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个感恩小剧场吧~】
顾晓池:地雷火箭炮什么的有啥区别?
葛苇:不清楚,不了解,不在乎。你嘛……(瞥一眼)了解王炸的威力就够了。
(缓缓解开衬衫扣子,丝滑的缎子顺着同样丝滑的肩膀,往下滑)
顾晓池:(脸红)……炸、炸没血了……
(葛苇一笑,拉起顾晓池的手,往王炸一按)
葛苇:(妖精笑)这不是气血很充足嘛?瞧你这小脸红的。
(窗外,一辆大车飞速驶过)
第78章 反击
葛苇赶到医院的时候,脸色白的跟鬼一样。
刚洗完澡,连头发都没吹,也不知哪里拽出的一件白衬衫,皱巴巴的裹在身上。
身上有些地方,也不知是洗完澡后的水没擦干,还是刚才跑上楼的时候又出了汗,衬衫黏在身上,透出皮肤的颜色。
好像连身上的皮肤都是惨白的。
也可能是照在医院走廊赤白灯光下的缘故。
她远远看到韩菁,跑过去,嘴唇动了两下,问题没问出口。
万一是坏消息呢?
倒是韩菁迎过来,主动开口:“不是让你别急么?”
“她虽然吃了药,量挺大的,但我觉得……她不会死。”
韩菁觉得,既然这一切是乔羽计算好的,她有目的,就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
葛苇说:“我不敢冒险。”
刚才她找了公司的司机,送她过来的路上,脑子里全是近十年前,慕雨出事的那一幕。
地上的血迹,学校的清洁阿姨每天擦洗,可三天后葛苇路过那里的时候,看一眼。
还是暗红一片。
坐在车后座的葛苇闭着眼,觉得眼皮外透过一片红,就像记忆里血的颜色。
她睁眼,才发现那一片红,是因为红灯明晃晃的,所有车都刹着,尾灯也是一片红。
葛苇急得手都捏紧了,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觉得疼了,又放开。
愣愣盯着自己的掌心,四个深深的指甲印,甚至有点出血。
葛苇又抬头看着前面的路。
也不知这一路怎么这么多红灯。
到了医院的时候乔羽还在洗胃,韩菁低声跟她说:“我的错。”
葛苇摇摇头。
谁的错都不是。
韩菁已经防了又防。她做事缜密,但只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她不如葛苇了解乔羽。
葛苇一早就知道,乔羽想做的事,谁都拦不住。
就像现在,她想吃那些药,就算今晚韩菁没走,也不可能一秒不眨眼的盯着她,她总能找着机会。
葛苇和韩菁一起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医院的冷气开得太足,身下的椅子,冰凉一片。
后来葛苇发现,之所以这么冷,是因为她一阵阵的在出冷汗。
她低声念了一句什么,韩菁没听清,凑过来问她:“什么?”
葛苇嘴唇动了动,又说了一遍:“乔羽没好。”
“乔羽根本没好,我早该知道的。”
报什么天真的幻想呢。
乔羽那样的人,玻璃一样的易碎,那样的童年,那样的感情缺失,哪里是能够被轻易治愈的?
她之前的情感寄托在葛苇身上,后来在Ben身上,再后来Ben做了那样的事情。
如果葛苇不回来管她,她就是会碎成一地的玻璃渣。
所以当韩菁说她在这里盯着的时候,葛苇果断拒绝了。
一阵电话铃声,划破医院走廊的宁静。
葛苇正在出神,此时被铃声吓得浑身一抖。
她掏出看了一眼,没接,把手机静音了,又放回去。
韩菁问:“顾晓池?”
葛苇点了一下头。
这是葛苇最恨自己的地方。
为什么会天真的以为乔羽好了呢?
