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竹笑上身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针织衫,衣服被推高,露出雪白的一大片背脊,因为拉扯的缘故,领口被撕裂了,挂在珠玉似的肩头,发丝凌乱地搭在脸庞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脆弱狼狈,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掩藏于邵逸风内心深处残暴的凌虐欲正如同电流般鞭挞着他的神经。
一双带着薄茧的手顺着腰肢往上抚摸,激起身下之人的颤栗,随后在某一处地方用力。
虞竹笑闷哼一声,身体紧跟着抽了一下,鼻翼翕动,能看见上头细密的汗珠。
邵逸风连指尖带着因为亢奋而变得炙热的体温,他克制着自己直起了身体,停下手里的动作,赤红着眼睛质问他,“明明很疼,为什么还要忍着?”
脱掉衣服才能看见他身上触目惊心的淤伤,只是一个扭伤崴脚,哪用得着那么一大袋子药,现在一看,他身上果然还有别的伤。
虞竹笑的左侧大腿处背脊的蝴蝶骨上以及胳膊肘都有布满了严重的淤青,得亏是刹车及时以及厚重的棉服,不然现在人应该进手术室了。
邵逸风沉声问道:“为什么不反抗?”
虞竹笑能感受到身上折磨似的钝痛,他喘着粗气,想要开口,又觉得牙疼,身体瑟缩着躬起了背脊,把自己的脸往靠坐深处埋。
疼,很疼,他疼得快要死了!
反抗会被束缚,求救会被捂嘴,希冀被绝望吞没……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他过了很多年。
忍受痛苦已经成为习惯,反抗与求救两个词很久都没有出现在虞竹笑脑海里了。
所以邵逸风问他,他却答不出来,求救的话说出口,又有谁能听见?
邵逸风咬着牙说,“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
他没有真的要做,前面的话也只是说出来吓唬吓唬他,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虞竹笑就像是个玩偶似的任他揉捏,连反抗都细微得能够忽略不计。
虞竹笑的默不作声在邵逸风看来等同于默认,那一刻像有一把冰冷的利刃刺入血肉,刀尖抵在心口,疼痛堆积在胸口,随后炸开,涌向四肢百骸。
邵逸风想,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该有这样的感觉,他不应该在乎这种问题,但事实恰恰相反,他开始在意虞竹笑是怎么看他的,他期待着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眼里能够有他。
自己是喜欢上他了吗?不,这太可笑了,时间太短了仅仅只是上了一次床,走肾不至于走到心里去,邵逸风在心底嗤笑了一声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邵逸风的胸膛重重地起伏了一下,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便敛去了所有情绪,他拾起对方被自己扒掉的衣服放在一旁,又将自己宽大的风衣展开披在了他的身上。
俯身靠近对方时,黑漆漆的眉眼盯着他,犹豫了半晌还是道出了一道几不可闻的叹息,“对不起。”
其实邵逸风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克制有理且绅士的,他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将他塑造成一个优秀完美的豪门贵公子。
但他的父亲是邵呈,邵呈带给他残缺畸形的童年,教给他的一切都与正常社会价值观相悖,他在别的小孩还在为一个玩具而哭闹的年纪就已经学会拿枪,正与邪,善与恶,和善与暴戾并存于他的身体,交织融汇,但所有的阴暗与危险都被表象所掩盖,让人察觉不到那些危险的存在。
有些时候,他甚至是邵呈完美的复刻。
但所有的伪装都在虞竹笑面前不攻自破,面对虞竹笑,所有的一切都好像不成立,目光控制不住被他吸引,情绪不由自主被他牵引,在他年少偷吻沉睡中的虞竹笑的那一刻,想要得到虞竹笑的渴望就如同野兽的侵占欲一般几乎成为梦魇,所以在那一晚,邵逸风根本就不会放过自己送上门的虞竹笑。
但是紧接着得到后就想要更多,野兽如果不再急于将猎物拆吞入腹,就会松开自己的尖牙,让猎物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奔跑逃窜,他乐于观看猎物被自己吓破胆,逃跑却无济于事,直到猎物精疲力竭,这才到了进食时刻。
如果猎物一开始就已经半死不活了,那这也就丧失了所有的乐趣,甚至是食欲。
就像现在,邵逸风将风衣披到虞竹笑身上,随后起身打开了车门。
虞竹笑在他将衣服披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便愣住了,随后听到的话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但是再次关闭的车门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
他慢慢伸手,试探似的将手搭在身上的衣物上,随后五指收拢,紧紧拽住了风衣,身体瑟缩着把自己藏得更加严实。
邵逸风在虞竹笑心里的形象又重新模糊了起来,他大可以一做到底,但是却突然戛然而止,硬生生用一句‘对不起’给为非作歹的自己加了一个情有可原的理由。
邵逸风倚靠在车门上,没立刻就进去,地下车库只亮着几盏光线昏暗的照明灯,愈发显得阴冷孤寂。
正巧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邵逸风想要点烟的动作停下转而接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是兢兢业业的助理,秉承着老板至上的理念,加班加点把上司布置的任务完成。
“lvan是近几年比较出名的油画家,为人低调,资料被人为保密处理了,除了知道他是著名油画大师宋义鸣先生的学生之外,只能查到买断他作品的是一个叫赵明福的富商……”
后车窗被突然降了下来,邵逸风垂眸恰好看见已经穿戴好的虞竹笑,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匆匆转开。
“剩下的资料发到我邮箱里。”说完挂了电话坐进车里。
•
另一头灯火通明的警局,顾白正从茶水间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老坛酸菜牛肉面走出来,一路上经过好几个埋头苦干的岗位,诱人的香气引起众怒。
随手拿了一本厚书垫在泡面上头,顾白就立刻坐下,眼睛继续盯着电脑上的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被快进,暂停,放慢,快进,暂停……顾白重复着机械又乏味的动作,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
电子屏幕莹莹的蓝光打在他轮廓立体五官上,把紧皱的眉头衬托得更加深刻。
“小刘,过来!”他探头朝着被掩埋在案卷里的小刘发话。
小刘一听到老大叫自己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啥事儿啊顾哥?”
