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元已非就迅速拢住柜子上的瓷器颈一砸。
——哐。
瓷器碎得四分五裂,断裂口当场变为了利刃。
孟庭顿时一惊,他原以为元已非要拿碎裂的瓷器伤他,结果没想到对方只是利用声响打了个掩护。
元已非拼尽全力抬起膝盖,往对方恶心的某处狠狠一击。
都是男人,他自然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能造成最大伤害。
孟庭猝不及防中招,惨叫着往后倒在了床上,而元已非用尽了积蓄的力气,跌坐在了地上。
地上碎裂的小瓷片末将他的掌心压出无数细小的血痕,痛意堆聚到一块,反而让人更为清醒。
“元已非,我看你是彻底不想在娱乐圈混了!”孟庭声嘶力竭。
“不混就不混,你以为老子乐意?”元已非不屑冷笑。
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但还是不肯认输。
“孟停,你以为下了点药就能摆弄我?我元已非吃过的苦,比这要多的多、惨的多!”
“有、有种你就试试!看看到底是谁死在谁手里?”
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就被人用力踹了进来。
纪厘和季云启站在门口,目光相对后顿时震惊地跑了上来,“已非!”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室内发生了什么。
季云启气得怒火中烧,路过中央的大床时还不忘对孟庭补上一脚,“滚你妈的!什么不要脸的狗东西!”
“已非,你怎么样?”纪厘连忙蹲下身子。
元已非紧绷的身子顿时松懈了下去,刚刚事出紧急,能确定人在帝京并且信任得上的好友只有那么两个。
无奈之下,他只能群发了消息。
这么一闹,那些恶臭嘴脸的资本家老总已经围在门口发难了。
元已非明白自己这是把两位好友拉下水,立刻愧疚不安起来,“……对不起,我可能要连累你们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云启,帮我扶已非起来。”
纪厘的性子永远是超越年龄的沉稳,他喊来气盛的季云启,像个大哥一样毫不犹豫地护在了他们的身前。
季云启牢牢护着元已非,低声接连不断地安慰,“元宝,你别怕,我和叽哩就算跟他们拼了也会把你带出去。”
“别说什么连不连累的,我们三个人相互护着是应该,你没事就行。”
“……”
元已非眼眶酸涩,终究是选择彻底依靠了好友们。
全身的无力似乎连带着麻痹了思绪,大概是强撑久了,元已非的意识有些模糊。
他只觉得周围的争执不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扶着他的季云启突然兴奋起来,“大哥!”
好友给予的借力点突然撤去,元已非的重心彻底偏离,喉中溢出一声模糊的惊喘。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产生,反而落入了一个熟悉气味的怀抱,环在腰上的手臂力道很重。
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
“要是不想死的,趁早滚人。”
熟悉却分外冷漠的声线,终于唤起了元已非的认真,“……祈衡。
只是这么一喊,尾调就沾上了哽咽。元已非强撑着力气抬眼,反复确认着眼前人。
他只是发了个定位,没想到真把祈衡招来了。
隔了四个月才相见,祈衡身上的气质已经变了一遭,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冷硬了不少。
元已非设想过很多种两人重新见面的情况,但没想到,偏偏是在这么一个不堪的情况里,自己还是这么一副狼藉的姿态。
忽然被抱起的那一刻,元已非狼狈抗拒,“放我下来。”
“你给我消停点。”对方的声线依旧很冷,甚至找不出昔日一点一滴的亲昵。
“……”
元已非没吭声,只是在察觉到祈衡搂紧的力度后,小心翼翼反捏住了他的衣袖。
秦栎等人的出现顷刻就平息了这场风波,但元已非已经无力再管了,“……还有湉姐。”
“她不会有事,有事的是你。”祈衡回。
元已非合上眼,难得顺从地靠在祈衡的怀里,对方身上的气味一如既往地让他感到安稳。
说来也奇怪,两人真正谈情说爱的日子几乎没有,但只要祈衡给予的安全感是以往任何人都没有给过的。
元已非对于这种安全感的眷恋,在这四个月的时间里越发加重。
祈衡是有备而来的,抱着元已非上车直奔目的地。
两人一路上没有说话。
元已非缩在祈衡的怀中,满心酸涩。他是真的想念了这个人,但也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去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沉中,元已非感觉到自己被人平稳放下。
“让黄医生赶到这边来。”
“好的,祈少。”
元已非费力睁眼,只见祈衡扯过被子迅速盖在了他的身上,“迟点会有人照顾你,我先走了。”
这话出口的那一秒,元已非的身心极速被恐惧占领。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起身拦腰抱住了床边的祈衡。
“你别走。”
“……”祈衡的身形一僵。
在孟停面前强装冷硬,在好友面前强撑力气,而到了这一会儿,元已非是彻底伪装不起来。
“祈衡,你别走,陪陪我。”
短短几字,脆弱的哭腔根本掩盖不住。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向祈衡示弱,也是他内心深处一直最渴望的事。
曾经的元已非渴望有人陪,而现在的元已非渴望陪着自己的人是祈衡。
“求你了。”
“陪我好不好?”
“祈衡……”
终于,祈衡握住了元已非拦在腰间的手、掰扯松开。
再然后他将元已非压回床上,用双手支撑着身子,克制着两人间面对面的距离。
祈衡盯着元已非红到惹人心疼的双眸,近乎是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地开了口——
“元已非。”
“你怎么还敢招惹我?”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宝已经彻底想通不打算躲了!然后,狗勾对他绝对心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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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20枚红包。
今日份的阿肆实在是写不动了,下章继续吧!保证下章绝对甜!要是不甜,那三小姐就一辈子单身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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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你怎么还敢招惹我?