明明顾晓池都说了,别让她再伤一次。偏偏是葛苇,天真的相信了乔羽,又拖顾晓池入了局,又到这时才发现,乔羽根本没好。
她能不管乔羽么?她不能。
肩上背着慕雨的一条命,已经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可能再因为自己的不理睬,让乔羽去重蹈慕雨的覆辙。
这时,医生走了出来,葛苇和韩菁赶紧迎上去。
医生说:“洗过胃了,没有生命危险。”
葛苇呼出一口气。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憋着一口气,好像连呼吸都不敢。
医生走了,乔羽被直接送回病房。
葛苇跌坐在走廊刚才的椅子上,像是需要先定定神。
随着运送乔羽的滚轮声远去,走廊里又恢复了宁静。
韩菁想了想,走过去坐在葛苇身边。
葛苇的口袋里,手机震动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传来,呜呜,呜呜。
回荡在静谧的走廊里,听得很清楚。
韩菁用胳膊肘轻轻撞了葛苇一下,葛苇才从口袋里把手机摸出来,捏在手里。
电话已经没响了。
韩菁低头看过去。
保护屏稀碎一片,应该是之前接韩菁电话的时候,掉在地上那一下,给摔成了这样。
葛苇这人挺自恋的,屏保是自己的一张素颜照,此时屏保碎裂的一道道痕迹,像是裂在葛苇的脸上。
触目惊心。
那张碎裂的脸上,顶着两个未接来电的提示,都是顾晓池。
准确的说,葛苇给顾晓池存的名字是AI晓池。
是“爱晓池”?还是“哎晓池”?
是炽烈的表白?还是千回百转、带着那么一点娇嗔的呼喊?
韩菁不知道,葛苇也永远不会告诉她了。
韩菁心想,葛苇这人真是别扭,她之前自己拧巴的时候,从来不会主动给顾晓池打电话或发信息。
却把人的名字存成“AI晓池”,不就是为了让顾晓池名字排在通讯录的第一个么?
有什么用呢,存了个寂寞。
葛苇已经把手机又收起来了。
韩菁知道,她不会再接顾晓池的电话,也永远不会给顾晓池再回过去了。
葛苇明明就在韩菁旁边坐着,很近的距离。
韩菁却莫名感觉到,有什么隐形的东西,悄悄成形,阻隔在了两人之间。
那种感觉韩菁很熟悉,因为在遇到顾晓池以前,那种感觉在葛苇的身上,一直存在。
那是一个隐形的牢笼。
因为乔羽,葛苇心甘情愿的给自己,画地为牢。
她是肯定不愿再继续祸害顾晓池了的。
韩菁叹了口气,也不知说什么。
她看了葛苇一眼,葛苇低着头,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指头出神。
韩菁把她的手拉了过去:“刚才划到了?”
在摔碎的屏幕上。
之前觉得医院走廊的灯光,白晃晃的刺眼,这会儿又觉得不够亮。
韩菁拉着葛苇的手,凑在灯光下反复看。
手指上有一个很隐秘的伤口,表面瞧不出什么,可韩菁知道那种伤口,扎了东西在里面,要是不挑出来,随时一碰,就是连在心里的疼。
韩菁反复对着那个伤口看,好像是有什么晶莹的反光,从那伤口里反射出来。
可太小,太细微,像是人的幻觉,看都看不清,更别提挑出来。
那看不清的玻璃碎片,却又是真实存在的。韩菁想拿指甲尖去挤,葛苇立马疼得把手一缩。
韩菁劝她:“总要挤出来啊?”
葛苇笑了一下,有点恍惚:“还能挤得出来么?”
韩菁的心里动了动。
说这句话的葛苇,让她觉得很遥远。那恍惚的语气,像是穿越了时空,从岁月深处传来。
葛苇说的不是她手指上的这个小小玻璃渣。
而是扎在她和乔羽心上的那根刺,从十年前的时候,就注定已经挤不出来了。
葛苇垂着头,缩着手,不让韩菁再看。
韩菁叹了口气,站起来:“我先去看着乔羽。”
没想到,葛苇马上跟着站了起来:“不了,我去看。”
“以后,都我去看吧。”
******
顾晓池一个人,抱着双臂站在葛苇家的阳台上。
好像还能闻到两人刚刚一起在这里抽烟的气息,薄荷的味道,凉凉的。
顾晓池望着天上。
此时天上的月亮,又能看到了。可见刚才的月亮的确是被云层遮住了,而不是葛苇家的角度看不到月亮。
看着月亮的顾晓池,心里沉了沉。
那月亮果然如她想象中一般,还是毛茸茸的。
看得人心里,也是毛茸茸的一片。
顾晓池给葛苇打了两个电话,葛苇都没接。
收起手机,顾晓池才发现,什么刚才吸烟的香气,都是自己的幻觉。
这么久了,味道怎么可能还没散?
