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我也没有准备。”同桌很冷漠。
王川不满地小声嘀咕“不愿意借就算了。”
求助了一圈,没人有多的一份,他认命回到座位上。绝望地看着教授一个一个验收作业。
“王川同学,”等教授走到他们这里,示意他们交作业时,王川直接站起来道歉:“教授对不起,我今天早上迟到了,所以作业也没有完成,我自己罚站。”
“是这样啊,”时予右手扶了扶镜框,又看向他的同桌“那么林默同学,你的作业呢?”
林默刷地站起来:“对不起教授,我也去罚站。”
时予微微蹙眉,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检查别人的去了。
下课后。
“你们两个,等一等,留下了替我整理一些材料。”时予叫住同桌两个。先是让他们帮忙收好了材料和教案,又指挥他们把刚收上来的作业分好类,最后又让他们把教室打扫一遍。
天气有些热,全部弄完已经接近中午了,两个人都出了些汗。
“今天麻烦你们了,如果现在有空,去我办公室坐一坐,喝口茶?”
王川一脸谄媚地点头,林默则主动拿起了作业。
“之前说过,这次的作业,分数会计入考试成绩的,”时予提醒他们。
两个人一前一后,听到这句话一个沉默,一个着急:“我们也知道很重要,教授我们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怎么惩罚我们都可以!”
“下周上课之前,我要看到你们的作业。”
“好好好!”王川忙不迭点头。
“回去吧。”
“好好好!”王川拉着同桌就要走。
结果同桌挣开了他的手,回头问:“等等,教授,那惩罚?”
阳光下,时予取下了眼镜,微眯眼:“刚才不是已经罚过你们了?觉得不够?”
“没没没,够够够!谢谢教授,那我们就先走了!”
“教授,我,”林默似乎还有话要说。
“时教授。”外面有人找。
“林默同学,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时予偏头问。
站在门口的林默看了一眼来的人,抿嘴:“没有了,教授再见。”
要找机会和他谈谈,时予暗自记下了这件事。
“夫人您是说,今年入会的名额再增加一些?可是往年都是固定的。”校长办公室里,白胡子老头站在办公桌旁,他的工作椅上有一位穿着考究,气质高雅的女士。她稍微偏了下白色蕾丝的帽檐,以便旁人能更清楚地看见她深黑的瞳眸。
“之前军队又折了一些人,现在职位稀缺,增加名额,也是为了补充新鲜血液。”是商量的话,却是毋庸置疑的语气。
白胡子校长面露难色:“可,一次性加那么多,是不是太,”
夫人放下一直在手中把玩的珍珠链子,抬头:“首长既然把孩子们的教育交给我,那么我的决策就是首长的意愿,为首长分忧,你有意见?”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夫人终于带着她的秘书离开学校。
校长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十分郁闷。
“这位夫人,平时在低年级教育部作威作福就算了,还想插手大学部的事。首长让她当助理,不就是要她在各种慈善晚宴上露个脸,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居然连入会的事情都要管。”办公室里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愤愤不平。
“那今年的招生名额?”对面一个面相成熟的老师询问。
“加啊,没有听见她说吗,这是首长的意思。”说完指挥人给他换了杯茶。
“今年的会考去请上将来,她不是说想给军方增加新鲜血液?我倒要看看最后会有几个人能通过。”校长捏着胡子开始盘算。
往常陆泽上将主考,都不用他说话,这么站在哪儿,就能吓退一大批人。请他过来,报名的人不知道会少几成。这是跟夫人杠上了。
刚刚发问的老师不放心,右手推了下眼睛,建议道:“您刚答应了夫人,这,直接请上将当主考,不太合适吧。”
校长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我觉得,不如让时教授来监考。”
“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孩?你在开玩笑吧。”校长显然对这个提议并不满意。
那个老师却笑着说:“小喻教授虽然是研究生物学的,但如果是人手安排不过来,让他帮忙监考,也没什么不合适。再说,您不是想要上将来吗,既然他夫人在,那上将无论如何也会过来看一眼的。”
回想起时予刚就职的情景,校长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
往日历历在目,时予刚到这里时,大家都以为就是来混日子的,没有谁会认为一个看起来18不到的少年可以在大学教育部有所作为,大家都是看在上将的面子上,也不点破,一起哄着他。
“道理我都懂,可是既然聘请我当老师,又为什么不给我安排工作?”尚且十分青涩的时予教授发问时,所有人都笑了。
