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嫩白的手指轻轻划过舱面,望着沉睡的人,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楚,明明知道不能动用精神力,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泪水砸在舱面上,发出“嗒”声响,苏少白擦擦脸,紧抿的唇瓣透出委屈,欧阳教授在他身后轻叹一声,才十八岁,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整个帝国的命运他都背负了,谁又能忍心让他付出更多?
“不要担心,再过一阵就能醒过来。”欧阳教授安慰道,陛下昏迷前特别交代不能让他知道昏迷原因,可是欧阳却不得不说出来,国不可一日无君,特别是前线仍在打仗,而后面也有乱臣贼子虎视眈眈的时候。
“还要多久?”苏少白眼睛有点痛,不得不用边眨眨,觉得酸涩,发涨。
“以往,四五天也成了,现在的话,”欧阳教授有点迟疑,他也不好说啊,这一次连变幻的形态都没能维持了,“总归半个月能成吧!”
苏少白点点头,回过头来看着舱中的人,闷声道:“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呆呆吗?”
欧阳教授知道苏少白心里难受,也不阻止他,应“好”后退出去。
苏少白站得有点累,在旁边的椅子坐下,趴在舱面上,望着里面的人出神喃喃:“如果你赶快醒来,我就不计较你骗我的事了。”
“苏哥哥呢?”
“小殿下呢?”
星河星辰等人在外面,看到欧阳教授一个人出来,伸出脑袋看,却没见关心的人。
“让他呆一会儿吧!”欧阳教授想着苏少白现在心里应该也很乱,无论是药酒的事,还是陛下是团子的事。
“小殿几天没吃东西了,要先吃点东西才行。”总管家从医生那里得知小殿下今天能醒过来,一直温着粥着。
“给他呆个十分钟吧!十分钟后再叫他出来。”欧阳教授看苏少白难过的样子,也不想强求他,“总得给他点时间消化。”
众人一想,也是。
确实苏少白没事后,有事忙的人也都离开了,抓回来的几人要审,还有三家酒庄现在要不要抓也要讨论,公主府有人已经发现被盯梢了,已经闷了三四天,要不是利维殿下在劝着,皇宫都快被长公主拆了。
十分钟后,苏少白果然出来了,被星河扶着去餐厅喝了一碗粥,跟唐爷爷和唐妈妈视频一会儿,给他报平安后,才回去睡一觉,晚上起来,精神总算恢复一些,吃完晚饭后,喝了总管家给炖的汤,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星辰,就要开学了,明天我让你送你回去吧,星河也一起。”苏少白对于两人的学业还是记得的,酿酒第三场考试也要开始了,他决定不回石氏星了,他放不下团子。
“苏哥哥,你不回吗?”星辰不舍问道,苏哥哥被劫走的时候,吓到他了,幸好回来,现在他不太想离开。
“嗯,星河,你回去帮我收拾一些东西,到时你跟顾大哥一起过来,顺便给我运一批黄酒。”
“好,那山茶酒呢?你还要不要回去开封?”
“不回去开封,到时我会让顾大哥把山茶酒和黄酒一起运过来,还要一批菊花酒。”
“行,苏哥哥放心,这些都交给我。”
“那你们消息,我去看看团子。”
苏少白起身去医疗室,唐星河突然叫住他,回过身,苏少白听到她说:“苏哥哥,对不起,我,我不应该瞒你的。”
苏少白一笑:“没关系,肯定是陛下不让说的吧!”
“嗯!”唐星河一点也不想替那个霸道的人隐瞒,“不过,他当初也许是怕……”
想到陛下为救苏哥哥躺在里面,唐星河想着要不要为他说下话,却又不知道怎么圆。
“我到时会问他为什么的。”苏少白来自遥远的地球,穿过时空,来到这里,在这个帝国只有陛下知道这件事,他为什么不让身边的人告诉自己,苏少白想不明白,可其中也有自己忽视的原因。
他不怎么上星网,对于直播间偶尔出现的话也自己理解为比喻,毕竟二十一世纪,总有人说谁是小狼狗、什么猫系少年等等,人会幻化成兽,只有在游戏上出现的设定,他哪自己穿的不是星际,而是兽人呢!
苏少白在医疗室一呆呆到晚上九点才出来,枢密部的部分华凯与文森少将一起过来了,问起的是舰长,他们抓捕的时候,这个人就一直在嚷嚷,说人质答应过他,会放他一条生路的,是他教人质跳小飞船的,于是冷勋和文森揍得更狠了。
冷勋还好,小殿下回来的时候,已经被放在治疗舱里面,用光在治疗着,文森可是亲眼看着小殿下皮肤被辐射割裂出一道道口子,全身是血被救回来的,要不是知道舰长不知道小殿下不能直接接触太空物质,文森能把舰长切片了。
在小殿下昏迷的那几天,前线的秦晁元帅和前线的士兵也得到这个消息,气得众士兵都想回帝星杀人了。
苏少白点头道:“我确实答应过他,要不是他教我逃,我可能还会被抓着要挟陛下呢!”
