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连忙摆摆手,“闻董,你这话说岔了。我们只是小笙的亲戚,从小到大也没带过他教育过他,来这一趟也是替他父母来的,小笙的选择我们没权干涉。闻二少爷一表人才,对小笙也很上心,这样的感情,最是难得,他们能走在一块,也是缘分。”
方正一番话,说得妥帖又恰当。
没人不喜欢外人夸自己的孩子,闻复文笑着拍拍方正肩膀,“方先生,让你在酒楼做餐饮部经理真是屈才了,我儿子公司有个职位正空着,你要不要考虑考虑,绝对适合你。”
闻复文看人很有一套,方正是个人才。
老爷子那一辈给他留了数不清的财富,但一开始也是把他扔公司,让他从最底层开始爬,闻复文在商界混了几十年,懂得对待不同人有不同的客套,端得起架势,放得下身份,商场官场,称兄道弟的一大堆。
“闻董,我哪有您说得那么优秀,碰上大场面我也会露怯的,还需要再锻炼锻炼几年。”方正受到赏识,也是极为高兴的,但还是委婉地拒绝了,毕竟若是让祁笙误会,以为他带着攀附的心思,利用他搭上闻家这条大船,怎么想都对他们之间的亲情有影响。
闻复文还欲再劝,闻肆胳膊搭在他爸肩膀上,“爸,你干嘛呀,又不是招聘会,别把你工作上的那一套用在这里行不行。”
“勾肩搭背的,像什么样子。” 闻复文斥责了他一声,脸上挂着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有多惯着闻肆,“行吧,方先生,这大中午站在外面蒸桑拿也不是办法,你们赶紧上车,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方晓萱早就乖乖地坐在最右侧等着了,方正夫妇坐进去以后,祁笙在坐进副驾驶之前,朝闻肆晃了晃手机。
闻肆想跟着人一起走,但想到祁笙回去还要给方晓萱讲卷子,没空陪他,就只好站在他爸身边,看着车缓缓驶出他的视线,化为一个黑点。
“时间过得真快,晚上又要回学校了!”
祁燕梅斜她一眼,“把你脸上的笑容收收,再感叹成吗?”
方晓萱,“……”您可真是亲妈。
司机乐呵呵地说着,“方小姐这样真跟二少爷以前一模一样,每次周末我送他回学校,他都嘴里喊着不想回,实际上开心得很。”
原因不用多说,自然是因为祁笙。
方晓萱心想,难怪过年的时候,闻哥一定要她把她哥带出门。
方正夫妇一脸复杂,祁笙交叠在腿上的尾指不由得动了动。
“你们闻董对二少爷,很疼爱啊。”方正找了话题,化解此刻凝滞的气氛。
“那可不,二少爷从小是被宠大的,先生和夫人没动手打过他一次。二少也听话,什么不让做的,他就绝对不碰。”司机说着,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是在喜欢人这件事上,二少爷,真的是一条路走到黑,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祁笙拿出手机给闻肆发信息。
——明天陪我去嘉州看看我爸妈吧。
——好,需要带包吗?
祁笙,“……”
他揉了揉眉心,回了一句。
——带个屁,少败点家。
闻肆松开他爸,转而搂向他妈的肩膀,状似无意道,“妈,明天我要和祁笙去嘉州看他爸妈。”
阮良烟警惕地望着他。
闻肆大喘气地把话说完,“顺便去看看舅舅舅妈,你有没有什么要搭我的。”
“真不是打我包的主意?”
“哪能啊!”
“那你去地窖挑几瓶红酒带上,去看舅舅舅妈。”
闻肆耷拉着眉眼,“妈,就这样啊?”
阮良烟也不再逗他,挥赶着他,“行了行了,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还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去把我新买的黄色皮包拿走,放你卧室了,马上消失。”
“妈,我爱你。”闻肆亲了一口阮良烟的面颊,两三步爬上二楼,直奔卧室,拎了包装袋,就往楼下跑,快得像一阵龙卷风,消失在门口。
“酒?哎……”阮良烟刚喊,声音又戛然而止,头疼似的抚着脑门,真拿他没办法。
闻复文品着茶,冷哼道,“你真以为他是去看他舅舅?天真。你就惯着他吧!”
