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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撩到你的宿敌(古代架空)——结罗

时间:2021-04-24 10:48:36  作者:结罗
  宵禁时分,他紧闭门窗,对着铜镜,慢慢地剥下面上的“脸皮”——
  “郑春发”那张麻子脸的下面,赫然是通缉令上,沈令的面孔!
 
  第六十三回 暗藏刀
 
  
  大家牛年快乐,来更个新庆祝一下!
  第六十三回暗藏刀
  那日从列古勒出来,他利用丝囊里叶骁准备好的东西侥幸逃脱,危难之际想到了何颖文,在他的帮助下才从流霞关脱出。
  他在林州下船,一是为了躲避追捕,二是为了应证心中所想的一件事——他在林州没有见到追捕自己或者叶骁的通告,也就是说,对他们两人的追捕仅限在流霞关内,那这事的可能性就变多了。
  他把□□浸润在温水中保养,心内盘算着接下来的路程。他拿几角碎银子换了两贯钱,走之前何颖文又致送了五贯盘缠,钱尽是够的,他规划的路线是从林州行一天到嘉丰县,在那边从和江上船,比从流霞关水路走过去节省两天时间,十一月初三就能到丰源京。
  要去……找横波么?沈令知道横波入京的规划,他如果在靖州渡口下船,就能和横波的凤舆汇合,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
  他还记得和叶骁之前那几次关于横波的隐晦的对话,叶骁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认为他经历的那几次刺杀都和横波有关。
  而这次惊变毫无预兆,却紧接在横波许嫁冯映之后,难说没有关联——最好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招惹她,如果另有别情又和横波无关,牵扯到她,影响到塑月和北齐的联姻,他万死莫赎。
  想到这里,他和衣上床,把丝囊行李放在枕下,洗漱休息。
  他这几日在船上精神高度紧张,几乎没有休息,现下到了林州,终于松了一线,很快就沉入睡眠。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却不再是秦王府了,而是在北疆,冰雪漫天,他骑马握枪,矗立在一片苍白世界之中。
  他就看到风雪中叶骁慢慢而来。是他最好看的样子,玄衣纁裳,衣被九章的正装,眉眼俊美,轻轻一笑,便颠倒无限风流。
  叶骁微笑着,向他伸手,递给他一枝血色莲花。
  然后叶骁与那朵花便在他指尖化成了滚烫的血,风一吹成了红色的琉璃珠子,刹那消散在风中。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拂过了他的梦境
  ——沈令猛的从榻上无声地弹起来,浑身汗透,抓住胸口,整个人弓成一团。
  天未到四更,夜色如墨,里坊中一盏灯都没有,只有巡夜人的灯笼,像是几点青白色的鬼火游弋。
  沈令忽然感觉到一种诡秘的恐惧,他毫无来由地觉得,叶骁出事了。
  他觉得不能呼吸,整个人被裹入了一层看不见的铅水中,被沉重地往下拉坠着。
  他无法自已地颤抖,他心里想,三郎,我想回去,我想和你在一处,即便死也要我先死在你前面。
  他全身上下所有的一切都在疯狂地叫嚣着回去、现在立刻回去、回到叶骁身边。
  沈令抓住了放在右手边的凤鸣枪。他紧紧握住,感觉到上面冰冷坚硬的花纹烙印进掌心。他用尽全部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回去,他回去于事无补,他被追捕,找不到叶骁,回去有什么用呢?
  可他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却在疯狂嘶喊:回去,回去叶骁身边,什么都不要管,去叶骁身边——
  沈令闭了一下眼又睁开,嘴里一股血腥蔓延。
  他艰难地下了一个决定——去丰源京。
  他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要害他们。
  他发过誓,凡是伤害过叶骁的,他一个一个,都要用他们的血来还。
  而且,他要保护对叶骁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那他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尽快赶到丰源京。
  当沈令勉强自己重新躺回床上合上眼的时候,千里之外的丰源京,蓬莱君慢慢睁开了一双朱色的眼眸。
  他坐在宗庙的无影净室里,慢慢从寒玉床上起身,走出门去。
  远远地,走廊一头有人慌急地跑来,“君上!君上!大事不妙了,青城君那边传来消息,星象陡变——”
  “我都知道了。”蓬莱君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侍官。
  他不徐不疾地往外走去,“通知陛下,我要去列古勒。斫龙九台阵暂时由华盖夫人与青城君主持。”
  侍官啊了一声,摸不着头脑又慌急地看他,蓬莱君看都没看他,继续朝外走去,“秦王濒死。”
  而永夜幽,要出来了。
  他走过雪洞一般长而寂白的通道,心里想着,叔靖,再撑一阵子,阿父立刻就到。
  “……蓬莱君要离开丰源京了。”
  听到侍官传来的蓬莱君的吩咐,青城君颔首为礼,送走对方之后,回到观星台的密室,徐徐地说道,“三十五年,他第一次离开丰源京。你做到了。”
  说到这里,俊美的男人看向面前榻上坐着的端丽女子,面容冲淡,“横波,你的计划要成功了。”
  一身男装的女子轻轻一笑,看着自己的父亲,“是啊,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让蓬莱君离开丰源京,让出了斫龙九台阵的控制权。”
  青城君叹道:“果然啊,先帝子女之中,真正得君上牵挂的,只有叔靖。也只有为了叔靖的安危,君上才会抛下守护国运的责任。”
  “本来去年在滇南栈道就该成功的。但是沈令真的太麻烦了。硬是把小舅从险境中救出来了。”横波托腮笑道,“不过终于,这次还是我赢了。”
  “……那这次杀叔靖,是谁做的?”
