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只飞蛾,朝着那不起眼的灯光走去,并没有见到他最想见的人,连卧室里也空空荡荡,被子整齐地铺在床上,不落一丝痕迹。
远处烟火绽开,一朵大大的金黄色花朵盛开在夜空中,映在屋内显得格外寂寥。
林微屿坐在落地窗前,背靠着床架,双腿弯曲,编辑着信息:【是去买东西了?】
手机屏自动暗下去,再也没有亮起来,如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突然生出些落寞,习惯了只要他回家,顾煊就在。
对面千万家灯火和此起彼伏的五彩烟花连成一片华丽的亮色,没有人陪伴,他就这样注视着直到双腿发麻,也不知眼前的景色究竟看进去几分。
直到零点过后,空气中传来难忘今宵的曲调,这是从千家万户的窗缝中透出的声音,汇成一曲,提醒着他新年已过,可顾煊依旧没有回来。
担忧的情绪逐渐占据上风,他本来以为顾煊是和朋友聚会,可是聚会需要这么长时间看不到手机吗?
手机屏幕亮起,林微屿立刻扑过去查看,屏幕上的文字让他本就和夜色一样冰凉的心更加冰冷。
【不好意思,我失约了,紧急出差,最晚初五回。】
文字承载不了太多情感,他默读两三遍,好像才真正读懂。
明明是计划好的未来,顾煊缺席了。他仿佛懂了小年夜赴母亲之约后顾煊的心情。
也许是走得急,顾煊常用的物品都没有带走,依旧摆放在原来的地方,就像他马上会推门进来一样。
林微屿揉了下自己的脸颊,却被手指的冰凉惊了一下。
扶着墙,慢慢走回自己卧室,窗外的烟火也已经寥落,唯有几缕烟雾还未散去。
一连几天,林微屿都没怎么出去,把安排在之后的社会实践项目全部提前了,整天都在点外卖中度过,连之前收藏的菜谱都没有心思去尝试。
期间林微屿和顾煊也有信息交流,但不知是因为工作忙还是怎地,发出去的消息往往过很久才回。
这让他有一种挫败感,好像顾煊离他越来越远了,又好像他们两个从未拉近过。
为了驱散那些不明不白的情绪,他连夜把手上的调查问卷设计好,拉着裴安去街上分发。
“哎,你怎么有空找我了?按原计划不是下周才能设计完问卷吗?”过节期间,逛街的人格外多,手中的问卷顺利答完了大半,裴安倚着路灯回头问林微屿。
“我这边进度顺利,就提前做完了,咱们早点弄完不好吗?剩下的时间你就专心打游戏吧。”
他没好意思说是因为顾煊不在,一个人在家里没有意思,才拉着裴安出来的。
“这好。可我看着这3页纸,还得加上前期的准备工作,怎么说也得弄个三天吧?”
林微屿语气轻松:“没有,我一天就都搞定了。”
冬日的阳光很强,再加上昨晚熬夜的疲惫,刺激得林微屿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抑制不住倦意,他上手揉着。
“行啊,还把我的活也给包揽了。你做调查问卷,我也没闲着,这几天一直托人调查顾煊,还真有点收获.....”
裴安的话说道一半,本想卖个关子,可眼前的人注意力明显不在他的语言上,林微屿的目光锁定住一辆迎面开来的奥迪。
“怎么了?”裴安询问。
奥迪停在路旁,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中年男子。
“等会儿你继续把问卷完成,我没办法一直陪你了。”
“你听没听见我说话,做什么去?”
“有事我再和你联系,没在怕的。”林微屿说着把手里剩下的问卷塞给裴安,裴安愣神间,林微屿已经和那男人聊了几句,上车了。
奥迪继续行驶,刚刚下车的人正是林微屿的父亲林轩。
“过年你不回家,那我便来找你,说什么咱们也得聚一下。”这是上车前父亲的原话。
既然都碰上了,林微屿便也没有理由反驳,他和裴安关系虽然好,可并不想把他搅进和父亲的暗潮涌动中。
剪不断,这就是一直以来他和林轩的关系,今天是该做个了结,林微屿下定决心。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哪张红色的电子证件,正事顾煊和他的结婚证。
“爸,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林轩坐在副驾驶,听见他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马上就到了,到时再说。”
期间林轩不时给司机指个路,去的地方并不是平时林微屿熟悉的餐厅,而是七拐八拐上了盘山路。
山间一栋雅致的别苑,从庭院中飘荡起缕缕热气,就像仙境一般。
林轩很注意养身,冬季也有泡温泉的习惯,林微屿便没多想,等下再说也不迟。
可车停下,林轩却没着急下车,转头和林微屿说:“这边没有停车位,我给司机指个路,你先进去吧,我有预约。”
林微屿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木质的日式装修,暖色调的灯光打下来却显得格外冷清,仿佛有人包场了一样,走廊上除了工作人员,不见一人。
一间间茶室被帘子半遮着,工作人员的脚步停下,引导林微屿在台阶下换鞋。很奇怪,给他引路的工作人员是一个肌肉壮汉,穿着和风花纹的背心,露出纹有黑色龙纹的花臂。
林微屿心中觉得诡异,但仅是一种感觉,无迹可寻,在把鞋放在鞋架上时,他发现还有一双男士皮鞋已经摆在了原地。
父亲还约了人?