“监控录像是完完整整拷下来的吗?”顾白盯着屏幕眉头紧锁。
“都拷下来了!”小刘很确定,见顾白一听他说完脸色更加凝重了,又问,“怎么了老大?”
顾白没回答他,转而又问,“二月十号晚上由邵氏集团牵头的拍卖晚宴的宾客名单都在这儿了吗?”
小刘:“都在这儿了!”
“所有到场的人都记上了?你确定没漏?”顾白盯着屏幕眉头紧锁。
顾白翻遍了所有的宾客名单,把拍卖会当场的监控录像来来回回看了三遍,就是没有看见那天突然闯入的于先生的任何监控记录,很显然是被人立即抹去了。
另外按照宴会规定,没有登记在册手持邀请函的根本就无法进入会场,就算是他有特权,既然来了会场就一定会有登记,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痕迹!
“哎呦我的老大,这我哪儿知道啊,本来这些东西是你让我黑进他们系统拿到的,咱腰板都是弯的,您能别搞得跟立案调查似的吗?”
小刘本身是局里的网络技术人员,这次被自己的队长威逼利诱干起了黑客的勾当,要不是财大气粗的某人担保了他一旦东窗事发后的下半辈子,他才不干这勾当。
“这个赵明福,帮我去查查。”顾白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照片中的人稍微有点中年发福,证件照上都能看出来富态满满。
“哎,好嘞。”
“等一下。”
小刘站住脚回头看他。
“我让你查的虞竹笑家人的详细资料查到没?”
“只查到他母亲和他弟弟的卷宗,他父亲虞兴业涉嫌一起制毒藏毒案,当时是省厅督查的,要拿到他的卷宗必须有更高一级的调令啊老大!”
“好了我知道了!”顾白挥了挥手,“把你找到的给我。”
小刘一回到自己的岗位就立马把手里找到的卷宗发到了顾白电脑上。
虞竹笑母亲和弟弟乘坐的轿车左转疾行,在拐弯处两车相遇避之不及,大货车发生侧翻直接倾倒在了轿车前半部分,轿车司机当场死亡,最后不久轿车油箱破裂产生电火花燃烧,烧死了被困在车里的十三岁男孩。
肇事司机酒驾,负事故全部责任,处三年有期徒刑。
在翻到肇事司机的入狱照时顾白一愣,司机很年轻,三十不到的模样,顾白看了一眼他的年龄,入狱时才二十八岁,身材高大健硕,满脸胡子拉碴,左眼上划了一道可怖的伤疤,看上去才刚痊愈,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恶徒。
档案里显示他入狱不到一年,就假释出狱了。
第27章
邵逸风只睡了五六个小时,便在生物钟的催使下醒来了,他洗漱完走出房门,昨晚虞竹笑睡在了他隔壁的客房,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还紧闭的房门,看样子人还没醒。
餐厅里弥漫着早餐的香气,邵逸风还没走到就闻到了,但是闻起来跟平时阿姨做的不太一样,看样子今天是换口味了。
刚一进餐厅,看见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便愣住了。
虞竹笑将锅里的粥盛了出来,端着碗转身,他完全就没感觉到自己背后的门口站着人,突如其来那么一下他差点把手中的碗给摔了。
他吓了一跳,“你怎么走路没声儿?”
