就牢牢锁住了她的腰,脑袋靠在自己的心口上。
“你不要去。”沈轻别红着眼睛,声音有些呜咽。
靳语尘摸摸她的头:“不行啊,我必须得去,不然我们真的永远都不能在一起了。我需要后盾和盟友,我必须从赫连明珠那里才能得到。”
“不听。”沈轻别任性起来也是很让人苦恼的。
靳语尘好不容易将她的头掰起来和自己正对着,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然后不知道是谁点起的火,吻的难舍难分起来,最后靳语尘喘着气抵着她的额头说道:“裴元瑾是我这边的人,她有把柄,你若是抓着她的把柄,她就不可能背叛我们。接下来的话你要记好了,我在江南那边得到了一个花名册,里面的人都是可以拿来威胁和利用的人,那个册子就在裴元瑾手上,你去管她要,她若是不给你,你就说你会把她是女人的事公布出去,她定会乖乖与你合作。记住了,凡事要小心,我留给你的花名册,是来保护你的。”
本来这个时候沈轻别要吃惊一番的,裴元瑾竟然也是女人,可她只是摇头,抬起胳膊锁着靳语尘的脖子:“我不要花名册,我要你,你不要走,不许你走……阿尘,别留我一个人……”
“轻别,你听好,我没办法了,我真的只有这个办法了,你忍忍,你等我,我会回来的,你等我……”还没说完便被沈轻别堵住了嘴,再是一波抵死缠绵。
和沈轻别说了不知道多久,靳语尘和沈轻别回来的时候赫连明珠竟然站在沈轻别的马边等着她们回来,沈轻别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的很厉害。
“靳语尘,你走不走啊?”赫连明珠有些得意,“不走的话我可不管你了。”
靳语尘转身对着沈轻别小声说道:“你等我。”然后便经直往大梁的马车那边走,没理会赫连明珠。
倒是沈轻别,一脸的冷淡朝她走来,停在赫连明珠跟前,微微向她颔首:“多谢你救我丈夫一命。”
赫连明珠挑衅道:“她现在已经不是你丈夫了。”
沈轻别缓缓拿出袖中的和离书,撕了个彻底,脸上的恨意很是明显:“迟早还是我的,我的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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