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人,可都是江怀盛曾经最憎恶呀,他也曾数次与她抨击过此类人,没想到,他却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想来也是好笑,说江怀盛变了的同时,她呢,她也变了,她虽不说,可心里多少还是偏袒且歌的,反倒是龙椅上的这个女子,从未改变过,二人相遇时她是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
至于为什么要帮且歌,不过是跟随心罢了,再者她相信,相信且歌会是一位好的帝王,天下在她的手上,不仅不会大乱,还会繁荣昌盛。
就在江怀盛以为穆絮不会回答他时,且歌替她答道:“江大人,你该不会真的以为穆絮对朕一点都不信任吧?”
语气中是十足的自信。
痛得闭上眼的江怀盛闻之睁眼,他艰难地抬头,向且歌看去,眼中的恨意不减,还有许多不甘,他咬牙道:“你……”
她竟然做戏!
可惜还未说完,他便晕了过去,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被且歌那句话给气的。
从几人的对话中,也不难听出些什么,有的大臣更开始联想事情的始末,想来应是江怀盛先是在长公主府安插眼线,又挑拨陛下与驸马爷的关系,使二人关系破裂后,便开始怂恿驸马爷偷虎符,只是没想到陛下与驸马爷情比金坚,对彼此深信不疑,可为了将安正良一党一网打尽,还是将计就计演了一场戏。
一大臣越想越激动,忍不住出列道:“陛下英明!驸马爷英明!臣佩服得五体投地!”
“陛下英明!驸马爷英明!臣等深感佩服!”
安正良脸都气绿了,又见且歌摆了摆手,殿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先是让齐王与我假意交好,后又趁登基的由头,让齐王回京,因没人知道你们的关系,再加上齐王的误导与其原先是被发配的,让我误以为你二人交恶。”
安正良继续道:“在我将大臣困于家中,而你又在宫中孤立无援,我为之窃喜,以为掌控住了局势时,你又命人传出与驸马爷不和的消息,让我心生一计,派出江怀盛挑拨,待成功离间,使你二人和离后,又让江怀盛怂恿驸马爷盗出虎符,于是你将计就计,让我拿到虎符,你知道我必然会派人拿着假虎符去调遣军队,故你特意将沈老将军安排至此,因沈老将军位高权重,先帝更曾下过一道旨,凡宫中出现事变,沈老将军调遣军队无需拿出另一半虎符合并,待他一见到假虎符,便会立即将江怀盛拿下,更会派兵增援,有齐王的一万人马拖延,足够军队抵达宫中了,原来我走的每一步,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且歌道:“不错。”
安正良背着手,又抬头长舒了一口气,叹道:“不愧是先帝最看重的皇嗣,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安正良却突然脸色一变,“只可惜呀,且歌呀且歌,你聪明归聪明,但你还是没算到,你今日注定会下去与先帝团聚!”
“你以为我就不会留一手么?即便我死,我也要你们通通给我陪葬!”
安正良冷笑道:“诸位好汉,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殿内便出现了数十人,手中皆拿着不同的兵器,从他们的衣着打扮来看,是江湖中人。
“这些都是我结交的江湖侠士,今日就让你们都好好见识见识他们的本领。”
朝廷官员与江湖中人勾结,那可是大忌,可见他们个个都凶神恶煞,竟也无一个官员敢出来斥责。
武官皆上前与江湖中人厮杀,可到底还是人少,占了下风。
这形势让穆絮急得站不住,频频向殿外张望,可几次都没看到人,就在她欲派宫人去催一催时,那人终于出现了,她大喜,一路小跑,跑至那妇人面前,连气都顾不上喘,唤道:“义母。”
“义母您可算来了,快,快随我来。”
穆絮拉着蔡夫人就往大殿跑去,此举并未遭到蔡夫人怪罪,反而还尽力跟上穆絮的步子,因她深知,若迟一刻,便多一人有危险。
蔡祈峰见殿内出现了一熟悉的身影,惊讶过后,问道:“夫人,你来这儿做什么?!”
再瞧瞧有些武将都已负伤,刀剑又无眼,蔡祈峰恐她伤着,于是不曾对她凶过的他满脸严肃,也顾不得岳丈还在场,对她大声斥道:“快走,这儿不是你一个妇人该待的地方!”
谁料蔡夫人却赏了他一记白眼,又清了清嗓子,站到了人群中,吓得蔡祈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都给我住手!”