“小时啊,在大学教书,都是有条件的,你又没有在什么领域获奖,也没有什么著名的文章发表,学生们不会愿意选修你的课,就是开了也没用。”当时的校长是这么劝他的。
好巧不巧,这段谈话刚好被来接人的上将听到了。
上将一脸阴沉:“给他开设课程,马上。”
然后一个办公室的教职工被逼着在他眼皮底下完成了开课排课表安排考试时间等一系列工作。
没想到时予任教之后不停地写文章做研究,当年的各种竞赛奖全让他给拿了。
据说第一次去参加比赛时因为没有人认识而被拦在外面,这件事情传到了上将的耳朵里,结果那场比赛直接停办到现在。
后来又有了占星院的事,几个老头本来死活不愿意让他进去,上将提着自己的那把枪去院里晃了一圈,第二天占星院工作人员的袍子就送到他家门口。
自此之后大家都心照不宣,上将对家里的那位是特别上心的,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
不过那个年轻人也的确是才华横溢,为人也和善好相处,几年下来,也没有人对他不满也不敢暗中给他使绊子了。
在别人眼里,时予就是那种,很死板的人,告诉他规则,他就一字不差都记下来,然后做到最好。太不灵活了,所以只适合当门面,管理方面的事情,从来没让他碰过。
会考的主考官,看起来容易,很多事情要是处理得不好,会带来很多麻烦,没有老师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每年都是轮着,时予性格温和好说话,肯定会答应。
他答应了,那上将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说的有道理,现在就去通知他。”
☆、第 13 章
“要你去监考?”走进客厅,上将脱下手套,□□也从腰上取下来,扔到沙发上。
“嗯,说其实去年就应该轮到我了,但是看我初来乍到,经验不足,所以让人替我去了。”时予把衣服挂好,给两人泡好茶,和上将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上将接过茶,并没有喝:“监考是个麻烦事,跟他们说,你不去。”
“我已经答应了,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我是想问一下你,关于会考的细节。”时予放下手中的杯子,神色认真。
啧,小孩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这么随随便便就答应别人,以后他在这个家的话语权和威严何在?
“我说不许去。”面上很严肃,但是语气很温和。
“你之前教过我的,答应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时予不解,毕竟对于自己的工作,上将一直是持支持态度的。
“我以前还教过你,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先跟我说,”感受到时予不善的目光,他把刚翘起的二郎腿放下,但是态度还是很强硬“你现在明明就是在通知我,如果不是为了问细节问题,甚至根本都没有想让我知道是吗?”
像一只炸毛的猫。不知道为什么,时予会有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本来也没有让你知道的必要,工作而已。”他想。“我也很少干涉你的工作。”
你不关心我就算了,还不允许我关心你了?当然上将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两人僵持不下。
“好了,”时予先打破沉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要是真为我好,现在把会考的细节告诉我,那我也就不用去求别人了,对不对?”
他发现,陆泽看着人很冷漠,沉着,可是实际上特别任性,像个孩子,到哪里都要人哄。
“医生,”上将停下手中的工作,再次来到心理咨询室。
“亲爱的上将,”刚来实习的医生翻白眼“有什么问题请一次性说完,”她扶正了眼镜“这已经是您第四次不敲门就进来了。”
上将神色凝重。“医生,”他把两个人最近争执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问“你说现在小孩都是怎么了?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还学会跟家长顶嘴了。”
“难道是迟到的叛逆期?”
“打扰一下,”医生打断他的话“我想跟您的副官谈谈。”
白寂川的办公室。
“上将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医生面色沉重。
寂川:“上次从心理咨询室出来后,整天捧着本书看,私底下就是这个样子。”
上次?哦,她记起来了,一周前上将说他喜欢上了自己养的小孩,她那时候太忙,直接给了他几本书就把人打发了。
现在仔细想,上将那时候说的应该是时予教授啊。
这个关系,她有点迷糊。
“救命啊医生!”
