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我死了是吧”少年抬起脚放在来人的肩膀上道:“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你们族里的人也是握在我的手里,你要是有半分不敬,我就取了他们的人头托人给你送过来。”
这人早已是泪如雨下,闻言只是狠狠咬住牙不让自己发出哭咽声,摇摇头哽咽道“不敢的。”
“很好”他把脚放下,接着说:“现在城里面还有几名女子?”
“回大人,加上各种的作坊青楼,劳苦下人,乞丐丫鬟,一共就二十一人。”
“好,加快时间把这二十一个都给我剥干净了,我就不信还找不到。”
“是。”
少年将杯中茶水饮尽,起身,下意识的正冠,突然又想到什么,对还跪着的人说道:“哦,对了你去给我买只烧鸡来,嗯,还是买两只罢。”
地下的人闻言一愣,不明的抬头道:“烧鸡?”
“嗯,现在就去。”
地面上的人不敢多问,只好站起来行个礼,推门而出,吩咐下人赶紧地出门去买两只烧鸡回来。
少年回去的时候已是黄昏,手中提着两只诱人的烧鸡,低头看看手中的东西,面上不觉得欣喜,步履轻快。
就快到寺庙时,他顿住脚,看着身旁的一棵柳树,这柳树生命力顽强,在这种偏僻环境下长得甚好,枝条抽长得细长,柳叶也是青绿喜人。
他走上去,看着疙瘩不平的树干,他伸手摸了摸这粗糙的树干,随即突然在上面猛力摩擦一阵,接着还换只手蹭,蹭的手掌通红,皮肉伤口绽开猩红一片,他挑眉,看着手上的伤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回去。
寺庙其实已经是没有大门的,原来镂空的樟木门早就在岁月中彻底地腐烂倒了,是后面赵爷找来一块谁家不要的破席面,挂在门上权当做挡风之物,这席面虽然是破烂但好在还算厚实,就是冬天的时候可能挡不住寒意,不过众人早就习惯了,也就不大在意。
少年掀开帘子进来时,众人已经是回来了,此刻正在吃晚饭,说是吃晚饭不过就是将四处或讨,或乞来的东西泡一泡热水喝下去。
他这时猛然进来,手上还提着烧鸡,见到众人愣神了一瞬,然后立刻舒眉一笑,抬起手上的烧鸡说:“今日我碰巧得了运气替人做了点活计,没要工钱,要了两只烧鸡来。”
众人回神,于是一哄而上,上前哄抢。
“哎呀!竟然真是烧鸡!”打开油纸,发现里面真的是又大又肥的烧鸡,有人不经感叹道。
一开油纸,香气四溢。
已经有人开始吞咽口水,声音不绝于耳,“好香啊,快撕只鸡腿给我尝尝!”
“你手洗干净没!哎哎!你撕哪呢你!”众人手忙脚乱的争抢这只烧鸡。
赵爷接过一只鸡腿,看着手上的油香甜腻的鸡腿,他偏过头眼神在少年身上打量,少年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笑,赵爷瞄到少年的手掌殷红,伤痕累累,才眼神与他交汇,点点头。
一边的阿胡也注意到他手掌上的伤痕,没去理会他们,上前翻看他的手掌:“怎么弄的?”
“就,帮人搬了些木材,不大要紧”他抽回手道。
“皮肉都翻开了。”阿胡很担心的皱眉,拉着他到后院杂草中的一口井,打上来一些凉水。
“来,放进来洗一洗”她仔细的牵着他的手,轻轻的放进水中,将嵌进皮肉的木刺一点点挑出,又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给他包上。
“你大可不必这样上心,我说吃烧鸡不过一时的随口说说。”
少年和她蹲坐在草丛里面的台阶上道:“我知道,你是听见赵爷说想吃了,所以才说你最近嘴馋。”
阿胡听到他这样说,愣了片刻,随即低头笑而不语。
绿草茵茵,抬头发现天色已经是不早,泛白的天上挂了一颗启明星,幽幽地发出一点点蓝光,一阵清风吹过,拂过两人的发梢。
“这只鸡怎么少了一只腿!肯定是你趁人不注意撕下吃了!”
“你竟然说是我!我还说你在这里分的时候偷偷藏起来了呢!”
“你这么不知好歹!我才不会做这样的事!”说着就要两人动手,还好赵爷及时地阻止了“吵吵闹闹的,为了一只鸡腿至于嘛!”