  “大概是我以前埋下的‘钉子’吧?”横波侧头,露出一个秀美英气的笑容,“但是说真的,我啊,真的非常爱他,有可能的话,我并不想让他死——如果他在北齐那次不找沈令帮他,后面所有事都不会发生,他不会死、什么都不知道,平静长久地做塑月最尊贵的亲王,这样的人生,他自己破坏了啊。”
  青城君却低了一下头,他似乎踌躇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恒儿的事……”
  “他自己福薄。阿爹不用难过。”横波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青城君似乎惊了一下,他看向女儿,那张与他肖似的美丽面孔上,没有丝毫悲伤,他愣了愣,看到横波笑了一下。
  “这个世界上有还没生育就能当母亲的人,比如阿娘,也肯定就有即便生了孩子也没法当母亲的人,比如我。我又不喜欢他们。他们是不得不生而已,在说恒儿与皇位毫无关系,只要怀儿没事就好。”说完,她好笑似的看着自己父亲,撒娇一般走过去抱住父亲在他颈子上蹭了蹭。
  “阿爹啊,你就老喜欢以己推人,你看你喜欢孩子得要命,就觉得我一定喜欢,可我真的不喜欢啊,怀孕的时候难受得要死,生的时候在鬼门关打转,我可受够这个罪了……哎,如果这次成功,我和冯映至少还得再生一个。”
  她难得真切地带上了一点儿愁容,青城君想起那个天真活泼,在他膝下玩耍,会撒娇要他抱,说自己想阿娘的孩子,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说罢,她似乎喟叹了一声,轻轻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的时候,横波慢慢地道:“十一月初四,塑月的皇位将会回到本来应该拥有它的人手中——”
  语罢,她忽然又换上了惯常的浮浪微笑,理了理袖子,对父亲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阿爹,我还有人要见,便先走了。”
  她穿着斗篷上了一乘小轿,到了一个幽静酒肆,施施然进了后面的雅间。她看着内中坐着的一名男子,一掸袍袖,在对面落座,一抱拳,笑道:“李将军,久见了,我所托之事,不知考虑得如何?”她微笑,“将军放心,我绝不会让将军为难。”
  横波对面的,正是瑶华的丈夫,禁军统领李拓儒。
  十月十八,叶骁和黄胜被吴辉的一批人马在荒漠中追上了。
  领头的是个军官,带着三五十人,在一片荒漠上围住了叶骁二人,他得意洋洋,刚想说两句场面话,却看到沙坡上的男人左右歪了歪头,似是活动了一下身体。
  男人背对着阳光,双手慢慢自身后擎出两柄横刀,刀芒雪亮,宛若阳光中又炸起了一片惨白月光——
  叶骁一人一马从沙坡上疾冲而下!
  鲜血和人头在随着惨叫飚上半空,叶骁简直就像是一头冲进羊群里的凶兽一般!
  只要他挥刀,就会有一颗人头飞起,鲜血划出一条弧线飞溅他满脸,要是寻常人早被吓得屁滚尿流,但这队士兵训练精良悍不畏死,以黄胜和叶骁的身手居然也一时不能突围。
  叶骁在沙坡上的时候就隐约望到远房烟尘滚动,显然是后续的人马正在赶过来——等他们到了,谁也跑不了。他心念如电,站在坡顶的时候,他左手腕上雪白的那只镯子就开始缓慢转动。
  此处为北狄,因为地气相克,他驱使“昆山碎”本是不可能的,但是因为已经碎了一只,永夜幽的力量溢出,两边相抵,勉强可以驱动,至于后来,现在这种情况他也顾不得了。
  腕上的镯子缓慢艰涩地转动,在他眼角余光瞥到黄胜坐骑被砍倒的一瞬间,雪白镯子里那抹红色终于流动了起来——
  平地黄沙漫卷!刹那沙暴拔地而起,竟似一面沙墙一般,所有人连人带马被吹得连连后退,唯独叶骁催马往前,肆卷风沙似是识得他一般,他往哪里去,哪里风沙顿平,只吹顺风,整个战场上只有他丝毫不受影响!
