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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闻花时方绥安(近代现代)——夜猫子

时间:2021-04-26 09:11:38  作者:夜猫子
  “我不知道,我想回家。”
  “他没有带你回家,他带你去了一片工地。工地上有什么?”
  “工地……工地很空,有土。”方绥安放在两边的手交握在了双腿上。
  “那不是土,那是你很讨厌的东西,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是……生石灰。”方绥安两只手已经开始用力拗着,面色也白得吓人。花时闻不比他好过,但是除了坐在一边干熬,连动都不敢动。
  “你为什么怕生石灰?”
  对话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停滞,方绥安呼吸急剧加重,两只手几次想抬起又都忍住。
  “告诉我你为什么怕,方绥安,生石灰把你怎么样了。”
  方绥安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生石灰……烧坏了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被烧坏,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你听到了什么?”
  方绥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先前他的状态都还停留在恐惧,但这个问题后他开始有拒绝回答的倾向,然后开始流泪,溢出哭声。欧阳墨觉得前面都很顺利,方绥安确实像他预料中的虽然恐惧但却坚强,这个突然地变化让他觉得有些意外,但是绝对不是停止的时候。
  “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是有人在说话吗?说了什么?”
  “歌声……”方绥安哭着说。
  欧阳墨有些诧异,他以为方绥安因为某些原因开始对抗意识地编造。
  “什么样的歌声?”欧阳墨决定顺着方绥安的思路走。
  “花时闻……”方绥安已经抱着双臂缩成一团,哭声再也止不住,但却非常压抑,好像他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命令他继续,一部分命令他停止,不是用刑,胜似用刑。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可是他不来救我……他明明在的,他为什么不救我……”
  欧阳墨微微瞥了一眼花时闻,花时闻想起来了,是自己打的那一通电话。
  欧阳墨没料到有这么一出,虽然不至于无法解决,但是却变得有些棘手。他没想到当初一语成谶,花时闻还真是方绥安心中最深层的恐惧根源。他可以战胜眼睛失明的恐惧,却无措于对那时候花时闻的“见死不救”心存芥蒂。然而这种痛苦压根建立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事件上,哪怕方绥安事后很快就明白那只是手机铃声,但当时精神极限状态下的心绪受创却不是解开误会就能消除的。
  不过这个发现对于治疗来说绝对是有益的,假如方绥安在潜意识隐瞒,那么花时闻可能会苦一辈子,因为方绥安在将来的任何时候,都有可能爆发出对花时闻的拒绝,说白了,早发现,早治疗。所以他会适当调整治疗方案,把花时闻这个关键因素加进去。
  “他不在那里,请你睁开眼睛,我们今天的治疗结束了。”
  欧阳墨刚说完这句话,花时闻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方绥安彼时正好睁开眼,看到花时闻的第一眼,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他这个动作让花时闻伸过去的手停在了半空,接着方绥安眼神飘忽,站起来主动握住了花时闻,花时闻慢慢把他抱在怀里,方绥安却是从未有过的僵硬。感受到怀里人的异常,花时闻深深地看了一眼欧阳墨,满是责怪的意味,欧阳墨耸耸肩表示很无辜,不过在两人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单独拉着花时闻说:“你不要太在意他现在的这些异常,任何情绪反馈都是治疗的先决条件,你总不希望他心里抱着对你的这种抵触藏起来一辈子吧?”
  花时闻虽然觉得他说的对,但还是非常不负责任地迁怒于他,欧阳墨反正心大,被瞪几眼又不会少块肉。
  欧阳墨觉得挺奇特的,让方绥安在被软禁期间放心入睡的是花时闻的歌声,没想到让他最不愿面对的还是花时闻的歌声,表层意识和潜意识差距这么大的吗。欧阳墨甚至可以肯定,方绥安现在听这首歌也不会有什么不适,因为他没敢告诉花时闻的是,这份抗拒多半已经转移到花时闻本人了,希望在下次治疗前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花时闻为了能陪方绥安来治疗,时间都选在周六。因为上次地铁的问题,他们直接打车回到了家。路上方绥安一直握着花时闻的手,可在花时闻眼里,这跟欲盖弥彰有什么区别,方绥安是开朗健气闲不住的,不是安安静静牵着手的。可花时闻能说什么,他是该为方绥安的掩饰而难过,还是该为方绥安的抵触而生气?他忽然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到家后方绥安毫不意外地跑去抱起安心,关心它吃喝拉撒睡,好像终于有了不用牵着花时闻的理由一样。花时闻握了握手指,手心一片湿意,是方绥安的虚汗。
  这次治疗可以说释放了方绥安的创伤根本,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无能为力。温馨平静的戏眼看着就要唱不下去,两人都在维持,可谁也不知道能维持到几时。
  下午花时闻有事出去了一趟,方绥安在他走后整个人一下子松了劲,却又极度厌恶这样的自己,他有多爱花时闻他心里清楚,可是本能的疏离正是他的症结所在,他难道要像适应恐惧感一样去适应花时闻吗,他绝不想,这两者完全不是一回事,而且他并不是害怕花时闻,他只是、他只是……
  花时闻回来的时候方绥安已经没中午那么不自在了,时间和距离都是治愈创伤的良药,不过这会花时闻还不明白。
  晚上十一点半,花时闻已经洗好澡在床上坐了一会了,方绥安还在玩狗。花时闻皱了皱眉,冲屋外喊道:“小安,别玩太晚了,早点睡。”
  方绥安应了一声,不知道在客厅做了点什么,才磨磨蹭蹭走进浴室,洗澡又洗了好一会。出来以后也没有直接进卧室,“安心安心”地叫着又跑到狗窝边去了。花时闻再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就白活了。他无声叹气,起身走到客厅说:“小安,快进屋睡觉了。”
  方绥安这才跟他回到卧室,刚躺下花时闻就问:“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睡?”