说来也是奇怪,殿内的人倒也听话乖乖停下来了。
蔡夫人喘了口气,指着一满脸胡子的大汉道:“刘老三,你不好好在寨子里待着,来这儿做什么!”
蔡夫人又指向另一人,“还有你,曲九,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皇宫里撒野,你的瓶瓶罐罐不想要了?”
“你,许家寡妇你不想娶了么?”
这发展形势让安正良也懵了,不一会儿的工夫,蔡夫人竟将那些江湖侠士都指了个遍。
刘老三摸了摸头,走到蔡夫人跟前,低着头哈着腰,哪儿有方才那么凶神恶煞的样,“哎呀,原来是误会,没想到竟到太岁头上动土了,沈姐,我们也不知沈姐你在这儿呀,不然我们怎么会来打扰呢?”
蔡夫人年轻结交了不少江湖中人,也好路见不平定拔刀相助,这些人中,多少都受过她的恩惠,故他们既尊敬她,又怕她。
见蔡夫人还是板着脸,一侠士道:“对呀对呀,刘兄说得对,沈姐,我们错了,您就看在我们悬崖勒马的份上,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也怪我们信了安正良那瘪犊子的鬼话,才险些酿成大错。”
江湖中人,口无遮拦,一言不合便骂起来。
安正良气得浑身发抖,竟然敢当面骂他,这些见风使舵的混账东西!!!
蔡夫人也不想与他们计较,毕竟真深究起来对谁都不好,何况现下武将们也都负伤了,她道:“好了,既然如此,你们便走吧,记住,日后莫要再与朝廷作对了!”
众侠士连连点头如捣蒜,并保证道:“沈姐说的是,不会了,不会了!”
“沈姐可放心,再也不会了!”
看着他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寻来的侠士,被蔡夫人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安正良急了,“你们....你们怎么都走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不打了?”
“你们答应过我的事儿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们不能言而无信呀!!!”
“你们回来呀!”
“回来呀!!!”
“东西我加倍,加倍,快回来,快回来!!!”
任安正良如何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都无一人理会他。
且歌吩咐道:“来人,将安正良拖下去,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是!”
见安正良大势已去,他其余的党羽也纷纷跪下磕头,只求且歌能够饶他们一命,奈何且歌要的就是他们的命,又吩咐人将这些人一齐带下去,听候发落。
事情得以解决,穆絮也放下了心,这事儿还得多亏了安然的那封信,若不是她在信中提醒了她,她又怎么能想到应对之策。
在百官的祝贺声中,安衍退到了一旁,他看着他深爱的女子接受着百官的跪拜,他心里再明白不过了,即便今日他不来,沈老将军也会来。
他一直都在她的计划之中,让他提前回长安城,不过是在试探他,试探他会不会站到她的那边,试探他跟安正良到底有没有串通,他懂,这一切都是因为安正良是他的父亲。
安衍的手伸向胸口,一股钻心的疼从心脏蔓延开来,传至四肢百骸,被心爱之人怀疑,真的有些疼呢。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安衍抬眼,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人,只是在他看向那坐在龙椅上的女子时,却发现她在与另一女子对视。
且歌与穆絮二人相互对视,嘴角皆带着笑意,所有的话,也都在那笑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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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袒露心扉
新帝登基, 改元永乐。
在许耀的指证下,安正良的罪名被迅速罗列了出来, 还有从其手里获取的账本中, 也揪出了一大批贪官污吏,皆得以严惩, 重者抄家灭族, 轻者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长安城。
短短几日, 国库丰盈了起来, 而左丞相一党, 也就此被歼灭。
且歌又派人贴以告示,将左丞相一党这些年所干的“好事儿”全都昭告天下, 并大赦三年,百姓欢喜的同时,更是直叹且歌是明君,再加上齐王已对其称臣, 原先对且歌不利的舆论也不攻自破。
安然本应是被处死的一员, 可念其写信给穆絮, 协助摧毁安正良的计划有功,便免了她的死罪。
安正良虽丧尽天良, 可他到底还是安然的父亲, 且歌恐其陷入自责寻短见, 于是下旨命其在寺庙修行一年, 以此赎罪。
因安衍为沧蓝立下了赫赫战功, 在关键时刻又站在了且歌那一边,故其与其母也并未受到安正良的连累,可他到底还是安正良的长子,再做嘉奖,怕也难以向大臣们交代,便只能以其身份的由头,功过相抵了。
但也于次日,安衍进宫求见且歌,并向且歌请命,愿携其母长期驻守边关,以守沧蓝的大好河山。
且歌放下手中的笔,她看着眼前对她毕恭毕敬的男子,问道:“衍哥哥,你真的决定了吗?”
