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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重生]——夜雨行舟

时间:2021-05-02 09:13:16  作者:夜雨行舟
  ——你能给我什么?
  ——所有。我能给仙君所有。
  ——包括你的命?
  ——包括我的命。
  手中的炼魂珠,忽然变得十分沉重。
  沈殊伤势不宜剧烈移动,等执法堂的人过来也尚需时间,叶云澜怕沈殊又昏迷过去,沉默了会,道:“沈殊,给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吧。”
  “我以前……的事?”
  “你遇到我以前发生的事。说说你以前的亲人,还有朋友。”
  沈殊却道:“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以前……或许有,可我都已经忘了。我只记得很多年前那个夜晚……有很多血,漫天的血,所有人都死了。”
  叶云澜没有问他是哪个夜晚,只是静静听。
  “我被人带到山里,那里……还有许多与我同龄的人。我们被关在一个大木棚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被带走。”
  “被带走的人……都没有回来。”
  “有一天,他们带我到一个洞窟,那洞窟里头……全都是白骨和毒蛇。他们把我四肢打断,挖开我腹腔,把珠子……放进里面,让那些蛇,爬到我身上。”沈殊说着,忽然攥住他衣襟,“我好疼啊,仙君。”
  叶云澜拥着他,轻声道:“不疼了,都已经过去了。”
  沈殊依偎在叶云澜的怀里,嗅着这人身上淡而温柔的香,低低“嗯”了一声。
  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晦暗之色,才继续道:“是刘庆……救了我。他将我和那颗圆珠偷偷从洞窟里带了出去。”
  “开始……我很感激,可后来,我却发现,他并没有把我当人,只当成是一条他养的……畜生。”
  “他带我回天宗,一开始……怕我伤人,就用链子把我拴住,后来,我学会装的很乖了,他才把我放开。”
  叶云澜静静听着沈殊的诉说,轻轻抚着沈殊的背,力道温柔。
  “这么多年来,药庐里人人都把我当畜生使唤,只有仙君……”沈殊用脸颊在他身上蹭了蹭,“……只有仙君愿意当我是人。所以……我想留在仙君身边。”
  叶云澜长睫微颤。
  “我还没能为仙君摘到金玲花,仙君……能提前给我奖励吗?”沈殊低低道,“带我回去,好不好?”
  叶云澜沉默了一下,明白了沈殊的意思。
  沈殊是想要他带他一起回去,然后……长久留在他身边。
  少年的请求如此直白,身上已经遍体鳞伤,却仍记挂着答应要为他折的那一朵花。
  只是前世到而今,他一人独居,已经有数十载。
  早已忘了,有人陪伴在身边,是什么感觉。
  这世上没有陪伴是恒久不变的,所有人到最后终将离开。
  他曾这样告诉沈殊,同时也是一直如此告诫自己。
  他本已决意孤身一人,平静活过这一世。
  只是。
  他拥着沈殊,看见少年身上斑驳的旧伤,蜿蜒的血痕。
  对方柔软的发有几缕蹭在颈间,微痒。
  沈殊幼年孤苦,亲族俱丧。
  药庐弟子视他如工具,待他如牲畜,虽有同门,却无朋友,甚至因为太久没说过话,与他交流时总磕磕绊绊。
  他本该在秘境那场大火之中死去,却被他所救下。
  沈殊是因他而活的。
  而纵然遭受苦难,却依然干净纯粹,总是念念不忘着向他报恩。
  甚至连能够操纵自己神魂性命的炼魂珠,也交到了他的手上。
  叶云澜本不打算再在世间留下任何羁绊和牵挂。
  可如果是沈殊的话。
  如果仅仅只是沈殊的话……
  他闭了闭眼,从怀中拿出那朵染血的金玲花。
  “你为我摘的金玲花,我已收到了。”
  沈殊眼睛微微睁大。
  “我说过要给你奖励。”叶云澜低下头,看着沈殊纯黑晶亮的眼珠,里面倒映的,尽是他的影子。
  对方是如此全心全意地,期待地仰望着他。
  他想,他应当回应这份期待。
  于是继续道:“……奖励是,待你伤好之后,我便收你为徒。”
  ——
  执法堂的人到得很快。
  贺兰泽领着数十个执法堂弟子轰开药庐大门,而后径直根据叶云澜所指方向,来到那处山中凹谷。
  他面色极冷,满心担忧压抑心中,然而看到叶云澜身上血迹时,还是忍不住变了面色,下令让执法堂弟子将地上的袁咏之和徐择绑起,便快步走到叶云澜身边。
  “师弟,你受伤了?”贺兰泽问。
  “受伤的不是我。”叶云澜摇头,侧过身,让贺兰泽看清怀里失血苍白的少年,“是他。大师兄可有疗伤丹药?”