  方绥安心里一惊,他心理上非常不希望花时闻感觉到,但行为上又遵从本能的尽可能拉开距离。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更可悲地发现他不知道如何控制。只能硬着头皮说:“当然不是了,闻哥你别乱想。”
  花时闻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忽然翻身压在他身上,方绥安整个人呆住了,花时闻靠近他说:“是吗?那我可不打算停了。”接着低头吻住了方绥安的唇。
  没有调情的过程,这个吻显得那么急切和用力,舌尖相触的瞬间,他们俩恍然发觉彼此已经太久没有实实在在做过什么了。花时闻的手刚伸进方绥安的衣服,方绥安就猛地推开他,花时闻被弄得一愣,接着目光沉了下来,说话的语气带着冷意:“你讨厌我?”
  方绥安也被自己的行为惊到,赶忙说:“不是的闻哥,我、我就是……”
  花时闻没给他继续说的机会,抓着他的手又吻了下来,另一只手直接去脱方绥安的裤子,方绥安只乖顺了两秒,就奋力挣扎起来,花时闻感受到他的反抗,心像被火烤一样难受。被拒绝的愤怒和久违的欲望让花时闻一时间失去了理智,他此刻只想进入方绥安,让他没法讨厌自己,没法拒绝自己,只能用温热的身体接受自己,像从前一样。
  方绥安快要被内心巨大的矛盾撕裂,他爱花时闻,胜过世间一切,可眼前的花时闻却让他陌生,让他只想逃离。花时闻的手明明受了伤力气还那么大,对……他的手还伤着,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这么用力的抓着自己一定会再次受伤的,必须要阻止他。方绥安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些想法都是临时拼凑的理由,而接下来的行为,才是他今天这场治疗的诊断结果。
  他摸到了旁边那个音乐盒,然后一把挥向了花时闻的侧脸。易激惹性也是PTSD患者的症状之一,可这会没有医生,也没有理智,有的只是花时闻错愕的表情,和方绥安一片空白的大脑。
  那个音乐盒被方绥安随手抓到的时候就又一次断了,尖利的断口在花时闻俊美的脸颊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渗出的鲜血刺激着方绥安的眼睛和大脑,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顷刻间被更大的恐惧吞噬,他怎么会伤害花时闻,他怎么能伤害花时闻,花时闻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到底再怨恨花时闻什么,他想不起来,脑海中一片混乱。他不敢看身前的人,更不敢看那道血淋淋的伤口,他这辈子第一次想要逃避。一种熟悉的感觉漫上心头,原来他最大的恐惧,是在绝望的边缘,被花时闻放弃。可眼睛受伤时是他混乱间的误会,而此刻却对花时闻做出这种事,花时闻会真的放弃他吧……
  他已经躺在床上泣不成声,甚至没注意到花时闻并没有走,不知道看着他哭了多久,花时闻哽咽着声音说:“小安,对不起。我不该逼你的。”
  方绥安听到花时闻跟他道歉,拼了命的摇头,但却说不出话来。花时闻被砸的瞬间只觉不可思议,看到方绥安的反应,他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可他想去抱着人哄,却不再敢伸出手。尝试了几次最后还是只留下一句:“你好好睡,我就在外面。”然后起身出了卧室门。
  第六十四掌 改变
  花时闻买这房子的时候因为是一个人住,所以并没有很大,除了卧室另一间就是书房,而且花时闻现在的心情,睡哪里不是重点,重点是远离方绥安。伤到自己,方绥安一定很难过。他面朝里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睁着眼睛毫无睡意。安心听到响动立刻从狗窝跑出来,蹦着要上沙发,闹腾地花时闻沉郁的心情都去了几分,反手把狗捞了上来,瞪着它说:“不要吵,睡觉。”安心听话地在花时闻的怀里团成一个球。
  脸上的伤也没顾上处理,房间内外几乎是在花时闻出来后就同时静了下来。好像两人都想以沉默尽快结束这个夜晚。
  方绥安咬着唇哭了很久,那个砸伤花时闻的音乐盒断口还沾着血迹,方绥安觉得讽刺,他心心念念送给花时闻的礼物,不但断了,还成了他对抗花时闻的武器。不知过了多久,方绥安哭着昏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恍惚了一瞬,记起昨晚的事,他看向卧室门,无法动作。在床上躺了很久听到花时闻打电话的声音,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站在门边,电话那头应该是欧阳墨。
  “你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花时闻带着明显的愤怒。