“救他?我看上将乐在其中。”
“不是,是救我们。”办公室其他的人喊。
“好吧,他看的什么书?”
“《父亲是如何养成的》,《如何当一个好妈妈》,《兴趣班哪家强》,《你真的会带孩子吗》,《养孩子的一百种方法》”
“这是一本?”
“一个作者写的,一个系列。”
寂川开始还觉得有趣,时不时揶揄他,可是渐渐的,他发现出大问题了。从前上将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执行任务机器,现在简直是当代父母的楷模。每次出任务都嘴上都念念不忘他家小孩,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都要人专门寄回去,谁能想到,上将的储藏室里,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玩具,洋娃娃汽车积木。
“可是上将他没有孩子啊,现在没有,未来也不可能有。”所以他们担心上将无处安放的父爱让他产生了幻觉,臆想自己有一个孩子。
这里的人都不敢跟时教授,怕他担心。
寂川是知道情况的,陆泽一开始就是把时予当孩子在养,之前还专门问过领养手续怎么办。他当时多了一嘴,说可麻烦了比结婚还复杂。
没想到陆泽就给听进去了。
然后突然有一天陆泽跟自己说他好像对时予有了非分之想,问他该怎么办。
寂川当时建议他离开一段时间,没想到回来发现没有用,甚至还更严重了。其实当时寂川想劝他干脆两个人就这么过得了,反正他们是领过结婚证了。但是在上将的淫威下,还是迫不得已给陆泽介绍了心理医生,因而自己也获得了一段清闲的时光。
医生低下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我之前也想过要不要问时教授,可是又担心会影响他们的关系,所以一直放纵上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找机会让我见一见时教授。”她沉思着站起来。
于是年轻的心理医生在其他人饱含期待的目光中离去,然后第一时间冲回自己的办公室把柜子里的《孩子不爱学习怎么办》揣进怀里,一边回家一边打电话请了年假。
夏日炎炎,为了不影响考试,是不允许开冷气的。不过考场位于大片阴凉的地方,八点的时候太阳还不能直射,即便如此,青春期的学生们还是有些躁动。
“大家静心考试,老师知道天气的确有些炎热,同学们忍一忍,最早不能15分钟前交卷。”
一开始还好,大家都在认真答题,由于提前找某人补过课,所以看到有人带小抄,没有太明显的,以及传纸条没有太过分的,时予就当作没有看到。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坐不住了,开始东张西望,他也只是象征性地咳了两声以示警告。气温升高,学生们越来越不安分了,他开口申明了好几次,都没有人理。
“算了”他有点无奈“希望他们运气好,不要被巡视的领导抓到。”他看着后面墙上的挂钟,觉得每一分都好煎熬。
忽然空气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随即松了口气,又开始小声讨论了。
不知道谁压低声音喊了一句“不好上将来了!”
整个考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大家就看见刚刚说话嬉笑的那几个被逐出考场,被罚在太阳底下站着。
考完后。
“你先去办公室坐一会,我来收尾。”听完这句话,提前交卷的人少了许多。
“夫人?”办公室的门打开,冷气袭来。他眯眼享受片刻,却发现多了一个人。
一位半月未见的熟人,浅紫色的方领连衣裙配上铃兰烫花,显得身份高贵的她格外优雅。
对于这位首长夫人,虽然同为人鱼,他实在生不出亲近之情,甚至在为数不多的接触中,有一点厌恶,莫名其妙。
美丽的夫人看见了他,轻轻解开扁帽的紫色丝带,将缀着蕾丝的帽子取下放在手里,紫灰色的复杂裙摆在阳光下衬得她格外温柔,她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
“时教授?今天是你监考,真巧。”
“夫人来学校,有什么事情吗?”他本来想解开两颗纽扣的,现在多了一个人在,只好忍着,等凉风把他从室外带来的热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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