邵逸风刚起床,额前还耷拉着几搓睡乱的发丝,但碍不住眼睛里炽热直接的眼神,邵逸风盯着虞竹笑没有说话。
虞竹笑见他不说话,端着碗从他面前路过。
半开放式的厨房过道很宽,但在虞竹笑经过时,邵逸风还是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气血逆流,他低着头从他面前经过,端着碗的指尖被热粥烫得发红。
他眼神如狼,直勾勾地盯着虞竹笑的背影。
虞竹笑身上穿着他的衣服,宽松的衬衫在他身上极其不合身,肩线都耷拉下来,袖口还被卷了两下才露出整只手,下身穿的裤子也是他的,松松垮垮挂在胯骨上好像一扯就能掉下来,裤脚被卷了起来,露出细白的脚腕,其中一只脚腕上还缠着厚重的纱布,但邵逸风还是觉得细,一只手就能圈住。
“你要喝吗,我做了皮蛋瘦肉粥,你家其他的食材我不会做。”虞竹笑转身见邵逸风还站在原地没动。
“那我帮你盛。”见他没说话,便走去厨房。
再次路过邵逸风时,虞竹笑的手腕猝然被拉住,随后被用力往后一拽,转瞬之间便贴近一个炙热的胸膛,他猛地抬头恰好与那张俊逸的面容面对面,鼻尖仅有留下细微的距离,气息在彼此之间流转,蒸腾起丝丝暧昧。
虞竹笑想推开他,但邵逸风紧抓着不放。
“为什么穿我的衣服?”邵逸风问他。
“我没有多余的衣服,这衣服你挂在阳台……”
拽在手腕上的力气更重了一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虞竹笑把衬衫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正位于喉结下方,严丝合缝地包裹住脖颈向下延伸的地方,不知为何令人莫名烦躁,想要暴力将其扯开。
邵逸风眼神意味不明,他面色不虞让虞竹笑紧跟着又说了一句,“我会给你洗干净!”
一时间光阴流动的速度变得缓慢,邵逸风颇具压迫感的气势笼罩着他。
虞竹笑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邵逸风看见了那滑动的喉结,他也很想咽一咽,但却口干舌燥,他更想一口咬在那段喉结上,用犬牙刺破娇嫩的皮肤,让温热的血液浸透咽喉。
邵逸风迟迟没有放开虞竹笑,他的眼神让虞竹笑莫名地发慌,有种被野兽盯上的危险感,就在他挣脱不得法的时候美人摇着尾巴走到了二人面前,瞪着个黑圆的大眼睛盯着两个抱在一起的主人,轻快地汪了一声。
倏地手被松开,虞竹笑连忙后退了一步,手腕一圈被捏红了,很快就被过长的袖口遮掩住,但还是被邵逸风看见了。
他遽然转身,快速地离开了厨房。
没一会儿邵逸风就从房间里又出来了,穿着一身运动服恰好从餐厅路过,他吹了声口哨原本绕在虞竹笑腿边的美人就立刻撒丫子跑到了他身边。
邵逸风蹲下身跟他戴上了牵引绳,起身的时候被虞竹笑叫住,“你不吃早饭吗?”
虞竹笑端着碗,坐在桌前看着他。
“遛狗。”
虞竹笑听到了关门声,整个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白皙的手指捏着勺子,舀了勺粥递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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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太阳初升,披着一层薄雾,照在人身上,带着一股子凉意。
邵逸风有晨跑的习惯,一路跑出小区,沿着路边一路奔跑,美人跟在他的身侧,没头没脑地跑得欢乐。
丝丝凉意随着呼吸起伏浸透四肢百骸,清晨的寒风吹过他刀削斧劈般的眉骨,他像是有一股劲儿无处发泄,脚下的速度只增不减。
虞竹笑捧着洗完的衣服到阳台打算晾了,晾到一半的时候正巧邵逸风回来了,虞竹笑一回头便看见了一头汗的邵逸风。
阳台四面都有防风窗,外头的寒风吹不着这里,面颊上扬,金闪闪的阳光落在那人高挺的鼻梁上,流畅的侧脸线条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随后垂眸,侧目,带着诧异的眼神与灿烂的光一同落尽邵逸风的眼底。
没等对方开口,邵逸风就转身离开。
虞竹笑觉得莫名其妙,继续手上没做完的事把衣服晾完。
邵逸风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衣着整齐,他手上拿着件厚重的大衣递给虞竹笑,“穿上,跟我走。”
“去哪儿?”虞竹笑疑惑地接过大衣。
穿好衣服后虞竹笑跟着邵逸风下楼,坐进了他的车里,邵逸风带着他到了市里最大的购物中心。
直接走的是内部通道,到了一家装潢简约大气的店内,二人到的时候店长店员以及私人导购师都已经等候在了门口。
“邵先生。”店长热情的上前招呼,将两人引进店门,带进了会员专用套房。
里头的装修以明亮柔和的暖黄为主,事先陈列好了从衣服鞋子皮带到手表配饰,目光所及之处一应俱全。
二人在沙发上坐下后立刻就有茶水点心摆上,服务细致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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