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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一分心动(GL百合)——cat喵

时间:2021-04-28 09:19:49  作者:cat喵
  南雪没答,只轻声问:“送花的人,你见过么?”
  那人低头想了想,没想出什么来。舒予白平日里也不曾同异性暧昧,关系好的都是女孩儿。送花的,是谁?
  她道:“没见过呢,倒是最近有个挺漂亮的女人,跟她走的近。”
  “……”
  “长得跟明星似的。”
  “……”
  “一下班就看见她在门口等呢,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吧。”
  南雪指尖微微蜷缩起来。
  一片雪花落在窗上,很快融化。
  南雪坐在舒予白的位置,微微放松紧绷的脊背。
  拍卖行约莫开了有些年份,办公室偏旧。
  饮水机、咖啡机都有,就是像买了许多年的,一直没换。舒予白的这家拍卖行虽老旧,却很有名,换成非绘画类的专业去了,还算是相当好的就业,可绘画类的就不一样了。
  对她们来说,当画家比做买卖的好。
  艺术圈上不封顶,一张画拍几个亿的都有,往下,却也有混的连饭都吃不饱的。
  舒予白呢,算个中等。
  可按她从前的经历,本是要励志做最顶端那一拨人的。
  造化弄人。
  舒予白的桌上很整齐,马克杯里泡着茉莉花茶,水还温着。
  天冷,容易凉,南雪捏起一边的白瓷盖子替她盖上。
  不知她多久出来,南雪就安静地等。
  舒予白爱干净,桌上有小盆栽,仙人掌,小芦荟。左边一摞书码的整整齐齐,全是20年21年的春拍秋拍的刊物,黑色的封皮,印着古董、艺术品,微微反光。
  再往旁边看。
  沉沉的一摞书旁,有个白色天鹅绒小盒子。
  里面是一对镯子。
  南雪的目光落在上面。
  一对儿银镯子,都是女士的,银白色,纤细精巧。
  她要送谁。
  “最好的不是苏富比么,咱们排第三。”
  会议室在隔壁,磨砂玻璃分割的空间,不算隔音,里头的人声音大了,外面就能听见。
  接着是掌声。
  世界排前的拍卖行,第一第二是苏富比、佳士得,第三是什么,外行也不了解。这公司叫德国纳高,号称第三。纳高的业务主要在欧洲,北京只有个分部。
  会议结束。
  当代艺术部门,总经理办公室。
  “小舒要辞职?”
  “嗯。”
  舒予白把辞职信递过去,有些不安。
  对面的男人捏着辞职信看了会儿,道:“央美的优秀毕业生,嗯,野心是大一些。”
  他一面看着,一面打开电脑,从手提里调出舒予白的履历:本科国美的中国画专业,研究生转油画,在央美念书。
  2021年01月,z省美术馆,作品《院落》获第四届花鸟画展银奖;2021年07月,当代美术馆《水墨新生—六人展》;2022年8月,国家画院美术馆,《大家之路—当代最具有影响力画家邀请展》;2022年09月,s市美术馆,《当代国画青年精英提名展》……
  所有的奖项,都卡在2022年,止步不前。
  2022年,正是她来拍卖行入职的那年。
  为什么?
  他抬头,皱眉,似乎不解:“你也是奇怪,去读博,留高校专门研究艺术不好么?为什么来拍卖行?”
  “……”
  舒予白微微垂下头。
  冬日的光线落在她的手上。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纤细的指尖,修长无骨,白的微微透粉,手背一点点浅青的血管像是埋在雪里的一点青,阳光落在上面,透明的有点脆弱。
  她试着抓握一下,动作很慢。
  仍旧无力僵硬。
  “现在画不了,很吃力。”
  “嗯?”
  那人抬头:“为什么?”
  舒予白轻声解释:
  “出了些变故,我的右手,捏不稳笔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
  “按规定,辞职得提前一个月。”
  舒予白笑着摇摇头:“一个月就一个月。”
  外头扑下几片飞雪,小雪,寂静无声。
  舒予白瞧见座位的那人,乌黑的发旋,白而纤长的天鹅颈,乖顺地低头。
  “南雪?”