现在她鼻端闻到的,也是一股凉凉的气息。可能来自楼下的一片林海,在夜色中沁出的水气,凉如溪水。
闻得人心里也跟着凉凉的,浸在冰冷的水里一般,没过头顶,无法呼吸。
分明站在开阔的阳台上,顾晓池却觉得自己透不过气。
但她挺倔,抱着双臂,倔强的站在这里。
不肯走。
也不知道自己还在留恋什么。
太阳透出第一缕薄光的时候,顾晓池稍微动了动腿,才发现腿僵的不像是自己的。
她又摸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小臂上凉凉的,滑滑的,一摸一手的水。
都说夜里雾气重,凝在手臂上,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不知不觉,在这里站了一夜。
站到毛茸茸的月亮终于消失了,太阳升起来。
电话还是没响。顾晓池心想,就算毛月亮消失了,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可能永远不会消失了。
她不该再待在这里了。
顾晓池活动了一下手脚,走进客厅背起书包,准备离去。
唯独路过玄关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昨夜就是在这里,葛苇把她抵在墙上。呼吸的味道那样近,近到顾晓池仿佛现在还能闻到。
然而到今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已经一切都变了。
顾晓池关门离去,没再停留。
******
顾晓池本以为这会儿时间尚早,街上应该还静着。
没想到一从葛苇家的低密小区走出来,走到大马路上,才发现已经这么热闹了。
打扫街道的人。赶着去上班的人。送孩子去补课的人。
顾晓池背着书包,觉得脚步有点飘。
满脑子还是昨夜那轮毛茸茸的月亮,此时走在阳光下,暖烘烘的太阳光照着自己手臂的感觉,有点不真实。
小臂上昨夜的水气,已经完全蒸发掉了。
顾晓池路过一个早点摊,脚步停了一下。
脸圆圆的老板娘,在炸同样圆圆的油饼。
面糊凑的一个圆,本来软塌塌的,一进油锅,却突然有了精气神。
滚两圈,被激发出无限的香气,变得有形,焦脆,金黄。
旁边磨豆浆的机器呜呜呜的响,散发出香甜的气息。
顾晓池看着,觉得这烟火人间的感觉,好像稍微。抵消了一点昨晚毛月亮带来的不安感。
老板娘发现有人在看她,一抬头,见是一个年轻姑娘,长得挺好看,傻愣愣的在盯着她家摊子。
老板娘热情招呼:“姑娘,坐下吃点儿?”
她一边说一边干活,手脚麻利,老长一根筷子,从油锅里接连捞出好几个油饼,串成一串。
顾晓池听见招呼,走了过去。
老板娘看着姑娘走过来,放下书包,在桌边坐下,脸上的表情还有点愣。
也不问她吃什么了,直接一杯豆浆一个油饼,经典套餐呈上来,还冒着热气。
她跟顾晓池说:“吃点儿,姑娘。吃点儿就有精神了。”
顾晓池直到这时,才觉得鼻子有点酸。
她赶紧埋下头,喝了一大口豆浆。却好烫,没想到这么烫,烫得她感觉口腔里的粘膜都破了,一阵生疼。
鼻腔里的酸涩好不容易被掩盖下去,却又因口腔里的这阵疼,冲的眼圈都红了。
放下碗的时候,顾晓池眨了眨眼,才发现对面坐了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菁姐。”
韩菁点点头:“吃早饭啊?”
很日常的招呼。
日常到这样的一个早上,好像只是人生里平平无奇一天的一刻,不会改变任何人今后人生的走向。
顾晓池愣愣的点头,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韩菁说:“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就直接过来看看。”
她在医院待到天亮,乔羽观察了一夜,确认没什么大事了,她才走。
顾晓池说:“哦,对不起,手机扔书包里了。”
还关了静音。不然放在口袋里揣着,总忍不住伸手,一直一直掏出来看。
明知道葛苇不会再打电话来了,顾晓池心想还不如断了自己的念想。
韩菁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开口:“葛苇她……”
“我知道。”
其实韩菁也不知该怎么说下去,还好顾晓池打断了她。
顾晓池说:“我知道苇姐是不想拖累我。”
“她觉得羽姐这种情况,她不可能跟我,跟任何一个人好好恋爱。”
韩菁叹了口气。
顾晓池这小孩儿懂事。可有时候小孩儿太懂事了,就让人心疼。
她都心疼,更何况葛苇呢。
她想起她离开医院的时候,葛苇在病房里坐着。
已经坐了一夜了,脸上的表情始终愣愣的,那时太阳出来了,但阳光没给那张脸带来一点血色,还是苍白如鬼。
韩菁说要走的时候,葛苇的嘴唇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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