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汐被他激怒,坚硬的皮质军靴踩上他的肩膀:“之前没发现,现在看来你和他倒是有几分相像,算你有本事,当年居然能躲过清查身份到时家来。”
陆晚满脸讥讽:“就你手下那些废物,篡改个资料有什么难的,有时间在在这里审我,还不如花点心思想想这么救你的姘头。”
时越汐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昨晚的人是你还是她的意思。”
“现在追究这个不觉得太可笑了吗?”陆晚扬起笑:“昨晚要不是那几个碍事的Alpha,那个Beta早就魂归故里了。”
“呵。”陆晚很是遗憾:“看不到你为了情爱要死要活的落魄样还真是可惜,至少能在死之前图个乐子。”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调侃自己错过了一个精彩的表演,闻辉身侧攥紧的手慢慢放开,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陆晚,他阴狠冷血,让他毛骨悚然。
一个医生对生命不抱有一点敬畏,好像那只是他玩弄的一个小玩意,是他达到目的的手段和工具。
陆晚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忽然直直地朝他看过来,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但很快就扯起嘴角:“你那个失望的眼神算什么?是你蠢罢了。”
可说完他便偏头咬牙躲开了闻辉的眼睛。
时越汐管不着他们之间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想管,他只是从军靴里抽出一把军刀,朝着陆晚的肩膀上来了一下,力气之大只剩下刀柄留在外面。
陆晚终于挣动起来,大口喘着气,满头冷汗浸湿了额前的发,刀止住了争先恐后的血,只有少许沿着刀柄落到陆晚的身上。
“这是还你的,你动谁都可以,但是,他不行。”时越汐像是地狱来的修罗,寒着脸道。
闻辉生生止住了想要上前的脚,他对自己说,这些人之间的事不是他这样的小医生能管的。
房间里除了大家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见了,里面没有窗户只有一小盏灯,他们没有再对陆晚做什么,时越汐坐在唯一的一张折叠床上,梁俊联系到了一直在岸边候着的人。
加上昨晚就赶过来的人,未必不能在那些人手下逃出去。
梁俊说明了情况和计划,今晚行动。
时越汐却说:“我得先找到曲笛。”
“老大!”梁俊不赞同,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没有那个功夫再冒险救人,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给搭进去。“他们不会管一个普通的Beta的。”
他看了眼半死不活倚在墙角的陆晚,道:“他们不会管一个普通的Beta,但那时我时越汐的Beta。”
陆晚多次利用曲笛想要杀他,那么那个人肯定也是知道曲笛的存在的,他不能让曲笛留在船上。
梁俊叹了口气:“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或许早就跟着舒逸的船走了。”
不管怎么样,先把时越汐稳住再说,即使要救人也不是现在这个还自身难保的时候。
“没有或许,梁俊,在保证他的安全之前我不会走。”他看了眼身后几个欲言又止的下属,道:“愿意跟我就跟,不愿意你们呆在这里等他们过来,按原计划进行就好。”
梁俊无奈,表明决心:“老大,我们肯定是听你的。”
另一边,威尔斯从某个人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急匆匆地再次赶到了巴顿的房间,急促的敲门声把人给震醒了,巴顿睡眠不足,脑袋发胀,隐隐的刺痛。
身边的人嘤咛一声,皱了皱眉,巴顿眉间舒展,由衷一笑,有个人在身边的感觉就是这样吗?只是一个表情就能让他的心软成一滩。
“巴顿!喂!再不开门我砸了!”威尔斯一直是个急性子,巴顿怕他真的砸门,飞快翻身下床,只穿着一条裤子就去开门,衣服下看似瘦弱的身体其实也有让不少Alpha羡慕的好身材,只是较其他Alpha皮肤白了点。
威尔斯也是看惯了他这个样子了,对他的穿着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应,他的目光在巴顿身上游走了一遍,最后道:“你没事吧?”
巴顿不耐地抓了抓自己由于缺乏保养有些干柴的金发,道:“你是不是有病?怕我摔下床特意来哄我吗?”
“你听我说。”他停在这里,神色复杂地打好预防针:“你听了千万千万要克制情绪,别揍我。”
揍那个Beta可以,但是他就怕巴顿生气起来拿他出气,小巴顿生气起来不讲道理不说,只要近身的都会被要求来一场“友好”的搏斗。
巴顿一向不留情,不论是谁都往死里打,除了自己还真没谁能在他身上占便宜。
巴顿打了个哈欠,回头往里看了看,曲笛小小的一个人埋在被子里,就看到一个小小的隆起,他说话的语气明显柔和了一些:“有屁快放,老子没时间伺候你。”
他这模样反而让威尔斯更加忧心,他挠了挠自己的寸头,说:“你那个Beta……好像是那个叫时的家伙的人。”
话音刚落,巴顿的脸色就冷了下来,他沉重的呼吸让威尔斯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我的想法是……”
话没说完,巴顿便暴躁地打断:“去你m的想法!他敢动他试试!?”