两个人确认后就离开了,关于这个案子,他们都没再细问小殿下,反正都是死人,没区别,问多了,不过打搅小殿下休息。
苏少白身体又用了几天才恢复,皇宫内来往的人不少,都是军部高级军官,还有内阁首辅、大臣等,这些文官看到苏少白的存在非常意外,听到军部的人叫苏少白小殿下时,更是惊得双眼瞪大,不可置信,嘴巴张了又张,一脸懵逼离开。不过能来的都是陛下心腹,心里再怎么嘀咕,关于苏少白的事都没传出去。
转眼第三场考试就要开始了,可是陛下还没清醒,这场监考只能由苏少白自己进行了,幸好之前的题目已经拟好,苏少白不用再担心。第三场考试的热度也很快把新年的热度压下去,热搜自不用说了,年前开始,苏少白一直挂在上面,就没下去过,特别是在考试前夕,除“蓝星”、“蓝星二号”两家酒厂出酒后,又有三家酒厂根据苏少白的方子酿出的酒达到了a+级,对躁狂症同时有治疗效果,轰动了众人。
这个a+级酒跟以前的a+级酒可不同,以前a+酒的酒还带有一点杂质,可是现在的a+级酒,却没有对精神阈产生伤害的物质,就是酒。
众人欢呼雀跃,宛如过年,对于进入皇家学院“酿酒院系”更加势在必得了,只不过,苏少白的粉丝却不太高兴,这么好的事,为什么小朋友不出来跟大家庆祝一下呢?他自参加宫宴后,他都快半月没见到人了。
“可能忙考试的事吧!考完试,就会开直播了。”
众人表示希望如此。
考试当天,皇家学院门口是人山人海,除了家长陪同,还有过来沾喜气的,希望来年自己也能考上,最好这次考完后,能再次招生。
一万名考生也早早进入考场,这是一个大型会场,能容下五万人,于是大家的座位也非常分散。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小型投影页面,用来答题的。
“今天能看到陛下跟小朋友一起出现,太好了。”
“天啊,你还有心情想这些,我太紧张了,也不知道题目我会不会。”
“只取五十人,我一定要成为这五十人之一。”
位置虽离得远,也阻挡不了众人窃窃私语,而能来的都是对酿酒感兴趣的人,能对酿酒感兴趣,自然而然,也就是苏少白的粉丝了,目标一致,聊起来也有话题。
“咳咳!”
轻咳声打断众人的声音,是校长并几名老教授,还有一身休闲服的苏少白,众人惊呼,总觉得现在的小朋友又高点了,而且也瘦了些,大家都有话问,可现在是考场,不得不沉默。
“考试时间是两个小时,开始吧!”
随着校长一声令下,众人面前的投影页面出现这次的试题,与以往并不同,酿酒知识上更加深奥了,不少人看得快哭了。
来的各位老教授还有校长分散在考场各处,苏少白也在走动着,时不时看看大家的答题情况,心里却飘回皇宫了,团子至今还没清醒,三天前,检测仪器开始无法进入团子的精神世界,对于他的精神阈修复情况无法判断,这让大家都着急起来,虽然所有人在苏少白面前都力求镇定,装作无事,可是他又如何不知道。
“好了,时间到了。”
时间转眼即逝,出神的苏少白被校长的声音唤回来,考生面前的投影页面消失,现场响起着急的惊呼声。
“成绩会在三天后公布,你们的开学时间比其他学生迟五天,二十号才开始,你们可以回家等消息了。”校长说完后,看向苏少白,示意他有没有要说的。
苏少白勉强撑起精神说道:“大家考完就放松,这次考不上,来年再考,我……”
“嘀嘀嘀!”
苏少白手腕的终端响起,打断他的话,低头一看,投影出来手机大小的页面消息让苏少白狂喜。
陛下清醒。
“开学再见。”苏少白对考生说道,而后对校长匆忙留下一句:“我先走了。”
苏少白觉得自己这辈子跑得最快的就是这一次。
冲出会场的时,冷勋站在飞行器下面等,神色不悲不喜,苏少白心咯噔一跳,喃喃问道:“怎么了?团子不是醒了吗?”