  舒予白放下手里的文件:“你怎么来了。”
  对方坐在她位置上,翻着一本拍卖册子,表情很淡定,只是淡定的过分,有些疏远生分了。她见舒予白来,先瞥一眼那捧玫瑰、底下的小卡片,清冽的目光又转向她,极黑的瞳仁带着点冷淡。
  “你恋爱了。”
  南雪问。
  “嗯。”
  舒予白垂眸:“但才刚开始,是想和别人试试……”
  “花是她送的么?”
  舒予白就站在她对面,南雪的声音很轻,眼睛却直直地盯着舒予白,安安静静的,却莫名的叫人有些抗拒。
  她从前不会这么追着人问。
  舒予白瞧着她,心口一跳,忽然不知怎么开口。
  “是。”
  “相处过,有点感觉,想和她试试看。”
  南雪安静了片刻,舒予白观察着她的表情,试探道:“有空和你介绍一下。她人很好。”
  “嗯。”
  南雪垂眸,好一会儿,两人没话说。
  过了会儿,她问:“你辞职了?”
  “嗯。”舒予白摊开手里的辞职报告,给她看:“手续办好了。”
  她坐在舒予白的位置上,看着那束花下的文字,片刻,她把那张卡片拽下,一言不发地扔进一边的垃圾桶。
  接着就起身离开。
  身影消失在长长的过道,一会儿便不见了。
  下班高峰期,办公楼等电梯的人很多,叮的一声,电梯门开,鱼贯而入。
  舒予白随着人潮涌进去,一转身,却瞥见南雪。
  长腿,细腰,脊背挺拔。
  毛衣的领子被她拉起,微微遮着唇。白皙的下颌低着,似乎想看舒予白,目光却有些退缩,最终瞥向一边,疏远冷淡。
  “抱歉,等等!”
  电梯门要关,又一个人挤进来。
  南雪被撞的无措,不由得往前一步。
  她和舒予白本就一步之遥,这么一撞,差点贴上她的身体。
  两人瞬间离得很近,只那么一寸的距离,呼吸缠绕。
  进来的那人伸手想摁电梯,离太远,够不着,只好道:“三楼,帮忙摁一下,谢谢了。”
  南雪抬手。
  一霎那,小指轻轻擦过舒予白的手背。
  指肚触感温柔,比她体温微微热一些,毫无预兆的触碰,带起一股酥麻,直往上窜。
  舒予白心头一跳,佯作镇定地移开目光。
  空气像是更闷热了些。
  舒予白穿了件一字领的毛衣,杏色,露锁骨。偏宽松的毛衣,慵懒风,好看是好看,却容易漏光。
  她饮食清淡,皮肤细腻白皙,光滑的似剥了壳的蛋。南雪比她高,从上往下看,细而深的沟壑,衬着一张细致多情的眉眼,温柔里又透着天然的、毫无自知的诱惑。
  电梯的数字一层层跳动。
  到了某一层,不知是谁,推开人群,莽撞地从后往前窜,一下撞着舒予白。
  她猛的往前倒,跌进前面那人的怀里。
  一霎那,两人挨的极近,南雪隔着一层单薄的外衣,像是要触到她的身体。
  南雪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脖颈处,她的呼吸轻轻落下,温热动人。
  晚间,南雪被迫参加一个饭局。
  不知是哪个叔叔辈的人生日,宴席弄的杂,凡是带点关系的都收到邀请。
  “这是南先生家的女儿?”
  一个人拍拍她的肩:“挺好,你父亲没来,派你来捧场。”
  “老先生八十大寿,大家也真给面子。”
  “老南家的女儿都来了。”
  “叫南雪是吧?小姑娘长得真标致。”
  ……
  在一堆不认识的亲戚间徘徊,南雪虽礼貌,却是礼貌的不动声色地拒人千里之外。
  寒暄没多久,人就知道她性子独,孤僻,偏冷,于是不再找她聊了。
  接着就转移目标。
  “萧衣?”
  “真巧,你也来了。”
  叫萧衣的那个,是和人聊天,聊的最游刃有余的一个女人。
  那人模样很漂亮,长卷发,红唇,眼眸深邃又带着点神秘,眉峰锐利,顾盼之间温和有礼,偶尔露出一点强势的的端倪。
  有人说:“萧姐来了,就不怕冷场了。”
  接着就开始寒暄,语气里无不是对那人的吹捧。
  “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知名艺术家”……诸如此类。
  南雪在一边坐着,闻言,轻轻扫她一眼。
  接着就不感兴趣了。
  萧衣虽聊天,却时不时看一眼屏幕。
  “萧姐有情况啊。”
  调侃的声音。
  “我等朋友呢。”她只摇摇头,耐心解释。
  “朋友?”