  他一把捞起地上的黄胜,大叫一声雪花,沙坡顶上一道黑影应声而起,他纵马狂奔而去——
  黄胜没受什么伤,他在马上坐稳,惊骇地看着身后遮天蔽日的沙暴,“殿下,这是——”
  叶骁没答,他腕上手镯还在转动,身后渐远的沙墙内忽然分开一条细缝,奔出一匹黑马,飞奔到两人旁边停下,叶骁停马,黄胜立刻翻身上马,复又奔逃而去——
  两人直奔出两个时辰,黄胜往后一看,沙暴风尘把半个天空都卷成了一片昏黄暗色,远远望去,来处就像是被罩进了一个巨大的风沙盒子里,除了沙子什么都看不到。
  黄胜暗暗心惊,催马向前,和叶骁并辔而行,心有余悸地道:“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叶骁腕上的镯子早就停了,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黄胜,简短地说了一个字,“跑。”
  两人狂奔到半夜,人和马俱都体力不支,两人找了处避风的沙坡歇下,叶骁坐在马上,雪花呜咽着站起来扒拉他的腿,他把嘴里的血咽下去,对黄胜道:“……扶我一下。”
  他已经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黄胜赶紧上前,小心翼翼把他扶下来,叶骁只觉得一阵一阵的眩晕,喉咙里血不断往上涌,他挣扎着说道:“我今天可能会动不了,你……”
  他忽然僵住,他看着黄胜,然后不可置信地低头——一柄雪亮匕首被黄胜握在手里,刺进了他腹中。
  伤口不疼,是凉的,有液体往外涌,他动不了,抬头,他看到黄胜面无表情地拔出匕首,又是一刀刺下!
  冰冷利刃再一次刺入身体的时候,他听到了男人的一句话,“要怪就怪叶大人吧。”
  匕首再次□□,溅出的血在空中瞬间凝成了细小的血色冰点儿,带起一串血花刺向了他的脖子——
  就在他脖子已经感觉到刀尖冰冷坚硬的一刹那,一条黑影猛的从黄胜背后弹起,叶骁睁大眼睛,视界发黑,炸出一片金色的点儿,他一动不能动,只隐约看到一道漆黑的影子飞快扑上,黄胜晃了晃,腔子上喷出血,倒在了地上。
  他也瘫在地上,什么都看不到,思维变慢,意识开始模糊,然后他听到动物嘤嘤哀鸣,雪花一嘴血腥地打着抖拱他,他扶着雪花试了几次,攒足了力气站起来,靠在他的金马身上,缓了好一会儿,他咬着牙费尽全力从袖子上撕下几块布条,在肚子上一勒,疼得深吸一口气,片刻之后,缓缓扳着马鞍,雪花在下面拱着他的脚,他好容易坐上去,身子一歪,朝旁边一倒,雪花哀鸣着人立起来,连嘴带爪子,把他扶正,叶骁伏在马背上,雪花叼着缰绳往前拽了拽,金马嘶鸣一声,慢慢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雪花松嘴跑起来,金马也跑起来,叶骁在一片颠簸中费力地抬起眼望向空中,看到一颗巨大的流星,斜切紫微垣而去,过北极三星而去,刹那之间,北极座内星芒暗淡,而被流星所切的北极三星,竟然隐匿于帝座之内——
  北极三星主诸王,那是他的命星,叶骁惨笑了一下,血从嘴角溢出来,落在金马宛若金丝一般的马鬃上。
  马儿像是知道一样,哀鸣一声,追着雪花跑去的方向奋蹄狂奔——
  叶骁勉强支撑着意识,在这种地方的夜里,一旦失去意识,就是死。
  他咬着牙撑着精神,整个意识是混沌的,所有的感觉都变得异常迟钝,他整个人有一种即虚浮又沉重的诡异感觉,他只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天似乎亮了,太阳在他眼里都是发乌,影子一般的一团。
  太阳渐渐大起来,快中午的时候,金马忽然不安地躁动起来,一直匀速往前的马儿开始加速,飞快地往前跑,叶骁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追兵到了——
  他刚从马背上起身,正要转头看去的时候,只觉得脖子上一紧,被绳套勒住,刚要抬手,手指尖还没来得及动,整个人被往后一带,啪的一声被掼在了地上!
  背上的闷疼和肚子上伤口钻心的疼一下子爆开,他甫一睁眼,只见烈阳灿灿,四周烟尘肆卷,马嘶人喊,显是追兵到了,叶骁刚要挣扎着起身,套在他颈子上的绳套猛地一紧,整个人就在砂石地上被横着拖了出去!
  他那匹金马浑身被创,身上插着数只箭头,一双棕色的眼睛看着主人被拖在地上,长嘶一声,冲入敌人阵中,一蹄踏中拖住叶骁的绳子,拿着绳套的士兵被这一下拉得从马上飞了出来,重重跌在地上,趁这一瞬,叶骁勉强站了起来,擎出横刀,反手一挡,接下一刀,人被震得靠在金马身上,脚下一软,险些又倒了下去。
  眼看一刀又到,他往马腹下一滚,金马嘶鸣着冲向刀锋——
  他眼前完全黑了,本能地往前冲,然后他感觉到有人抓住了他,一把按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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