林微屿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要走还是留下静观其变,林微屿还没思考出该怎么做,就被一人挽住手臂。
那力道强硬而令人无法挣脱,他尚未转过身,听见背后传来声音:“既然换好鞋了,那就进来吧。”
那声音低沉,带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一只毒蛇吐着信子,他感觉后背发寒,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升腾而起。
林微屿没被控制住的另一手插兜,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嘴上镇定说着:“是不是弄错了?我和家父两个人来这边泡温泉,预约的房间是浪淘沙。”
工作人员好似没有听见一样为他们撩开布帘,夸张的肌肉线条绷起。
林微屿看清了帘子上印着一朵水墨莲花,从进屋到落座一直被男人近似架着,连入座也是紧贴着。
林微屿手中暗自施力,可依旧没有挣脱开那人的手臂,何况工作人员就站在门口,他眼睛一转,暗自评估着双方的实力,感觉硬闯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许是察觉出他的抵抗,男人抓着他胳膊的手下滑,紧握他的手腕说:“没有错,我等你很久了。微屿别怕,我叫王岭,是你父亲的朋友,也想和你交个朋友。”
就像是被滑腻冰冷的毒蛇缠上,林微屿下意识转动手腕想挣脱。可越挣脱却越被握紧。
“王总,我已经结婚了,请您自重,如果只是父亲介绍来的对象,那么不必如此,您放开我,咱们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哦,这事林轩之确实没和我说过。”王岭一边眉毛挑的老高,故作惊讶道,“可现在我对你更感兴趣了,这可怎么办?”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王岭端起一只青色的茶杯,用另一手把玩着:“这样吧,我也不是粗人。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咱们先喝杯茶怎么样?”
林微屿没有说话,只有眼睛动了一下,看着门帘外隐隐约约的人影。
“我现在放开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用想趁机逃跑。门口站着的是我的人,你刚刚应该已经看见了,你觉得你能赢过自由搏击金牌?”说着他一根一根手指从林微屿的手腕上松开。
林微屿心里酝酿着,眼睛跟随着王岭泡茶的动作,王岭动作熟练,有条不紊,先烫一遍杯子。
“我就想知道,林轩和你谈妥了什么条件?”
“我也不想瞒你,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事成之后答应用把作为唯一供应商,在让利5%。”王岭云淡风轻地说着,好像这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样,眼前的人不过也是随意玩玩的对象。
林微屿笑笑:“原来养个儿子,不过如此。”
“我算是出价高的了,所以你跟我应该也不算亏。你说你结婚了,那么离了便是。”
忽然帘子背后的人影不见了,隐隐听见说话声,好像看守的人已经走远了一样。
林微屿接过杯子,垂下眼帘,好似在认真品茶一般,轻轻吹着小杯里淡绿色的水,泛起波纹,可就是不入口。
“不用担心,谁不知道我王岭从不屑于在背后使小动作,如果要采取措施,我也只会正面来。茶是上好的冻顶乌龙,趁热喝,别糟蹋了。”
“好。”茶杯很小,水自然凉得快,林微屿微微仰头,一饮而尽。
借着给王岭递茶杯的动作,林微屿长臂一伸,拎起远处正在电炉上的水壶。
瞬间局势一变,主动权看似在林微屿手里,手中有“武器”,他的心里也更有底气。
许是刚才太过紧张,林微屿才察觉到手里的重量不对,而且手臂摇晃间,也没有听到任何水声。
王岭嘴角带笑,看起来十分愉悦,抱臂看他,像是与自己无关一样。
他这才意识到水壶是空的。
浇开水的经典场景看来是用不上了。
☆、第 24 章
林微屿迅速变换策略,把手里的壶朝王岭扔去,趁着对方抵挡的时间,大步朝门口跑去。
门口看守的人果然不在,林微屿连着拨了几个人的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
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心里衡量一番,最终抱着一线希望拨了1号紧急联系人。
屏幕上只有两个英文字母“GU”,是他之前给顾煊特别设置的,已防万一遇到他不能处理的情况,可谁知道这种他不能处理的情况会这么棘手,甚至顾煊都可能管不了。
如果这个电话拨不通他就打算报警了,他的情况特殊,不知道警察会不会受理。
无情的“嘟”声过去,仿佛是林微屿经历过最漫长的几十秒,随即等待音消失,可对面也没有传来人声。
他听见有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林微屿光脚踩在鹅卵石地面上,地面凹凸不平,他根本跑不快。
“微屿?”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甚至鼻子发酸。
就像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朝电话说:“我在浪淘沙,顾煊你在听吗?现在被困住了,你在B市吗?我的朋友都联系不上,你不在的话能不能帮我给裴安打电话人......”