  “是女朋友吧。”
  “看消息看的那么频繁。”
  “什么时候交往的啊,小萧不都单身好几年了。”
  “人来了好好给我们介绍一下。”
  “就是就是,什么样的大美女能入你的眼啊。”
  那女人也不恼,唇边挂了个淡然的笑:
  “别,她害羞。”
  门开了。
  轻轻地被从外推开,一个极年轻的女人站在门外,脸上挂着歉意:“来迟了,抱歉。”
  她穿了件浅驼色毛衣,V领,白而透的锁骨被光照的很亮。长裙,细腰,臀显得圆翘。轻熟风的打扮,一直都很适合她。
  “路上有些塞车。”
  她撩起一边长发,露出白而挺拔的鼻尖。说话慢悠悠的,很轻,嗓音把她的气质衬的更出众,人像是湖边的柳枝一般。
  温柔,又细腻的。
  南雪没想到是舒予白,脸颊发热,脊背都沁出薄汗。
  “予白?”
  那女人柔声叫她,先一步站起身,像是看见恋人似的,亲昵、自然而然地揽着她的腰。
  “坐这儿。”
  她揽着舒予白的腰,缓缓走去。
  掠过南雪。
 
 
第7章 
  -
  雪停了。
  自舒予白进门,南雪始终冷着一张脸,指尖捏着瓷勺儿,紧了又紧,面上却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
  吃饭的地方在一家仿明清的建筑里,雕花木窗往外看,枝丫上满是积雪,假山,亭台楼阁,黑的白的交错,犹如水墨画。
  “冷不冷?”
  萧衣轻声问:“你穿的太单薄,容易感冒。”
  舒予白摇摇头,被她带着,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上。
  中式的红木大圆桌,一圈儿都是人,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年轻的年老的,舒予白安静地看了一圈儿,发觉里头有个阿姨是从前熟识的,是从前老宅子的邻居,南雪和自己都认识。
  南雪坐在她身边,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心情。
  “予白也来了。”
  那阿姨瞧见她,立马轻轻笑了:“你爸在那桌,不然我把他叫来?”
  舒予白的脸色一瞬间有些苍白,接着就摇头:“没事儿,阿姨,他忙他的。”
  舒予白已经好多年没和她爸说过话。
  见面了也是尴尬。
  只是外人不知道,只当亲情始终血浓于水。
  席间人多且杂,有的相互熟识,有的则是见都没见过。
  南雪就安安静静坐在那,红唇莹润,几缕乌发搭在白皙下颌,美则美,就是不太搭理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回复着她身边那阿姨的问话,不时礼貌点头。
  连一眼也没往她这儿看。
  生分的紧。
  几人缓慢闲聊,舒予白却早已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余光全落在南雪那儿,看着她时不时理一理搭在肩上的厚呢围巾的白皙指尖,冷淡又漫不经心的动作。
  不知那阿姨和她说了什么,南雪忽地抬眼,两人目光撞在一起。
  舒予白立刻若无其事地瞥向一边。
  指尖却不自觉蜷缩起来。
  不知所措且紧张。
  “予白?”
  指尖被温热的掌心攥住:“手好冰。喝点热茶吧。”
  萧衣瞧着她,接着一面拨弄转盘,拎起茶壶,把茶水倒进仿汝窑的小盏里。
  “普洱,养胃的。”
  “谢谢。”舒予白捏起杯子,低头喝,却又觉着南雪似乎在看她,不知是不是错觉。
  没多久,上菜了。
  舒予白吃东西很慢,箫衣像担心她吃不饱似的,不住给她夹菜。
  忙忙碌碌。
  像只往仓库运东西的小仓鼠。
  舒予白看着她,直到最后,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性格含蓄,很少见这样性情外露的笑,红唇弯弯,湿润明亮的眼睛看着人,纤长漂亮的睫毛轻轻眨动,瞧着萧衣,眼神好似一瞬间亮起的春光。
  萧衣看的愣了一瞬,心跳漏了一拍,道:“怎么了?”
  舒予白摆摆手:“我又不是小孩。总给我夹菜做什么。”
  以前都是舒予白习惯性地去照顾别人,遇到萧衣,反过来被她照顾了,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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