冷勋回道:“小殿下,你,回去就知道了。”
苏少白心一沉,等他回到皇宫后,他终于明白冷勋为什么脸色这么差了。
下颌被捏住,男人倾身轻吻一下他耳垂,如同一只猫咪贴着他的脸颊摩挲,撒娇道:“你就是朕的皇后?朕准了。”
“以后你眼里只能有朕,敢看别人,朕挖了他的眼。”
苏少白:“……”
众人:“……”
第81章 告白
人格分裂
这个词熟悉又陌生从欧阳教授和柏德院长口中说出,苏少白想到了老元帅,听老夫人说,他原来清醒的时间有五分之四,后来慢慢地,变成十分之一。陛下是初次,在说完那段“霸总”台词后就晕倒了,死死抱着苏少白,拉都拉不开。现在一人坐着一人躺着,十指紧扣,密不可分。
“那他等下醒来,会清醒吗?”苏少白眉头紧蹙,轻轻拍着他后背,身材修长的团子缩在小小的床上,蜷成一团,看起来可怜又可笑,却让苏少白胸口泛痛。
“正常来说,人格分裂初期,主人格占比时间长,应当会恢复。”欧阳教授没想到陛下这一晕,晕成这样。幸好当时在这里的都是陛下的心腹,暂时这件事还没传出去,否则就麻烦了。
“我明白了,对了,欧阳教授,你之前说有一批药材会先到,现在到哪了?”苏少白决定先酿一部分,关于药效方面,也要等酒出来才能知道。
“后天就可以到了。”欧阳教授也希望苏少白能尽快开酿,所以一直在催他们送药材的速度。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出门,外面站着内阁首辅大臣与两位军方高层,还有文森少将和盖文大将。
“欧阳教授说完了吧!那到我们了。”内阁首辅大臣一笑,笑起来跟佛似的。
他们都是在陛下醒过来,总管家发现不对劲,第一时间通知过来的,这些人都是陛下信得过的人。早在一年前,陛下就知道自己情况不对了,交代过总管家,一旦他有意外,就召集内阁首辅大臣和两位大将处理政事。他们与苏少白几乎差不多时间过来,听到陛下叫苏少白皇后,都傻眼了。
“你们进去吧!”欧阳教授与柏德院长知道他们的内容不是他们能听的了,只不过,“小殿下对政事不懂,陛下是不喜他劳累的。”
陛下神志不清,本应由利维殿下与这几位共商政事,可是利维殿下能信,长公主与他下属却不能信,陛下还健康的时候,利维殿下政权在握,没人当真。这次陛下出事,能保不会出乱子,从总管家没通知利维殿下就可以看出来,陛下一脉在提防着他们。
可是陛下神智什么时候完全恢复这不好说,从初二小殿下出事,陛下去追直至今天已经过去七八天,陛下一直没露脸,连长公主过来拜年都被总管家挡了,被他们看出问题是迟早的事。
这时候他们就需要有一位身份高的人来与长公主抗衡,哪怕小殿下的身份只是陛下的随口一说,金口玉言,有了皇后的名头,可做的文章就长了。
“这,”首辅大臣迟疑了,“陛下都叫了……”
“如果你想被陛下剥皮,我觉得这是条好路子,当然,如果首辅大臣想跟我到前线走一遭,练一下,我也可以的。”文森少将笑得随意,却让首辅大臣发憷,这人长年在前线,哪怕只是后勤军医部,却仍带一身血气。
同时,文森少将的话也带出一种意思,小殿下,是他们前线百万士兵保的,别打他主意。
首辅大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与另两位将军相视一眼,还是转身离开了。
宗政舜一觉睡到下午才醒,手一动,发现被扣住了,转头看到的是趴在床上睡着的苏少白。小心翼翼把手抽出来,下床把人抱起放到床上,微掀开他衣服与袖子,看到没伤口才松口气把盖好被子。脑子还微微刺痛,宗政舜蹙着眉头,记忆慢慢回笼,不由低声笑了,笑着笑着,脸色沉下来,手指在小孩耳垂上揉揉,再揉揉,似恨不得把什么东西揉走……
“唔!”
睡梦中的苏少白感觉到痛轻哼一声,吓得宗政舜猛然缩回手,俯身给他掖掖被角,转身出房门。
人格分裂,分裂出一个混蛋!
晚饭时间,宗政舜终于从书房出来,苏少白已经坐在饭桌前,看到宗政舜走来,猛然起身,心脏莫名“怦怦”跳,他也不知道在跳什么。
宗政舜看着小孩清亮的眼睛一眨眨望着自己,心都软了,加快脚步走近,握住他手带着人在身旁坐下,问道:“今天看你睡得熟没叫醒你,有没哪里不舒服?”
“没有,都治好了,你是……”
“是我。其余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管家可跟我说了,你最近都没好好吃饭。”
“有吃。”
“吃得少。”
苏少白抿抿唇,没开声,刚开始他是因为肠胃空太久,没怎么吃,后面缓过来了,团子一直在昏迷中,他没胃口,所以吃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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