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直觉(近代现代)——许愿瓶里的希腊少女

时间:2021-04-29 10:08:45  作者:许愿瓶里的希腊少女
  许逸风坐在床上稳了一会儿,确定他应该不会像刚才那样死去活来地咳嗽,飞也似地跳下床,从衣帽间扒拉出毛衣毛裤给两个人套上,然后拿围巾把陈与同的脑袋裹成了个木乃伊才出了门,伺候老佛爷似的端着他的胳膊把他请上了车。
  深夜的马路上空无一人,呼啸的只有凛冽的寒风。陈与同在副驾上小声咳着,怕开车的人分心,尽最大努力忍着气管里的干痒。
  朝阳医院急诊室里灯火通明,咳嗽和□□此起彼伏的,冬季感冒发烧的人本来就不少,还有些微弱的小孩的哭声和哼唧声,这些嘈杂反而让许逸风感到极大的安全感。
  他把病人托付给分诊台热心的大姐之后就忙着去挂号缴费,回来的时候看到陈与同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口罩戴着,还递给他一个,又自责得要死,这他妈到底是谁照顾谁啊。
  接诊的大夫姓了个非常少见的姓:艾。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大,是个清爽的小伙子,大半夜的仍然挺精神,操着一口京腔:“咳几天了?转个身,把毛衣掀起来让我听听。”
  话音未落顺手就把听诊器塞到陈与同背后去了,陈与同被按了两下没忍住,又咳得差点背过气,大夫倒是没太紧张,看旁边站着的许逸风涨红的脸和一脑门的汗,像是病得更严重,又问:“您又是哪儿不舒服?”
  “我没事,我是他家人,陪他来的。”许逸风先是摆手又指了指坐在那的陈与同,不过大夫淡定的表情预示着陈与同应该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
  “听着是支气管炎,先拍个片子吧,肺部没有感染的话输两天液,再吃点消炎药就好了。”大夫一边说一边在键盘上敲字,打印机吱吱地输出了两张纸,许逸风忙接过来,先问了下在哪儿拍片子,又去缴费,路过一个躺在走道里的病人,看见他家属正拿着个保温杯喂他喝水,又想起自己居然连个水杯都没带。
  不过陈与同能自给自足,在放射科门口的饮水机旁边抓了个纸杯,接了点水喝上了。
  “是有点严重,先给你开两天的针,后续症状不明显就在家里吃药吧,大冷天的,来回跑,再搁这交叉感染了不值当的。”大夫看了片子,离肺炎一步之遥,年轻人抵抗力是有的,就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于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两句:“回家以后清淡饮食,多休息,最重要的就是多休息,明白么?”
  缺的就是休息。许逸风又接了新的单据,上面列了一堆药,谢了大夫两句,看那个年轻的大夫皱着眉盯着自己,又疑惑道:“大夫,还有事么?”
  “你是不是也有点喘不过气?”大夫的表情有点严肃,陈与同在旁边也是一愣,可是气管炎按理来说也不传染呀。
  许逸风从家出来的时候就有憋气的感觉了,不过当时他以为是自己太紧张,到了医院又一直忙前忙后的,顾不上惦记自己。没想到这大夫一眼就看出了病症,可他除了脖子勒得慌,确实没有别的感觉。茫然得“啊?”了一声之后,大夫噗嗤笑出了声:“你毛衣前后穿反了。”
  看俩人大眼瞪小眼,又摆手把他们俩往外赶,按了个铃冲帘子外面喊道“下一位。”
  反就反吧,这地方也不方便换,许逸风等陈与同输上液之后,火速去医院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两瓶保温箱温着的矿泉水,又捞了一包湿纸巾。天还是漆黑的,这是北京最冷的时节,寒风刺骨,急救车鸣着笛在医院门口停下,他忙往旁边站了站让了道,从车上抬下来的担架和家属的嚎哭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们现在还年轻,这次陈与同生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可是人生无常,他们会遇到意外,也不可避免地会老去……
  想到大夫的叮嘱,许逸风愤怒之余又有点想哭。为什么他这个工作能累成这样?如果刚开始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两天,就不会拖到今天这个地步,万一今天晚上他没力气把自己摇醒,那后果是不是不堪设想。
  不过他还是很快冷静下来急匆匆地往急诊室输液区走去。
  陈与同没料到这么一会儿工夫那个没什么心事的笨蛋就经历了一番热油灼心的心路历程,见回来的人有点冷漠,想到这一晚上他大概吓得不轻,低声安慰道:“我又没事,你看看这屋里的,哪个不比我严重。”
  许逸风看他那副虚弱却满不在乎的样子,差点脱口而出,要不就从了你爸,让他安排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算了。
  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这话要是从他嘴里说出来,那天陈与同对他敞开的心扉可就白瞎了。他发现和陈与同在一起之后,自己的忍耐力越来越好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见他坐在旁边一言不发,陈与同伸出没扎针的那只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晚一点我给院长请假,在家休息两天,把病养好再去上班。”
  他的手很热,有一股医院碘酒的味道,许逸风扭开瓶盖把水递到他手里,拽了拽领口,往沙发上一靠,叹了口气。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环顾四周,面对疾病和衰老,所有的人都垂头丧气。
  如果陈与同这样自律的人都能因为一时疏忽进急诊室,那他这样完全不注意身体健康的人又会怎么样呢?他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感到生命的脆弱和渺小,甚至忘了自己曾不屑地放弃过生命。
  陈与同喝了两口水,掏出手机给何冰发了个微信,又拉上朱越建了个微信群,把昨天审结的那个案子后续的事项交代了一下。还不到六点,他们俩肯定都还没起,于是锁了屏把手机揣到兜里。
  他的家属目不转睛地盯着吊瓶,那里面还有三分之一的液体。脸上的表情很凄凉,像是在思考一个沉重又无解的难题,事实也确实如此。
  陈与同的心口又一阵发闷,歉意在嗓子里打转,张口想说点什么,脱口而出的却又是一串咳嗽,不但成功打断了许逸风的恍神,还吵醒了旁边一个打盹的大哥,不过大哥调整了一下睡姿就又打起了呼噜。
  看别人都睡得那么香,许逸风便凑近了点,揽着陈与同的脑袋往自己肩上靠:“你困了吧,要不要眯一会儿?”