\"砰!\"
林微屿手腕被撞,手机顿时脱手,撞飞在墙上,那力度之大,能看见屏幕碎掉落下的碎片。
只盼望顾煊能尽快找人来救他,感觉仅靠自己的力量拖延不了太长时间,更不可能脱身了。
“刚刚和你说过没有,如果你想跑的话,我们对待你就不会这么礼貌了。”
他双手被别在身后,从肩膀延伸到手臂扭着痛。
林微屿被押进进刚刚的茶室里,还想谈判:“王总你是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咱们谈一下吧,我觉得自己实在不值那5%的利润。”
刚刚的自由搏击金牌现在就站在林轩身后,王岭没让他帮忙,说:“不用,我还没老呢,我能制住。”
这时地上传来一阵铃声,声音来自林微屿屏幕粉碎的手机。
王岭饶有兴味地说:“你看看,是谁给我们小朋友打电话?”
他使劲扭动,也不能撼动身后禁锢住他的人半分。
从逃跑后,王岭好似变了一个人。把林微屿推进茶室的侧门,出去别有洞天,是一间半露天的温泉室,温泉池很大,热气扑面,鼻尖染上了硫磺的刺鼻。
旁边的木桌上还放着一杯水和金属瓶的喷雾。
林微屿被顶着一点点靠近,仿佛已经预料到要最坏的后果了。
从头到尾林轩都没有出现过,他早就应该看透父亲了才对,怎么到这一步还保留着什么幻想?
他最大的念想还是刚刚打电话的人,理智告诉他顾煊在外市出差,可内心隐秘地希望来的人是他。
猛地撞向木桌,想把最有威胁的喷雾推进水中。
自由搏击金牌一个箭步冲上来,从前面捏住他脖颈最细处:“老板,他实在不老实,要不然喷药吧,我怕他伤了您。”
“行吧,我还想说看他清醒地挣扎最有意思。”王岭已经彻底撕开伪装的风度,眼中竟是沾染上凶狠的神色。
林微屿最脆弱的咽喉落在别人手里,更是无法挣扎半分,对方手劲惊人,虽然留了力,微微窒息的感觉让他的意识有些模糊。
现在他自己肯定跑不掉了,救他的人究竟什么时候来,又会是谁?
不管是谁都好。
鼻腔是他唯一呼吸的通道,很微弱。王岭反手朝他面门喷了几下,鼻子和没来得及闭上的嘴唇周围尽是湿润的感觉。
“咳咳咳!”那味道呛人。
给林微屿喷药后,王岭脸上现出满意神色:“乖孩子,别挣扎了。既然你进了这个门,我就没打算让你逃出去。所以,别白费力气,不如好好伺候我。把我伺候高兴了,没准我就放你走了呢。”
林微屿眼眶发红,平日里白到发蓝的眼白也因为刚刚的缺氧浮出几根血丝。
现在倒是没有人掐着他的喉咙了,只有手臂被捆着,林微屿想着自救的方法时,无力感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半跪在地上,似乎大脑已经失去对躯体的掌控,可是意识却活跃得有些亢奋,亢奋中又带着燥热。
王岭就这么抱臂自上而下地俯视他,确认他已经完全失去反抗能力后,才倾身,粗暴地扯开他的上衣:“别害怕,我还是很怜香惜玉的。”
“去你的!有种就别下药!”林微屿连带着嘴唇有些发麻,还是一字一字艰难地发出声音,显得咬字很重,裹挟着愤恨与绝望。
他不知道自己脸因为药物原因而绯红有多诱人,上衣被撕裂,胸膛也泛着粉色,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却感觉舒服。
热,像是有火焰在燃烧他的四肢百骸。
他甚至生出了自己把未褪尽的衣服扯开的想法,手指与衣服下摆纠缠,在扯下和拉好之间摇摆不定。
可理智尚存,以为自己把衣服掐出了深深的指痕,实际上无力的指节只是抓住了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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