阿胡回头看见里面的众人还在满心欢喜的吃着烧鸡,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她弯了弯眼角。
“喏,给你。”何从怀里拿出一块小纸包,里面竟然是一只鸡腿。
阿胡睁着大眼,回头看了看还在暗暗争吵的两人,又看看他手上的鸡腿,“原来偷鸡腿的贼在这里。”
少年笑着将鸡腿塞进她的嘴里,“你再不吃就凉了。”
阿胡笑了笑,拿着鸡腿,小口小口的吃起来,少年将头埋在膝上,侧着头抱着褪依偎在她身旁,像一只温和的小猫,眼神温柔地看着女孩嘴一张一合。
阿胡见他望着自己,于是停下,将鸡腿伸到他的嘴边“你也尝尝。”
少年摇摇头。
“味道很好。”阿胡看着他。
片刻,少年低下头在阿胡咬过的鸡腿上撕咬下来一块,缓缓地咀嚼道:“的确很香。”
夜晚,阿胡躺在草堆中呼吸绵长,面色恬静,少年躺在另外一侧,闭着双眼,眉头并没有放松,可见睡得很轻。
外面的大厅中,众人歪歪倒倒,睡得七七八八,每个人都睡得很死,一阵阴风吹过,天上的乌云遮住本来不太亮的月亮,没有人注意到帘子什么时候被掀开的,更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这里多出一个人。
阿胡睡梦里面忽然闻到香甜的梨花香,像是那天在少年身上闻到的,不过这一次是如此的浓郁,鼻尖环绕香甜,脑袋晕晕沉沉,不知不觉地沉迷在香味中,丝毫没有察觉身上的衣物正在缓缓褪去。
来人穿着一身漆黑,手指修长洁净,他的身旁点着一只白烛,只是这烛火燃烧出来的火光是淡淡的桃红色,散发着令人沉醉其中的甜味。
少年睡梦中,听见窸窣声响,正欲醒来,忽然闻见熟悉的梨花香,这香气袭人,他一不留神就昏睡进去。
像是堕落于万丈深渊,眼前的场景变化莫测,吵闹声响就在他的耳边,他摇摇头想要摆脱困境,却突然来到一处鹅卵石小道上,他头脑晕沉,晃了晃身子,继而警觉地张望周围。
当看到高耸的城墙,奢靡的宫殿时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里。他失笑一声,然后顺着月色小道慢悠悠地走着,前方却突然红光起,人声鼎沸,他赶忙的上前去查看,身后出来一个的小厮提着水桶晃悠悠的着急往前去撞了他,他正想大声呵斥道,结果就看见看见熟悉的殿宇被火焰包围。
众人站在门口哭喊,他望着这里不觉得呆住,四处火光连天,热气蒸腾,不消片刻白墙红瓦的殿宇在火舌下顷刻间就化成粉末。
他站在宫殿门前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化为齑粉,眼前一黑,突然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捂住他的口鼻,“该醒醒罢”身后的人在他耳边道,他身子一颤,猛地睁开双眼。
额间满是细细的汗水,瞳孔里面还透露出不安,少年还未缓神过来就看见阿胡胡乱躺在地上,衣衫褪去,香肩裸露在外,而她的上方还俯瞰这一人正在剥去她仅剩的一件肚兜。少年没有被着香艳骇人的场景吓住,反倒是脸色恍然一变,下意识出口大声喝道:
“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我想想了想,还是早点更新,然后晚上小修小补吧。
☆、第四十一章
少年大喊一声。
那人手上一顿,抬头看去,只见黑漆漆的夜里,墙角里面站起来一个人,纤瘦不堪。他未曾想过还有人醒着,蒙着脸回头查看白烛,发现烛火还在燃烧,仅就这回头一瞬,刚刚还在墙角的人登时就来到自己的面前,不大的双手力气却是大得吓人,一把掐住他的咽喉,往身后的地上凶狠地一掷,黑衣人闷哼一声,背后生疼。
少年眼睛通红,嘴角死死地抿成一条线,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寒冷:“谁给你的胆子剥皮剥到我这里来。”
黑衣人没想到这人瘦弱但是这样的凶狠,刚想挣扎,就见这人从怀里面掏出一个莹莹发亮的的扳指。
这扳指是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的,温润细腻,扳指是上下两层中环夹着米粒大小的滚珠以供玩耍,可谁想这扳指轻轻一滚动,上面颓然出现一根细小的银针在扳指中环,不知道的人看见了只会以为这是小儿把戏,但是熟悉门道的人就会知道这种东西看似小巧,可要是在喉管上那么轻轻的一划,这人就没救了。
这个扳指不但是凶器,还是身份的象征。那黑衣人看到扳指立刻就慌了神,知晓今天晚上不但来错地方还差点酿成大错,蒙着脸就留着一双眼睛在外面,瞳孔里面透露出惊恐。
少年的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手上不留情面地往下,这黑衣人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艰难地乞求说:“大,大人,小的不知道这里是您的人,杀,杀了卑职只会,会脏了您的手,还不好,不好处理。”
少年恍若未闻,扳指顷刻间就到了黑衣人的喉管,黑衣人拼劲力气挣扎,双脚不住地蹬地:“大人,处理不好,肯,肯定会引起那姑娘怀,怀疑,疑的。”说道后面已经黑衣人几乎要没气了,脸颊憋气通红,额间青筋暴起,瞳孔从汇聚到渐渐地开始涣散。