  贺兰泽皱了皱眉,蹲下身,取出丹药想为人服下,却被一只纤长的手接了过去。
  他看着叶云澜捏着丹药,仔细喂进少年嘴里,指尖上沾了淡淡水光也不在意,忍不住问:“他是谁?”
  “他叫沈殊,也是药庐弟子。当初秘境里,我曾救他一命。”
  贺兰泽:“他就是你重伤所救的那个弟子?”
  叶云澜低头观察着沈殊的伤情,淡淡道:“是。”
  贺兰泽看沈殊的目光顿时有些不太顺眼。
  当初害叶师弟受神火重伤的是他,现在令叶师弟到药庐来陷入险境的也是他。
  叶师弟还这么亲密地将这人护在怀里……
  他面色变幻,忽然道:“叶师弟,你说药庐里有人勾结魔门,有用活人炼制魔傀,那被炼制成魔傀的人,是谁?”
  这事很难隐瞒下去,叶云澜道:“是沈殊。”
  贺兰泽已经猜到几分,此刻也深深皱眉,忍不住道:“魔傀生性嗜杀,无人控制之下,难以抑制本性,师弟体弱,怎能靠他这么近……”
  “沈殊是人。”叶云澜却打断道,“他身上的魔傀炼制之术并不完全,尚有逆转之法。”
  “师弟的意思,是要护他周全?只是,魔傀毕竟是邪恶凶戾之物,即便只是半成品,放任在外,恐怕长老们也不会同意。”贺兰泽道。
  “大师兄,”叶云澜声音微冷,“沈殊只是无辜受难之人,被炼制成魔傀非他之过。”
  “药庐执事刘庆,早在内门药峰之时,就已经犯下以活人炼药的过错,却只是被驱逐到外门。药庐弟子袁咏之与徐择,两者助纣为虐,前者对沈殊滥用私刑,后者逼迫沈殊试药不成,甚至打算将其杀害。相比这些败类,沈殊到底何错之有?”
  叶云澜对人事向来淡漠,难得说一段这样长的话语。
  贺兰泽一时沉默。
  不远处执法堂弟子聚集的地方,忽然传来袁咏之的大声辩解:“我没有做过!药庐所有事都是刘庆私自所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择也慢慢清醒过来,发觉自己身上竟多了“活人试药”“谋害同门”两个罪名,脸色一下煞白,忙急声辩解:“我没有杀害同门!是袁师兄先对沈师弟用了刑,我见沈师弟受伤,便想拿伤药给去给他疗伤,绝非是强迫沈师弟为我试药。而且,我绝对没有要取他性命,明明是他自己捅了自己一剑——”
  他忽然停了下来,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又怎么能让别人相信,沈殊那畜生,确确实实在他眼前,拿着他的剑,自己给自己捅了一剑?
  还捅得那样狠,仿佛完全不知道痛楚一般。
  徐择一想起那场景,便感觉毛骨悚然。
  “徐择用剑想要取沈殊性命,是我亲眼所见。”叶云澜忽然道。
  贺兰泽自然信他。
  他有心缓解两人方才僵硬的氛围,便站起身,提高声音吩咐执法堂弟子,“将这两人带回去,关入水牢,等待执法堂审判。”
  袁咏之和徐择刹时间面无血色。
  而叶云澜只觉这话熟悉。
  ……前世他被诬陷之后,贺兰泽也是这样冷冷地,让人直接将他关进水牢里,等待审判。
  水牢乃天宗犯了重罪者经受审判前所关押的地方。
  里面的水冷寒透骨,他被封住灵力,泡了几日之后神智已经散了大半。之后被定罪受刑,废去丹田,愤怒的弟子将他拖下长阶,扔在烈日下暴晒。
  容染在他脸上用刻刀发泄,他眼睫被血覆盖,看不清前路,只能在地上一点点地爬。
  他已到绝境,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死在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宗门外。
  无人理睬地。悄无声息地。
  可爬动的时候,不经意间却抓住了一个人的衣袍下摆。
  那衣料柔软。
  他五指颤抖着攥紧,“救……我……”
  那人脚步一顿,蹲下身。
  一双手修长有力的手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真可怜。”一道低沉男声拂过耳畔,很是悦耳,“都已经伤成这副模样了,你还想要活下去吗?”