阮良烟挑着细眉,“你确定要跟我吵这个话题。”
闻复文,“……”惹不起,躲得起。
他拎着茶壶,端着杯子,躲进书房。
闻放在一旁,看够了热闹,也打算出门上班。
刚进车库开车,就见闻肆靠在他那辆大奔旁,身高腿长,跟车展的模特似的。
“嘿,还以为你有骨气,自己走路回去。”闻放解了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大热天的,你想我成干尸啊。”闻肆大咧咧地坐在副驾驶,“哥,你送我辆车吧,不要太贵。”
“车库里不是还有两辆停着吗?你开走一辆。”
闻肆摇摇头,拒绝,“不要,开着车库的车去上班,我怕我们所长找我麻烦,我怀疑那老头跟许主任是亲兄弟,就爱逮着我讲大道理。”
闻放也不在意,“那行,我明天叫秘书去办,到时候叫人开到你住的地方。”
“哥——”
“少来,口头感谢就行。敢上嘴,我抽你啊!”闻放直视前方道路,眼角警惕着闻肆的一举一动。
闻肆耸了耸肩,“啧啧,真自恋,我才不亲你。”
他解开安全带,轻轻抱了一下闻放,没停留就松开了,坐回位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哥,你以后能不能爱屋及乌对我家祁笙也好点,热情点。 ”
闻放:“……”
“感觉你和爸不像妈一样,真心喜欢他。”闻肆低头拉扯着前胸的安全带玩,继续说:“哥,祁笙很好的。我要求不高,你就对他热情好客些。”
开车的闻放差点把油门当刹车,一踩到底,幸而他及时收住了力,抽空回了一句,语气含着深深的无奈:“哪有你这样的,我们接受还不够,你还非得逼着我们喜欢。”
他又说:“知道了,以后热情点,好客些。顺便也给祁笙母亲买几个包。”说着闻放自己笑了,最后一句完全是在笑话闻肆。
“买包是女婿该干的事,你就免了吧。”闻肆当然也听出来了,不以为意,还颇为自豪。
闻放摇摇头,这弟弟真没救了。眼见要到闻肆住的老破小,闻放打了转向灯从辅路开进去,开进七拐八绕的狭窄小巷道,饶是他经常开车也吃不消这样的路。闻放随口说:“再给你买个好点的小公寓吧,这里这么破,也不知道你怎么住得下去。”
“不要,我喜欢这。”
车子停在一栋单元楼下,闻肆见闻放也有下车的打算,立刻拦住他:“哥,我家破,容不下你这样的贵公子,你还是别上去了。”
闻放挑挑眉:“怎么,前几次上去的人不是我。”
“不方便。”闻肆丢下三个字就下了车。生怕闻放追上来,脚步极快地闪进楼道。
这几天和祁笙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往往刚亲密接触过,卧室的床就如打过仗似的。好不容易两人齐心协力一通收拾,很快又被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吻,搅得意乱情迷,在床上折腾起来。
他们客厅尚且能见人,卧室……只要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厕所垃圾桶全是证据,还未来得及收拾。
闻放上来坐坐,要是喝了水又要上厕所,一进厕所,指不定怎么笑话他呢!
既然说了不方便,闻放也没勉强,他向来尊重闻肆。只能任劳任怨地又把车开出这险象环生的小区。
☆、第 47 章
祁笙在家里给方晓萱辅导了好几个小时,吃过晚饭后,拒绝了方正和祁燕梅开车送,毕竟喝了酒,哪怕一个下午酒味散了,但祁笙经历过父母出车祸后,他有些抗拒汽车,怕祁燕梅和方正也出什么意外。
和方晓萱一起下楼,他打了车送方晓萱到学校,随后又叫司机再送他回闻肆租的地方。
上楼敲门的时候,祁笙已经一身汗,面容也有几分倦意。
闻肆很快开了门,看来是刚洗好澡,身上流着水珠,短发也湿漉漉的,围着浴巾,六块腹肌垒在一起,睇见祁笙一副不自在的神情,他扯着浴巾,“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什么。来来来,想不想看更刺激的。”
祁笙口是心非地咽了咽口水,推开他,往卧室走,“不想,有什么好看的,除了腹肌,你有的,我也有。”
“啧啧啧,我都看见你要流口水了。”闻肆跟着他身后,不知害羞为何物,“想看就看呗,反正人都是你的。”
祁笙还是很羡慕闻肆的身材的,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做报告,写论文,做实验,上课,剩下一小部分,吃饭睡觉走路,导致他不仅没有一块腹肌,身上的肉也是柔软紧实的,一点男人的肌肉也没有。
他拿了睡衣,打算去洗澡,闻肆堵着他路,不让过,祁笙想说他幼稚,但还是不由自主地伸手在他腹肌摸了一把,羡慕道,“腹部怎么才能练成这样?”没有男人不希望自己能拥有这样完美的身材,祁笙也不例外。
“我在警校的时候,天天高强度训练,日积月累的效果,你要是想,我以后也这样训练你。”
“再说吧。”祁笙叹了口气,他直觉自己是坚持不住的,他这几年,偶尔会跑跑步,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坐着的,腹部没有赘肉已经是万幸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就看见了床上的黄色皮包,不由得眯眼,审视着闻肆,“你又偷包了。”
闻肆无辜举手做投降状,解释道,“冤枉,这我妈自愿给我的。”
祁笙放下睡衣,拿了包翻看,价格标签已经摘掉,但包的手感和质量光是肉眼看着就能发现这是不便宜的,他打开手机,拍下照片,用皮包上的Logo去官网查,3后面跟了五个零,他拍着脑门,无奈看闻肆一眼,道,“你妈就跟着你胡闹?你还回去吧,烧钱也不是这么个烧法,多浪费。”
“嗯,那我抽空还回去。”闻肆把包收好,放进衣柜,他知道明天要是真的背着祁笙偷偷带去烧,祁笙指不定怎么生气。
“乖。”祁笙撑着床沿,看着闻肆听话把包装进封尘袋,收进柜子里,忍不住说道。
“你把我当小狗呢,还乖,我就是怕你又生我气。”
祁笙低声笑,反驳,“难道总生气的不是你吗?”