  “我哪知道你会这样硬碰硬啊,歌声毕竟只是介质,他现在应该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欧阳墨听到花时闻被揍了还受了伤都要吓死了,虽然他清楚PTSD的症状,但没想到这俩人能把事情处理成这样子。
  “我想送他回家。”花时闻隔了很久后说。
  门后的方绥安不知道欧阳墨的对白,统共就听到花时闻的两句话,前一句很生气,后一句就要送他走。方绥安脑子嗡嗡响,肢体先一步做出决定,拉开门冲了出去。
  “在父母身边远离……”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夺走了。
  “小安……”
  “你要离开我了吗?因为我做了不好的事。”方绥安盯着花时闻脸上的痕迹,红了眼眶。
  “不是的小安,我不会离开你,我只是……”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走……我昨天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不对,我错了,我们继续好不好,我不会再反抗了。”他抹了把眼泪,伸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花时闻心中大震,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也顾不上什么保持距离,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不是的小安,不是的,不送你走,你哪都不用去,租的房子我已经帮你退掉了,你只能住在这里,知道吗?”花时闻突然觉得昨晚被方绥安打得太轻了,他怎么会让方绥安抱有这种想法,觉得自己是什么?只想着吞食他的野兽吗?痛楚和难过爬遍全身,顾及方绥安的状态,他及时松开了手,退到一个不算尴尬的距离说:“小安,我出去一下,你在家待着好吗?”
  周日他能去哪呢,方绥安魂不守舍地想。午饭的时候花时闻只发了消息说不回来了让他自己吃,就没了下文。方绥安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花时闻答应不送他走但却在躲着他。
  朝夕相对,却一夜间裂出鸿沟万里。
  花时闻是不是躲着他先不说,出了门就赶去方绥安租的房子,联系了房东退租,然后叫了车把不算多的东西打包带走,接着去见了一个人。
  张萍萍两次被花时闻突然约见,每次都气氛紧张,而且这次脸上还带着伤。那张脸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有点什么都显得特别突兀,张萍萍暗暗心惊这怎么弄的,伤他的人眼瞎嘛,对着这样的脸也下得去手?
  花时闻在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时,压下了所有焦虑的情绪。看到他的目光,张萍萍幸福地说:“四个多月了,已经挺明显的了。”没有问他的脸怎么回事。
  花时闻表情温柔,说:“恭喜。”
  张萍萍心思细腻又敏锐,直接问:“你来找我是因为方绥安吧?”
  花时闻本不想这么快说出来意,毕竟不是什么喜事,张萍萍却不是个迂回的人,难怪能和方绥安成为朋友。
  “对,他……不太好。”
  “跟上次的事有关吗,我刚怀孕的时候没什么空,他也没联系过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花时闻斟酌了一下,略过了比较可怕的部分,简单叙述了方绥安的遭遇,重点是他现在的精神状况。
  张萍萍这么聪明的人,随便联想一下就知道能患上PTSD那遇到的事情一定不容易,她为花时闻的体贴感到安慰,也为方绥安的状况表示担忧。
  “我能做什么吗?”
  “我想拜托你去看看他,不过我不知道你已经怀孕了,如果你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方绥安和你都那么好,他现在生病了,我知道了当然要去看他,现在就走,我跟林峥说一声。”
  林峥没有任何意见,只嘱咐她注意安全,自己晚些时候去接她。
  张萍萍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方绥安抱着狗缩在沙发一角,脸是那张脸,但张萍萍简直没法相信这是方绥安。方绥安的热情、阳光和温暖都消失了,好像没了怀里那只鲜活可爱的生命,他就是一件摆设。
  花时闻注意到张萍萍的震惊,招呼道:“小安,有朋友来看你。”
  方绥安的视线从虚空聚焦到门口,看清来人后总算露出惊喜的笑容:“张萍萍!”花时闻觉得人算是请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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