威尔斯肯定是想用里面的Beta逼那人现身,要是不行那就杀了他交差,算是给委托人一个交代。
威尔斯被他这么一吼,也没有好表情了,他不再插科打诨,直说:“你要什么样的没有,非得对着一个才认识几小时的要死要活,你丢不丢人!还是说你拿我们整个团队的信誉开玩笑呢!?”
巴顿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一个刚刚认识的Beta根本不能和这些兄弟相提并论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懊恼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艹!”
“诶!”威尔斯抓住他的手:“人可以先留着,但是必要时候你别给我矫情,要上就上,要爽就现在爽,到时候就是个用过的货色,就别给我恋恋不忘的了,难看!”
第121章
送走了威尔斯,巴顿心情烦躁,他靠在门上摸了很久从裤子口袋摸出一根香烟,这还是威尔斯给他的,或许是被塞在口袋太久了,皱皱巴巴的很难看,像是从哪个脏兮兮的犄角旮旯里捡起来的。
他把香烟叼着,找遍了全身也找不到打火机,忽然想起自己最后一个打火机早就报废了,他出神地想,走的时候让他们把房里的打火机全部带走。
他就这样靠着门不知站了多久……
巴顿把香烟在嘴里嚼了两下,不知道是不是受潮了,味道不太对,他将香烟吐到地上,擦着口袋往床边走,才走了两步,忽然看见自己的衣服有些格格不入地挂在空调底下,那个Beta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劲,还洗出了一个裂口。
这些人肯定很讲究干净,想了想,他回头把被自己踩扁了的香烟捡起来丢到垃圾桶了。
他走到床边,曲笛恰巧醒了,睡眼朦胧地看着他,眨了两下眼睛之后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他,他眼里似乎是清晨附着在鲜花上的露珠,迷人清澈。
巴顿不认识Z国人,但这船上那些黑发黑眸的Z国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乏善可陈,他看着一点滋味都没有,可曲笛这样一幅称得上是干瘪的身体他却一点都不嫌弃。
巴顿在离家出走甚至是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心中都没有过一丝一毫的犹豫,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优柔寡断是他所不需要的东西,他从小就知道,怜悯就是敌人手上的刀,总有一天会捅向他的。
“糖糖?”面对着逐渐冷漠的双眼,曲笛出声不明所以,但还是生出一股寒意。
他的声音很像母亲房子后那颗香樟树上的黄莺,他小时候很喜欢趴在窗边听他的鸣叫,后来他筑巢还多了孩子,但在他试图看清楚小鸟而爬树的时候,那只黄莺啄伤了他的额头。
巴顿伸出手慢慢拢住曲笛的脖子,或许威尔斯说得对,只要尝过了就会清楚这只是一道残羹冷炙,
不会再念念不忘。
何况,他那么多情人,也不是肯定什么贞洁烈夫。
千万千万,别被蒙骗了,巴顿。
黑夜来临,忽然刮起了狂风暴雨,乌云笼罩在上空,电闪雷鸣,犹如世界末日般,船内倒是被隔绝了一切,气氛虽然紧张,但很多人似乎知道了这些海盗不过是求财,便心安理得歪头就睡。
威尔斯带着人到外面看了看,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船在风中摇摆,他带着人将船锚挂在轮船上,以免到时候连大本营都被刮没了。
回到船舱,威尔斯甩了甩头发,发愁道:“奇了怪了,这人难不成真的跳海跑了。”
一下午的时间找到了几个藏起来的人,但没有一个是自己要找的人,这么下去的话,恐怕真的得拿那个Beta做交代了。
“位置大概是这里,离我们这里倒是不远。”梁俊看着时越汐手机里的定位道,接着,他继续说:“看样子似乎是客房……广播不是说让人到宴会厅集合吗?”