闻肆一把摘掉浴巾,两只手也撑在床沿,将祁笙整个人拢入怀里,鼻尖抵着他,“这么听话,有没有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祁笙反问,睁着眼睛看他,没挑明。
闻肆不说话,用动作说明了他想要的奖励。
手一推,就把祁笙推倒在床上,整个人也随之压了上去。
“唔,我还没……”洗澡两个字,被闻肆用嘴给堵住了。
一场旖旎,慢慢开始上演。
完事后,祁笙浑身发软地依偎着他,闻肆把人抱进了浴室,祁笙靠在墙上,勉强撑着精神,由着闻肆在他身上打泡沫,又用水冲净。
直到,祁笙抓着闻肆的手腕。
“嗯?”闻肆不解看着他。
祁笙放开他手,睁开眼睛,清了清喉咙,“那里我自己来。”
“别啊,老夫老妻的,害羞啥?”
“害羞你大爷,怕你憋不住,又要来一次,我没精力了,明天还要坐车去嘉州,保存些体力赶路。”
闻肆环着手臂,站在一旁,做壁上观,“行,你来,你自己来。”
“你出去。”祁笙瞪着他。
“做都做过了,你还怕我看?”闻肆很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害羞了?”
祁笙想说,这不一样,但懒得动嘴,眼一闭,来个不见为净。
闻肆看得心生意乱,他撇过头,冷静冷静,嘴里还嘟囔道,“早知道租个带浴缸的房子了,麻烦。”摁着祁笙在浴缸里来一遍,滋味一定不错。
祁笙打开喷头,清洗了一遍,拿过搭在一旁的毛巾擦干身体,出了浴室。
闻肆随便冲洗了一下,水都没擦,就跟着跑出去,见祁笙已经穿好睡衣,躺在床上,闭着眼,他关了灯,也爬上床,搂着祁笙,一同入梦。
……
祁笙父母的墓地被清理的很干净,墓碑前的一束鲜花风干褪色,枯枝叶一碰就碎。
阳光璀璨地照射着,群山叠嶂,郁郁葱葱,微风不燥,花草树木沙沙作响,似在窃窃私语。
祁笙怀里抱着一束百合花,拾阶而上,凉风吹着他柔软的发丝,带走了祁笙身上最后的一丝燥热。
闻肆手里拎着一大袋纸钱,嘴里还喋喋不休,“老祁,你说,我这回没带包,你妈不会怪我吧。”
祁笙没好气斜他一眼,讽刺道,“你不是买了贴着金箔的纸钱,烧给我妈,让我妈自己逛街买吗?她当然不会怪你。”
彻底服了闻肆这个二百五,人家店主说24K纯金,他就信,死活要买,拦都拦不住,大把大把人民币往外掏。
到了墓地管理处,签了字,人家管理员还主动热情地拎着一小瓶汽油给闻肆,“小伙子,省得你跑来跑去,先带上吧。”
“不了,这回没皮包可烧,纸钱用不着汽油。”想了想,闻肆又接过,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备着吧,免得待会贴了24K金箔的纸钱烧不着,还得跑一趟,累。”
管理员,“……”
祁笙,“……”
这五年,闻肆犯的蠢,估计能装下一箩筐。
祁笙用湿纸巾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和刻字,又把成干花的那束装回袋子里,换上了新鲜,还滴着水珠的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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