  “我不困。”陈与同站了起来,他其实有点热,但挂着吊瓶又脱不了羽绒服,窝在输液室的沙发上出了一身汗,站起来还能凉快点:“我想上厕所。”
  许逸风忙跟着站起来,帮他举着吊瓶,跟着往卫生间走。
  卫生间隔间的门上都有个挂钩,许逸风安顿好自家的病号,从外面掩上门,扭头看到一个年纪挺大的老头颤颤巍巍地走进来,门外跟着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意思是让他找个人帮忙挂一下吊瓶。
  他的心突然酸得不行,忙说了句“叔我帮您吧”,伸手接过他的吊瓶挂在另一件隔间的门上。另一边陈与同提了裤子出门,看他愣在那里,知道他大概是在等对门的大爷,也没催。
  等他们回到原位,发现隔壁睡着的大哥已经醒了,一个面容和善的大姐坐在陈与同的位置上来送饭,见他们俩回来忙起了身。
  “您坐吧,我站着就行。”许逸风客气道,把陈与同的吊瓶挂到自己座位上方的挂钩,给他脱了半边外套,打针的那支胳膊还套在羽绒服袖子里。
  大姐不见外地坐下了,又很热情地从保温袋里掏了俩包子给他们吃:“你们是哥俩吧,来,先垫垫。”
  许逸风吃不下,陈与同看针都快打完了,也不想在医院吃陌生人的东西,笑着拒绝了。
  见站着的人还是愁容满面的,知道这次的经历算是留了个教训,拽了拽他的手,低声问:“怎么了?一直不说话。”
  “被你吓得,操!”许逸风看他输了液之后确实没那么气喘了,虽然还是断断续续地咳嗽,可好歹比几个小时前正常多了。
  旁边的大姐笑了:“这点小毛病算啥,看你们岁数小,没孩子吧?再过几年,老的老,小的小,跑医院的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许逸风的眼里满是惊恐,又被大姐嘲笑了:“一看你这个当弟弟的就不经事,你看你哥就比你稳重。”
  “他稳重,病的是他好么!”许逸风都被大姐的话给气蒙了,好在他还知道是在医院,声音不大,不像是在生气,倒像是在撒娇。脑回路一转弯想不通的是,怎么路人们都觉得他俩是哥俩,明明长得,一点都不像。
 
 
第47章 千岁绿
  “大概是夫妻相。”回去的路上陈与同小心翼翼说了个讨好的话,不过没换回什么好脸。
  天已经发白,却仍然暗沉沉的,何冰家里有上学的孩子,起得早,刚给陈与同回了个同意请假的回复,让他在家好好休息。
  回家以后陈与同才感觉到困,可能是在医院坐着不如在家躺着,又闹哄哄的,不过许逸风不让他睡,飞速地煮了个面条让他先垫垫,看他闭着眼睛吃完了才允许他换上睡衣往被子里钻,可他老先生还不停地往前揪自己的毛衣领子,回家也不说把穿反的衣服脱了,在厨房热出一头汗。
  陈与同睡醒的时候窗外还是灰蒙蒙的,北京的冬天很少有晴朗的时候,看不出什么时辰。听到许逸风在打电话,声音不大,不过房间里很安静,陈与同听出对方应该是闫严,内容是许老板说他今天不去工作室了,让闫严看情况自由休假,节前不去了的话把水电关了,冰箱里的东西清理清理,不过结尾又说他自己这两天会过去再检查一遍。
  “这都腊月二十六了,闫严还按时上班呢?够勤奋的。”陈与同刷完牙擦了把脸,看茶几上放着药和温开水,很自觉地吃了。想到那个姓艾的大夫在医院问许逸风要哪种消炎药,最贵的一百二一盒,疗效好无副作用,不过是进口的,不能走医保,许老板财大气粗当场要批发一箱,可这种药按规定一次只能给三粒,明天输液的时候再拿着处方去药房拿。
  老板在家就是大厨,在厨房忙活完擦了手回到沙发上坐下,看得出来心情还是不怎么样,陈与同只好继续主动搭讪:“闫严也在北京过年吧,他有哥们弟兄什么的么?”