祈衡的眼神很深,深得难以让人辨别出他的真实情绪。
元已非的肩膀被他按压得生疼,内心说不上是委屈更多,还是懊悔更盛,“祈衡,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说完,他就费力地想要抬头去吻。
要是放在往常,元已非绝对做不出这种‘投怀送抱’的事,可现在压抑到极致的爱意忽地炸开,让他‘疯’得只想要去留住眼前这个人。
可下一秒,祈衡偏头躲过,“够了。”
他按在肩膀上的双手放松的力度,一字一句地回答,“我祈衡不是摇尾乞怜的小狗,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床伴。”
其实,这话是祈衡给自己的警告。
他花了四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把碎裂的自尊拼凑回来,学会了麻痹自己的痛意。
而现在又在同一个人的身上栽倒两次?绝对不能。
祈衡近乎僵硬地撇开视线,自欺欺人,“元已非,没人会在原地一直等你。”
“……”
元已非强撑了两秒,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被这一句话彻底击溃,竟然一瞬间连呼吸都有些喘不上来。
“医生稍后就到了,你的经纪人和助理也会过来,我先……”
未说完的话语戛然而止。
元已非忽然贴抱了上来,眼泪烫得惊人,他胡乱地道歉,将不安的心彻底袒露出来。
“祈衡,我知道错了。你明明喜欢我了六七年,为什么说不喜欢就能不喜欢了?为、为什么……”
大概是药劲还没彻底过去,元已非勾抱的双手一直在无力轻颤,浑身上下的恐惧是个人就能轻易感受到。
祈衡被身下人的反常吓得动作骤停,一时间心乱如麻,“这事谁告诉你的?是我姐?我姐和你说的?”
元已非混乱地摇了摇头,整个人的呼吸急促得不行,“你当初什么都没告诉我,我又怎么会猜得到,你、你分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和我说的……”
“祈衡,我、我不用你留在原地。”
“只要你停下来等等我……换我去追你,好不好?”
元已非呼吸声越来越重,整个思绪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为什么?”
“现在既然选择丢下我往前走了,为什么又要让我知道?”
“你和我爸妈一样,说不爱就不爱,说丢就丢!”
元已非觉得自己就快要溺毙在看不见的深海里,而身边唯一能救他的那艘浮船,最终似乎选择轻飘飘地离他而去。
为什么他非得是元已非?
为什么他就得被束缚着过一生?
为什么他明明看到被爱的希望了,但偏偏又在他眼前破灭?
元已非呼吸急促得像是要随时昏厥过去,浑身上下颤抖得厉害,但通红的双眼偏偏空洞得可怕,一看就明白是在受到强烈刺激后发生的应激反应。
祈衡意识到不对劲,吓得心脏猛然缩紧。他迅速调整姿势坐着将元已非拥入怀中,高声喝止——
“元已非!你看看我!冷静点看看我!深呼吸,快。”
元已非梗了一口气,颤巍巍地喊,“祈衡……”
“我在这儿!”
祈衡没想到自己一句狠心重话就将对方激成了这个样子,心疼又后悔地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巴掌,“我不走,我陪你。”
“刚刚是我说错话了,是我不该对你说气话。”祈衡充满歉意又耐心地哄着怀中人。
“元已非,我一直在原地等你回头找我,哪里也不走,你听明白了没有?”
后颈连着背部被祈衡一遍遍抚摸安慰,珍重而又温柔。
短短几分钟,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
元已非终于从莫大的虚无中挣脱出来,动也不动地靠在对方的怀里,心里又酸又涩。
“祈衡,我怕你不够成熟,怕你挂在口头的感情只是一时兴起,所以一直犹豫不敢答应。我给不了自己安全感,也不奢求从别人身上得到。”
只可惜,祈衡的爱意来势汹汹,每每都将元已非包围得紧,让他暂时忘却了自己所处的现实残酷环境。
“有人偷拍到我们在酒店房间待了整整一晚,虽然这个消息被人公关了,但我挺怕……”
元已非顿了顿,没敢将游慈来找自己的事情说出口,他怕自己一个解释不清楚,只会导致祈衡和家人的隔阂。
“在遇见你之前,我只有勉强过得去的事业,它是我人生里唯一仅有的一张底牌。”
“我以为我为了事业,什么都可以放弃,但我骗不过我自己的心……”
对祈衡日复一日的思念,是元已非不敢对任何人透露的秘密。
原来有些感情,不用时间去证明就会扎根。
这段时间,定期的心理治疗抚平治愈原生家庭、高压娱乐圈带给他的伤痕,但无法将这份思念的煎熬消除干净。
祈衡听见他的这番自白,心里的那点埋怨气性都化成云烟。
他其实比谁都明白,元已非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一个人,而在外人的眼中,他祈衡的确还没有足够的个人资本护对方一生。
可暂时不够资本,不代表以后没有。
只要元已非给予一丝一毫的回应,他都愿意为对方撑起一切。
叩叩。
敲门声响起,有人在外厅喊道,“少爷,黄医生来了。”
“进来吧。”
祈衡开口,眼下元已非的身体情况最重要。
很快地,贴身侍者和黄医生一同走了进来,后者是祈氏的私人医生,所以对祈衡这位少爷很尊重。
他看见虚弱靠在祈衡怀里的元已非,第一时间上前去探查他的情况。
元已非感受到外人的气息和触碰,不自觉地一哆嗦,“祈衡。”
“没事,检查一下才放心。”
黄医生得了祈衡的眼神赞同,拿出常用的医用检测仪器,“刚才陈管家已经给我说过大概了,也给我发了那药物的照片。”
孟庭这个吃软怕硬的窝囊废,一听说‘祈氏’两个字,立刻边招边给自己开脱。
“虽然这药效起得猛了点,但好在元先生喝得少,时间一长自然就散了,不会对方身体产生太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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