呼!少年突然地放开手,一口气就这样忽然喘上来了,黑衣人忍不住地咳嗽几声,然后大口大口呼吸。
少年没有看这人的脸色,自顾地甩甩手腕,手上的扳指连着甩出几滴鲜血打落在地上,原来黑衣人的喉部已经是留下一条撕裂的伤口,再往下几分,这喉管就保不住了。
黑衣人喉部由于大口呼吸流出鲜红的血,滴落在地面上,寂静的夜里听见滴答的声音和颤抖的呼吸声,借着微弱的烛火看得出来艳丽的红。
少年起身回头看着地上青丝洒落一地的少女,用脚踢了踢黑衣人冷声道:“她不是,你给我滚,下次再看到你,”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再看到,我就亲手,扒了你的皮。”
黑衣人没想到自己真捡回一条小命,此刻也顾不上流血,匆匆忙忙的应了一句,赶紧捡起地上还在烧着的白烛,吹灭上面的火光,狼狈地逃出门去。
唯一的一点光源消失,屋内陷入真正的漆黑一片。在黑夜中少年掌心微微颤抖,然后压不住般整只手臂开始颤动,接着整个人撑不住,俯下身子,一只手压在地面上缓息,背后清瘦的脊梁骨压成一条弧线。
好半响,他才起身深呼吸来到阿胡身边,女孩此刻衣裳褪尽,却丝毫未有察觉,仍然在睡梦中恬静地呼吸,一起一伏。
少年的手很是节骨分明,他抚摸女孩恬静的脸颊,然后轻声道:“怎么可能是她呢?”说毕从地上收好衣裳,准备给阿胡穿上。
突然,他看见一抹奇异的东西盘旋在女孩的腰间,女孩的腰雪白细腻,在黑夜中愈发明显,所以那一截乌黑的墨渍在女孩腰间显得尤为刺眼,他盯着那没入腰间的黑色,发了一会愣,然后颤巍巍地伸出一根食指手指挑开肚兜上的一角,还未窥见里面,他就松开手,跌坐在地面,脸色惊变,呼吸急促。
怎么会是她?怎么偏偏就是她?少年不敢相信地看着女孩的脸,身子剧烈颤抖起来,然后猛地呛了两声,眼角酸地几滴生理性眼泪出来,这才渐渐地平息下去刚刚急剧的呼吸。
房间静了很久。
好一会,少年都保持坐在地上的姿势,他眼神晦涩,犹豫不决地伸手将阿胡的衣裳挑开,只见肚兜下的墨渍线条残缺不堪,颜色渐渐地黯淡下去,少年手指微凉,阿胡的皮肤上面温热细腻,两者触碰时,他指尖不由的顿住一刻,方才接着触碰。
手指沿着残缺的线条抚摸,他的小心看起来就像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艺术品,仿佛一用力就碎了。渐渐地随着他的抚摸,线条缓缓在阿胡的身上消失,恢复雪白,墨渍就像被肌肤吸收了,不见踪影,最终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他坐在草堆上,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窗外隐隐约约有要天明的意思,鸡鸣打了两遍,再有片刻,天就亮了。少年趔趄地站起身,给阿胡穿好衣裳,面无表情的找到自己的墙角,蹲下去闭上了眼睛。
一觉到天亮,阿胡睡得还不错,就是睡梦中觉得有些凉。她起来用井水洗漱一番,发现少年仍旧缩在墙角,紧闭双眼。
奇怪,他这几日不都是起的比我早吗,怎么今天都这个时辰还没有醒过来,不会是生病了吧?想着阿胡就到了这人的身边,蹲下去将手掌贴在少年的额头,额间滚滚发烫。
阿胡松开手,赶紧地又打了些凉水浸湿碎布给他擦拭。
少年眼皮沉重,困难地抬起头看见阿胡在他面前,一会给他擦脸,一会擦手,他摇摇头接着昏沉睡去。
大约又过了几个时辰,少年终于醒了,阿胡看到人睁开双眼了,松了一口气,道:“总算是醒过来了,这好端端地怎么又发起烧来,难道是昨日太累了?”
少年恍若未闻,只是看到面前的女孩乌黑的发梢,心中沉重,过了一会才低沉开嗓:“姐姐,想喝水。”
阿胡见他总算苏醒,还想喝水,连忙起身找水去:“好好好,我去给你找水,你等一会。”动作间少年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这人,片刻之后,他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看着窗外。
今日还是一日的好天气,日头很好,暖洋洋的光洒在枝叶中,斑驳的树影倒映在地面。少年眉头紧锁,瞳孔深处是不得见人的幽暗。
“布谷布谷布谷~”
两只布谷鸟扑棱翅膀在树梢上啼叫,少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鸟,百无聊赖地看着两只鸟来回的穿梭。
这两只鸟感情甚好,此刻正在空中来回的游戏,少年捡起身边的一小块石子,伸出手去,只要这石子弹射出去,那么定有一只鸟落地。
少年的指节苍白,石子唰的一声出去,闷声的击中布谷鸟,那只鸟扑棱了几下,翅膀无力往下直坠。
击中了鸟,但是少年并没有多开心,反而眉头紧锁。
他并没有打算击中那只鸟的,他想击中的是另外一只,可惜石子过去的一瞬,那只鸟不知是忽然地灵性还是凑巧的刚好过去,替那只本来应该倒下的鸟挨了这一击。
当真是情深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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