  “在吧。他应该是和他爷爷一起过,怎么了?”许逸风已经换了身衣服,短袖长运动裤,身上一股肉汤的香气,看审判长嬉皮笑脸的表情十分不正经,无语地笑了:“与同啊,你不会还要继续保媒拉纤吧,我都说了闫严不可能。”
  最近因为陈与同忙得昏天暗地,又持续性咳嗽,在家不愿意说话,两个人好久没深入交流了。输液见效快,这进口消炎药似乎也起了作用,陈与同虽然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可还是恃病而娇,拽着许逸风上床陪他躺着聊天。
  “他为什么和爷爷一起过,他爸妈呢?”
  许逸风从半夜三点折腾到转天下午三点,不躺还不觉得,一躺下就困得跟浑身散了架似的,不过他还不能睡,锅里还炖着肉呢,加上陈与同难得清闲,也想跟他说话,半靠着床头回答道:“他爸妈在他还没上小学的时候就离了,都是做生意的,一个比一个有钱,家里在海淀有十几套学区房对外出租,闫严就是传说中的富二代。”
  陈与同应和道:“知道他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那应该不缺人追吧。”
  许逸风低下头,俯视对象的表情,只觉得他这么八卦的样子搞笑:“大学的时候有几个妹子约过他,不过他都给拒绝了,他这人过得就跟个出家人一样,明明很有钱,但是除了买黑胶唱片和画画,一点别的爱好都没有。”
  “穿衣服也就那一个牌子,叫什么我也给忘了,不爱旅游,也不去酒吧,对了,他也不玩车,好像连驾照都没考。”
  这些信息分析不出什么,陈与同心里嘀咕,想他还不如去问高媛,不过既然闫严对女的不感兴趣,再加上高媛说许逸风眼瞎,莫不是……
  “他不会喜欢你吧?”陈与同伸手捏住许逸风的下巴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强硬地把他搂到身上:“要不怎么死心塌地呆在直觉?工作室又不是高媛开的。”
  看悬在自己脸上的笨蛋迎着他凌厉的目光怔了一下,陈与同身体里的占有欲瞬间爆了棚,按着他的脑袋让他老实交代。
  “不能吧。”
  许逸风不敢全力压在病人身上,只能胳膊肘使劲,脱开一点距离,他从没感觉闫严对他有什么超出哥们义气的暧昧,也就没躲开眼睛:“大学报道第一天,我们俩在宿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王劼也在,闫严当时的表情,挺震惊的,虽然不是看不惯,但肯定也不是一类人的那种。”
  看陈与同的表情更严峻了,笨蛋才意识到这时候提前男友跟火上浇油差不多,他顾不上手里提的是灭火器还是汽油,只想赶紧把熊熊燃烧的妒火浇灭。
  “而且,后来我跟王劼分开以后,他也没有任何表示啊。”许逸风一边在心里呸呸呸,一边绞尽脑汁找补:“哎呀陈与同,你他妈是不是病糊涂了,闫严那个人怎么说呢。”
  “他真的是无欲无求的那种,一心只扎在画里,节假日也很少休息,连生日都不过,工作室刚开的时候,学长给他操办过一次,他一点面子都不给,蛋糕一口没吃,还说以后别给他张罗这些事。”
  他越解释越乱,摇着脑袋甩着头发,着急的小样子映在陈与同眼里别有一番趣味。
  他原来这样在意我啊,在意我会不会吃醋。陈与同自己给自己喂了颗糖,似乎又从语无伦次的话里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难道是因为家庭原因对感情的事绝望了?还是受过什么伤害才不再有所期待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许逸风,他翻了个身在对象伸展的臂弯里躺下,花了点时间,把模糊不清的记忆捋了捋:“就有一次他挺反常的,躺宿舍床上抽烟,扣哧打火机玩,我说了句玩火要尿床,他突然就流眼泪了,还骗我说什么被烟呛的。”
  说到火,大厨想起来厨房的火上还炖着肉呢,拿着鸡毛当令箭,顺便躲开这个无解的话题,一骨碌爬起来跑去关火了。
  留下病号默默陷入沉思,这个笨蛋的头脑,是不是真的太简单了,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不过他看不懂暧昧,也不接受不清不楚的感情,要真是闫严有什么念头,那肯定也轮不到他陈与同了。
  “你什么时候回天津去啊?”陈与同啃着炖的稀烂的肉,计划明天先去院里报个到把资料收了,再去医院输液,撑过最后两天,大年三十就回家跟陈忠德谈判。
  “我打算二十九回去。”许逸风又给对面的人盛了两块排骨,其实这两天江雪梅就不停地催他快回去,说包子饺子已经包完了,卤肉炸丸子的料也买好了,就等他回去开火。可是现在陈与同这个样子,他也不放心走。
  “等你好差不多了吧,病着回去,芬姨该骂我了。”他想了想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心里暖暖的。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