  他气若游丝道:“……想。”
  “我若救你,你能给我什么报答?”那男人道。
  “什么……都可以……”
  那男人却忽然轻轻笑起来,“逗你玩的。我并不需要什么报答。不过你要记好了,救你之人的名字,叫做——”
  ……陈微远。
  叶云澜闭了闭眼,竭力将这个名字抛在脑后。
  他低头去看怀中少年。
  贺兰泽的丹药十分有效,沈殊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面色也好了许多。
  往事都已经过去。
  重活一世,他对自己的未来望而可及,应如他所料般平静。他不会再与那个人扯上任何瓜葛。
  沈殊是例外。
  但这例外仅此唯一。
  贺兰泽派人将关押刘庆的房屋打开,神色癫狂的刘庆冲了出来,被早有预料的贺兰泽和其他执法堂弟子们设阵擒住。
  叶云澜是第一次见到前世那身黑袍笼罩下刘庆的真容,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心中无波无澜。
  他低下头,指腹点在沈殊脸颊上。
  那脸颊柔柔嫩嫩的,令他心头也有了一丝柔软,不由轻声道。
  “快些好起来吧。”
  ——
  刘庆的事在宗门掀起了轩然大波。
  擅自用活人炼药,勾结魔门,已经触犯了宗门忌讳,药庐弟子全都摘不了干系,罪行轻的直接被逐出宗门,重的譬如袁咏之和徐择,在被逐出宗门之前,还要被废去根骨修为,剥去所有身家法器。
  只有对刘庆的处罚迟迟未出。
  “内门有些长老在保刘庆,”贺兰泽来竹楼探望他时,如此道,“虽然理由说的是刘庆走火入魔丧失神志,贸然逐出宗门恐有不妥,其实只是因为刘庆所炼制的回命丹,不知被收在什么地方,一日未曾找到,那些长老就不同意将刘庆逐出宗门。”
  “至于魔傀之事,我替你瞒下了部分。”贺兰泽道,“我们在刘庆的洞府里找出了他研究魔门邪术的证据,证实其早已有叛离宗门之心,此事做不得假。至于其他,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叶云澜沉默了会,道:“多谢。”
  “不必言谢。”贺兰泽道,“我知师弟不喜吵闹麻烦,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能免则免。而且据我所知,内门有位长老,眼热炼魂宗所炼制魔傀久矣,一直想要炼制出属于仙门的灵傀,若是沈殊之事被其知晓,恐怕连我也保不得他。可活人炼制之法,无论是套上什么名头,到底都是罪孽,我……其实并不希望无辜者受难。”
  这便是在回应之前叶云澜抨击他所说的话了。
  叶云澜:“有劳师兄。”
  贺兰泽面色微微松融了一些,他凝视着叶云澜面容,轻声道:“师弟,不请我入内喝杯茶么?”
  对方刚帮了他大忙,叶云澜不便拒绝,便道:“师兄请进。”
  门口风铃发出清脆响声。
  绕过竹屏,是挑高一阶的木地板,中间放着一张矮桌。
  两人在矮桌旁相对而坐。
  叶云澜着手煮茶。
  他煮茶的时候眉目低垂,寡言少语,升腾的烟雾笼罩着他凝霜堆雪的容颜,显出稍许柔和。
  贺兰泽看着他,忽然便有了岁月安宁之感。
  他生来热衷剑道,目下无尘,奉行的是强者为尊的道理。
  在他心中,只有登临绝顶,才能够一生快意。
  但当他此刻坐在叶云澜对面的时候,却忽然觉得,如果此生能够与对方携手相伴,那么即便就此退隐,当个凡人,这人生百年,似乎也算圆满。
  他将叶云澜递过来的茶杯端起,喝了一口,只觉入口微苦,而后回味犹甘。
  而喝茶时脑海中浮现的,是叶云澜煮茶时雪白皓腕。
  忍不住叹了一声,“好茶。”
  叶云澜:“师兄谬赞了。这茶只是普通的君山银针,并非是上好的灵茶。”
  贺兰泽低笑道:“只要是师弟亲手所煮,便都是好茶。”
  叶云澜沉默。
  待贺兰泽终于起身,已经喝下了整整三壶茶,让叶云澜不禁疑心此人上辈子是否是个茶缸。
  将贺兰泽送走,转身回来时,却见到沈殊静静站在卧房门口,正立在那儿看他。
  对方本来那身破旧衣物已经不再能用了,此刻身上穿的,乃是他年少时候曾着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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