时越汐打开了船上各个地方的监控,一些主要的位置例如宴会厅和酒吧,还有走廊处都有监控,他花了两个小时才成功入侵系统。
“他们人手不多,我想办法把人引开。”梁俊已经和时越汐换了衣服,打算他去把在走廊巡逻的人引开,时越汐带人去救,他们的人已经开船靠近这边等着接应。
陆晚的伤拖得时间长了,他已经逐渐失去了意识,闻辉坐在角落什么也不参与,他只是时不时看看昏迷不醒的陆晚,但最终都是捏紧了拳头什么都没说。
时越汐对闻辉说:“你看着他,我们想办法带你们走。”
陆晚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他只是给个警告没打算让他就这么死了,就算不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来,或许也能让那人有所顾虑,虽然很大可能她并不会理会陆晚的死活。
与此同时,舒逸和唐朝白同时打开房门,在看守因疲惫没反应过来之际将他们打倒在地,抢过了他们手里的枪,接着一枪柄将人打晕。
唐朝白对他投来了欣赏的目光,没想到这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还有两把刷子。
舒逸带着些嘲讽一笑:“我被姨祖父丢到军队日晒雨淋的时候你还对着枪械俱乐部那些假人练枪吧。”
唐朝白不屑和他争辩,将那人身上的武器全都拿走,向着巴顿的房间走去,下午他曾以曲笛哥哥的身份从看门的嘴里套出了巴顿的房间号。
那人露出淫笑,说着黄色笑话,告诉他们巴顿恐怕在和那个Beta翻云覆雨,唐朝白差点动手。
舒逸道:“我的人已经到了,带上曲笛和你弟弟可以立刻走。”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唐夕言,他们不知道唐夕言到底在哪里。
唐朝白道:“我去找他,曲笛那边交给你。”这个时候没必要争。
于是,在一处黑暗的转角处,时越汐逮住了和他一样来救人的舒逸,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差点一枪崩了他,舒逸也没示弱,反手一手肘顶掉了他的枪,最后在看见他的脸时止住了动作。
两人嫌弃地分开,时越汐甩了甩隐隐作痛的手,弯腰捡起自己的枪。
他们都心知肚明对方是来干什么的,虽然彼此都看不上,但现在的形势来看,多一个人就多一点成功的几率,他们不是小孩子,肯定以最大的利益为先。
他们默契地交换了彼此的信息,在说到曲笛跟谁走的问题上还是忍不住互相呛了几句,最后以舒逸一句“曲笛恨不得杀了你”结束对话。
这边准备好了,梁俊得到指示,故意发出声响引起了巡逻的人的注意。
“站住!”那几个人拔腿就追。
时越汐打头,舒逸和他的两个手下跟上。
可没等他们跑过去,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正当他们思考应对之策的时候,发现出来的人是曲笛,他满脸惊慌,衣服被扯掉了两颗扣子,大敞的领子隐约可以看见红印。
他腿软地站不稳,趔趄了一下还是摔倒了。
“Fuck!”是巴顿的声音,接着他们看着巴顿走了出来,捂着的额头上滴着血,他步伐不太稳,一时没抓住摔倒的曲笛。
曲笛坐在地上往后挪了一段距离,接着站起来慌不择路地往他们这边跑,时越汐不知道房内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怕他跑到不该去的地方惊动了别人便喊了他的名字。
一同被他的声音吸引注意力的还有巴顿,即使距离不近他还是认出了这个有些混血味道的Z国人,他喜从中来,心中的憋屈忽然有了一丝舒展,脑袋上的伤也不怎么痛了。
时越汐不怕这个落单的Omega,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O,他一边朝着两人走去,一边招手让曲笛过来。
但曲笛看见他的一瞬间瞳孔微缩,呼吸急促,没等他走过来转头就跑,连靠近他的巴顿都没能把人抓住,在场的人一看都急了,巴顿最先反应过来,拿出通讯器给威尔斯信息让他过来抓人,自己则追着曲笛跑了。
舒逸和时越汐提着枪紧跟其后。
眼泪溢出,模糊了曲笛的视线,耳朵嗡嗡地响着,他隐约听见了身后的人喊他的名字,黏腻的触手一般攀上他的心脏缠绕着他让他无法呼吸。
不能再回去……
缺氧感让他恐惧,那人掐住自己的脖子撕开了自己的衣服,台灯砸下去的时候似乎有温热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像是落到荒草上的火星,点燃了一直挡在眼前的黑布,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记忆刺痛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恸哭出声,在巴顿呆住的一瞬间推开他跑了出来。
可魔鬼就在不远处等着他,即使他跑到天涯海角,他依旧能找到他,再次将他锁在身边,用爱做遮羞布,用虚伪的谎言打得他遍体鳞伤。
冰凉的雨打到他脸上的时候他才猛然有些清醒,巨浪开始撼动着这庞然大物,船身微微摇摆,狂风呼啸发出悲鸣,惊雷闪烁刺激着他的眼睛。
就在他呆愣的时候,巴顿追上了他,额头的伤口不深,血迹已经开始干涸,只是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些头晕目眩,差点摔倒。
他已经通知了威尔斯,不怕抓不到那个叫时的Z国人。
可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风大雨,甲板上看守的人早就进里面躲雨了,几乎所有人都投入到寻到时越汐的行列,他们注重底下隐蔽的仓库和一些船舱,导致现在支援不及时的尴尬场面发生。
时越汐和舒逸一直紧紧地跟着巴顿,看见巴顿抓着曲笛的手时,他举起枪对准他,用英语命令道:“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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