安衍微怔,这一声“衍哥哥”,就像是能治愈百病的良药,将他心里的伤痛都通通治好了,如今且歌已是皇帝,没想到她还愿唤他衍哥哥。
仿佛他又回到了过去,但又回不去了,可只要能听到且歌唤他一声“衍哥哥”,这不就够了么?!
抬首之际,他嘴角的笑容中泛着温暖,“决定了。”
挽留的话且歌不擅长说出口,只能道:“不再多想想?”
安衍知道,以他的身份,是不宜留在长安城的,常言道斩草要除根,而他却活了下来,那些老臣依旧会因为他与安正良的关系而忌惮他,恐他会为父报仇,而到那时且歌也会左右为难。
作为帝王的且歌能够说出这句话,对安衍来说,已是莫大的满足了,他不愿且歌为难,也不愿日后且歌被迫与他站在对立面,故他走,才是最好的法子。
安衍笑道:“不了,我曾答应过你,便不会食言,这边关我替你守着,只要我安衍在一日,便不会容许敌人的一兵一卒进犯沧蓝!”
安衍看着他爱慕了多年的女子,她的眼中泛起盈盈热泪,心疼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本欲为其擦去,可刚抬手,又想起了身份有别,便也作了罢,“只要能看到柳儿安好,便是安衍此生最大的幸福!”
且歌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唤道:“衍哥哥...”
安衍退后了一步,向且歌单膝跪地,拱手道:“末将今日拜别陛下,也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但末将会在边关襄助陛下霸业,祈愿陛下,早日一统中原!”
且歌长吸了一口气,叹道:“如此,还愿将军在边关,务必保重!”
“多谢陛下!”安衍又向且歌行了个礼,“末将告退!”
且歌望着安衍逐渐远去,她轻拭眼角尚未落下的泪滴,只缓缓道了一句,“衍哥哥,保重!”
声音轻得唯有她自己才能听到,但却饱含着她最真诚的祝愿。
清浅从屏风后走出,安衍与且歌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她走至且歌跟前,问道:“陛下,可还需要派人看着安将军?”
“不必了。”
安衍这个人她了解,是个信守承诺的,何况如今她已经给足了他幻想,自然也就没有再看着他的必要了,若再派人盯着,势必会起反效果。
“是。”
又过了几日,朝中所剩余的事务大多处理完毕,且歌将安正良一党的后续事情全都交由蔡祈峰后,便换上了往日的衣裳,因新帝初登基,公然出宫恐影响不好,故她二人在天还未亮时便出了宫。
二人要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穆府。
入了穆府,且歌命令门口的下人莫要声张后,便去了穆絮所住的正房处。
且歌并未选择打扰,而是在门外停下,等站得累了,才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等待着穆絮醒来。
且歌从未这么等过一个人,也没有人敢让她等,这是她第一次,而她竟也不恼,反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她心里的期待还愈演愈烈,期待穆絮醒来,期待穆絮见到她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当然,她最期待的是见到穆絮。
本早就想来见穆絮的,奈何却被朝中事务给所困,在安正良伏法后,倒也不是不能将穆絮留下,可即便她这么做了,她也抽不出多少空来陪穆絮,便作了罢。
且歌这一等,就等到了辰时。
桃花翠竹惊讶之余,也不忘向且歌行礼,后又慌慌张张地跑进屋里,向穆絮禀告且歌在门外一事。
穆絮在她二人的帮助下,以最快的速度梳洗了一番。
出了房门,在见到且歌的那一刻,穆絮心中还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与激动,她快步上前,正欲行礼,又被且歌拉住了手,听她道:“不必行礼了。”
“殿下今日怎....”
因且歌还穿着其还是长公主时常穿的绯色华衣,故穆絮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如今的殿下已是陛下了。
身份的转变,难免让穆絮觉得二人之间莫名生出了一段距离。
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且歌将手滑入她的掌心,十指又与她紧紧相扣,浅笑道:“今日,我不是长公主且歌,也不是陛下,我只是寻常女子杨柳。”
言下之意,穆絮所担忧的都不会发生,也大可不必在意她的身份。
且歌将穆絮的手紧握了些,她拉着她一边走,一边又道:“今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可莫要浪费了这大好时光,你有何想带我去的地儿?或是想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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